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中的霍魁,正在经历一场他记忆中最艰难的战斗。
对手是一个该死的土豆。
霍魁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努力,让这个土豆变成土豆片。
但从他切的形状来看,跟常规的土豆片之间的距离,还是有点大的——太厚了。
霍魁切的土豆片,一片更比七片厚。
主要是,霍魁再切薄点的话,就只会容易切到自己的手,直接给土豆来个染色。
没有办法,许言默已经放弃了教导,只能每次都拿过来后自己再返工。
霍魁心里过意不去,看了看手中的菜刀又看了看正在忙碌的许言默和雪忧,毫无疑问,他现在是累赘,给两人的工作都平添了不少麻烦。
下一刻,森寒白光一闪,霍魁手中的菜刀被29厘米长的白骨弯刀替换。
换上自己熟悉的工具,霍魁对付起这几颗土豆就明显游刃有余了起来。
薄薄的土豆片,在刀刃的切割下,甚至可以透光。
这给转头过来取新一轮土豆片的许言默和转身来拿调味料的雪忧,都看的一愣。
一时间,整个满满烟火气的后厨,除了抽油烟机的声响,就只剩下三人的呼吸声。
霍魁此刻全神贯注的投入工作,看着那一片片薄如蝉翼的土豆片,脸上露出近乎天真的笑容,满是对自己工作成功的欣赏。
沾染了炊烟的霍魁,身上那种透出的疏离淡去,多了几分属于活人的真实。
跋山涉水的小触手,此刻已经扭了进来。
费力的爬上高高的菜墩,还没来得及喘匀这口气,就被霍魁看都没看拿了起来,刚要开心的蹭蹭霍魁的手指,便被捋直按在菜板上,手起刀落,一分为二。
小触手:???
神经还未立马断联,它懵逼的尝试着扭了扭,感受着自己另一半身子,在前方抽搐,可怜又慌乱的想要接回来。
“亲爱的……我错了……”
黎夜显然是已经被调的很成功了,现在思想觉悟已经高到,不管对错,反正霍魁不高兴了,那就一定是自己错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道歉!
霍魁到嘴边的歉意被黎夜截胡,长睫颤了颤,愣住了。
回过味,嗤笑出声,擦擦手推着案板上扭动断开的另半截身子接回去,把小触手轻轻安放在自己肩头,由着他靠在自己脸颊上休息。
霍魁手上继续切菜的工作,却还不忘噙着笑逗弄黎夜道:“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吧,你这样会让不知道的人,以为平时我对你的管理有多惨无人道一样。”
小触手一听,立马梗着身子,理直气壮道:“才没有,小狗就喜欢被主人管着,主人管着说明主人爱我!”
末了还觉得不够有力度,又补了句:“哼,他们这就是嫉妒。”
霍魁切菜的手一顿,余光快速睨了眼飞速滚动的弹幕。
毫无任何意外的,弹幕全是对黎夜这种贱骨头发言的讨伐和……钦佩。
【你赢了。】
【这一刻,我愿奉你为舔狗的巅峰,毕竟舔到了魁宝!】
【其实……要我说……能当魁宝的狗,想想也是挺爽的……】
【→_→,合着就是都想当魁宝的狗呗?那你们当狗吧,我当老公,从现在开始我是魁宝的老公!】
【那我是魁宝大老婆!】
【嗯?这对嘛?我当魁宝的猫!】
【我当魁宝二老婆!】
【妈的,欺负我手速慢是不是!好好好,我当魁宝情人!】
【那我当小三!】
【我当小四!】
事实证明,弹幕的走向霍魁永远跟不上。
他怎么都没想明白,怎么就从一开始还算正常的内容,变成了争夺合理不合理关系的手速之战。
看着那短短十来秒钟,自己已经多出了三十多个情人、小三、老公、老婆等亲密关系,霍魁只觉得一阵后怕。
敛眸耳尖微红,嘟囔道:“我就一个腰,禁不住你们这么摧残。”
感觉会死,爽死或累死。
弹幕立刻被【哈哈哈】刷屏。
小触手闻言,却像是感受到了此生最大的危机,立马抬起才刚刚接好的半截身子,全身都在发力,费劲的够到霍魁的唇,然后吧唧一口亲在唇角,宣誓正宫地位。
雪忧全程都在一边炒菜,一边看着两人亲密的互动,关上火适时的提醒道:“好了,这些菜差不多应该够了,叫他们进来端菜。”
霍魁嗯了声,撩开帘子探头道:“菜备好了。”
江烬和顾明衍早已系好围裙等在外面,面前餐口上一轮的菜品也已经所剩不多,餐口外的队伍还有二十多名玩家在等待。
菜被一盒盒更换下来,后厨中霍魁三人开始清洗盘子和使用过的厨具,力求不要等下被章慧萍批评。
霍魁推着到他胸口,已经装满厨余垃圾的黑色垃圾桶从小门离开,准备将垃圾清理。
长长的后巷,充斥着淡淡垃圾腐臭的气息。
霍魁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的那个垃圾站点。
却在推着垃圾桶走近时,脚步猛地顿住。
他注意到,垃圾站的旁边竟然还有一小排矮房。
透过矮房的窗户,能看到里面有挂着的衣物和简易的床铺,还有小木桌。
老旧的三扇叶吊扇,被挂在墙壁上,正缓慢的转动。
这里,似乎是个简易的休息空间,只是这位置……
霍魁看了眼那不远处的垃圾站点。
距离不算很近,味道也不算完全难以忍受,但如果想要开窗通风的话,那股恶臭是肯定会被嗅到的。
明明更多更好的地方,可以选择。
霍魁想起温厄先前说柳姨正在休息室休息休息,鬼使神差的在放下垃圾桶后没有选择立马返回,而是挨扇窗户观察。
由于是临时休息室,里面的东西都大差不差,一到两件衣服,一双开胶泛黄的塑料拖鞋,桌子上摆放着款式不同,但都是能装很多水的大肚杯,床上是一条花纹不同的薄毯。
从这些上,根本无法快速判断每间休息室都是谁的,但霍魁的脚步还是快到停在了其中一扇窗前。
霍魁透过那扇窗,看到了柳姨先前戴在手腕上的那串手串。
这手串,还是当时柳姨进来摆菜时,衣袖向上缩,短暂露出纤细手腕时霍魁看到的。
手串被摆放在桌子上的针线盒里,用密封袋装好,看样子似乎是绳子断了,还没来得及重新串好,就先这么保存起来了。
除此之外,真正让霍魁感兴趣的,是旁边的本子。
就是市面上最常见的那种记事本,没有需要破解的锁,就那么静静的躺在桌角,被窗外的光照亮一半,清晰的向霍魁展示那因多次翻折而永久形成的折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