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望着越来越近的金光，又回头看向还在试图冲破困灵阵的云中鹤。
他的心跳得很快，快得像是要跳出胸腔。
但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兴奋。
“走。”
他说，拉着两人往前一步。
裂缝的金光瞬间将他们包裹。
金光裹着三人的瞬间，苏逸的耳膜嗡鸣，像是被投入了沸水与寒冰交织的漩涡。
等视野重新清晰时，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无里。
这里没有地面，没有天空，只有无数半透明的碎片漂浮四周，有的映着燃烧的城池，有的凝着断裂的兵器，还有的闪烁着陌生的符文。
“这不是传送阵。”
苏沐月的指尖轻轻拂过最近的碎片，那碎片突然震颤起来，里面的画面竟开始流转。
黑甲战士持剑劈向青鳞巨龙，龙尾扫过的地方，山河崩裂成齑粉。
她的呼吸微滞。
“这些...是记忆？”
汪洋手中的断剑突然“铮”地射出，悬在三人头顶三尺，剑尖微微颤抖，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
他盯着剑刃上倒映的碎片，声眉头紧皱，片刻之后说道：“我幻境里的重甲人，和这些战士的铠甲纹路一样。”
苏逸的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
他闭眼接收信息，再睁眼时眼底闪过异色。
系统扫描显示，这里残留着上古炼器宗的灵纹，却被某种更古老的力量覆盖，像是有人用巨笔在古籍上重新书写。
“远古战场被唤醒了。”
他捏紧拳头，掌心传来系统空间里灵材的温热。
“那些金色云涛，可能是唤醒的钥匙。”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暴喝：“混账！给老夫滚出来！”
三人同时转头。
虚无边缘的金雾被撕开一道口子，云中鹤挤了进来，身后跟着四名外门执事。
他身上的灵气混乱，显然是强行破阵追来。
“苏逸！你可知这裂隙是宗门封禁千年的禁地？”
他瞪圆双眼，灵力在指尖跃动，“立刻跟我回去受罚，否则......”
“轰！”
云中鹤的话被一声闷响截断。
他面前的金雾突然凝成实质，化作一面透明屏障，将他狠狠弹飞。
他撞在一片刻着“镇魔”二字的碎片上，嘴角溢出鲜血，眼神终于从暴怒转为震骇。
“这...这封禁之力比百年前强了十倍！”
苏逸盯着云中鹤踉跄的身影，心里却更警惕。
云中鹤能追到这里，说明这里的封禁确实松动了。
他正想开口，余光突然瞥见右侧的碎片群里闪过一道白影。
“三位道友好。”
女声清润，像山泉撞在青石上。
苏逸回头，只见一名穿月白法衣的女子不知何时站在三步外，发间银簪刻着玄冥宗的云纹，面容端秀，却让他后颈泛起凉意。
“我是宗门暗堂的幽罗，奉大长老之命来协助探索裂隙。”
她的目光扫过苏沐月时顿了顿，嘴角勾起极淡的笑，“尤其是这位苏师妹，玄冥真灵觉醒者，对吗？”
苏沐月的身体瞬间绷紧。
她能清晰感知到，这女子的气息像裹着糖衣的毒针，表面是同门的灵力波动，底下却翻涌着腐叶般的腥气。
她下意识往苏逸身后缩了缩，手指攥住他的衣袖。
苏逸不动声色地挡住苏沐月。
系统在识海弹出警告。
【叮！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
苏逸眉头紧皱，望着幽罗面上，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说道：“有幽罗师姐帮忙，自然是好的。”
幽罗似乎没察觉他的戒备，脚步轻移，就要绕过他靠近苏沐月。
“师姐小心！”
苏逸突然抬手，袖中一枚刻着雷纹的封音符“唰”地贴在她衣袖上。
幽罗的动作僵住。
她低头看着衣袖上的符纸，眼中的温柔瞬间龟裂，嘴角扯出扭曲的弧度。
“你...怎么发现的？”
“你太急着接近沐月了。”苏逸后退半步，将苏沐月和汪洋护在身后。
“宗门暗堂弟子执行任务，至少会先亮腰牌。”他盯着幽罗的皮肤逐渐泛蓝，瞳孔收缩成蛇类的竖线，“更重要的是......”
“你的灵力里，有和这里相似的腥气。”
“哈哈哈哈！”幽罗的声音变得尖锐刺耳，她抬手撕碎法衣，露出手臂上暗金色的鳞片。
“就算你发现又如何？等龙主大人彻底苏醒......”
说着，她突然暴起，指甲化作青黑色的尖刺，直取苏沐月咽喉。
“当！”
汪洋的断剑横在两人之间，剑鸣如龙吟。
剑尖擦着幽罗的手腕划过，在她鳞片上留下一道血痕。
苏逸趁机捏碎腰间的火符，赤红色火焰瞬间裹住幽罗，烧得她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你们逃不掉的...”
话音戛然而止。
幽罗的身体在火焰中化作灰烬，只余下一片暗金色鳞片，坠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苏逸弯腰捡起鳞片。
他捏紧鳞片，转头看向苏沐月，却见她正盯着虚空中某处，脸色惨白如纸。
“苏逸...”
她的声音发颤，手指缓缓抬起，指向漂浮在碎片群后的阴影，“它...又说话了。”
三人顺着她的手指望去。
在无数碎片的缝隙里，一具巨大的龙首虚影正缓缓显形。
它的鳞片泛着暗金色，眼眶里没有眼珠，只有两团跳动的幽蓝火焰，正死死盯着苏沐月。
“玄冥血脉，宿命之选。”
龙影的声音像无数人同时开口，在虚无中回荡。
“归顺于我，我便保你们周全，若要反抗...”
它的龙爪虚虚一抓，一片映着繁华城池的碎片瞬间崩解成齑粉，“他们的结局，会和这世界一样。”
苏沐月的嘴唇咬破了，却浑然不觉。
她望着龙影，脑海里突然闪过许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玄冰覆盖的山峰上，一位白衣女子持剑斩向同样的龙影，那女子还她耳边说了一句话，“记住，你的血脉，是封印，也是钥匙。”
“苏师姐？”苏逸握住她冰凉的手，“别怕，我在。”
龙影的幽蓝火焰剧烈晃动，像是被激怒了。
它张开血盆大口，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这咆哮仿佛实质，撞得四周的碎片纷纷炸裂，虚无空间开始扭曲，像被无形的手揉成一团。
苏逸感觉脚下的虚无突然变得粘稠，像是陷进了泥沼。
他抬头望去，只见龙影咆哮的方向，一团漆黑的漩涡正在缓缓张开，漩涡深处溢出的气息，比之前的腥甜更冷、更重，像是从极北之地的冰层下涌出的寒风。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