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有几双眼睛一直盯着李得志,他被抓的消息很快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
最先收到的消息的是……南阳侯府。
周衍怀听完护卫的情报,眉头微挑,露出意外之色。
重复了问一遍,“你说李得志被大理寺抓的理由……是谋害朝廷命官?”
护卫点头,不敢有丝毫隐瞒。
周衍怀沉默一会,突然冷嗤一声,眉眼间溢满了怒气,一掌猛地拍在案桌上,桌上的茶杯跳了跳。
护卫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正疑惑他为何生气。
就听周衍怀说:“苏语柔竟敢耍我。”
“她说让我查有没有一老妇向沈淮序申诉冤屈。我查了,结果呢?那老妇找沈淮序是晚上,苏语柔一来就找我卖关子。以督察司工作的谨慎和保密,这么大的事,她一个女人家家怎么会那么快知道?”
“明明那老妇就是她苏语柔派去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还未成亲,她便想着如何拿捏我,她们苏家好的很呐。”
周衍怀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可见他十分火大。
两人的感情从宴会的丑事便有了缝隙,加之,苏家多次得寸进尺。
两家即将就是亲戚,现在却各自猜疑。
信任危机出现的时候,两家的情分就所剩无几了。
尤其,周衍怀听到李得志得罪命官被大理寺抓走,更加确定了苏语柔对他有二心,甚至掺杂了算计。
他查过李得志,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混混罢了。
再也没有其他的。
周衍怀怒气不减,当即冷声下死命令。
“传令下去,以后苏家大姑娘来,一律拒之门外。”
府里的奴才都是看主子行事,周衍怀对这个未婚妻不喜,下人自然也不尊重苏语柔。
加上,苏语柔容貌和宴会的丑事,南阳候的下人以前仰慕她,现在就是鄙夷和嫌弃。
孟姨娘左盼右盼,终于在暮色四合之时,听到了马蹄声传来。
她殷切看向门口,当看到苏南汐和沈淮序共骑一匹马时,先是一愣,随即扬起笑容。
“姨娘。”
苏南汐远远就看到等她的孟姨娘,马儿停住,就迫不及待迎了上去。
孟姨娘见到她,不安的心落到实处,拉住她的手,仔细打量一番,才温声问:“还没用膳吧?”
苏南汐摇头,孟姨娘笑的宠溺,“走,我们去吃饭。”
刚准备走,才想起还有一个沈淮序,招呼道:“姑爷可用膳了?”
沈淮序将马匹交给墨云,朝孟姨娘行了一礼,才道:“我已在司里用过晚膳,姨娘不用担心我。”
孟姨娘正想说些什么,肚子饿的咕咕叫的苏南汐,已经拉住她的手,催促道:“哎呀,姨娘别管他了,我饿啊!你看我的肚子都饿瘪了。”
苏南汐拉起孟姨娘的手摸摸自己干瘪的肚子,孟姨娘心疼坏了。
一道轻笑响起,苏南汐抬头,瞪了一眼沈淮序,“你什么意思。”
沈淮序却没有想要理会她的的意思,背过身走了。
苏南汐看到他这个态度,眼睛微眯,满脸不爽,好歹帮了他一把,这个狗男人。
孟姨娘眼看两人又要不对付,紧忙按住苏南汐,安抚这只暴躁的猫儿。
“好汐儿,我们去用膳吧,好不好。”
苏南汐这才停下动作,乖乖跟着姨娘进院子。
沈淮序进院子,径直去了书房。
他刚坐下,墨风就从外面进来,低声道:“主子,事成了。”
“周世子得知李得志被抓,气的不轻,还下令不见苏家大姑娘, 瞧着非常生气。”
沈淮序颔首,事情在他意料中。
今日遇到李得志纯属偶然,没想到却给了他一个机会。
“最近我二叔可有动作?”沈淮序冷不丁问。
墨风回:“周世子背着苏大姑娘,给沈小姐送礼物。”
沈淮序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嗤笑一声:“手段依旧俗套,还烂。”
墨风赞同的点头,这周世子好歹也是名门望族,做些事,不堪入目。
据他调查,送给主子堂妹的东西,都是些次等货。
以前,也是这么糊弄夫人。
如今,夫人换了芯子不吃他那一套,就开始糊弄主子的堂妹了。
没眼看。
“我那堂妹什么态度?”沈淮序倒了一杯热水,杯子里热气氤氲,升起一层淡淡的雾气,冷不丁问。
沈淮序看着升腾的的热气,脑中却不自觉想到苏南汐。
苏南汐的心声里说过,他会被亲人背叛。
他的父母早在他小时候就离开了人世,要说亲人,就只有二叔一家了。
“沈小姐很欢喜,而且,似乎得到了父母的允许。”墨风斟酌着说。
他有点看不透了,主子的二叔明明知道主子和周世子不对付,却默许自己女儿接近周世子。
是为了主子?还是藏有私心?
沈淮序捏着茶杯的动作一顿,眉心一紧。
当真如苏南汐所言?
想到这个可能,他顿觉后背发凉,一股寒意从头顶窜到脚底。
细细回想过去,当初,苏南汐设计自己,二叔还过来,劝过自己。
说人家女孩子,做了这样的事,他若不娶,一来对他名声有毁,二来,若是那姑娘死了,对他的官路不利。
他当时只是过过耳,并未在意。
但,如今,却不得不重新考量了。
二叔真的待他真心吗?
爹娘去世后,虽生活在二叔家,但,二婶不喜自己。
后来遇到师父,又立了功,陛下赏赐府邸,才得以搬出来。
沈淮序盯着茶杯,脑中却在想,二婶苛待自己,是不是二叔授意的?
墨风见沈淮序一直不说话,担忧的喊了一声:“主子?”
沈淮序回过神,看向墨风,沉声道:“派人盯着二叔家的一举一动。”
“是。”
沈淮序挥挥手,示意他下去。
墨风走后,沈淮序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抿了抿唇上水渍。
脑中浮现路上那一幕,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唇瓣。
原来是……温温软软的。
嘴角不自觉上扬,又突然收住,转身,拿出一个匣子。
打开,是一支桃木簪子。
上面挂着一个木头雕刻的小兔子吊坠。
伸手轻抚着簪子,低垂的眉眼里有怀念,也有遗憾。
来不及道别,她就不见了。
这么多年了,两个音讯也不曾给他,想必是真的把他忘了吧。
忘了也好,只要她过得幸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