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打朝息，他还在长身体。”陈粟谷拉着一个男人的胳膊，这一动作把男人彻底惹恼了。
“滚开你个死婆娘，赚不来钱还在家里带不好孩子，要你有个屁用！”男人把啤酒瓶打在陈粟谷的身上，她整条胳膊顿时抬不起来，只能抓着胳膊坐在一边看着陈朝息被打的流血。
男人打累了，拖着摇摇晃晃的身体回了卧室。
陈朝息深呼吸几下，扶着墙踉跄的站起身一步一顿的走到男人睡觉的大卧室，拿起床头的剪刀双手握住朝着男人的心口扎去，直到男人彻底没了鼻息陈朝息的手才彻底停下。
陈粟谷走进来把小小的陈朝息抱进怀里一遍又一遍的轻声安抚："朝夕做的很棒，没有被吓到吧。”
陈朝息摇了摇头，指着床上的男人笑得开心：“妈妈，我们不用再被他打了。”
“嗯，不用被他打了。”
陈朝息被惊醒，背上冒出冷汗。明明十几年前经历的事情却依旧像一个梦魇一样不让他忘记，梦里最清晰的还是男人丑恶的嘴脸。
他还记得在那之后的事。陈粟谷用钱找了一个和他差不多的男孩当了替罪羊，然后判了一年的罪。陈粟谷带着他搬家到了江苏生活了现在。
其实他本身并没有多大的罪恶感，本来就是男人先家暴，整垮了陈粟谷的事业，之后开始酗酒赌博。
“朝息啊，起床洗漱了。今天赶飞武汉的飞机，不能迟到。”
陈朝息看了一眼充电的手机，刚刚七点不到，自暴自弃般把手机扔在枕头上去洗漱。
他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有一些疲惫，黑眼圈也重了一些。看自己越来越烦躁一拳打在镜子上。碎了。
陈粟谷听着声音到了卫生间，看到陈朝息不仅没有洗漱还弄得手上扎了玻璃渣子：“朝息啊，你这是怎么搞的，疼不疼？”
陈朝息摇摇头，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满手血和一地的镜子碎片，反正马上就要搬家了，随便打扫一下就没事了。
“镜子的质量一点都不好，搬家后买个贵一点的。”
陈粟谷无奈的叹了口气：“一会洗漱完消一下毒，玻璃渣清理干净。”
“嗯。”
陈粟谷回了厨房继续切水煮过的鸡胸肉。
陈朝息后知后觉到手上的痛，猛的把手伸到水龙头下冲了十几分钟，从镜子后的暗格里拿了纱布和酒精，半瓶的酒精全部浇在伤口上用纱布缠了几圈。
陈粟谷做了几个鸡胸肉吐司和简单的麦片牛奶。
”妈，做的有点太多了，吃不完的。”
“没事，吃的完的。”陈粟谷笑着看他。
两个人基本都是这么吃饭，陈粟谷也是每次都会做很多的饭，就期待着陈朝息能多吃一点。
陈粟谷也不吃，就是看着陈朝息吃完好几个。
“妈，你不吃？”
“我早就吃过了，哪像你起的那么晚，然后我叫着你起床给你准备好。”
“妈……你明明知道我不吃早饭的。”
“对，喝那没营养还容易胃疼的咖啡，真够不明白你的。这没工作也没有要天天‘加班’的，别这么霍霍自己的胃，你不想活它还想呢。”
陈朝息一时间回答不上来，早上起来空腹喝咖啡确实是他干出来的事，只能继续沉默着吃剩下的半个吐司。陈粟谷见他默认便停了唠叨静静等着桌子上的东西被吃的差不多。
“女士们，先生们。您乘坐的由盐城飞往南昌的EU 2412次航班已登机，请带好您的行李和登机牌，由x号登机口上飞机，我们在此祝您生活愉快。谢谢您！”
广播又用标准的女生播音腔英语念了一遍。
“朝息啊，妈妈这次还是订的头等舱连坐的。”
陈朝息嗯了一声，找到自己的座位就闭上眼睛睡觉，乘务员的安全守则和紧急逃生方式一句也没听进去。
再睁眼后就是飞机下降的广播。
''”妈，现在几点了？“
陈粟谷看了一眼手机：“下午一点多了，落地后妈妈就送你去学校先熟悉一下学校的环境，明天再单独给你安排一个入学分班考试。你觉得合适吗，朝息？”
陈朝息没什么表情的点头，心里盘算好了上课睡觉的姿势。
落地后又转了一趟出租车。
陈朝息往下拉了拉短袖的领口，清晰的锁骨上有一颗小痣，长得和它的主人一样没有什么感情。
学校整体不算小，大门外就是一个巨大的“华中师大一附中”几个大字不知道是不是轻松的学校见的多了，一到了看着比较严厉的地方就有一种莫名的不自在感。显然陈粟谷也看出来了他的情绪。
“朝息啊，是不是有点紧张了。别担心，我问过这里的校长，教学方式很轻松的。"
“嗯，没紧张。”
陈粟谷笑笑也不再说什么。
到学校的厚德广场走了没几步就有一个身形瘦高的女老师朝这走来，“两位就是今天要报道的学生和妈妈吧，校长跟我说过了基本情况，我这边直接带你们去找年级主任。"
“好，麻烦老师了。"
陈朝息没觉得女老师有多么熟悉情况，更像是得了任务才来的。
走了几分钟的路，大部分的学生都是在自习，有老师在的班级少之又少。
陈朝息心想：“星期天还上课，真疯狂。”
到了年级主任的办公室的门口，领路的女老师敲了几下门告诉主任学生带过来了等到回应就转身离去。
陈朝息看到主任的第一眼就觉得根本不像主任的风范，没有地中海，也没有以前学校的凶到吃人的嘴脸。综合结论，这个主任暂时贴一个好人标签。
“这位就是陈朝息吧，欢迎你加入我校。明天有一次分班考试，今天回家后多复习一下没懂的科目，当然了，也可以留在学校里积极和在校的学生和老师交流讨论。”得了好人标签的人后知后觉抱歉的干笑了两声，“忘了自我介绍，我是高二的主任，我叫李凯，有的学生叫我老李或者凯哥，你要是也想这么叫我也是不介意的。”
陈朝息愣愣点头。
他不是进了一个省重点，更像是省重点把技校的好老师挖过来了。在他的认知里省重点的老师都应该标准的嗓门大，不近人情和把“我不好惹”刻在脸上。
“老师，我有个问题。"
李凯让他开口,“陈朝息同学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开口。”
“学校的压力大吗？”
“教学压力是不大的，有一对一教学和两人小组互帮互助这两种方式，自学的话我们学校不反对，也不太提倡，毕竟一个人能学到的东西有限。这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嗯，明白了。"
“陈朝息先和家长办理了入学和转学籍，明天直接来参加分班考试。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陈朝息看了一眼身边的陈粟谷，那句话完全就是说给她听的。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也没别的办法了。
从下午两点转了一个小时才弄好办理，差点就和学籍处的老师认识了。
两个人去了学校里的很多地方，一直转到了天边开始翻了晚霞，陈朝息顺手拍了一张发在了朋友圈里。想了几秒还是删掉了。
第二天的分班考试从早上八点到了晚上，虽然说是摸底考试，可九门科目一样都没少。
隔天陈朝息被分到了竞赛班才正式是学校里的学生。
“我靠，我这成绩还能进竞赛班，是不是我的数学和物理成绩太出众了。"
“省省吧你。”
“诶，我前天在老李的办公室看到一个老帅的帅哥好像是也参加了分班考试。”
“插班生呗，成绩能有多好，不一定是哪个学校里面待不下去才转的学。”
“各位同学安静一下，今天是分班的第一天，我们也要迎来一个新的学期和新的同学。”
陈朝息被赶鸭子上架进了班，刚才嘲讽的人直接蔫了下去。
“大家好，我是陈朝息，从江苏盐城的一所高中转学过来作为插班生和大家一起学习，希望大家能多多关照，谢谢大家。"陈朝息朝着讲台下鞠躬，等着班主任安排座位。
班主任为难了一下，终于敲定了一个空位：“你就先去坐在那吧，后续要是不舒服就再换。”
陈朝息点点头，迎着众多同学的目光到了座位上。
老师给他安排的位置是一个靠着后窗的最后一排。里面的座位有人坐着，男生长得比较清秀，就是刚才到现在十几分钟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来。
“现在请同学们依次上来做自我介绍，大家都相互认识一下。"
“大家好，我叫齐松点，是从长飞班考进来的。”
“大家好，我叫袁阳，从科技班来的，喜欢踢足球和羽毛球，大家有兴趣可以找我切磋球技。”
“大家好，我叫……。”
……
陆陆续续上了三十多个学生，陈朝息一个都没记住。
右肩膀被拍了一下，身边坐着的男孩正看着他，他这才知道同桌要上讲台了，连忙让开道路。
“这位同学是一直在竞赛班的学生徐浅，”徐浅顺着班主任的介绍向大家鞠躬，“徐浅同学有语言障碍，希望各位同学能与他友好相处。”
听完老师对徐浅的解释，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像是被上周掉落在地上的玻璃渣子一块一块的塞进他的心脏。
徐浅没有多做停留下了讲台，回到了窗户边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