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在外面吃饭,到王川家的时候,还不到六点。
钥匙插入锁孔旋转,屋内已经空了下来,想来王川人现在已经在哪个网吧,拿着鼠标和键盘在浴血奋战了。
买好的礼物被放进他睡的屋子里,满袋子提回来的蔬菜和各种肉被分隔开来。
尽管有些蔬菜已经洗过,外面还包了一层保鲜膜,但沈樾还是通通放进水池,重新洗了一遍。
油锅烧热,简单炒了两素一荤,又丢了一碗清水面条,出锅时滴了几滴香油。
晚饭吃完,又洗了碗筷,收拾了厨房,电视播了好一会,王川才从外面回来。
刚到门口,一股子烟味就飘进他的鼻子里:“你把外套脱了散散味吧。”
沈樾皱着眉头,走过去帮王川把外套拿去通风的阳台挂着。
“好不容易有个网吧开张,真是挤满了人,别说抽烟了,在里面喝酒打牌的都有。”
王川也受不了身上的味道,去卧室拿好换洗衣服就跑去了浴室。
“你在外面吃饭没?”沈樾从阳台回来冲着浴室大门叫着。
“没啊,你给我带饭了?”淋浴的水流声小了一些,王川的大嗓门透过门缝传了出来。
“我五点过几分就回来了,时间还早就没给你带。”他手按着遥控器,选到爱看的动物世界频道,正播着一群鳄鱼。
看的正入迷,肩膀突然沉了沉,“你爱看动物世界啊,这都多老的节目了。”王川穿着睡衣走到他旁边,拿着毛巾搓头发。
见人没有理会自己,他把毛巾拧干,挂去了阳台,“没买也没事,今晚算你有福气,我亲自下厨做夜宵。”
在看动物世界的人听着,挑起了眼皮:“你想谋杀我就直说。”
这话给王川听着双眼紧闭:“你不信我?为了你,我这几天可是熬夜看做饭视频,还跟着我妈偷学了几道菜。”
他的话听着有些让人感动,但沈樾知道他用了夸张的手法,可能整句只有熬夜是真的。
“行行行,我刚好买了点菜回来,今晚吃火锅,我再给你炒点菜,你来给我打下手,证明一下你的学习成果。”王川听这话忙着就接了下来。
“光吃菜,那主食吃什么?”王川知道沈樾厨艺不错,有些馋嘴。
“炒饭,炒粉都可以。”
“那我各来一份。”
厨房里,两人忙活起来,沈樾让他去淘米,水池里漏了一池子米粒,水是淘干净了,米也没了。
看着端来的成果,原本还有让他来切菜的想法,瞬间被摁了下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把锅子和电磁炉一起端到桌上,然后把火锅底料放进去,再加水去煮,听明白了吗?”沈樾说完就连人带锅直接推出了厨房。
撕开底料的外包装,又小心丢进锅里,该放多少水?王川看着锅里的一整块底料,望着厨房,他有些欲言又止。
算了,不用问,我自己能行,想着他就打开手机开始搜索:一块火锅底料需要放多少水......
刚端着满杯水往锅里倒,厨房门挡板突然火光一闪。
“我草,你在里面干什么,是把厨房点了?”手里的杯子迅速放在桌上,一个大步拉开了面前的推门。
本以为会看见里面的人灰头土脸,结果沈樾正悠闲地颠着锅,他走进想看看是怎么个事情,火苗蹭的一下又扬了起来,吓他一个大趔趄。
“你进来干嘛,火锅弄好了?”沈樾往锅里撒盐,又翻炒了几下。
“早就弄好了,我这不是看着火花四溅的,想着进来救你吗。”看着灶台的火时高时低的,他站远了些。
最后一道菜从锅里盛出装盘,王川动手往桌上送菜,锅里的热辣奔腾翻涌,香气十足。
“你先吃米饭还是米粉?”沈樾拿着碗站在电饭锅旁边。
“我要双拼,米粉给我加点辣椒酱。”王川在桌子前面朝锅里丢丸子和娃娃菜。
拿在手里的瓷碗被放了回去,转手拿了一个盘子,米饭,米粉各占一半,自己也盛了一碗米饭。
“沈樾,你这手艺真绝啊!”他眼睛瞪得溜圆,夹了块桌上的小排骨,“比我爸做饭可是好太多了。”
沈樾弯腰把盘子推到他面前,“你的拼好饭来了。”
听见这个名字,他没忍住,笑出了声,“才不是拼好饭,不要9.9,我这可是0元购。”
锅里红汤翻滚,牛肉、羊肉卷,毛肚,沉沉浮浮,沈樾捞了一筷子鸭肠在锅里涮了涮。
氤氲的热气模糊了视线,小客厅里只剩下火锅沸腾的咕噜声和两人咀嚼的轻微声响,一种奇异、莫名舒适的安静弥散开来。
碗里油碟混着的蒜泥香油味儿,包裹了整个客厅。
王川忽然抬头,隔着袅袅上升的白蒸汽望过去,他嘴里还塞得鼓鼓囊囊,声音有些含糊:“你爸没说什么时候领你回去啊。”
丸子已经飘起,沈樾夹了一个,在油碟里滚了一圈,平静的送进嘴里,丸子还没散去热度,带着一丝灼烧感,他嚼着,脸上扯出一个还算自然的笑,声音平淡的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他没说,估计得元宵节后头了。”
听着回答,王川沉默了,火锅依旧在不知疲倦的叫嚣着,趁着窗户外热闹,他主动提及了一些家事,两人吃着火锅喝着小酒,聊了起来。
本以为沈樾会有些遮掩或者不愿说出口,他委婉安慰的话都提前想好了。
没想到一路聊下来顺通无阻,他问什么,沈樾就回答什么。
“大概就是这样。”沈樾拿起手边装着辣椒酱的小罐子,挖了一大勺,红的发亮得辣油沉甸甸地落入已经空了大半的油碟里,瞬间在油面上晕开一抹刺眼的红。
“那......”王川手指摩挲着筷子,顿了片刻,起身又去拿了几罐啤酒,给两人的杯子倒满:
“今年你去了许岁那儿,明年就来我家,向楠楠就算了,两家轮换着,保你过年热热闹闹的。”
“虽然你没见过我爸妈,但他俩在家里可是天天念叨你名字,恨不得把我送去你家修行几年。”
沈樾桌上的手机亮了,王川起身瞟见了备注和头像:许岁[特别关心]
“好啊,你小子背着我偷摸干什么了?特别关心都整上了啊,向楠楠说的果然没错!”王川身子左右摇着,偏着脑袋想要看他手机屏幕上的聊天内容。
回完消息,沈樾把手机倒扣在桌上,杜绝他再次光明正大的偷看。
“向楠楠跟你说什么了?”沈樾看着面前有些醉醺醺的人。
大脑已经空空如也,对面抛来的话题,直接略过王川的大脑,嘴没个把门就开始了:
“那天晚上打完游戏,一下线,她,她就给我发消息,说,说你不对劲,跟绑定了一样,一直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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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许岁。”
沈樾夹了锅里剩下的肉卷蘸着蘸料,没说话。
喝的不知天地为何物,他自顾自的继续说着:“我开始还不信,现在,现在你小子可是被我逮住咯,说!你俩到底怎么回事!”
王川摇摇晃晃的继续说着:“我看好你,把人追到手!”
沈樾听见这话,停了手里的筷子:“你前几天不还说,她是我的克星吗?这倒戈的有点快啊。”
对面的人急忙摆着手:“什么克星,我看是你小子运气好。我,我,我要给你坦白一件事,你别跟我生气嗷。”
他没插嘴,王川坐正身子,正视着他继续说道:“其实那天我去篮球场找你,是因为许岁。”
“她把你的东西弄坏了,又听别人说,那东西对你很重要,就一直想给你赔礼道歉,谁知道你对她总是冷冰冰的。”
“这不,她俩就合计着让我打入内部,找个机会想弥补一下。”
说到这儿,王川拍着桌子:“不过,探查情报是一回事,当朋友是另一回事,我这人可是很有原则的。”说完左手立马举了起来,摆出一副发誓的姿势,“我是真拿你当兄弟,除了许岁道歉那事,其他的我可是一个字都没讲,向楠楠那么八卦,都没从我这里套出半个字。”
窗外,遥远的城市夜空,不知是哪家哪户按耐不住节庆的尾声,猛地炸开一簇硕大的烟花。
“嘭——”巨大的声响划破夜空,绚烂的光彩照进屋内,明灭闪烁,短暂的照亮了王川低垂的侧脸。
沈樾的心中五味杂陈。
窗外又一朵烟花带着悠长的哨声,奋力冲向夜空,在墨色的天幕上轰然盛开,那转瞬即逝、近乎璀璨的光芒尽数装进了他的眼眸深处。
“叮咚——”特别关心的提示音响起:
【夜宵吃的怎么样啦?我妈给我说过,睡觉前吃得太多不好消化,对身体不好。】
【明早我要赶早班车,就先睡觉了,提前给你说晚安咯。】
【晚安,沈樾。】
他突然觉得王川说得对,许岁和自己很有缘,不过不是克星,而是救星。
她像一阵无端闯入的风,莽撞又毫无预兆,随之还带来了几颗不知名的草籽,轻率又随意地掷入他这片寂静的废墟。
起初,他只觉得厌烦,草籽发芽,扎根在颓败的石缝里,有些隐隐刺痛,这实在不过是一点突兀的杂乱罢了,甚至惹人嫌弃,只想尽早拔除。
他心中偶有抱怨,如此荒凉之地,何故还要平添这些无味的滋扰?
然而他并未动手清理,只是任由这些微小的生命悄然蔓延。
直到某一天,他无意间低头瞥见,那扎根成片的野草里,居然颤巍巍地立着一朵鹅黄色的小野菊,它倔强地摇曳在风中,像一枚点点闪烁的光点。
接着,他又发现,那粗粝的砖缝深处,竟也渗出点点湿润的青苔。他哑然了,胸口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悄然松动,缓缓复苏。
这片荒芜竟也开始重新呼吸了。
于是他不再抱怨这风,这草籽,这不知名的闯入者。
他默然的站着,终于明白,她带来的并非仅仅只是草籽。
现在,他依然矗立着,但这片荒芜里已经生出了浓密的根芽,茎叶在风中摇颤,细碎的小花在无声绽放。
他荒芜的心野之上,又重响起了生生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