第61章 丢手绢 五指交扣
在童谣响起来的那一刻, 祁然看到周围的五人都有了动静。
这童谣听起来着实有些渗人，本是儿时常听到的曲调，偏偏那只中的笑声和奇怪的唱腔, 只让人感觉到了些背后发凉。
就仿佛肩头趴着一个小孩, 在耳边低低的用沙哑的声音唱歌, 喉咙里发出着咯咯的笑，让人无比不适。
两个第一次进入游戏的男生脸色瞬间变了, 原本还强装镇定自若的韩声在听到童谣的那一刻, 身体突然剧烈抖动了起来。
像是承受不住这歌声带给他的恐惧, 他死死地抱住脑袋, 捂住耳朵，试图以此来驱赶这恐怖的声音。
赵子轩的反应并没有韩声强烈，他虽然感觉到恐慌，可因为用手支撑着那道屏障, 他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但也表情痛苦。
其余几人也都因为这歌声或多或少产生了些不适, 祁然有些不解，尽管这声音听起来是有些恐怖, 但这些人给他的感觉却像是这歌声给了他们无限的压迫。
可这只是一首唱腔有些古怪的童谣罢了，祁然将不解地目光投向简柏川，却见简柏川的身形似乎也有些摇晃。
祁然感觉和自己交握在一起的手似乎有些轻微的颤抖，可很快就停止了。
“没事吧，怎么了？”祁然凑上去挽住简伯川的胳膊，将人扶住, 脸上的表情担忧，“你们怎么都是这个反应？”
如果这个声音有问题，为什么偏偏自己没有任何感觉？祁然重新打量着其他人, 除了韩声，其余几人已经恢复了神情，纷纷用手扶住了脑袋。
“没事。”简柏川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弱。
鬼娃娃说完游戏开始之后，童谣又重新在耳边响起，祁然仔细地听完了童谣，并没有在其中找到什么线索。
他的手还挽着简柏川的胳膊，手心的温热隔着衣服传到简柏川的小臂上。见祁然一脸认真地听着歌谣的内容，简柏川垂下眼，不着痕迹地将头往祁然身边靠了靠。
祁然还在思考先前让其他人头疼的原因是什么，就突然感觉挽着简柏川的胳膊一沉，是简柏川将身体靠了过来。
他正要松手，简柏川先开了口：“注意身后。”
简柏川的声音刚落地，祁然就觉得身边有轻轻的风声，似乎有一道影子在它们周围转动，只是祁然一直都看不清那东西的身影。
他的手一点一点地从简柏川的胳膊上滑下，直到碰到对方的手的时候，被简柏川一把握住，十指紧扣。
紧接着，祁然看清了那道身影。
鬼娃娃正绕着他们所围成的六边形飞快地飘动，一边飘，目光一边在几人中扫射，对上简柏川的目光后，立马便移开视线。
祁然没有注意到一人一鬼的动静，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鬼娃娃手上的手绢上。
那是一张白色的手绢，正正方方，被鬼娃娃抓了一角在手心中，
儿时的游戏中，绕着外围跑圈的小孩，一旦将手绢放在某个玩游戏的小孩身后，那那个人就要立马站起来去抓扔下手绢的人。
一直到游戏开始，鬼娃娃都没有说这局游戏的规则，想来很有可能和外面的规则一样，只不过他们互相看不到彼此罢了。
手帕随着鬼娃娃的飘动在风中摇曳，鬼娃娃每经过一个人身后的时候，都会带起一阵风，而其他人也只能凭借这风来感觉鬼娃娃此时身在何处。
齐念初和周漾在察觉到不对的时候，神色立马警惕了起来，王寒看不到周围的场景，但也左右扭头，试图观察出什么。
或许是进入游戏前有被提点过，韩声在恢复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表情严肃中带着紧张与无措，强装镇定。
祁然注意到，鬼娃娃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那个叫做赵子轩的男人。或许是因为这人是一个新玩家，鬼娃娃在观察对方思考是否选择这个人作为第一场游戏的追捕者。
祁然有些好奇，他们都被透明的屏障所阻拦，其他人看不见彼此，也看不见鬼娃娃，又要如何知道手帕是否被放在自己的身后？
这个疑惑很快就被解答，祁然看清了鬼娃娃眼中突然闪过的兴奋情绪，坚定了目标，朝着韩声飞了过去。
韩声？
他们此时的站位，简柏川和祁然临近的左手边站着那个叫做王寒的男人，右边是齐念初。韩声紧邻着齐念初站着，他的一旁是赵子轩。
游戏开始之初，在赵子轩和王寒说完话之后，周漾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上前，将两人隔了开，所以此时祁然的正对面站着赵子轩。
他的目光淡淡地从周漾的身上飘过，女人面无表情，像是对于此时的环境并不怎么担心，可眼中流露出的情绪，让祁然知道她也在害怕。
记忆中原本模糊的样貌，此时变得逐渐清晰起来，让祁然回想起了那段并不怎么愉快的经历。
简柏川偏头看过来的时候，正看到祁然的目光落在那个叫做周漾的女人身上，眼中的情绪不明。
他直觉祁然并不喜欢那个女人，游戏一开始的时候，那个叫做周漾说话就带着一股刺意。靠近祁然身体一侧的手被紧紧牵着，于是简柏川举起右手，捏住祁然的下巴，将他的脸扳了回来。
脸上猝不及防被附上一只手，祁然用错愕的目光盯着简柏川，不明白这人为什么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
脸颊上被捏住的地方隐隐泛着些麻麻的感觉，祁然正要抬手上来扒拉简柏川，简柏川就已经先松开了手，脸上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反而祁然觉得自己的耳根烧红，尽管秋风有些冷，可脸上的感觉却热热的。
他若无其事地抬起手哈了口气，在脸上搓了搓，目光游离到鬼娃娃的方向，没有注意到简柏川脸上尴尬又带了些笑意的表情。
背在身后的右手指尖搓了搓，简柏川咬了下嘴唇，在心中感叹祁然的脸好软。
还想再捏一下。
不过他知道现在并不是时候，鬼娃娃径直地绕过了赵子轩，冲向了韩声的背后，知道大概游戏规则的简柏川挑了下眉，觉得这鬼娃娃还挺有意思。
让一个自负到愿意跟着玩家一块进入游戏的人来当做第一个追逐者，又何尝不是对这人的一种折磨？
随着手帕被鬼娃娃扔出，简柏川松开了扣着祁然的手，掌心的温度抽离，祁然正有些不解，却突然发现自己还是可以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掌心还残留着些余温，祁然拳起手，将手揣进了兜中。
不过只有短短十几秒的时间，所有人还没来得及震惊自己突然可以看见其他人，就被韩声身后飘过的东西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团黑色的，隐约能看出些人形的东西，因为速度太快，飘过去的时候很模糊。
在众人看不到彼此的时候，他们的位置被分离得很开，彼此之间隔了七八米的距离，对于身边的每个人都一览无余。
他们看到那张手帕盖在了韩声的头顶上，手帕的四个角垂下，原本小小的手帕此时被拉大了许多，正好遮住了韩声的整张脸。
韩声原先正不解于所有人为什么突然转头看向自己，视线却突然被一片血红色覆盖，鼻尖还能闻到浓郁的血腥味。
盖在头顶的东西似乎还有些湿润，有液体从上面滴下，划过脖颈淌进了衣领中。
冰凉的液体划过胸膛，接触到的部位泛着些炽热的滚烫。
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脸上蒙住的东西是什么，正要抬手将那手帕举下，下一秒，鬼娃娃凄厉的笑声就在耳边响起。
“丢手绢，丢手绢，轻轻的盖在小朋友的头顶……”童谣声音凄厉，歌词也变了味道，韩声的背后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
脖颈吹过一阵风，风卷起了盖在面前的手帕一角，韩声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一扫而过，却发现他们都诧异地瞪圆了眼睛。
他的脸上赫然已经染满了鲜血。
祁然倒还是第一次见到游戏一开始就如此刺激的情景，韩声脸上的血流下，染红他的衣领。
眼前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红色的纸，韩声大叫了一声，手疯狂地在脸上摩擦，似是想要将这血迹抹去，除了粘了满手都是鲜血以外，无济于事。
他低下头，看着沾满鲜血的双手，身体控制不住地不停发抖。
其他人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也觉得周身隐隐发凉，一想到他们之后很可能会经历这样的场景，心中都十分地不好受。
尤其是赵子轩，他此时已经有些站不稳，整个人都靠在了那道透明的屏障之障，以此来撑住自己。
和韩声一同进来的女人表情也十分不好看，像是没有想到韩声一开始就会被鬼娃娃盯上，齐念初很想上前，但因被那道屏障阻拦，只能在原地干着急。
“他们，是什么关系？”祁然有些好奇，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玩家带人进入游戏的情况。
简柏川收回目光，偏头看着祁然没说话，然后正好看到了祁然因为有些震惊而发怔的神情。
他又看不到周围的人了，连带着简柏川，祁然一个人站在偌大的天台之上，表情迷茫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他凭着感觉，依着两人先前的姿势重新伸手去摸简柏川的手，简柏川没有躲避，直接将手伸了过去。
他本就没打算让祁然来找自己，毕竟还处在游戏中，鬼娃娃已经准备转身开始逃跑。正是第一局游戏的关键时候，简柏川没想逗祁然。
可他的手还没有动作，祁然就已经将了手心附了上来，五指交扣的那一瞬间，简柏川还是垂下眼笑了一下。
第62章 丢手绢 厌恶
原先令众人感到恐惧的血迹在他们丧失视野的时候瞬间消散, 手帕又恢复了原先洁白的样子，韩声的身上干干净净，哪里能看得到一点先前令人恐惧的样子。
他一把将手帕从头上拽了下来, 对于先前鬼娃娃使得障眼法, 他感到无比的愤怒与惊恐。
进入游戏前, 他听齐念初讲过游戏中的事情，开口之后, 齐念初也十分惊讶。在此之前, 她从来没有将这些说出口。
不是她不想说, 而是根本无法开口。
因为心情着实不好, 她那天跑去酒吧喝酒，正好撞见了当服务生的韩声。几盏过后，心中压抑的难受让她将这事说了出来。
跟陌生的人讲话似乎更容易敞开心扉，齐念初要了好几杯酒, 摆在两人面前, 边喝边说。
酒后说话似乎不怎么过脑子, 等到第二日齐念初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之后，内心的惊喜大于恐慌。
这似乎意味着游戏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过她没当回事, 尽管喝醉了酒，但她并没有断片。韩声在听到她说的这些话之后，露出了有些好笑的表情，看上去根本并不相信。
齐念初也知道这事说出去太过于荒唐，如果有人突然拉着她，在喝酒时告诉她说, 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进入了一间杂货铺，并且还因此卷入了恐怖游戏。
那里面有鬼，会死人, 很血腥。单是这些听起来就让人觉得不可信。
将这些事情讲出来之后，齐念初感觉她很放松，似乎有了一种终于有人可以所说的愉悦。
只是她没敢将这件事情讲给身边的人听，她认识的人都是无神论者，更别说有一次她和朋友一起走在街上看到了那间杂货铺，朋友却看不见。
想带着人见证这一幕，也不太可行。成了，朋友就要和她一起卷入这个恐怖游戏，不成，就要被人当成一个疯子。
她再一次见到韩声，是在一个多月之后。一个月的时间，齐念初又参加了一场游戏，差一点就没能离开。
死里逃生的滋味，她体会过一遍又一遍，看着那些血腥的场景，尽管在游戏中只待了几个小时，可出了游戏之后，都日夜梦到这些恐怖的画面。
那天加班回家，她再一次去了酒吧，服务生靠近的时候，齐念初挥了挥手，点名要韩声来陪自己。
男人似乎对齐念初上一次说的话也挺感兴趣，这一次一边听还一边点头，给予了些反馈。
等到两人聊完，韩声还是一副感兴趣的样子。齐念初有点诧异：“你不觉得我是胡说的吗？”
韩声一边收拾着吧台上的酒杯，一边摇了摇头：“可是你讲的很生动，我觉得，这就是你经历过的。”
“我能和你一起进去吗？”
……
韩声一直都是一个自负的人，考试没考好，认为自己失利，就这样骗了自己许久，直到彻底没学上，被家里赶出来后，当了个小小的酒保。
工作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遇见一个如此有趣的人。只是听到齐念初讲的那些故事，他就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在游戏中会如何大杀四方了。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说的是真是假，和对方交谈后的一个月里，韩声每晚睡觉前都会用那些故事来当做自己的幻想。
他起初也没有将这故事当真，毕竟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离奇的事情。可是一个月之后，那个女人又来了。
这次齐念初带来了不一样的故事，韩声听得起劲，还在心中嘲弄那些人不自量力。
如果是他在里面，那一定可以很快带大家逃离。
不过韩声还是不怎么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生活中，他只当齐念初是一个写小说的，这些故事是她小说里的内容。
他开玩笑似的问出了那句一起进入游戏的话，没想到齐念初忽然变得沉默。韩声正在心里暗道，果然如此，对方就是个骗子。没想到齐念初片段后抬头，答应了下来。
本来只是为了给对方提供一些情绪反馈，没想到齐念初装的样子还挺像。
“行了，喝了多点酒就开始说胡话了。”韩声不想再和这人继续聊下去了，感觉先前和对方说话的自己就是个傻逼，浪费了半天时间，就听对方讲了个故事，还傻乎乎地在思考要不要相信。
齐念初已经有些昏昏沉沉，唱完最后一口酒后，直接倒在了吧台之上。
等到韩声再过来收拾的时候，齐念初已经睡熟了。他把人摇醒：“醒醒醒醒，没睡死吧？”
视线聚焦上眼前人的时候，齐念初一把抓住了韩声的衣领：“不信是吧？走，姐带你进去看看。”
韩声推开她的手，将人推出门塞上了出租车：“回去好好写你的东西吧。”
齐念初清醒之后想起了前一天晚上的事情，宿醉让她的头有些疼痛，可对话在脑海中印象深刻。
因为以前有尝试过，齐念初并不觉得其他人会看到杂货铺。她前一晚也只是酒精上头，但这一番话也在她心中埋下了一个种子。
如果她真的能带人进入游戏呢？
在感觉到游戏临近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去了酒吧找到韩声。男生看着他的目光不屑，齐念初开口：“明天，我明天就要进去了……”
直到韩声真切地看到了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杂货铺，才终于对齐念初说的事情有了一分确信。
他正要转头找齐念初，可身边的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想起了齐念初喝醉酒后告诫他的那些事情，不要招惹鬼娃娃，不要不遵守游戏规则，安安分分完成游戏就能开。
韩声冷笑了一声，大步走进了杂货铺-
双手沾满鲜血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又是第一次进入游戏，哪曾见过这样的画面。
祁然交扣上简柏川的手再望过去的时候，就看到韩声愤怒地将手帕扔在地上踩了几脚。原先洁白的帕子沾上了地上的尘土，从某个角度看过去，像是染了干涸的血迹。
鬼娃娃从众人的身后飘过，经过祁然身边的时候，速度放慢了许多。她张了张口，像是欲言又止，最终却还是略过，绕开了他们。
这局游戏的鬼娃娃样貌并不是非常的可怕，依然能看出原先楠楠的样子，只是身上的衣服却是黑呼呼一片。
看不出她衣服的形状，鬼娃娃的身体像是被一股黑雾包裹着，在空中飘荡的时候，身后像是跟着长长的尾巴。
如果不是在游戏中，这个造型会相当炫酷。
丢手绢游戏中，被追逐的人要环绕一圈，重新回到一开始丢下手绢的那个位置。祁然看着鬼娃娃在四周飘荡，可韩声还是没有离开他的位置。
“就这还大杀四方呢，能不能活下来都不一定。”简柏川在一旁冷笑了一声，祁然听出了他话中有话，睁大眼睛望了过去。
简柏川将两人的事告诉了祁然，祁然有些诧异：“所以，他俩只是萍水相逢？”他看齐念初一开始有些焦急的样子，还以为两人很熟悉，没想到关系浅淡。
“是他自己要进入游戏的，既然如此，就受着吧。”鬼娃娃再一次从他们身后掠过，似乎是因为韩声还没有行动，选择给他一次机会。
简柏川将祁然往自己的身边拉了拉，他们的手交握了很长时间，此时已经早已习惯，祁然顺着力道靠了过去，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
终于，像是发泄完了心中的怒气，韩声有了动作。先前的举动让他感觉到了原先围在自己身边的屏障消失不见，他此时可以在天台上随意行动。
不过他还算清醒，似乎是回忆到了儿时游戏的规则，韩声抓着帕子开始在场上跑了起来。
祁然看着他的动作，心中不由得捏了一把汗。韩声绕着逆时针的方向在天台上跑圈，可鬼娃娃是按照顺时针的方向绕圈。
在他的视角，按照他们两个的速度，不出三秒，一人一鬼就要碰上面。
祁然没有察觉到自己手下微微用力，就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终于，两秒过后，鬼娃娃停在了韩声的面前。
可在韩声的视角里，他根本看不见鬼娃娃，感受到周身冷气袭来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
直觉告诉他，齐念初以前说到过的那每场游戏都会有一个的鬼娃娃就在自己身边，于是他缓缓停下脚步，紧张地四处打探。
说来也奇怪，韩声绕着圈跑，却没有碰上任何一个屏障，也不知道是该说他运气好，还是记住了先前几个人的位置，刻意避开了那里。
祁然看到鬼娃娃和他脸贴脸，手心被简柏川捏了两下，然后他看到了韩声忽然震惊的表情。
他的整张脸变得扭曲，极度惊恐之下，从喉间爆发出了尖厉的叫声。这道声音所有人都听见了，纷纷朝那里望了过去。
祁然这才知道，简柏川先前捏自己，是因为其他人也可以再一次看见鬼娃娃。
似乎只是单纯为了逗一逗韩声，鬼娃娃在见到韩声害怕的面容后，咯咯笑了起来，然后绕过韩声，继续顺时针打着转。
所有人看着韩声在原地愣了几秒，转头立马朝鬼娃娃奔了过去，可鬼娃娃的速度着实太快，在韩声就要碰到她的时候，闪身回到了韩声，最开始站着的地方。
这一幕让所有人知道了游戏的规则，和在外面一样，似乎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然后他们的视野再度消失，天台又恢复了原先空无一人的样子。他们开始提心吊胆，不知道手帕会从那个方向掉落在自己的头上。
再一次失去视野的韩声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开始顺时针绕着天台转圈。
“这人倒还挺聪明，”简柏川看着韩声的动作，目光深沉，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可很快就反应过来游戏和他欠缺的记忆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低骂了一句，“我在想什么？现在还想着给游戏招人。”
先前一闪而过的视野，众人都看到了站在一起的祁然和简柏川，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疑惑为什么他们两人可以出现在一起，视野就再一次被剥夺。
祁然注意到了朝自己投来目光的几人中就有周漾，女人眼中带着不明的情绪，和祁然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他不喜欢这样的眼神，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非常的厌恶。就仿佛被蛇蝎盯上的那种甜腻的目光，让人浑身不适。
韩声显然也是注意到了站在一起的祁然和简柏川，他眼里闪过一丝晦暗的情绪，甩着手帕朝自己记忆中的位置跑了过去。
第63章 丢手绢 脏水
其他人看不见, 可祁然却看得清楚。韩声的确记住了他们大致的位置，可跑离的过程中，祁然见他偏差几分直接穿过了齐念初所在的地方。
没有被屏障阻拦, 韩声直接从齐念初身边跑过。
韩声看不见自己, 可祁然感觉自己和对方隔空对上了目光, 韩声直奔着他和简柏川的位置而来。
“这是盯上咱俩了。”简柏川在一旁哼了一声。
祁然知道简柏川的意思，也明白为什么韩声会把目标放到自己身上。同样是两人一起进入游戏, 他和齐念初被分开, 而自己却和简柏川待在一起。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韩声会将矛头对向自己, 在对方一闪而过的视野里, 他看清了韩声眼中的不满。
那个眼神只对向了他。
祁然偏头看了一眼神情放松的简柏川，对比起来，对方确实比自己更沉稳，是那种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的老玩家。
十几米的距离, 韩声只用了几秒就跑到了他们面前, 高举起着手, 随时准备将手帕朝他们这个位置扔过来。
他和简柏川的手还握在一起，一旦这个手帕落在他们两人其中一个的头上, 那这一场游戏，两个人会一直被分开。
两人转身，看着韩声将手帕扔了过来，原先应该消失的屏障又重新出现，将手帕隔绝了开来。
祁然有些诧异，简柏川冲他挑了挑眉：“歇会再玩, 不急这一会。”
手帕重新飞回了韩声的手中，原本已经准备看到祁然就转身跑的韩声愣在了原地。
他下定主意后便盯住了这个位置，可以确定自己刚刚扔出手帕的方向, 就是祁然和简柏川所在的位置。
韩声可以确定他的定位没有太大的偏差，信心满满将手帕扔了出去，只是他没想到会被一道屏障所阻隔。
迈出的步子又缓缓收回，韩声表情愤愤，却没想到眼前又出现了其他人的身影。
能看到其他人后，他首先就将目光朝着祁然和简柏川投了过去，正好对上了祁然看过来的目光。
手心又被捏了两下，祁然知道简柏川的意思，所以在对上韩声的目光后并没有很惊讶，只不过，韩声眼中的不解与恼怒，祁然看得一清二楚。
先前几次玩家的身影时隐时现，祁然大致观察了一下，他们彼此能看到对方的时间，似乎只有十几秒钟，而之后会不定时长丧失视野。
这样交替，他们只能集中注意在看到其他人的时候确定对方的位置。
这一次他们现身的时间似乎也只有十几秒钟，因为祁然看到了原先还表情不悦的韩声脸上突然闪过一丝诧异。
他知道这是对方看不见他们的表情。
不过，韩声只在原地站了两秒，很快就有了动作。祁然看着他继续逆时针跑了出去，然后停在了周漾的身后。
还没等祁然看到韩声将手帕扔出去，简柏川的手先一步松了开来，同时，耳边传来了一句话：“习惯一下，正式开始了。”
祁然知道简柏川的意思，以往的游戏一玩就是一两个小时，甚至更久，他们两个迟早会被分开。
而一旦被分开，祁然就会和其他人一样，看不到彼此。
尽管身边的人松了手，可祁然还是能感觉到简柏川站在离自己靠近的位置。自己看不到对方，可对方却能看到自己，这种感觉让祁然感到有些奇怪。
不过他没多想什么，因为他看到了对面的场景。那块手帕盖在了周样的脸上，可仍是一片雪白之色，并不像先前鬼娃娃将手帕扔到韩声脸上的那种恐怖场景。
其他人也纷纷将目光投了过去，韩声见这一次将手帕成功扔了出去，立马转身就跑，没等周漾反应过来，他已经跑出了几米远的地方。
周漾下意识去追，却没想到一头撞上了透明的屏障，其他人听不到声音，却能从周漾痛苦的表情上看出这撞得并不轻。
女人伸手在额头上揉了两下，另外一只手伸长摸索，找到了一个出口。
她刚抬眸锁定了寒生的位置，下一秒，原先还出现在面前的其他人消失不见，只剩下了边跑边回头张望的喊声。
俩人都有一瞬的错愕，周漾很快反应过来，抬脚就奔着韩声所在的地方追了过去。
尽管有些体力，可也在先前的跑路中消失了大半，更何况进入游戏后还被恐吓，韩声此时确实有些力不从心。
不过他一开始就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所以跑动起来后，周漾倒也没那么容易追上他。
祁然静静地站在原地，隐隐摸索出了一些规律。在他们交换手帕的时候，其他人会出现片刻，长时间追逐辨不清方向后，鬼娃娃似乎是想给他们一个调整的机会，也让他们看清彼此之间的位置。
祁然再一次看到其他人的时候，韩声已经跑回了周漾原先所在的位置。
似乎是因为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游离在城外的人身上，随时警惕着手帕会被扔到自己身上，所以没有人注意到鬼娃娃还静静地站在六边形的一角。
祁然在此刻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六边形六个角，他和简柏川一直在一起，只占据了一个位置。
如果一会儿手帕被扔了进来，他们两个分开之后，躲避的人又该站去哪里呢？
游戏本该是一个人填补另外一个人的空位，如果他们两个分开，游戏中就不会存在空位，一追一逃的人将会一直在场上打圈。
想通了这个问题后，祁然的眉梢挑了挑，在场的大部分都是参加过游戏的人，也都注意到了他和简柏川一直站在一起，能想明白这个问题并不难。
一旦有人将手帕扔在了他们身上，那相当于那个人只给自己留了死路一条。
一直在场上追逐下去会怎么样？祁然并不知道这个结果，但势必不怎么美好。
要么逃的人死，要么追的人死，总之，游戏必须得给他们腾出一个空位。
眼前的景象又一次变得空荡，祁然走神地看了一会儿天边的晚霞，注意到了些不对的地方。
处在一个屏障内，尽管看不到简柏川，可说话声音应该是能听见的，祁然看着天空开口道：“晚霞是不是比之前红艳了很多？”
身旁片刻都没有声音，祁然盯着那晚霞，红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地变深扩大。
天边原先少有的黄色和橙色已经彻底被红色覆盖，不正常的血红色一点一点的侵蚀着蔚蓝的天空，本应逐渐下降的晚霞，此时正朝他们头顶袭来。
就连周围的光线都暗了许多，黄昏即将被黑夜笼罩。
这一次他等了很久，约莫过了五六分钟，其他人的身影才再一次出现在了眼前。
一眼望过去没有看到周漾的人影，祁然心下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扭头就见周漾站在自己的身后。
只是他身边的简柏川也不见了踪影。
女人的目光有些怨怼地盯着自己，这样子和祁然记忆中的容貌有了片刻的重合。不怎么愉快的记忆让祁然偏过了脑袋，不想再去看眼前人的脸。
周漾这个样子似乎是想要冲进来，祁然很快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尽管有些诧异，可还是立马转头在场上寻找起了简柏川。
简柏川站在赵子轩身后，明明应该是追逐的一方，可他看上去却不紧不慢，神情没有一点紧张。
十几秒的时间，周漾发现自己根本进不去祁然所在的屏障，偏偏祁然还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就仿佛在说，谁让你不长眼要扔到这里。
她气的咬牙，却根本没有办法。
周漾是在将手帕扔出去之后才想明白了这件事情，其实若是按照她原本的智商和经验，想通这件事要不了多久。
可偏偏她进入游戏后，一门心思全放在了祁然身上，除了必要的观察之外，他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祁然和他身边站着的人。
在等待游戏的空档，周漾想起了很久前的事情。她和祁然是高中同学，高中时的祁然，长相和现在的区别并不怎么大，所以周漾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埋藏在心中的情愫早在不知不觉中就生根发芽，再次见到祁然的那一眼，便疯狂地茁壮成长。
扭曲的藤蔓包裹了周漾全身，再次见到祁然，她嫉妒得快要发疯。
少女心思在高中时期便毫不隐藏，只是祁然并不喜欢她。那时候的祁然和几个男生走的很近，不知道哪一天就忽然传出了祁然喜欢男生的消息。
是周漾说出去的，因为她每次想和祁然亲密的说话时，对方身边总跟着几个男生，她想以此恐惊那几个男生离祁然远一点。
最终目的也达成了。
祁然身边的朋友因为这风言风语都远离了他，每次在周漾凑过去和祁然说话的时候还打趣：“人家可不喜欢女娃，别自讨没趣。”
那时候的周漾只顾着开心没有其他人打扰她和祁然讲话，挥挥手将那些开玩笑的人赶走，还一副帮着祁然说话的样子：“听了些流言就开始这样说人家，就这还好哥们呢。”
她自认为挡在祁然面前帮他说话，却没有注意到祁然眼中暗下来的情绪。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中，只是祁然懒得去管。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中学业紧张的缘故，那些男生不去找祁然玩闹，似乎对祁然也没产生什么影响。
看着对方照常上课下课吃饭接水的样子，周漾不停地凑上前和对方说话。
祁然态度淡淡的，自始至终都和她一直保持着距离，说话也客客气气的，甚至连跟班里其他女生交流都要比和周漾交流的自然。
有没有朋友其实对祁然的影响并不大，他过往就喜欢独来独往，那几个男生也是因为做同桌之后距离近了才聊上的。
对方没把他当朋友，祁然自然不会对他们的举动太过在意，而至于他们口中相传的喜欢男生，祁然反驳不了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男生。
因为从小到大没有喜欢过女生，又见了身边很多人谈恋爱的难受，让他觉得似乎恋爱也没什么美好。
总之没遇上心仪的人，祁然也懒得纠结。
可偏偏正是因为他懒得纠结，才让周漾的举动越来越放肆。
周漾一直都没有明确地表达过自己的情感，祁然看着对方每天在自己身边晃悠，却又想不出合理拒绝的话。
只是没想到有一天电视剧里的情节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周漾直接往他身上泼了一盆脏水。
第64章 丢手绢 不安全
女生的哭闹声, 伴随着老师的安慰家长的怒吼环绕在耳旁，祁然靠在墙边，双手抱胸, 看着办公室里的众人。
祁父祁母赶过来的时候, 正听见周漾的爸妈对着祁然破口大骂。事情的前因后果他们听祁然讲过, 也是祁然拦着他们不让去学校，结果没想到周漾上来就反咬一口。
事情很好解决, 监控调出来之后就真相大白, 老师道歉, 家长道歉, 祁然看着周漾红着眼睛走到自己面前，还不停地吸着鼻涕，就是不肯开口道歉。
老师正要说算了，祁然拉了把椅子坐下, 就这样静静地等着, 还顺手把办公室里两把老师的凳子拉过来, 让祁父祁母也坐下。
办公室一堆人就看着祁家三口大爷似的坐在正中间，一个比一个脸上带着些傲气, 可就是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门外还站着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学生，屋里众人生怕把这事闹大，一个个都轻声地在背后催着周漾。
事情结束后他直接就转学了，不在意是不在意，可碍眼也是真碍眼。
这件事祁然没当回事，那个年龄的孩子都有了明辨是非的能力, 同样的遭遇会在对方身上经历一波甚至更严重，祁然很爽快地拎包走人。
周漾的眼神冷冰冰的，自祁然离校后, 她一直受着同学的白眼和无视。本以为那一次可以彻底毁了祁然让对方答应和自己在一起，没想到计划失败，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她本以为自己做的万无一失，就连选的地方都是没有监控的死角，却没想到墙的另一角，正有一个监控对着他们。
之后的高中生涯，她忍受着旁人的冷眼与嘲讽，几欲让父母给自己转学，却都被一口回绝。
她本以为自己和祁然这辈子都见不到了，没想到缘分如此，让他们在游戏里遇到了。
刚从墙里出来就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周漾还在原地愣了许久，她本以为是自己眼花，可仔细看过之后就确认了这人就是祁然。
得来全不费工夫，对方毁了她的高中，那她就要让对方消失在这游戏之中。
只是她没想到，祁然和简柏川的关系如此之近，这又让她想到了高中的那个传言。
原来真喜欢男生啊。
两个人自游戏一开始就凑得极近，脑袋抵在一块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尤其是在游戏开始之后，两人还在一个屏障之中，周漾的满腔怒火只顾着盯祁然，没有反应过来游戏的要命之处。
周漾脑子不笨，被韩声丢来一块脏兮兮的手帕，她只用了片刻就知道游戏的规则，转头就追了上去。
只是有些不巧，对方跑得太快，没能被成功抓到。
周漾也因为跑步的这几下丧失了些方向，知道韩声所在的位置后，周漾一点一点地根据自己的记忆，推算着其他人的位置。
她的目标一直都放在祁然的身上，大概确定了对方的位置后，便朝那里跑了过去。
只是没想到手帕扔出去，虽然不受屏障的阻拦，面前却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是那个叫做简柏川的男人，一直和祁然待在一起。
此时对方的手里抓着一块帕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地，表情里带着些果然如此的意味。
祁然看不到其他人的动静，可简柏川却可以，他已经知道了周漾和祁然之前的过往，对眼前这个女人并没有什么好感。
所以在对方拿到手绢的那一刻，简柏川就确信，如果抓不到韩声，对方会将目标放在祁然的身上。
他知道游戏规则，但是游戏中的其他人还并不完全清楚，祁然或许已经猜出大半，但有一点，简柏川确信祁然并不清楚。
简柏川摇着手里的手帕，好笑地看着周漾，对方在他的眼中已经如同一个将死之人。
在周漾转身就跑的那一刻，她意识到了游戏存在的漏洞，她似乎，结束不了这一场游戏了。
再一次失去视野，周漾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简柏川，整个人的脸色都难看了许多。
两个人的之间隔了十几米远，不过她能清楚的看到简柏川眼中的玩味。
对方先前跟遛猴一样的溜着她跑了两三圈，在马上就要追上她的时候又放慢了步伐，在周漾要停下来歇一口气的时候，又拔足追了上来。
两人像是在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不捉，就玩。
就这样绕着圈跑了两三分钟，简柏川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可周漾已经气喘吁吁。
这人分明就是在和她作对。
他们这样绕了两三分钟，周漾没有找到可以进入的屏障，简柏川也没有抓到她，似乎游戏可以这么一直进行下去。
可事实并不是如此。
在周漾又一次气喘吁吁地跑了两圈之后，她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童谣又一次在耳边响起，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鬼娃娃所处屏障的位置。
祁然正垂眸思索着简柏川为什么会在他不知不觉中离开屏障，忽然察觉到周围环境似乎有了些变化。
再抬头的时候，原先鬼娃娃所应处的屏障此时空无一人，而王寒的身后出现了三个人影。
两高一低，高的其中一个是简柏川，另外一个是被鬼娃娃用手举起的周漾。
明明还是小孩子的身高，可鬼娃娃的手却变得很长，直接掐住了周漾的脖子，将她高高举起。
或许是因为已经举了很久，女人的脸色涨红，脖颈到脸颊都暴露出了许多青色的血管。
她呼吸不畅，一只手紧紧抓着鬼娃娃的手，另外一只手在鬼娃娃的手上拼命拍打，试图以此让鬼娃娃松开自己。
可鬼娃娃完全不受丝毫影响，一只手举着周漾，一边慢慢地往天台的边缘走去。
这楼起码有百八十米高，又是在游戏中，从上面掉落的惨状无人敢细想。
鬼娃娃走得很慢，握在周漾脖子上的手松松又紧紧，并没有着急掐断周漾的呼吸，但也没有让对方好受。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鬼娃娃将周漾带到了天台边缘，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尤其是第一次参加游戏的韩声和赵子轩。
因为有齐念初之前的讲述，韩声只受到了眼前场景的冲击，虽然害怕，可仍然保持了些镇定。
他的手捂在胸口，胸膛起伏又被强行压制回去。而赵子轩靠在屏障之上，双腿颤抖，紧闭着双眼，双手合十，不断地祈祷。
祁然看着鬼娃娃将胳膊伸出天台之外，女人早已在万分惊恐之下吓得昏迷过去，却又因为脖颈上突如其来的力道被鬼娃娃掐醒。
参加游戏的六个人都面朝她而立，在那一瞬间，周漾仿佛看到了他们嘴角上带着的笑，似乎是在嘲笑她不自量力。
可一眨眼，那六个人又恢复了正常的神情，震惊之余又带着庆幸，因为不是自己而松了一口气。
可事实上，尽管六个人都面朝着这一幕，却并没有人抬头仔细观看这幅场景。终归是杀人，经历再多还是会让人不适。
刚睁眼脚下就是如同万丈悬崖般的高楼，周漾还没来得及喊出些什么，鬼娃娃的手就已经松了开来。
巨大的失重感让周漾向后仰了下去，眼前的楼房在自己的面前飞速上移，周漾只觉得自己穿过层层云雾，眼神逐渐开始涣散。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女人的身影一瞬间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不远处的天空之上炸起了一朵绚烂的烟花，火红的光束在白日里也依旧刺眼。
天空又红了许多-
鬼娃娃扭过头，众人心照不宣地收回了目光。
祁然看着趁众人惊慌之时站进最初韩声所在位置的简柏川，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她的脸上似乎带着些不易察觉的笑，在众人之中扫过一圈之后，那抹笑消失得无影无踪。
六边形的六个角又站满了人，位置似乎和游戏开始的时候一样，只不过有两人被分开了。
鬼娃娃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恼怒，不过对上简柏川目光之后，却很快偏开了脑袋。
惹不起。
祁然第一次从一个鬼娃娃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无奈与叹息，他看着鬼娃娃从口袋中掏啊掏，然后掏出了一张崭新的手帕。
祁然似乎听到了韩声道吸了一口凉气，然后是有些愤怒的低骂。不难想韩声生气的点在哪里，第一张手帕盖在他头顶的时候，可是沾满了血迹与污渍。
泄愤似地在空中踢了一脚之后，他欲抬头看鬼娃娃接下来的动作如何，结果正对上了鬼娃娃的目光。
鬼娃娃眼中闪过了一丝开心，炯炯的目光盯着韩声，下一秒，众人又没了视野。
童谣响起的那一刻，祁然忽然觉得有些百无聊赖，紧绷着精神站了这么长时间，还是有些累人的。
屏障上虽有小量的电流，但却并不会伤人，也没有很难受的感觉。想起简柏川先前靠在屏障上的样子，他伸手摸了摸，却突然发现距离有些不对劲。
他站在原地一直没怎么走动，先前确认距离，祁然所在的位置到屏障足足有一个半胳膊之长。
可这一次，祁然刚伸直手，指尖就已经碰到了那一层屏障。
距离缩近了。
祁然并不能确定是因为自己往前移动的原因，还是屏障确实缩小，他一边警惕着周围的情景，一边快速地转圈摸索，最终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原先直径似乎有三米长的屏障，此时缩短到了两米五左右。仅仅过去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屏障缩小了将近50厘米的距离。
祁然的呼吸滞了片刻，再一次将手附在屏障之上，然后感觉到了屏障的微微震动。
一直待在里面，似乎也不怎么安全。
第65章 丢手绢 记忆
身边的屏障隔绝了外围的动静, 祁然判断不出鬼娃娃此时身在何处，又会将手帕扔向谁。
他在心中盘算，首先排除了简柏川和韩声。简柏川是杂货铺的老板, 祁然能看出来, 鬼娃娃每次对上简柏川时都有些示弱。
至于韩声, 对方第一轮游戏表现得不错，再加上参加过游戏后有了些经验, 再来一遍, 鬼娃娃势必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其实祁然更偏向于鬼娃娃会将手帕扔向赵子轩, 这个新进游戏的玩家, 从游戏开始到现在，整个人都神情恐慌的，很适合作为鬼娃娃的选择。
但直觉又让祁然感觉不对，潜意识里, 他总觉得鬼娃娃会将手帕扔向自己。
这种感觉来的强烈, 祁然不知道是不是失去了视野而紧张的缘故, 心头隐隐不安。
周围很安静，他听不到一点声音。祁然放轻了呼吸, 一边压下心头细微的紧张，终于在半分钟之后捕捉到了一丝细微的动静。
他立马转过身，正看到一张血红的手帕迎面朝他的脸上扑了过来。
祁然扬起手挡在脸前，接住了那张手帕，迈步的一瞬间，看到了身后众人脸上有些错愕的表情。
手心中的手帕带着些湿热的感觉, 祁然举起手，余光扫了一眼，却见手上的手帕往下滴着鲜红的液体, 甚至有些血水已经流入了自己的袖口。
这血有些粘稠，在看到的那一瞬间，祁然忽然觉得这手帕有些难以握住，他忍住了想要松开手的冲动。
祁然下意识朝简柏川看了一眼，对方冲他挑了挑眉，然后抬起手指了指自己。
祁然偏回头，此时的手帕已经恢复了原先洁白的样子，祁然知道，刚才那些鲜血又是鬼娃娃的障眼法。
可那黏腻的触感仿佛还留在指尖。
鬼娃娃在扔出手帕后就飘到了很远的地方，本欲打算跟上一轮游戏中看韩声惊慌的样子一样看戏，却没想到祁然转身就朝自己跑了过来。
祁然脚下的动作没有放缓，但终究比不上鬼娃娃的速度。在一人一鬼绕着场上跑了一圈之后，鬼娃娃站回了祁然原先的地方。
祁然听到了鬼娃娃咯咯的笑声，像是在这一局游戏中玩得很开心。童谣的声音响起，这一次似乎变得不那么阴森。
在鬼娃娃闪身站进屏障的那一刻，其他人的身影只闪现了五秒，便很快消失不见。
从游戏开始到现在，他们似乎出现的时间一次比一次短，彼此之间看清彼此确定位置的时间，也由原本的十几秒缩短到了五六秒。
时间在缩短，屏障在缩小。如果当时间缩短为零，屏障缩小到容不下人身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祁然在几秒的时间里记住了所有人的位置，此刻场上六角六人一鬼，似乎正符合丢手绢游戏的常规人数。
但祁然知道根本不会这么简单，游戏进行了半个小时，只失去了一个玩家，这并不符合常规游戏的设定。
“不对，”祁然轻声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他记起了简柏川一开始说过的消失的其他几面墙。
简柏川没有明确的告诉自己消失了几个人，祁然想着前两局游戏的人数，知道在墙内消失的至少有两个玩家。
这么说来，这局游戏还没有进行多久就已经死了三个人。
祁然没有跑起来，他一边在心里琢磨着，一边将视线投到场上，像是在思考该将手绢扔给谁。
他明白简柏川对上自己后那一指的意义，意思很明显，让祁然将手绢丢给自己。
脚下走的很快，几秒钟的时间，祁然就已经绕到了韩声所在的位置。紧接着，他突然意识到，这场游戏开始的时间似乎远早于鬼娃娃所说游戏开始之时。
是他们进入游戏站在楼梯上时，游戏就已经开始了。
游戏内不能长时间一个人在场外游走，或者两人追逐，祁然知道，他必须要在两分钟的时间里将手帕扔出去。
似乎将手帕扔给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有些不好，至于扔给鬼娃娃，祁然知道自己逃跑的速度远远比不上鬼娃娃，这样做无异于送死。
那要给简柏川吗？祁然打心里觉得如果自己将这个手帕扔到了简柏川的身上，游戏内对方势必会给自己放水，可以确定自己不会出任何的问题。
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祁然往简柏川的位置看了一眼，他知道，对方此时就盯着自己。
如果手帕不给简柏川，在场的其余四人里，似乎只有将手帕扔给齐念初或赵子轩才有可能保证自己万无一失。
见过了韩声的奔跑速度，而王寒看上去就比较擅长运动，祁然觉得或许将手帕扔给看上去还很心惊胆战的赵子轩，或者体力有可能比不上自己的女生，会更好一些。
这个想法有些可耻，可走到赵子轩身后的祁然已经准备将手伸了出去。
这一举动在祁然眼中有些奇怪，偌大的空地上自己朝着一个没有人站的方向举起了手帕-
筒柏川看着鬼娃娃将手帕扔给祁然，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他抬手指了指自己。
他知道祁然肯定跑不过鬼娃娃，而若是选择一个人丢下手帕，祁然又会在心中天人交战一番。
而自己作为游戏中唯一一个知道游戏规则，并且很大概率不会被鬼娃娃盯上的玩家，让祁然向自己扔出手帕是最好的选择。
他知道祁然能想明白其中的关系，只是在看到对方将手伸向赵子轩的时候，还是有些诧异。
不过很快，祁然将手重新收了回来，然后朝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简柏川松了一口气，转身面朝着祁然，看对方向自己走过来。
对方像是能看见自己似的，两人的目光直直地在空中对上，简柏川扬扬嘴角，在对方距离自己只剩两步之遥后，立马收了表情。
手帕如约落到了他的手上，其余几人将目光投了过来，祁然作势转身就跑，筒柏川也在原地呆愣了几秒，直到其他人消失。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在空地上走着，祁然边往前走，边扭头去看简柏川，火红的天挂在对方背后，祁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
即视感过于强烈，有些片段断断续续地在祁然的脑海中拂过，上一局游戏中的猜测重新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在他走回简柏川位置上，正要踏入屏障的时候，祁然回头问跟在自己身后的简柏川：“你这次离开游戏后，还会有记忆吗？”
像是知道祁然想要说什么，简柏川点了点头，又补充了句：“记不起来的话，提醒我一下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离开游戏后还能否再记得这些，此前简柏川一直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记忆，而进入这一局游戏后，他才发现了之前自己的不对劲。
上一局游戏结束之后，其他人都离开了，游戏里只剩下了自己和另外几个彻底被留下的玩家。
鬼娃娃站在那几人身前，没有对他出手也没有其他的威胁举动，只是偏着脑袋，眼睛一直看着他。
然后鬼娃娃飘起来，在他的脑袋旁边打着圈，黑色的身影在幽暗的夜中晃荡，简柏川只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洗衣机中，整个人晕乎乎的。
再有些清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站在了长椅之上，长椅下方的水里有着一个漩涡，似乎正越转越小。
身后有一道力将自己推了下去，简柏川回头，只看到了鬼娃娃笑眯眯的样子。
他在现实里的生活……简柏川看着祁然走进屏障，其他人的身影只闪现了两秒，很快又消失不见。
简柏川发现他完全没有现实中生活的印象，虽然说他记忆里自己一个人居住，每天过着重复的生活，可要是仔细想想，却完全想不出任何细节。
除了他隔壁的一个邻居。
只不过他对那个邻居也没有多少印象了，他们上一次见面似乎在很久之前。
简柏川摇着手帕在场外绕着圈走，算算时间，屏障此时应该只剩下了一米五左右的距离。
有了记忆之后，游戏很没有参与，简柏川有些百无聊赖，但又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会从一开始一个普通的玩家摇身一变成为杂货铺的老板。
知道游戏规则，还知道游戏如何进行无异于一个很大的金手指，说起来也是个好事，起码简柏川不用担心自己违反游戏规则而失去性命。
至于在场其他人，简柏川看了看从游戏开始至今都没什么参与感的几人，知道必须在他们之间选一个人了。
在两分钟的最后一秒，简柏川将手帕扔到了齐念初的身后。这个女人倒还算聪明，尽管之前游戏表现得不温不火，但简柏川知道她能离开游戏，完全不是靠什么运气。
之后的游戏还需要她多多参与，筒柏川自嘲地笑了一下，将手帕扔到了齐念初的身上。
手帕很轻，没有什么重量，从女人的肩膀划过，飘到了地上。一直紧绷着神经的齐念初在看到手帕的那一刻，像是松了一口气般，很快蹲下身，将手帕捡起。
再一回头，简柏川已经跑出了很远。
齐念初没怎么用力追，往前赶了几步后，速度就放慢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追不上简柏川，倒还不如现在省点力气，方便一会跑快一点。而在看到手帕被齐念初拿到之后，韩声也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简柏川溜达回了齐念初的位置，正要进入，一侧身看到了祁然盯着这边的样子。
知道他看不见自己，简柏川轻呼了一口气，在齐念初快要跑过来的时候，进入了屏障。
第66章 丢手绢【完】 梦
之后游戏进行了几轮, 手绢都没有落到祁然和简柏川的身上。其他人也逐渐找到了游戏规律，暂时没有人被鬼娃娃盯上。
他们似乎进入了一个良性循环，游戏玩得越来越顺畅, 耳边的童谣也逐渐恢复了平和的声音, 歌词也变得正常。
游戏进行到第七轮的时候, 手帕被齐念初扔到了王寒的身上。两轮游戏将齐念初的体力消耗了不少，还没跑出十几米的距离, 就被王寒抓住。
这似乎是游戏中第一次有这种情况的出现, 两个人站在原地都有些发愣, 按照外面游戏的规则, 似乎应该是王寒往反方向跑。
可齐念初在王寒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将手放到了王寒胳膊上抓住了对方，紧接着又继续跑开。
这样一来，他们之间的距离又拉大了几分, 这一次齐念初成功躲过了王寒, 跳进了屏障。
游戏就这样相安无事过了许久, 直到赵子轩拿上了手帕。
他观察了这么几轮游戏，中间也参与了一场, 大概知道了游戏是如何进行的，但却是没有见到有人将手帕扔给鬼娃娃。
赵子轩想，如果将手帕扔回鬼娃娃，他再飞快的跑回鬼娃娃的位置，是不是更能让鬼娃娃开心一些。
除了最开始的时候鬼娃娃有些游戏的参与感，之后的很长时间, 鬼娃娃只是看着他们玩。
进游戏前鬼娃娃就说过邀请他们一起来陪自己玩游戏，如今只有他们在场上转圈，是不是不符合一开始的游戏设定。
他是第一回参加游戏, 可其他人并不是，但没有一个人这样做，赵子轩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
他已经在场上跑了半圈了，再往前一些距离就大概到了鬼娃娃所在的位置。
赵子轩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可以对彼此的位置把握的如此准确，他只能在脑海中大概拼凑其他人的位置，跑步的时候小心翼翼。
不过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其他人的身影闪现了一秒，但这一秒也给了赵子轩确认位置的时间，他看到了就立在距离自己三米外的鬼娃娃。
简柏川看着距离鬼娃娃越来越近，拿着手帕的手跃跃欲试的赵子轩，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之后，满意地笑了一下。
要是再没有人这么做，他们可能就彻底出不去游戏了，他偏头看了一眼祁然，不用猜都知道对方显然也是想明白了这个问题。
他们需要陪鬼娃娃玩，而轮空了好几斤有趣的鬼娃娃已经有些不开心了，除了中途变得轻松的歌声，现在的童谣又有些阴沉。
这么明显的变化，其他人都或多或少的察觉到了，但似乎没有人将童谣变化与鬼娃娃联系在一起。
赵子轩站在鬼娃娃的旁边，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他还有些腿软，头一次直面这么恐怖的东西，他心虚。
等他调整好状态，做出随时准备逃跑的姿势后，才快速将手帕扔了出去，转身就跑。
手帕飘飘荡荡盖在了鬼娃娃的脑袋上，周围的情形闪现了一下，看清了，是赵子轩将手帕扔给鬼娃娃后，其他三个人的眼中都或多或少带了些震惊。
这新人胆子有些大呀。
鬼娃娃也转身跑了出来，身上有什么东西掉落在了屏障之内，其他人没有看到，祁然眼尖的看清了那是一张手帕。
洁白的手帕上似乎还绣着什么东西，叠落在一起，祁然并看不清。
鬼娃娃的奔跑速度并不快，像是根本不着急追上赵子轩似的。不过赵子轩不敢大意，加快速度跑进鬼娃娃的屏障之后，才感觉自己脚下多了些什么东西。
他捡起来看了一眼，那是一张洁白的手帕，上面绣着两个卡通版的娃娃。
体型偏大的那个把小的搂在怀里，一旁还放了好几个小爱心，看上去格外温馨。
手帕很有可能是鬼娃娃之前落下的，赵子轩将手帕抓在手里，丢也不是，拿着也不是，生怕这手帕会给自己招来什么不好的影响，索性直接揣进兜里。
这一次鬼娃娃没有将手帕扔到任何人的身上，她飘到了正中间的位置，在众人视野恢复的那一刻，每个人的面前都多了一张手帕。
她脸上还带着意犹未尽的笑，身形慢慢恢复。
只不过祁然看着自己和其他人手中的手帕，发现有些不一样，他的手帕里似乎包裹着什么东西，别人的都是单薄的样子，而他的却鼓鼓的。
祁然没着急打开看，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些不解与疑惑，不明白这局游戏是要就这么结束，还是又有了其他的情况。
简柏川走到祁然的身旁，用手勾了勾他的指头。他们已经恢复了视野，祁然不知道为什么简柏川要这样做，不过并没有拒绝。
火红的天空似乎变得更加刺眼，不知道从哪儿投来的光线，刺得众人眼睛生疼，纷纷低头躲开了那道光。
再抬头的时候，众人看到鬼娃娃走到了天台的边缘，浑身上下被一层鲜血覆盖，看上去有些恐怖。
她的身体像是碎裂成了好几块，有些地方只用断皮相连，然后众人眼睁睁的看着娃娃一跃而下。
天台上又出现了一面墙，有人推门而出，是刚刚跳下的鬼娃娃，她的身体似乎更加的残破。
然后众人在天台的另一头又看到了一幅场景，那是几个正在一起玩的小孩，旁边还站着一个大人。
几个小孩围成圈在玩丢手绢，首先扔到其中一个小孩身后的时候被风吹到了天台边缘。
那女孩站起身跑了过去，众人看清了她的脸，正是那个叫做楠楠的姑娘。
将手帕扔到他身后的小男孩和站在一旁的大人也跟着跑了过去，看上去像是在担心小姑娘的安全，可没想到，在他们靠近天台边缘的时候，女人微不可见地伸手将楠楠推了下去。
随后，两人都露出了慌张的表情，天台上的几个小孩也吓得尖叫出声。
天台边缘的男孩仰着头看着女人：“妈妈，我们这样把妹妹推下去，不会被抓吗？”
“记住，不是我们推的，是她自己没站稳掉下去的。”女人的眼中闪过狠厉，轻声嘟囔，“死了娘的小野种，这下看你怎么争。”
男孩还有些害怕：“妈妈，可是爸爸回来了怎么办呀？”
男孩被女人牵着手走下了楼梯：“怕什么，这们原先在楼道里就已经吓过她不少次了，其他人也都知道她精神不对，摔过多少次了，没人会当回事。”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而只有天台另一头的楠楠还在重复着生前的动作-
再次抬头的时候，祁然发现自己出现在了杂货铺中。
简柏川没有在他身旁，杂货铺里也没有人，祁然轻车熟路地从柜台上拿过那两张卡片，揣进兜里离开了杂货铺。
卡片一局游戏都没用到，也不知道留着有什么用。
等到祁然离开之后，简柏川才从杂货铺的一道暗门中闪出。劳累的记忆，在他看到杂货铺里情景的时候更加混乱，尤其是接触到了祁然拿走的那两张卡片。
祁然这局游戏似乎没有得到关键的线索，却依然有两张卡片，简柏川只觉得有什么想法在脑海中呼之欲出。
记忆里仿佛有一个少年站在自己的面前，似是说了些什么，便抹去了他很大部分记忆。
简柏川刚坐回柜台后的座位上，一个人影重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祁然返回杂货铺，果不其然在柜台后看到了他想找的人。
这一举动让简柏川猝不及防，本以为祁然不会再刻意返回来，但仔细想想，这样似乎才是他的做派。
不过，祁然走进杂货铺之后，却并没有提起简柏川记忆的事情，而是走到柜台前伸出手，对简柏川说：“还有糖吗？给我两颗。”-
当天晚上，祁然做了一场梦。梦里他参加过许多场游戏，不过向来独来独往，游戏里的鬼怪似乎都有些惧怕他。
在梦里，他参加了几十场游戏，频繁的画面让祁然睡得并不安稳，但因为是在梦中，这场景变化似乎合情合理。
有几场游戏都有一个让他感到十分熟悉的男人跟在他的身旁，尽管熟悉，可祁然对他却并没有任何印象。
对方乐此不疲地和自己说着他的名字，在每次分别前都会留下一句，一定要记得他。
这个梦做的断断续续的，清醒后的祁然才发现自己这一觉直接睡了一天一夜。
他在床上坐了许久，等到缓回神才站起身出了房间。下意识走到玻璃柜的旁边，祁然往里望了一眼，那里面空空的，似乎少了些什么。
他觉得这里面应该是有东西的，不然自己不会平白无故往家里放个玻璃柜，难道只是为了看看里面那些绿植吗？
只是祁然想了半天，都没有想明白原先柜里面放的是什么。在他的印象中，自己好像丢了个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第三场游戏相对于前两场来说似乎没什么难处，更像是陪鬼娃娃做了场游戏，只是在这场游戏中，简柏川的记忆融合在了一起。
所以究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祁然好奇，但没多想。这一觉睡得他无比犯困，吃过饭后又躺床上继续睡了过去。
口袋里的卡片咯得他有些疼，明明并没有多么坚硬，可放在衣服中总有些难受。
祁然将卡片取出摆在了床头，那里已经摆了七张卡片了。
七张卡片，三场游戏，祁然揉了揉太阳穴，梦里他参加的游戏似乎并没有什么卡片的出现。
一切都有些说不上的怪异，祁然闭了闭眼，被难言的失重感包裹了全身。
第67章 梦 第一次游戏
祁然重新做了那个梦, 梦里他还处于大学的时候，一日上床睡觉后，突然就进入了那个场地。
他的第一场游戏进行得无比慌乱, 周遭的场景根本不像现在这样干净规整, 反而无比阴森, 让人一眼就产生了退意。
祁然无处可退，他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做梦般的和其他人经历完了整场游戏。
虽然说他也确实在做梦。
游戏里的鬼怪可怖得吓人, 一场游戏下来, 有不少人失去性命，鲜血直流。
从没有受过这种冲击的祁然只觉得大脑发蒙，浑身血液倒流，每走一步, 每说的一句话, 似乎都不受自己支配。
离开游戏后的他出现在了一间杂货铺中, 一个少年正站在他的身前，面容欣赏地看着他。
“不错嘛, 慌成这样都没死。”那少年吐出的话冷冰冰的，像是无比希望祁然在这场游戏中丧失生命。
少年那张脸十分模糊，在梦中的祁然并没有看清对方的长相，只大概知道对方是个看上去十几二十岁的小伙子。
祁然有些抓狂地想要问那个人，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可话还未说出口, 周遭的场景就已经消失。
醒来后的祁然对自己梦中的经历一无所知，不过却听室友提了一句，他当晚似乎睡得并不怎么安稳。
之后似乎每隔几个夜晚他都会进入游戏, 尽管在游戏中的祁然对频繁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简柏川并没有印象，可处在第三视角看完了全程的祁然对此受到了很深的冲击。
每进一场游戏，祁然都对其他人没有任何印象，他只知道自己要完成这场游戏，而那种害怕的感觉已经完全消失。
祁然看到简柏川在他完全没有记忆的时候，也不断地凑上来，他们在游戏中似乎配合得十分默契，不消多言，两人都能明白彼此心中所想。
祁然一共参加了30多场游戏，和简柏川碰上的有四五场。他还看到了那个在第二局游戏中碰到的叫做任青临的男生，对方与他和简柏川一起参加过两回游戏，和自己还另外碰到过一回。
难怪对方当时一见到他俩就表现出一副娴熟的样子。
他们三人一起过游戏的时候，任青临很听他俩的话，倒不是说没什么主见，跟着祁然和简柏川，游戏明显轻松不少。
这一觉睡醒之后，祁然只觉得自己比睡觉前更困，这种困是身体上的困倦，但他的思维却格外清晰。
大学的时候祁然每月经常有几天睡得不安稳，还不断做梦，他对这事还是有点印象的。
如果先前做的那个梦都是他是经历过的，那早在几年前，祁然就已经进入游戏了。
怪不得简柏川当时见到他是那种反应，对方或许还以为自己和原来一样不会记得他，离开游戏前还反复强调。
祁然坐在床边，目光瞥到了睡觉前放到床头柜上的卡片，其中三张卡片已经变成了黑色。
既然简柏川已经融合了记忆，那或许自己确实该去一趟杂货铺了。祁然边想边从床上起身，只是他还没明白自己在梦中看到的那个少年是什么情况。
或许对方才是杂货铺一开始的老板吧，或者说是上一任老板。毕竟在此之前，简柏川是作为玩家参与游戏的。
尽管现在对方仍在参与游戏，但简柏川的记忆不互通，或许正是这个少年抹去了他们的记忆。
祁然仔细在脑中拼凑着少年的身形，高高瘦瘦，长得似乎有些漂亮。
长得漂亮这个词浮在脑海中之后，祁然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那个叫做佘亦书的男生。
他见到男生的第一面就对他提不起什么好感，或许正是此前的渊源，让祁然即使失去了记忆，也对他保持着些警惕。
距离他一看游戏已经过了三天了，这三天，祁然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此刻终于睡了个清醒，祁然走到客厅，看着空空的玻璃柜，突然觉得碍眼。
什么都没有的东西，摆到这里太占地方了，应该挑个时间把这玩意丢掉的。
祁然没着急去看那杂货铺有没有出现，想到之前江泽宁和自己说的隔壁的那个邻居，祁然觉得自己或许真的该去打扰一下佘亦书了。
他或许能从那人那里套到些东西。
十几分钟后，祁然出现在了江泽宁家门口，对门的墙角堆着些杂物，还有一个白粉色的袋子丢在门口。
祁然定睛去看才突然发现，那并不是白粉色的袋子，而是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些粉色的动物尸体。
有些眼熟，像是人工饲养的小鼠。
还没等他仔细看，身后的门就已经被人打开，江泽宁探头出来：“来了怎么不进来，看什么呢？”
“没什么。”祁然又看了一眼墙角的袋子，这一次袋子恢复成了白色，里面的小鼠尸体不见了踪影。
屋子里很黑，窗帘拉得严密不透风，闷闷的味道让祁然有些不好受，他走到窗，刚边准备拉开窗帘，手腕就被人猛地攥住。
凑近了，祁然才看到江泽宁的脸上似乎带着些乌青，像是好几天都没有睡好那样，身形都消瘦了不少。
“你这是怎么了？前几天不还好好的吗？”祁然有些诧异，江泽宁并不是什么不爱护自己身体的人，相反，对方工作相对自由，生活过得比谁都规律。
他的一只手被江泽宁握着，对方的另外一只手拉在窗帘上，阻止着祁然的动作。窗外似乎有什么让江泽宁格外惧怕的东西。
祁然收回手，看着江泽宁惊恐的面容，安抚道：“好好好，我不拉窗帘了，怎么了？外面有什么吗？”
“杂，……货铺。”
三个很轻的音从江泽宁的嘴里冒了出来，祁然没听清，正要凑近，却突然愣住。那三个音节的发音格外像杂货铺，祁然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太过敏感，还是江泽宁真的说了这三个字。
“你说什么？杂货铺？”祁然没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拔高了一些，而江泽宁在听到杂货铺三个字后身形一抖，表情更为崩溃。
漆黑的屋子，窗帘依旧没有拉开，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祁然听江泽宁讲着自己和游戏的事情。
“我那天出差，和同事好好走在路上，就看见路边有一个很古朴的杂货铺。杂货铺和那条小巷整体的风格并没有太大的出入，于是我就走了进去。”
“没想到里面有个小男孩，就静静地站着看着我，让我陪他做游戏，没想到，没想到里面竟然是那个样子，有死人啊！”
不用江泽宁细说，祁然都知道游戏里是什么样的场景。他轻轻地听着，等待江泽宁的情绪冷静下来，才终于开口道：“我也参加过游戏。”
像是觉得祁然在哄骗自己似的，江泽宁并没有相信，而是笑了一下，正打算开口，却听祁然继续说：“我好像，几年前就已经进过游戏了。”
他的表情认真，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江泽宁愣愣地看着祁然，原先脸上的惊惧已经散了大半。
“你记得我大学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晚上做噩梦吗？那个时候我没有梦里的记忆，但好像确实参加了游戏。”
江泽宁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有这回事：“怎么会？你那不是在做梦吗？怎么会跟游戏有关？”
祁然将他的经历和江泽宁描述了一遍，省去了杂货铺有关简柏川的情节：“你参加过几场游戏了？”
“两次。”
第一次是在出差的时候，而第二次就发生在昨天。离开第一场游戏后，江泽宁还没有现在这样恐慌，那经历有些梦幻了，虽然恐怖，但身体的保护机能并没有让它产生过大的惊恐。
直到第二次游戏，他才真真正正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看着其他人在自己眼前死亡，江泽宁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祁然理解江泽宁现在的感受，因为他以前也是这样，不过要比江泽宁沉稳许多。
“你见过杂货铺的老板吗？”祁然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他不知道在其他人眼中，杂货铺的老板是那个少年，还是简柏川。
江泽宁点头：“我第二次进游戏前先进了杂货铺，里面有个人，趴在桌子上睡觉，我本来以为是什么鬼怪，结果准备跑的时候，那人把我喊住了。”
江泽宁当时慌的不行，根本不敢回头，没想到那个人只是依旧坐在柜台的后面，伸手将一张卡片推到了他的面前。
“这，这是什么？”江泽宁没敢上前，盯着男人问。
像是因为睡眠被打扰，男人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不耐烦：“卡片，能救你命，拿着就行。”
尽管看上去像是没睡醒，可男人依旧给江泽宁讲了些关于游戏的事情。江泽宁在那一刻仿若看到了希望，可在得知没有办法脱离游戏之后，希望又在那一刻破灭。
离开杂货铺前，老板像是想到了什么，抓出了一把糖果递给江泽宁：“马上要进游戏了，之后自己小心点。”
之后的第二天，江泽宁就被迫进入了游戏。
说完话，江泽宁在自己的口袋中掏啊掏，掏出了老板递给他的几颗糖颗：“这是他给我的，我没敢吃。”
祁然伸手接过一颗，打开扔进嘴里，熟悉的味道在舌尖炸开，他说：“下一次游戏，我们一起。”
他这一次来是想找佘亦书的，可敲了半天门，对面都没有人应。江泽宁不解：“你找他做什么？”
祁然摇了摇头：“我怀疑，他是之前杂货铺的老板。”
第68章 疑惑 反着干
祁然没和江泽宁过多地解释这件事情, 匆匆几句带过。尽管内心还是有些疑惑，可很显然，佘亦书这个时候不愿意见他。
他按下电梯, 转头对着江泽宁道：“窗帘拉开吧, 杂货铺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下次进入游戏前，我来找你。”
知道江泽宁拉上窗帘是因为窗外有杂货铺的出现, 祁然打算先去杂货铺一趟。
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 祁然刚打开小区楼下的门, 就见杂货铺赫然出现在他的对面。
周遭没有行人, 就仿佛是被刻意隔绝了般，大门静静地向他敞开，等着祁然的进入。
祁然正要走近，忽然福至心灵般, 瞥到了门口的一个人影。
若是在以往, 他除非走的特别近, 才能看到杂货铺里面的场景，可现在他距离那杂货铺还有几十米的距离, 就已经看到了人影在门前晃悠。
不用仔细分辨，祁然都知道那人影是谁，迈出的脚步转了一个弯，向大门口走了过去。
一直守在杂货铺门前的简柏川看到祁然转身离开，愣了一下，脑中闪过跟上去的念头, 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祁然是生气了吗？可对方明明在游戏中说过要来找他的，他也没有失忆呀。简柏川不知道祁然为什么不愿意进入杂货铺，最终只默默地盯着桌上的水晶球。
祁然走出大门后, 站到摊前买了个菜饼，他出门没吃饭，这会儿正是饿的时候。
边吃边想着江泽宁的状况，祁然不解，为什么他也会进入这种诡异游戏。
自己和游戏的渊源似乎要从几年前说起，那个时候的祁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进入过游戏，过去的游戏在梦中进行，可如今，是在他们清醒的状态下。
又或许，江泽宁曾经也进过游戏？只是和自己一样，也不知情。
他无从得知这个问题的答案，总之在自己的记忆中，并没有和江泽宁一起出现在游戏中的场景。
最后一口饼下肚，祁然余光瞥见了一直跟在自己身旁的杂货铺，可其余人都没有注意有一个杂货铺绕在他们身边，一直在移动。
或许在其他人的眼中，这个杂货铺根本不存在。
画面有些滑稽，祁然假装没看见，自顾自地往家的方向走。能一直跟着他，他就不相信简柏川会这么耐得住性子。
记忆中模糊的人影逐渐变得清晰，祁然已经彻底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虽然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每次进入游戏都不会记得其他的玩家，可似乎其他人都对他挺友好。
一方面是得益于他敏锐的第六感，另一方面，是祁然不怕死。他能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直觉应该做些什么，而且从未出错。
至于简柏川，祁然不知道他从玩家到老板的转变是如何一个过程，他这一次没有找到佘亦书，尽管知道对方可能会有意躲着自己，心中还是有些许失落。
终于在他进入小区，走到单元门口的时候，简柏川忍不住了。
他知道对方能一直看到自己，可祁然始终没有向他投来一个眼神，也没有进入杂货铺的意思。
简柏川将杂货铺门口正在营业的挂牌翻了个面，虽说似乎并没有这个必要。他对着一排玩具说了一声：“我出去一趟，有人进来别吓他们。”然后便脚步匆匆地出了门。
他离开杂货铺，不用经过那一片雨林，眼见着祁然就要走进大门，他快步走上前，轻声喊道：“祁然”。
感觉到衣袖被人拉了拉，祁然不用看都知道来人是谁，可他还是装作有几分惊吓的样子，扭过头看到是简柏川，表情才慢慢放松下来。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祁然随口问了一句，杂货铺的老板可以随意离开吗？
简柏川语气幽怨：“你怎么不进来？”明明一开始都看到杂货铺了，为什么不愿意进来。
祁然感觉有些好笑，两个人站在门口挡住了路，他们往外退了一些：“这才刚出游戏，我歇一歇再参加游戏。”
“可是你现在进去也不会把你拉入游戏，”简柏川语气有些不解，“你不是说离开游戏后要来找我的吗？我的记忆都在，可以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祁然感觉简柏川这副神情有些好玩：“没有不找你，只是思维还有些乱，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他记得对方先前和自己亲近的场景，此刻见简柏川的神情不太高兴，突然觉得心里痒痒的：“等我上楼换件衣服就来。”
简柏川还是没松手，祁然低头看了一眼，就听简柏川说：“现在就来吧，我不能离开太久，一会儿还有其他玩家要来。”
“那你现在说吧，”祁然边说边转身往电梯口走，“刚好节省点时间。”
明明是简柏川拉着祁然的手腕，可他的表情却显得有些错愕，祁然没在意，直接走进电梯，按下了数字。
“我，我就不上去了吧，你换好衣服下来就好。”简柏川赶紧松开了手，在电梯门关上之前按下开关，“我先出去了。”
祁然失笑：“等我五分钟，别乱走。”
简柏川在楼下逛了一会，尽管他经常可以从杂货铺里看到外面的场景，但已经很少没有走出来过了。
他以前破碎的记忆中，那些生活的场景，就像是被人凭空捏造，经不得一点细想。
在杂货铺里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有生出去外面看看的想法，日复一日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可满打满算，简柏川推测，自己进入杂货铺当上老板的时间并不超过两个月，可偏偏度日如年。
此刻看着眼前真实的楼房，那种不踏实的感觉才慢慢散去。简柏川偏头看了一眼突兀的杂货铺，在他的眼中，杂货铺周遭有一层屏障，乍看过去，像是在发着淡淡的白光。
进入游戏的玩家也是如此，筒柏川能在人群中精准的锁定要参与游戏的玩家，正是因为他们身上比寻常的人多了一层耀眼的光。
那光并不存在，只会在简柏川看到他们的时候锁定，一闪而过，很快就会消失。
简柏川不知道这光是谁赋予他们的，就像是专门为了方便自己分辨那些人。
杂货铺在常人眼中并不存在，更何况还坐落在一处草丛之上，简柏川能看清里面的场景，目前并没有人进入。
他还有一部分记忆没有找回来，就是关于他如何从玩家变成杂货铺老板的，过往的生活又是什么样。祁然先前也问过他这个问题，可简柏川答不上来。
如果说他此前进入游戏是杂货铺随意挑选的，那他成为杂货铺老板这件事，肯定是人为。
在他之前，杂货铺中是有老板的，那个老板年轻，而且时不时会有很多坏心眼，尽管简柏川记不起他的样貌，但对方做的那些事还是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中。
挺恶劣的，似乎就连这些游戏都是他的一场恶作剧，但简柏川想不起太多。
他成为杂货铺的老板，绝对和那个人脱不开关系。
时间只过去了三分钟，祁然就出现在了楼下，一眼就看到了蹲在草丛旁，低头看蚂蚁打架的简柏川。
他没出声，走上前往下看了一眼，是一堆蚂蚁在争抢一块小蛋糕，密密麻麻地围满了台沿。
他伸手在简柏川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后被人握住手拉了下去。简柏川借着他的力道起身，很快就松开手，并没有人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他们两人一起往屋后的杂货铺走了进去，不知道是不是祁然的错觉，他觉得杂货铺里面似乎亮堂了许多。
见他抬头盯着顶上的灯，筒柏川道：“新换的，感觉原来里面太暗了。”
之前确实是很暗，但是光线符合杂货铺那种古朴的氛围，简柏川又道：“这样起码氛围不会有那么恐怖阴森，免得有些玩家还没进入游戏，就被这里吓得屁滚尿流。”
那灰黄色的灯是原来那个老板想出来的，恶趣味地想要吓唬吓唬那些进入游戏的人，这个记忆是在简柏川意识到光线太暗的时候冒出来的，对方像是在阻挠他换掉这个灯。
可简柏川偏就要跟他反着干。
现如今的吊灯散发着温暖的白光，让杂货铺里的一切都显得无比温馨。相对于以前，现在的环境祁然更为喜欢。
他似乎都听到了那些玩具中传出的开心的声音。
周围的摆设没有太大的变化，祁然注意到了又重新摆回角落里的娃娃，那个娃娃和他在第一局游戏中见到的一模一样。
“那些玩具……”祁然伸手指了下穿着红裙子和小皮鞋的娃娃，“怎么还在呀？”
简柏川看了一眼：“嗯，有个买家把这娃娃还回来了。”
娃娃，还能还的吗？还真的会有人买呀。
见祁然诧异，简柏川笑了一声：“就是一个离开游戏的玩家从我这带走的，也不知道该说他大胆，拿回家放了两天就还回来了。”
简柏川从抽屉中取出了一堆糖果零食摆到桌上，没再继续那个话题。这些糖果是他上次离开游戏后买的，他喜欢吃糖，很久以前的游戏中也会随身带着，碰到祁然的时候就给他塞两颗。
那个时候的祁然对他没有什么印象，除了一开始没有接过他的糖果，之后几次并没有多么抗拒，反而当着他的面就直接吞了下去。
“小零食，想吃什么你随便挑。”简柏川从一旁拉过一个椅子，很明显换了一种材质，还多了靠背，祁然坐了上去，躺椅舒适。
他歪头，简柏川娴熟的语气和动作让他感到放松：“简老板还挺会享受啊，给自己准备这么舒服的一个椅子。”
第69章 吻 问问你，关于很早前那个吻的事情……
“那个是给你准备的。”简柏川说这话头也没抬, 仿佛随口在陈述一个没有什么不对的事实，“你不来，我就坐上一会, 你来了, 就归你。”
他边说边翻出了想要的东西, 打开那个本子翻看一页递给祁然：“这个是以前的我们，被前老板压到了最下面, 我从来没有打开过它。”
祁然听完简柏川的话, 有些愣神, 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 伸手接过了本子。
本子的那一页印着他们两个人的头像，名字还用红圈进行了标注，像是有人在警惕着什么。
祁然翻看了一下其他几页，有那么一两个眼熟的人脸, 都是在梦中看到的, 但他有些想不起来了。
这么看来, 这个本子是最初参与游戏的那一批人的记录。
“为什么我们被标注了出来？”祁然还是有些疑惑，其他人的名字上都没有这种红圈, 整个本子里的这一面，独属于他们两个人。
简柏川将本子接回放好，随手抓起一颗糖塞进了口中：“不太清楚其他人什么样，不过我们两个在游戏中失去了记忆，好像是最多的。”
以前在游戏中见过他们的那个任青临，并没有失去什么记忆。
祁然坐在椅子上伸了伸腿, 想到今早从江泽宁家里离开时，对方脸上依旧不怎么开心的神情：“我的朋友，江泽宁, 在你这里有登记吗？”
这话问得有些任性，祁然不确定简柏川会不会回答，就见对方在那沓本子中翻了翻：“嗯，参与过两回游戏了。”
“他为什么会进入这个游戏？”祁然不解，他不太清楚他们这些玩家进入游戏的契机，“他以前有参加过吗？就像我这种情况。”
简柏川摇头，表情有些奇怪：“我没有邀请他进入游戏的记忆，他确实是刚进入游戏的。”
简柏川知道江泽宁这个人，在对方参加完一局游戏过后，他整理资料时就发现了对方和祁然的关系。
他还有些讶异，现实世界里，两个相熟的人都进入游戏的概率不大，更何况，江泽宁在游戏里的表现虽然称不上冷静，但也比其他人好不少。
不过讲江泽宁似乎并没有告诉祁然，祁然在游戏中见到自己后也没有其他的表现，简柏川便没有主动提及。
祁然想到了那个叫做佘亦书的男生，对方似乎问过自己一句有关江泽宁的话，不过他当时只是提醒江泽宁一句警惕佘亦书。
那个男生绝对有问题。
“他在第一局游戏中遇到了言泠，那个男生拉了他一把。”简柏川知道，祁然并不会忘记他在游戏中遇到的祁。
果然，祁然闻言表情诧异：“是那个言灵吗？我们在第一局游戏中遇到的那个男生。”
“是他，他说江泽宁的额前光亮，他在游戏中就见过几个这样的人，你也是其中一个。”
简柏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记忆，离开游戏后，他没有在杂货铺中见到过言泠，可又确实感觉对方这些话是和自己说的。
仔细回想了一番，简柏川才发觉，和自己一同参与过游戏的人，他之后在杂货铺中都没有见到过。
除了祁然。
祁然伸展身体仰躺在椅子之上，对此也感到有些诧异，然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玩味。
简柏川感受到了他奇怪的目光，歪头用眼神询问。祁然摇了摇头，将笑意憋了回去：“你记得自己在成为杂货铺老板之前，在做什么吗？”
“想不起来了，那些记忆都是别人帮我捏造好的。”简柏川对于自己过往仅存的记忆，就是他处在一片漆黑的环境，直到有人打开了封锁他的东西。
之后，好像就一直处在游戏中了。
那个时候，他似乎还听见有小孩在说话，小姑娘的声音清脆：“妈妈，这个店里好多玩具啊，他们好精致好漂亮。”
之后是进入店门的声音，简柏川听到他们在向自己走近。
像现在一样，可简柏川骤然睁开了眼睛，周围一片漆黑，他并看不见那姑娘-
似乎是还会有其他玩家要来，祁然发现在和自己说话的时候，简柏川总是会往门外张望一眼。
“是还有什么事吗？”祁然从座位上起身，“我先走了，等你忙完了，我再过来。”
简柏川伸手抓了一下他的衣摆，拦住祁然：“不用，还没到时间呢。”
祁然点头应下，却依旧没有要坐下来的意思，从一堆糖果里寻出了几小袋饼干：“没事，我再等等，等你忙完了，我有事要问你。”
“什么？”简柏川有些奇怪，“你想知道什么，我现在就可以说给你听，不用再等到时候的。”
祁然低头看了眼坐在座位上的简柏川，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他舔了舔嘴唇，像是在极力憋下笑容：“问问你，关于很早前那个吻的事情。”
感觉到衣服上的手松了些力气，祁然心道果然如此，转身挥了挥手：“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吧。”
他的眼里还溢着些笑，眉眼弯弯，像是并没有因为回想起这个吻，而对简柏川产生些其他看法。
说完这句话，他咬了下嘴唇，下意识的动作，可在简柏川眼中看来，却不那么对味。
简柏川被他这一笑晃了下神，反应过来的时候，祁然已经走了出去。
这一次离开，祁然直接就出现在了小区里，没有再经过那一片阴雨连绵的林子，祁然还有些不适应。
家里的玻璃柜依旧是空的，祁然走上前掂了掂它的重量，不怎么重，他一个人也能将玻璃柜搬走。
可他总觉得，玻璃柜中原先放着些他印象很深刻的东西，不知道又是什么记忆被人抹除。祁然无所谓那些记忆，那人不想让他知道，他就不追寻。
他最开始进入游戏时就是这种的态度，尽管在梦中，醒来也不记得什么了，但梦中的他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除去最开始第一局游戏的惊吓之外，祁然很快就适应了游戏中恐怖的画面，也是在那个时候，他发现自己的直觉似乎总是正确的。
这就让本来对游戏无所谓的他更加放松了许多，不过那个时候因为没有外界的接触，他不知道在游戏中死亡，在现实中也会消失。
祁然在回想起来的时候有些后怕，要是一早知道玩不成游戏，就没法活着离开，他或许就不会把这些梦不当回事了。
他还是有些惜命的。
不过若他提早知道真相，可能也不会那么顺利地通过这些游戏。
至于是什么时候想起了简柏川亲他的那一下，祁然靠在玻璃柜上，从他这个角度并看不见杂货铺。
那是在祁然有记忆之前的最后一场游戏，他们两人能碰见的最后一场。
不知道为什么，那场游戏比之前都要长上许多，花费了将近一天的时间。
不是因为游戏的难度有多大，而是好像他们被困在了那里，无法离开。
这场游戏意外的没有人死亡，参加游戏的众人都聚在一起，因为无聊，各自交谈了起来。
而在游戏中一直都没怎么说过话的祁然，自然而然地和简柏川坐在了一起。
他并不讨厌简柏川，相反，对方身上的熟悉感和亲近感总让祁然觉得这人很有意思。
简柏川的能力很强，可跟在他身边的时候，却总是会征询他的意见，有些偏差的时候也不争论，只是随口一提。
祁然知道简柏川的想法是对的，却并不明白为什么对方总愿意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
他心里有种直觉，自己和对方像是认识已久。
游戏结束后的第四个小时，他们在游戏中呆的第七个小时，终于有人受不住，想要离开转一转。
虽然说周围并没有鬼怪，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祥和，和游戏外的场景无二，但他们心中还是有些担心的。
而像是为了壮胆，那人冲着坐在地上的几人喊了一声：“有人跟我一起吗？老子实在是在这坐不住了。”
这场游戏总共就五六个人，有一人像是也耐不住无聊，从地上站起身道：“我跟你一起。”
祁然记得他俩，进入这场游戏后就像他和简柏川一样，经常走在一起，可对方却又不像他俩这样默契。
那两个人游戏中的能力并不差，另外两人见他俩也要离开，目光在祁然和简柏川与站起来的二人之间徘徊，最终，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道：“等一等，我们也去。”
祁然看上去就不好亲近，而他身边那个人又一直粘着他，那两个人不怎么想和他们待在一起。
很快，偌大的草地上就只剩下了祁然和简柏川两个人。
游戏结束后，周围的环境被无限放大，像是一个小型的公园，周围都是些石头山，上面长满了茂盛的树木。
祁然记得这场游戏，他们似乎是在山里面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奔波，这也是结束游戏后，众人都坐在草地上缓神的原因。
那个时候的祁然不过20出头，可在游戏中总是木着张脸。祁然想不出，自己当时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怪傻气的。
而那个亲吻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祁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记错了，可在他说出那句话，看到简柏川瞬间变了的脸色后，他就知道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
就快离开游戏的时候，周围的场景逐渐变得模糊，两个人从地上站了起来。因为久坐腿脚发麻，祁然身形有些摇晃，被简柏川扶了一把。
对方的唇贴到了他的太阳穴上，一触即分，轻得像是根本不存在，当时的祁然也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站稳后和简柏川道了声谢谢，却发现对方的脸颊有些异样的红色。
这并不能算一个吻，可简柏川认下了。
祁然之后是从第三视角发现这个动作的，在他看来就是一个很不经意的触碰，并没有放在心上，偏偏简柏川的脸色让他起了疑。
他是一个记性很好的人，无论是记人还是记事。有了记忆后的祁然在脑海中翻着他们从头到尾相处的场景，然后有些诧异的得出了一个结论。
简柏川似乎对他有点意思。
从他们见面的第一局游戏开始，简柏川就特别喜欢往他身边凑。祁然蹲下身，看着玻璃柜一旁的电视屏幕，那里面的自己似乎确实小有姿色。
简柏川总不应该一上来就对自己一见钟情了吧。
这个想法离谱中却又带着那么些合理，祁然伸手在脸上捏了捏，他不是多么自恋的人，可想到在自己重新进入游戏之后，对方对自己的态度，认命地叹了口气。
如果对方对他没这个想法，那就是自己多想了，如果简柏川有的话，那正好，自己也有点想法。
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边看着电视里的自己一边思考。
早在第一局游戏，简柏川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时候，祁然就意识到了不对。这么近距离的碰触，让他没有太大的反感，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
祁然只当是因为游戏中有些紧张，看了那样刺激的画面，让自己抽不出空来推开其他人，此刻反应过来，那似乎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
他的身体并不排斥简柏川的靠近，像是经久的积累而成为习惯，没有显示出任何不适。
思及此，祁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他们在之前的几十局游戏中只碰面了四五回，可现在，他参与的每一局游戏中，都有简柏川的存在。
真要说没有简柏川的手笔，他是不信的，可对方当时都没有恢复记忆。杂货铺的老板也从来没有提起过这种事情，祁然不知道简柏川是如何办到的。
他不太喜欢在游戏外面思考这些问题，还是直接问一问简柏川比较清楚。至于玻璃柜，祁然直接将柜子捞起，抱在怀中推开门，丢到了门口。
第70章 喜欢你 隔了很久，还是喜欢
再重新回到客厅看一眼后,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屋子似乎本来就是这个样子，那个玻璃柜反而显得有些多余。
那柜子肯定和游戏有关。
祁然将柜子后面积累的灰尘清理干净，打算从冰柜里取出些食物出来的时候, 却在角落里发现了小鼠的尸体。
那粉嫩的东西, 和佘亦书家门口的一模一样, 祁然皱着眉将那玩意儿拎起，只觉得一阵反胃。
他的冰箱里能出现这种东西, 就代表着其他地方肯定也有不少, 一想到家里存在这样的东西, 祁然受不了一点。
他将那小鼠的尸体用纸巾包裹后, 开门扔到了玻璃柜中，伸出手后有片刻的愣神，这一动作有些熟悉的即视感。
似乎这个时候，玻璃柜中应该有一个东西, 要来接他手中的小鼠一样。
祁然并不喜欢这种记忆被人摆弄的情形, 要么就让他一点都记不起, 要么就全全部部将情况告诉他，这样时不时地给他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很让人感到厌烦。
再次出门，他直接将家中所有的垃圾打包扔进了玻璃柜中-
简柏川是在第三天等来祁然的，两天的时间，他将过往翻来覆去地想了很久。
从他们最开始在游戏中的见面，一直到两人之后的相处，简柏川开始探寻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祁然的。
不过他并没有什么头绪, 在他见到祁然的第一面，就有些不受控地被祁然吸引，那似乎是他的天性使然。
浑然天成的亲近感, 简柏川不知道这感觉从何而来。
两天的时间，杂货铺里的玩具被他清理了一遍又一遍，不过就是用手动一动，打乱再摆正，不少娃娃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不耐烦又无可奈何。
同时，他也在等，等和他们一起参加过游戏的人进入杂货铺后，见到自己惊讶的样子。
不过并没能如他所愿。
本子上的那些人名画上了一个又一个叉，和他们经历过游戏的人，死了大半。剩下的人中，就包括那个叫做言泠的男生。
至于那一下的触碰，除过最开始的犹豫，简柏川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他们彼此都知道那一下并算不上什么，而一旦将触碰定义成了吻，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不过看样子，祁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简柏川收拾东西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在手滑差点将玩具掉到地上的时候，娃娃终于看不下去开了口。
“哥哥，我都快被你擦秃噜皮了，很疼的。”说话的是那场捉迷藏游戏中那个穿红裙子的娃娃，被人带走然后又送回。
布娃娃的嘴巴并没有张开，浑身上下也没什么异常，声音是从她的腹部发出来的：“是在想游戏里和你一起的那个哥哥吗？”
简柏川刚点了下头，突然意识到不对：“你知道我参加过游戏？”那场游戏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他当时也没有恢复记忆，娃娃也从来没有开口提过。
娃娃的头微不可见地点了两下，不过并没有声音回应。
简柏川不纠结于此：“你记得那个哥哥？”他和祁然说话的时候，这娃娃就在店里，将他们的对话也听得一清二楚。
娃娃这一次说话了：“哥哥你喜欢哪个哥哥，我看的出来。”
她的话音刚落，周围也有几个娃娃出声应和：“我们也看得出来。”明明都是小孩子的声音，说出这样的话，显得人小鬼大。
简柏川挑了下眉，脸上的表情有些好笑：“怎么看出来的？”他似乎表现的倒也没那么亲密，简柏川又想自己原先在杂货铺中和祁然相处的场景，更无迹可寻。
“哥哥，你忘了吗？游戏里我可以看到你们每个人的动作。”娃娃欲言又止，她当时被祁然和简柏川装在口袋里，在卧室中度过了难忘的一段时间，也听到了简柏川口中滥出的那声轻微的告白。
不算告白，只是一句没说完的话而已，祁然没听到，娃娃听到了。
简柏川将几个娃娃拿起，放在桌上摆成了一排：“你们都能看出来，那他应该也能感觉到吧？”
娃娃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简柏川。
“那，他说那句话的意思，你们懂吗？”简柏川并不受影响，继续自顾自地说话。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进来，就能看到简柏川对着一堆玩偶自言自语。
祁然进来的时候，简柏川刚将玩偶重新摆放到货架上，几个玩偶正对着门口，祁然似乎感觉到了他们向自己投来的目光。
他有些疑惑地看了简柏川一眼，对方刚好转过头来，见祁然进来，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祁然本以为，自己进来后简柏川会有一些其他的反应，可对方一脸平静，动作语气也都和往常一样：“早上好。”
“早上好。”祁然心头涌上了些失落的感觉，因为没有看到简柏川的变化，内心隐秘的角落有些不开心。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看着简柏川又将几个娃娃整了整，才朝自己走了过来。
祁然将手上拎着的袋子递了过去，里面装着些糖果巧克力，还有些小包零食。
简柏川伸手结果袋子，手指片刻触碰，简柏川将带子收进了抽屉中。
五分钟后，祁然坐在椅子上，看着低头翻看本子的简柏川，终于还是没忍住将话说了出口：“你今天，很忙？”
他等了五分钟，坐在椅子上看简柏川翻看本子翻了五分钟，没好意思一直盯着人看，也没注意到那个本子一直停留在那一页。
“还好，检查一下。”简柏川边说边将本子翻了一页，可余光往祁然那里瞥了一眼，捕捉到了祁然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
在祁然就要再开口的时候，他合上本子，抬头后直直地看着祁然。
祁然这次来就是想问问简柏川上次那个问题的答案，可对方一直都在忙，他也没好意思将这话问出口。
如今对方又这样看着自己，已经确定自己心思的祁然颇有些迟疑，垂下眼看着交叠在一起的手。
他有些紧张。
明明两个人之间的相处已经很自然了，可现在似乎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种感觉。
简柏川看着面前的人头越来越低，知道自己把人惹过了。他第一次见到祁然这个样子，有些手忙脚乱，最终摸出了颗糖，站起身朝祁然走了过去。
拿颗糖哄一糖。
视野旁突然出现了一只手，手指间握着颗糖，已经被人撕开，就等着他伸手取走里面的糖果。
他将头偏向另外一边，没有接。
简柏川这下真有些慌：“我错了，对不起啊，我不该那样的，就是有些紧张。”这话说得太快，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把话说了出去。
而一旦开了口，后面的话似乎就没有那么难说了，简柏川蹲下身，看着祁然偏过头的侧脸：“上次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我现在回答你。”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做了片刻的心理准备：“那并不是我有意的举动。”
祁然的背僵了一下。
“不过，我也确实挺高兴的。”简柏川将剩下的话说完，“那场游戏你并没有再像以前那样警惕我的靠近，之后一直和我呆在一起，我也是在那个时候才想起我的心思的。”
祁然的头微微转回了一点。
简柏川继续道：“喜欢你，隔了很久之后再见到你，还是喜欢。”
祁然的头转了回来，目光炯炯地看着简柏川，脸上没有丝毫难过的表情，反而嘴角有些抑制不住地上扬。
见简柏川愣神，他轻笑了一声，凑到简柏川手边将糖果叼进了口中：“谢啦。”
他说话的时候用牙齿咬着糖，吐字有些不清楚，但简柏川听清了，等了片刻却没有等来祁然的其他话：“没了？”
“没了呀。”祁然用舌头将糖果拔到脸颊一侧，“很甜？”
简柏川吃瘪，他算是看清了祁然在做什么，就是报复简柏川刚刚没理他。
不过看着祁然不自觉上扬的嘴角，简柏川也扬起唇，手撑着祁然椅子两侧的扶手直起了腿，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一点。
“我有，还有一个问题。”简柏川看着祁然，“你，喜欢我吗？”
祁然眨了眨眼，保持着姿势没有动，自然是喜欢的，不过……他往前凑近了一点，简柏川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向后挪开了些距离。
“不是喜欢吗？怎么还躲我？”祁然语气幽怨，可表情依旧愉悦，“我看着不怎么像呀。”
简柏川有片刻无言，正要开口，祁然凑近他的耳边：“喜欢。”他们彼此看不到对方的脸，话音刚落，耳下都染了些绯红。
祁然看到了简柏川更加通红的耳垂与脖颈，轻笑一声，吐息打在简柏川的耳畔，有些痒。
“我喜欢你。”【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