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魁垂眸，看着自己搭在腿上轻颤的手指，那彻骨的寒意一时无法驱散。
他盯着黎夜看了良久，忽地轻声问了个连他自己都觉得挺有病的问题：“黎夜，你说……如果我们现在打一架，我能杀掉你吗？”
黎夜还在思考霍魁的上一个问题，他此刻在想：如果这是主系统的手笔，那可能性很大，毕竟用一个任务，成功逗弄五个人，很赚，完全符合黎夜对主系统的认知。
以至于，当霍魁把新的问题抛过来时，黎夜的大脑还没来得及处理，便完全处于本能的实话实说道：“别想了，没可能，除非我让着你。”
说完，感受到霍魁整个人骤然丧下去的气场，猛然惊醒般回神，慌乱的更正道：“不是，亲爱的，你，你听我解释！我的意思是现在可能还不行，但要是亲爱的多咬咬我，趁着我虚弱的时候，或者是给我用点那些道具什么的限制一下，还是可以的！”
找补完，黎夜似乎才意识到霍魁问了一个多么恐怖的问题，整个人又小心翼翼的凑过来找霍魁讨要一个亲亲，委委屈屈的试探道：“亲爱的怎么突然问这个……可以杀的，但杀完我暂时就不能陪你了，你如果想我会找不到我的，我不能一直陪着你，会伤心的，小狗会哭的……”
这明明只是一个假设的问题，霍魁瞧着黎夜那副已经快要碎掉的样子，不免有些心疼，又有些想笑。
霍魁安抚似的摸摸黎夜的头，用十分笃定的语气道：“没有要抛弃你，更没想过杀你。”
“那……”
“我就是在想，我杀掉主系统的概率有多大，拿你当做一个战力参考。”
确定了老婆没有想杀自己，黎夜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下来，但眼底那抹化不开的担忧，还是落入了霍魁眼中。
黎夜现在已经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霍魁关于他上一个问题的答案了。
他只想霍魁开开心心的待在他身边，尽可能无忧轻松的完成每一个副本，然后通关达成自己的梦想。
黎夜不希望霍魁对主系统产生杀意，那对霍魁来说太过痛苦，因为玩家弑神，在黎夜看来是一件完全不能的事。
一个人一直纠结于一件他注定无法完成的事，除了徒增烦恼，消磨信心，并不会带来什么益处。
但霍魁显然不这样认为。
有些问题的答案，纵使黎夜不说，霍魁的选择也不会因此改变。
主系统对他的针对已经足够了，霍魁早已从最开始还隐隐有些崇拜，觉得一个不仅可以帮助他，还可以帮助其他人的强大存在，哪怕残忍了些，也很厉害。
到逐渐觉得不舒服，再到现在已经只剩下厌恶了。
一个如此针对他的人，霍魁不指望主系统真能满足他什么愿望了，他现在就想先见到人，然后弄死。
至于他身上的毒和自己到底是谁的谜团，能在这里解开就解，解不开就再想办法，霍魁不强求。
黎夜沉默着看了霍魁几秒，也像是确定了他的想法，沉长的叹息过后，认命般说道：“主系统确实有操控整个游戏的权限，包括玩家权限的部分。”
有些话无需说的十分明白，霍魁也能懂——黎夜在告诉他，主系统是可以完成分割他们的操作的。
霍魁又想起关于精神操纵的部分，继续问道：“那它也可以伪造弹幕，对玩家进行某种他想要的心理暗示吗？”
黎夜神情一凝，“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霍魁没回答这句多余的问题，而是静静的看着黎夜。
半晌，黎夜像是泄了气一样点点头，他已经知道自己阻止不了霍魁对主系统产生危险的兴趣了。
“可以，或者说，很轻易。我所了解的主系统，本来就是个善于精神操控的存在，利用一句话、一条弹幕，甚至某一个细微的举动去对玩家的决定造成一些暗示性的影响，这对他来说不算难事。”
从始至终，黎夜的答案都在霍魁的预料之中，所以霍魁并未表现出任何太过明显的惊讶或难以接受，只是每次听完后陷入短暂沉思。
霍魁的视线转向还在昏睡，完全没有要醒来迹象的许言默，喃喃道：“所以你说……为什么一定要他回来呢？”
直觉告诉霍魁，除了主系统仁慈外，其他任何理由都有可能性。
沉寂已久的系统，忽然开口吓了霍魁一跳。
【链接，如果真的是主系统有意分割了你们，就相当于需要多屏实时监控，如果没有一个链接的话，他需要消耗的精力是巨大的。】
见霍魁似乎有些不信他，031又有些别扭的补充道：【我……是系统，同源的。】
031那有些傲娇的言下之意就是：主系统是系统，他也是系统，虽说是爹和儿子的区别，但好歹根一样。
霍魁失笑，解释道：“我知道，只是刚刚有些没想到，你竟然会直接把这个告诉我，按理来说，不合规吧。”
031哭笑不得道：【需要我提醒玩家，您干过多少不合规的事吗？】
被嘲讽了。
扎心，但偏偏031说的是事实。
霍魁虽然不清楚全部规则的底层逻辑，但通过分析也不难猜出，他的不少操作确定卡在了合规与不合规的灰色边界。
反复横跳，全凭031要不要对他宽大处理。
想到这，霍魁忽地多了几分正色道：“系统。”
【嗯？玩家，我在。】
“谢谢。”
【……不客气，守护和监督玩家的安全与行为，是本统的职责所在。】
霍魁又将视线落在许言默身上，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这一晚上他的脑细胞大量死亡，对他的身心都是不小的考验和折磨。
“所以说，直接把他叫醒没问题吧？”
霍魁实在感觉自己已经无力思考了，万幸在这点上黎夜和系统给出的答案高度统一。
【嗯，可以的。】
“嗯。”
霍魁深吸一口气，起身下床，踩着拖鞋来到许言默床前，轻轻推了推他。
没反应。
稍微再用力点。
还是没反应。
犹豫了一下，霍魁给了许言默一巴掌，力道不大，但绝对够用。
依旧没反应。
霍魁被气笑了，蓦地长睫颤了颤，又想到了个点子。
既然常规办法都无法轻易唤醒，那就……
霍魁贴到许言默耳边，恶魔低语：“不好了，顾明衍包养小白脸了，不要你了，还说你技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