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条消息附了张照片，昏暗的卧室里，一个长发女子背对镜头站在床边。
她肩膀不自然地扭曲着，地上有一滩可疑的黑色污渍。
蔡明薇的眉头越皱越紧。
作为专业人士，她一眼就看出照片中的阴气异常浓郁，那摊污渍分明是凝结成实质的怨气。
“怎么了？”
霍沉舟凑过来，看到照片后表情立刻严肃起来。
“阴煞附体？”
蔡明薇放大照片细节。
“不太像普通阴煞……你看她脚下的影子，有重影，像是两个魂魄在争夺同一具身体。”
她快速回复消息。
【明天上午我过去，保持联系，有任何异常立刻告诉我。】
发完消息，蔡明薇抬头对上霍沉舟复杂的目光，突然意识到什么，咬了咬下唇。
“沉舟，明天……”
“我陪你去。”
霍沉舟斩钉截铁地说，然后无奈地笑了笑。
“看来我们的领证计划又要推迟了。”
蔡明薇愧疚地抱住他的腰。
“对不起，这事看起来很紧急……”
霍沉舟轻轻抚摸她的长发。
“我理解。救人要紧。”
他顿了顿，突然勾起嘴角。
“不过，今晚你得补偿我。”
说着，他一把将蔡明薇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卧室。
夜深人静，蔡明薇靠在霍沉舟怀里，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银线。
她轻轻拿起手机，再次查看‘夜半钟声’发来的照片。
放大女子扭曲的肩膀部位时，她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
女子的后颈处有一个奇怪的黑色印记，形状像是一只展开翅膀的蝙蝠。
蔡明薇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个印记她在古籍上见过，是‘魂替术’的标志，一种极为阴毒的邪术，能将活人的魂魄强行替换。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卧室，蔡明薇已经穿戴整齐，正在检查随身携带的法器。
铜钱剑、黄符纸、朱砂笔一一收入背包，最后她拿起那枚已经出现裂纹的铜镜仿品，轻轻摩挲镜面。
“这东西还能用吗？”
霍沉舟系着袖扣走过来，目光落在那布满蛛网般裂纹的镜面上。
蔡明薇将铜镜小心地收进特制的绒布袋。
“虽然灵力大减，但关键时刻或许还能派上用场。”
她抬头看向霍沉舟，晨光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
“你真要跟我一起去？”
霍沉舟拿起床头柜上的特制匕首，利落地别在后腰。
“我说过，以后你所有的案子，我都会参与。”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特别是这种可能耽误我们领证的案子。”
蔡明薇耳尖微热，正想说什么，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夜半钟声’发来新消息：
【薇姐，我女朋友情况更糟了！她说听见有人在耳边念咒语，现在把自己锁在浴室里，我怎么敲门都不开！】
紧接着是一段十秒的视频。
画面晃动得厉害，隐约能听到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声。
“滚出去！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
随后是一连串不似人声的嘶吼。
蔡明薇和霍沉舟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加快了动作。
半小时后，他们的车停在了城郊一栋老式公寓楼前。
这栋六层高的建筑外墙斑驳，几户人家的阳台外晾晒着衣物，看起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但蔡明薇一下车就皱起了眉头。
整栋楼被一层普通人看不见的黑气笼罩，尤其是顶层的一个窗口，黑气浓得几乎凝成实质。
“就是那户。”
她指向六楼最右侧的窗户。
电梯年久失修，两人只能爬楼梯。
越往上走，空气越发阴冷，蔡明薇的呼吸在空气中凝成白雾。
到达六楼时，霍沉舟突然拦住她。
“等等。”
他指向走廊尽头的那个单元门。
门缝下正缓缓渗出黑色液体，像是有生命一般在地面蜿蜒扩散。
蔡明薇从包中取出两张黄符，一张贴在霍沉舟胸前，一张贴在自己身上。
“这是护身符，能抵挡阴气入侵。”
两人小心地避开地上的黑液，来到601室门前。
蔡明薇刚要敲门，门却自己开了一条缝，一个面色惨白的年轻男子出现在门后，眼睛布满血丝。
“薇、薇姐？”
男子声音发抖。
"我是''夜半钟声''，快请进，我女朋友她……”
他话未说完，屋内突然传来一声玻璃碎裂的巨响，接着是女人癫狂的大笑。
他腿一软差点跪倒，被霍沉舟一把扶住。
蔡明薇已经推开房门冲了进去，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绷紧神经——
客厅里，所有家具都蒙着一层薄薄的黑霜，墙上用某种暗红色液体画满了古怪的符号。
更诡异的是，整个空间布满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黑色丝线，像蜘蛛网一般纵横交错，稍不留意就会碰到。
“别动！”
她拦住想要跟进来的霍沉舟和‘夜半钟声’。
“这些黑线是阴气凝结，碰到会被缠上。”
蔡明薇从包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几粒晶莹的盐粒洒向前方。
盐粒接触黑线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烧出一条通路。
“你女朋友在哪？”
“浴、浴室……”
‘夜半钟声’指向走廊尽头一扇紧闭的门，门缝下同样渗出黑色液体。
“她昨晚突然发狂，说有什么东西要钻进她身体，然后就锁在里面不出来了……”
蔡明薇示意霍沉舟照顾他，自己小心沿着盐粒烧出的通道前进。
越靠近浴室，空气中的腥臭味越重，耳边开始出现若有若无的啜泣声，像是很多人在同时哭泣。
当她距离浴室门还有两步远时，门内突然安静下来。
接着，一个甜得发腻的女声从里面传出：
“终于来了啊，天师～”
这声音与之前视频中的声音截然不同，语调诡异地上扬，带着某种非人的腔调。
蔡明薇的手已经按在铜钱剑上。
“你是谁？为什么附在这女孩身上？”
门内传来指甲刮擦瓷砖的刺耳声响。
“我是谁？我是被人遗忘的人啊……”
声音突然变得凄厉。
“二十年了！没人记得我是怎么死的！现在我要借她的身体活过来！”
蔡明薇心头一震。
这果然是‘魂替术’！
她正想再问，浴室门突然‘砰’地一声炸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四肢着地爬了出来。
脖子180度扭转，惨白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