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人念叨的苏见欢,此刻心情简直快乐到飞起!
她之前挖的陷阱里竟有一只野猪,目测两百来斤,一动不动躺在坑底,腹部微微起伏,还没死透。
她观察了一下四周,没发现其他野猪,便围着陷阱边沿转圈圈,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
苦恼啊,幸福的苦恼。
怎么搞出来?怎么搞下山?怎么处理它?
苏见欢思来想去许久,把陷阱遮盖起来,决定先下山,她想到一个靠谱的人了。
苗家。
“红秀姐,在吗?”
不一会儿,苗家的门就打开了,苗红秀笑盈盈拉开门,嗔道:“见欢,下次你直接进来就行!”
苏见欢笑着点头,苗母从厨房出来,热情和蔼地拉住她,“欢丫头,这次你一定要留下吃饭,婶子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不许拒绝!”
面对如此“强势”,苏见欢没法拒绝,“是,婶子。”又从竹篓里递过去一只野兔,“婶子,加个菜吧,今早刚抓的。”
苗母笑得见牙不见眼,“那婶子不客气了,托你口福啦。”
苏见欢眉眼弯弯,“是我托您口福,听红秀姐说您的厨艺特别好。”
苗母挥手,提着兔子进厨房了,“行,和你红秀姐玩去吧,一会儿喊你们。”
苗家人口简单,苗父以前是大队的仓库管理员,有一年冬天仓库着火,为了保护大队的粮仓,救火牺牲了。苗红秀的大姐嫁到隔壁莲花大队,二哥参军多年,很少能回家,家里便只有她和苗母。
“今早你婆婆掉粪里的事儿,大队都传遍了。”苗红秀知道牛兰英对苏见欢不好,自然站在苏见欢这边,她解气地说:“真是活该!”
“不是婆婆,是养母。”
苏见欢认真强调,见苗红秀面露不解,解释道:“我和乔卫国并没有洞房,只是摆席了,连结婚证都没领,从实质和婚姻法层面上来说,都不算结婚。”
“可是……”
自古以来,摆过婚宴就算是结婚了呀。
苗红秀的话未尽,但过了片刻,她摸摸苏见欢的头发,安慰:“见欢,不要担心,我二哥在部队认识的大好青年不要太多,以后姐姐一定能给你找个如意郎君,风风光光嫁人。”
她想了想,补充:“嗯,最好嫁得远远的,离乔家越远越好。”
忽然,她又否定自己先前的话,“哎呀,不行不行!你嫁远了,不就离我远了嘛!到时候要是在婆家受委屈,我都不知道,帮不到你!”
苏见欢摇摇头,轻笑:“红秀姐,也许不必嫁人,我也能离得远远的,再说靠人靠己不如靠自己,如意郎君什么的就算了,我不想嫁人的事。”
“靠……自己?”
苗红秀有种触到自己认知盲区的茫然,毕竟从小到大,她听到的都是要嫁个好人家,嫁得好,命就好;嫁得差,命就差;嫁错人,一辈子完了;嫁对人,享一辈子福……
诸如此类的话。
所以,想改命就要嫁对人,女人所有命运的转折点都在于嫁人。
这种观念根深蒂固地烙印在她心中。
父亲母亲是这样说,周围的人也是这样做。
还有第二种选择吗?
“对,靠自己。”
苏见欢面容沉静,话语一转,问她:“你知道咱们公社的公安特派员吗?”
苗红秀点头:“知道,她来过几次询问我线索。”
“那你知道,县里派来协查的调查这个流氓案的同志吗?”
苗红秀疑惑:“知道,这个流氓案不就是他们来,才破的吗?”
苏见欢笑了笑,“是,也不是。”
接下来,她把邵立英的个人事迹向苗红秀细细介绍,然后说:“邵公安是不是靠自己呢?你看,女人也可以在所谓男人的领域把事业经营得风生水起。”
苗红秀陷入沉思。
许久,她看向苏见欢,轻声问:“见欢,邵公安是特例,你会怎么做?”
苏见欢眼神坚定:“为什么我们不会成为特例?因为不会就不去做,那就永远都不会有改变的可能。再说,招工、招学、招兵,哪个不是机会呢?这些名额确实很难落到我们身上,不过事在人为,不是吗?”
“靠自己?事在人为?”
苗红秀低语喃喃,心里却想到自己的青梅竹马,如今二人因流氓的事情解除了自小定下的婚约,听说他家火速给他定下大队会计读高中的大女儿……
而她,仅仅高小毕业,哪里比得上人家高中生呢?
十九岁的姑娘,只觉得天都塌了,为了母亲,她只能强颜欢笑。
此刻面对比自己小两岁的苏见欢,却有些绷不住,流露出些许脆弱:“可是,我没有一技之长,怎么靠自己?”
“找机会。”
“啥机会?”
苏见欢仔细想了想,说:“那个人渣之所以能到处侵害无辜的人,不就是因为他是兽医吗?很多公社都稀缺,红秀姐如果愿意,这就是一条路。你需要想尽办法,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人脉帮你获得兽医培训和学习的机会。要不是大队缺兽医,哪里用得着请县里派人?”
“或者是参军,你二哥在部队参军多年,你可以和他说说你现在的困境,也许他有人脉,给你一个公平的招兵竞选机会。再不济,他在外参军多年,认识的人多,也许能给你什么可行的建议,甚至能提供其他的机会呢?”
“但不管是哪一种,红秀姐你都要记着,文化学习不能放弃,你要不停地提升自己,因为知识才是真正的改变命运。”
其实,苏见欢没说的是,学习不一定能成功,但能决定一个人的上限。
尤其是这个年代,更是如此。
苗红秀听得心情无比澎湃,原先苍白的脸染上红晕,自己从前怎么没想到?一直困在嫁给青梅竹马这件事上,努力朝着好妻子好儿媳的角色靠拢。
原来,人生还能这样?
她激动得拉着苏见欢讨论起来,直到苗母来喊吃饭,才意犹未尽地停下。
桌上的饭菜非常丰盛,一盘酸笋炒鸡杂,一锅野生菌炖鸡肉,一碗红烧土豆野兔,一碗蚕豆炒腊肉,一碗韭菜炒豆芽,一碗清炒豌豆尖。
在这个年代来说,丰盛程度堪比年夜饭。
苏见欢心里震动。
这个年代,鸡是农村人为数不多的农副产品收入,过年全家分一只,可苗母竟然专门为她杀了一只在下蛋的壮年母鸡?
她有些不知所措,“婶子……”
“少说话,多吃饭!”苗母霸道地打断她的话,不容分说夹了一只鸡腿到她碗里,“来,尝尝婶子的手艺。”
苗红秀也舀了一勺鸡杂给她,催促:“快尝尝呀,我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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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杂绝了,光吃这个我能干三碗饭!”
苏见欢什么也说不出来,“嗯!”
她尝了一口,鸡杂果然很好吃,酸辣爽口,十分开胃。鸡腿的味道鲜香混合着野生菌的特有的香味,肉质软硬适合,有点弹牙。
每道菜的味道在舌尖上起舞,令人叫绝!
她吃得专注又认真,乔家的饭菜和苗母做的一比,犹如猪食。
期间,她的碗就没空过,一直堆得冒尖,胃一点一点在填满,愉悦满足的感觉也一点点攀升。
这是苏见欢从未吃过的一顿饭,温馨,温情。她印象中,从小到大,饭桌上总是尖酸刻薄和偏心辱骂,以及吃不饱。
人间烟火气,仿佛能把人的心也喂饱。
吃完饭,三人围着火炉,喝着苗母准备的红枣泡水,苗母笑着问:“欢丫头,今天不早不晚,你忽然来家里,是不是有事要说?”
苏见欢惊叹地看着苗母,老实地点点头,道明来意:“我挖陷阱猎到一只野猪,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
苗母颔首,表示明白了,“你想卖钱,还是想留一些吃。”
苏见欢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头,“都想,我想卖些钱,买件棉衣棉裤,还有保暖的鞋子。然后,再留点在手里。”
“这样,我大女婿就是隔壁村李屠户家儿子,这些事我可以让他来处理,你只管放心。”
苗母给出解决方案,丝毫没提报酬。
人家不提,苏见欢却不能不会做人,她拉着苗母的手,诚恳道:“谢谢婶子,您看就按规矩办事,别人给什么报酬,我就给什么,猪头猪蹄猪下水,都可以。”
“你说的啥话?我们是那种关系吗?”
苗母不悦,苗红秀也帮腔:“就是就是,见欢你别这么见外,那是我姐夫,都是一家人!”
苏见欢还是坚持:“红秀姐,婶子。一码归一码,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我不能让你们难做,我们以后要长长久久来往,该算的要算。越亲近,越不能让亲近的人吃亏,您说呢?”
苗母沉默了。
这下,她是打心里心疼眼前的小姑娘了,这是受了多大的罪,才能活得那么通透?
她叹息着轻轻拍苏见欢的手,眼里是喜爱和心疼:“好孩子。”
事情便这么说定,苗母收拾收拾就出门坐牛车去莲花大队了。
苗红秀叫住也要走的苏见欢,“急啥?进来。”
苏见欢疑惑,但乖乖跟着进了房里。
“来,试试。”
苗红秀递来一件崭新浅蓝碎花棉衣。
见她愣着不动,直接上手给她套上,再扣起来,然后满意地点头:“真不错,特意给你做大了一些,冬天穿得多,棉衣要放宽松些,再说你现在这么瘦,以后长胖点也可以穿。”
“红,红秀姐,给我的?”苏见欢罕见地结巴。
她白眼:“除了你,我还能给谁?你天天穿这件又破又薄的棉衣,你不冷,我都替你冷,乔家那老太婆心够狠的!”
苏见欢张嘴想说什么,苗红秀凶巴巴道:“不许说谢谢!不许说不要!敢说跟你没完!”
“噢……”
苏见欢傻乎乎地应了一声,棉衣厚实温暖,她眨了眨眼,伸手抱住苗红秀:“红秀姐,你真好。”
苗红秀红着脸,半晌才闷闷道:“傻妹妹,你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