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某间药铺,一抹身穿着华服的身影和掌柜密语交谈。
掌柜神情慌张,鬼鬼祟祟拿出一包药材,四处张望一眼,确定没人。
急忙塞给对方,嘴里不停叮嘱:“姑娘保管好。”
鬼鬼祟祟把东西交给对方后,又立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红裙摇曳,一阵轻笑声响起,女子掩唇笑的揶揄,不忘打趣掌柜:“瞧把你吓得,我买的不过是些普通药材罢了。”
掌柜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面上堆着笑,只是笑意中透着小心翼翼和讨好。
掌柜默默撇过脸,心道,活阎王赶紧走吧,别影响我生意。
看着长的漂漂亮亮的,只是……那颗心是红的?还是黑的?
就说不清了。
店里含有剧毒的药材,全部那姑娘买了一个遍。
卖药材这么多年,他还是从未遇到过这样的顾客,今日算是开眼了。
但愿别处人命才好。
他正心惊胆战,思考如何催促女子离开,抬头,就不见了人影,暗自松口气。
终于把煞神送走了。
“姑娘,你没事吧?怎去了这般久?”
从药铺出来,直行几步路,再左拐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一丫鬟时不时抬头张望,瞧见红色倩影立即迎上去。
“我们走吧。”女子声音清冷,绕过丫鬟,提起裙摆上了马车。
丫鬟看到她手里拿着鼓囊囊的包裹,不知装了何物。
心生疑虑,却也不敢多问。
二姑娘只说要买东西,让她在此侯着。
见人走了,急忙上去搀扶。
马车刚走没多远,另一辆马车驶了过来,轿中人掀开车帘,瞧见前面的马车,惊呼:“那不是二妹妹的马车吗?”
马车里的人,正是去南阳侯府回来的苏语柔。
她瞧见,前面的马车,眼眸微眯,留了一个心眼。
同在一个屋檐下,各怀鬼胎,互相监视彼此。
高处酒楼里,一道目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手中杯盏轻轻放下,和桌面发出细小的碰撞声,修长白皙的手扶着桌案衣角,眸光深邃。
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
没一会,就有一道黑影似风般闪入。
“夫人所料不错,她买的都是含剧毒的药材。”
苏南汐闻言,嘴角微勾,“果然是她。”
姐姐养蛊不怎么样,但,制毒是她的强项。
所以,自己才会耗尽心神终于养出一只能解百毒的蛊虫。
姐姐制毒要对付谁呢?
她?还是另有其人?
上次,苏妙妙在督察司门口公然给沈淮序送糕点,是明晃晃的向苏南汐宣战。
两人之间没有硝烟的斗争,也从那日开始。
虽都未戳破彼此,但彼此都心知肚明。
自从,遭遇背叛和偷袭后,苏南汐变得愈发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人总要吃一堑长一智,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苏南汐漫不经心地转动手中茶盏,眸光微闪,良久后,茶盏停止转动。
轻声道:“我们走吧。”
……
李得志死在牢狱中的消息,在人为的推动下,像长了翅膀飞向四面八方。
人们议论纷纷,有人讨论李得志真的是丞相的私生子吗?
有人则关心李得志杀了多少无辜人。
也有人好奇,丞相会如何处理此事。
更有人打赌,是不是沈淮序动的手。
消息越乱,大众视野和注意力也被分散。
这其中有苏语柔和周衍怀的手笔,也有沈淮序和苏南汐的将计就计。
这些消息最终还是传到了丞相府。
噩耗传到丞相府,丞相因气急攻心,病倒了,告了假在家中养病。
房中弥漫着浓浓的药味,丞相躺在病榻上,面色憔悴,嘴唇苍白。
看着地上的暗卫,目光急切,唇瓣嗫嚅传出细微的声音。
“如何了?”
他问的是害死李得志的凶手,儿子死在牢狱中,背后真凶逍遥法外,令他寝食难安,悲痛欲绝。
偏偏,房漏偏逢连夜雨,病来的突然,让他雪上加霜。
暗卫不敢耽搁,立即禀报道:“回老爷,属下查到,消息是从尚书府和南阳侯府传出的。”
“什么?”丞相闻言垂死病中惊坐起,面色涨红,眼里的怒意翻滚,若不是他生病,只怕已经蹦起三丈高了。
“尚书府?南阳侯府?”
“老夫从未招惹他们,他们……他们为何要如此害老夫。”
“咳咳……”
丞相连连咳嗽,一声高过一声。
暗卫急忙上前帮其顺背,关切询问:“老爷你没事吧。”
咳嗽声剧烈又短促。
丞相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咳嗽方止住,缓了一会,他摇摇头。
“无事,你继续说。”
声音依旧很虚弱。
他实在想不通,尚书府和南阳侯府为何要对他的儿子动手,又是从何得知私生子一事?
这件事,他瞒的严严实实,就连自己妻子都不曾得知。
十多年了,怎么偏偏毫无预兆地被发现了呢?
从志儿刺伤沈淮序,不到两日的时间,事情就传的沸沸扬扬。
速度快的惊人,明显就是有人蓄意谋之。
“属下查到,前几日,尚书府的苏大姑娘,曾派人去跟踪一老妇。并且给了银两唆使老妇去找沈大人,让沈大人为她申冤。那老妇还未来得及申冤,就死了。”
“听说沈大人派人将她厚葬,却并没有立即抓公子,而是在调查。”
“从老妇申冤到公子被抓,短短几日的时间,督察司即便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几日内就查到公子的身份。”
“属下怀疑是苏家和周家早早联手。”
丞相听完,眉头紧皱。
老妇?
他倒是有些印象。
他的确听到下人来禀报,得志这孩子,好像为了一个女子,杀了一家几口。
但,这件事他处理妥当,并未放在放在心上。
难道就是这时埋下的隐患吗?
不对。
应该是周家和苏家早早查到了得志的身份,所以早有预谋。
他们两家图什么呢?
丞相陷入了沉思,脑中灵光一现,他猜到了。
朝中局势看似风平浪静,其实暗流涌动,太子虽是储君的人选,支持二皇子的人也不少。
而他,一直保持中立,洞悉局势,审时度势。
二皇子一定是想拉他入阵营,所以……
想到这,眉宇间染上愠色,目光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