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这种动物,往往看似凶猛,可一旦被更猛的存在克制,就只剩下了可怜的哀鸣。
日本纪录片《狐狸的故事》的片头曲——大地早上好已经放完,两只原本凶恶的黑背却被野狼咬住了狗嘴,连“吱吱”的哀鸣都发不出来,只能拼命地摇着尾巴。
有过养狗经验的人都知道,狗这种动物在讨好的时候就会摇尾巴,即所谓摇尾乞怜。
但是养过狗的人却未必知道,狗在极度恐惧的时候也会摇尾巴,这是乞求饶命。
鲁红旗的养狗经验远超寻常爱犬人士,却也被这恐怖的情景吓住了。在他的认知里,只有恶狼才会如此碾压军犬,可是贾梗怎么可能驯化恶狼?
这一刻他顾不上去想贾梗是怎样召唤恶狼的,他要援救自己的爱犬,却又不敢上前踢打恶狼,第一反应就是摸枪。
鲁红旗的身上当然没有枪,但是保卫科长是有枪的,这个年代的大厂里面通常有两个部门常备枪支弹药,一个是厂武装部,另一个就是厂保卫科。
所以在摸枪摸了个空后,他立即大声叫喊:“快,快去科里拿枪!”
由于惊恐,他的喊声已经破音,却因此显得十分凄厉。
鲁红旗身后的保卫干事以及牛斌等人同样吓得手足无措,听到这声命令后,两名保卫干事刚想举步,却被贾梗一声冷冷的断喝吓得收回了腿脚。
吓住人们的不是贾梗的声音,而是贾梗手里那支五四手枪。
挺直的手臂,黑洞洞的枪口,直指鲁红旗的脑袋。
“谁敢动,我就打死谁!”
这一刻,众人眼里的贾梗,再也不是曾经那个人畜无害的少年。
在大黑星的威慑之下,仿佛贾梗的年龄也跟着增加了几岁,浑身上下霸气四溢,令人顿生臣服之心。
秦淮茹刚进厂门,就看见了这令人惊恐的一幕,连忙扔了自行车,死命地跑向贾梗。
“棒梗你干嘛?你个熊孩子,快放下枪!”
贾梗头也不回,冷冷说道:“郑晓慧,拦住她!”
郑晓慧当然记得贾梗的经典操作,知道这支大黑星其实只是一只打火机,便转身抱住了秦淮茹,“阿姨,您别急,贾梗没事儿。”
秦淮茹气的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拼命挣扎却根本挣扎不脱,“你放开我!我知道贾梗没事儿,可是人家有事儿啊!”
这边贾梗上前两步,直接把枪口顶在了鲁红旗的下巴上,狞笑道:“在我面前还敢动枪?你是真的不想活了!还有什么本事?都试出来吧?”
虽然三年前我国打过一场酣畅淋漓的自卫反击战,但是鲁红旗所在的部队却没有去过战场,所以鲁红旗并不具备边防战士那种随时准备为国捐躯的精神品质,在冰冷的枪口下,只觉得两腿发软,早晨没有来得及排出的尿液倾泻而出。
“唔?什么味儿?握草!你怎么尿了?”
贾梗抬起左手捂住了鼻子,讥笑道:“不是?你挺大一老爷们儿怎么尿裤子了?昨晚上你那牛逼劲儿呢?昂?”
贾梗意兴阑珊地垂下枪口,旋即抽了鲁红旗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的一声响亮,无比清脆。
鲁红旗被这一巴掌扇了一个转体360,双腿被狗绳缠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了。
“这一巴掌,是你昨晚上推我的代价!鲁红旗你给我记好了,你还欠我利息呢!今后你要是再敢助纣为虐,我连本带息一起收!”
贾梗边说边走,来到了牛斌的面前,抬手就是一记大鼻兜,把后者抽倒在地上,紧跟着又踢了一脚,只踢得牛斌“嗷”的一声,满地打开了滚。
“麻痹的,在冉老师家我怎么说你来着?你丫怎么就不知道悔改呢?不好好上班,还特么嘴贱!你给我听好了,今后你这张嘴只能用来吃饭喝水,再敢背后说别人坏话,我让你吃饭都吃不成!”
跟上去又是一脚踢在了牛斌胸口,牛斌直接俩眼一翻,闭过气去了。
收拾完牛斌,贾梗才看向剩下的三个工人。
这三个也是二十岁出头的小青年,在贾梗凶戾目光的逼视下,其中一个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另外两个也跟着跪了。
贾梗见状便没动手,居高临下地问道:“你们三个,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
“我知道错了。”
“大哥,我错了。”
贾梗抬起目光,扫视全场众人,说道:“牛斌因为嘴贱挨了揍,本来是罪有应得,你们三个非但不帮助牛斌改正错误,还要跟他一起顽抗,你们自己说,你们是不是欠揍?”
“是是是,我错了,大哥……”
“大哥,我一定改。”
“大哥……”
“别特么叫大哥!叫棒梗哥!”
“是是是,棒梗哥!”
“棒梗哥。”
“棒梗哥。”
“自己掌嘴!”
“啪”、“啪”、“啪”……
三个青工各自扇了自己七八个嘴巴,贾梗这才厌恶地说道:“行了!都起来吧!过去给我兄弟道歉!”
三个青工如蒙大赦,爬起来去给李奎勇和小混蛋道歉。
至此,李奎勇和小混蛋算是彻底扬眉吐气了,尤其是小混蛋,昨夜一度对贾梗如此处理这件事很是不服,此刻却佩服得不要不要的。
一个人,两条狗,一支大黑星,平趟红星轧钢厂!就问这四九城还有谁,能像我东城棒梗哥这样牛逼?
杨厂长的伏尔加适时开进了厂门,看见这一厂子职工都站在这里,顿时懵逼了,今天有什么大领导来厂视察吗?怎么都夹道欢迎呢?我没接到通知啊!
连忙让司机停车,下车后还没等发问,保卫科长梁兴发就颠颠跑到跟前,如此这般地汇报了刚才的情况。
杨厂长听罢就皱起了眉,大步走到了贾梗面前,黑着脸问道:“贾梗,你这样胡闹,让我这个当厂长的怎么替你收场?”
众目睽睽之下,贾梗瞬间恢复了人畜无害的少年形象,笑容可掬道:“杨厂长,今天早晨我带着李奎勇和周长利来,本来是想给您道个歉的,可是这位鲁副科长却牵了两条大黑背来咬我,我能咋办?我也不能让鲁副科长咬死吧?”
“哈哈哈哈……”
贾梗这话彻底把围观群众逗笑了。
杨科长脸色更黑了,“什么叫你给我道歉?昨天我不是跟你说好了吗?你要让李奎勇他们给被打的工人道歉。”
“道过了啊!”贾梗一脸无辜地指向那三个青工,“不信你问问他们。”
“厂长,我们已经道过歉了。”
“是啊厂长,已经道完歉了。”
三个青工已经看出来了,厂长也跟这位棒梗哥有关系,哪还敢趁机翻盘。
杨厂长却不依不饶,一指贾梗手里的大黑星,“你这个怎么说?这么多干部职工都看着呢,你让我怎么说?”
“您啥也不用说,您抽烟。”贾梗从上衣兜里摸出来一盒华子,给杨厂长递过去一支。
杨厂长恨铁不成钢地把烟叼在嘴上,正琢磨怎样训斥贾梗一番,却见贾梗也叼了一支烟,却把枪口对准了自己。
“嗯?”
杨厂长顿时急了,刚想说“你就算犯下了大错也不至于畏罪自杀啊”,却听见“啪嗒”一声,大黑星的枪口冒出了一团火苗。
贾梗给自己点燃了烟,又冲着杨厂长的脖子“开了一枪”,然后笑道:“这就是个打火机,我带个打火机进厂,又不去消防重地,这没啥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