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禾目光危险,苏见清却是眸光温软注视着食铁兽。
毛团子在床上摊成面饼,爪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扒拉着床边芬芳花卉。
爪子一松开,开得正盛的灵花花茎一弯,回到原处。
食铁兽似是发现了好玩的东西,又去扒拉灵花,黑黝黝的眼珠来回滴溜转。
见它玩得开心,苏见清转身出去,从竹林里挖了些笋。
竹屋后盖有一间竹棚,其内置放着灶台锅碗和一张竹制矮桌,算是简陋厨房。
角落里有一小袋灵米,苏见清焖上米饭,取了两根笋处理干净,切成薄片。
屋里暂时没有别的食材,他清炒一个笋片,再炖碗汤,虽然简单,但清香不散,勾.人想品尝一口。
闻到香味的食铁兽从竹屋里出来,目标明确地往堆在角落里的笋走去。
苏见清并未阻止。把菜放在矮桌上,盛了碗饭,取出一个蒲团跪坐,低头进食。
他身形高挑,肩背放松,姿态并不尴尬,格外从容。
食铁兽拿了颗笋,锋利牙齿剥去外壳,露出白嫩笋肉。
它一口咬下,神情陶醉。
一人一兽各吃各的,分外和谐。
苏见清吃了片笋,眉心蓦地一拧,目光扫视。
为何方才总觉得有人在看他?
夜里繁星密集成河,星光璀璨,与竹廊下纱灯相映成趣。
青竹峰上安静得唯有清风吹拂竹林的沙沙声,月光如水,竹影投射而下,于草地织成光怪陆离的影戏。
竹林间荧光闪烁,萤虫飞舞,绿光似幻,美得神秘。
一切都与寻常一般无二,并无异常。
或许是感觉错了。
苏见清收回视线。
竹棚外,蕴禾盘腿坐于青羽上,周身如水波流动的结界将身影罩住。
没想到,这苏见清如此敏锐,不过是多看了他两眼就能察觉到异常。
蕴禾皱脸盯着苏见清手边的汤,在她的注视下,后者端起碗,将笋连带汤吃得干干净净,一滴都没留下。
蕴禾取出一只烧鹅,恶狠狠地咬了一口,表情颇为狰狞。
竹棚里从后山引了一股溪水,苏见清没用清洁术,动手将锅碗刷干净,顺道给食铁兽接了一碗溪水。
青竹峰上灵气充裕,这溪水很是清冽甘甜,食铁兽几口喝完,嘴边沾了一圈水渍。
苏见清贴心地用帕子拭去,带着吃饱喝足的食铁兽回了竹屋。
看着它爬上竹床昏昏欲睡,这才回了自己屋子打坐修炼。
两道房门一关,虽无法阻隔蕴禾的视线,但她就是莫名不爽。
她臭着脸,单臂枕在脑后,沐浴着灿烂星光,凶狠地咬着烧鹅。
……
翌日。
苏见清修炼完一睁眼,已经快正午了。
出门一看,食铁兽钻进竹林,锋锐的爪子在竹子上留下道道抓痕,它抱着竹子一顿摇晃,竹叶飒飒而落,掉在它头上肩上,落了满地。
苏见清给它砍了一捆嫩竹,挖了几颗笋,又准备了足够的水,见它坐下进食,放心转身,穿过竹林去了后山。
溪水如白练,从青竹峰上逶迤而下,远远便听汩汩流水声。
点点金光围绕小溪而舞,璀璨夺目,熠熠生辉。水流清澈,灵鱼畅游,尾巴摆动时,溪水轻轻往外荡。
长虹出鞘,裹着剑气朝着溪水急射而去。
“轰——”水花哗啦啦迸射四溅,长虹在水流中畅通无阻,“咻”地回到苏见清身边,入鞘后,几条灵鱼砸下,在草地上猛烈翻滚。
苏见清拔了根草,将灵鱼穿成一串,拎着它们回到竹屋。
留了两条,剩下的放在竹棚下的水缸里,灵鱼甫一入水,立即活泼地摆着鱼尾,不似方才的半死不活。
苏见清将鱼处理干净,一条熬汤,一条红烧。
香味很快飘出去,青羽上的蕴禾动了动鼻子,硬生生被香醒了。
一睁眼便见苏见清又在做饭,只能看不能吃,蕴禾简直一肚子闷气。
她恹恹地打了个哈欠,报复性从储物手链里取出一大堆吃食,一会儿喝口翡翠丸子汤,一会儿吃口红枣糕,一会儿又去吃炸得酥脆的小鱼干,奢靡到了极点。
或许吃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即便嘴里不停,蕴禾心里依旧挂念着苏见清的红烧鱼和鱼汤,连进食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眼看苏见清又将饭菜吃得干干净净,她一脸生无可恋地倒在青羽上,忿忿咬了口卤兔。
想她堂堂妖皇,在妖域想吃什么立即有妖族大厨准备,如今竟龟缩于一小小山头,忍耐着一个剑修日日在她面前烹饪佳肴,勾起她腹中馋虫,却无法吃到嘴里。
憋屈,这日子过得实在太憋屈了。
就在这时,苏见清不知从哪儿又端来一碗鱼汤,寻到食铁兽放到它面前。
食铁兽正面朝天,爪子里握着一根青竹,半阖着眼睛打瞌睡。
察觉到有人靠近,它睁眼觑苏见清一眼。
苏见清:“喝吗?”
食铁兽鼻子动了动,没什么兴趣地转过头,晒着阳光昏昏入睡。
苏见清不解。
最初见它时,分明也吃鱼的,为何回了伏渊,反倒只吃竹和笋,别的一概不吃?
可见食铁兽毫无兴趣,他也不能强逼它喝下,苏见清只好端起碗,将鱼汤放回厨房,随后看了眼睡着的食铁兽,御剑离开青竹峰。
蕴禾现在对他意见很大,没有心情跟上。
她靠着青羽翘着腿,手里把玩着一颗如红宝石鲜艳的果子。
往上一抛,果子直线下坠,在触碰到蕴禾掌心时灵光一闪,已被收纳至储物手链。
蕴禾跳下青羽,双足落地,越过酣睡的食铁兽走到厨房。
那碗鱼汤就放在矮竹桌上,尚未冷却,热气升腾。
她盘腿坐在蒲团上,拿过鱼汤,低头浅浅抿了一口。
入口的刹那,鲜味直直钻入蕴禾口腔,她抬起长睫,黑曜石般的眼珠蕴起亮光。
也不知这苏见清的厨艺是怎么练的,鱼做得是真不错,烤制的香,汤熬得鲜。
不知不觉,一碗鱼汤见了底。
蕴禾堪堪止住,舔了下嘴唇上残留的汤汁,端着碗走到食铁兽身边,将仅剩的一口鱼汤喂在它嘴边,旋即将碗放在它身侧。
食铁兽被蕴禾的动作惊醒,睁眼瞧见是她,依赖般往蕴禾身上蹭了蹭,闭眼安心睡去。
蕴禾推推它大脑袋,让食铁兽睡到竹堆上,招来青羽一跃而上。
碧空如洗,几只仙鹤穿过悠悠白云,鸣啼声如仙音,清脆泠泠。远处瀑布似天河倒悬,一泻千里。
双臂枕在脑后,蕴禾一腿放在青羽上,一腿吊在外面,不时晃荡。
双眼缓缓阖上,花一般粉嫩的嘴唇动了两下,似在回味鱼汤的鲜美。
竹叶无声而落,倘若有人在,可见一点轻盈绿色飘在半空,无端诡异。
“师兄!”
一阵风吹过,竹涛声响,竹叶随风飘落,卷至少女裙摆,素色衣衫上霎时多了片精致绣纹,为白衣增添一抹亮彩。
蕴禾睁眼,眼前立着一名有些眼熟的少女,她想了片刻才记起,这是那位好心来送丹药,却被苏见清赶走的小师妹。
褚潇潇往前迈一步,裙摆竹叶掉落,她踮着脚往竹屋里看了眼,困惑地自言自语,“师兄不在,他去哪儿了?”
这个问题蕴禾也无法回答。
被人从睡梦中吵醒,她很是不快,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摸出糕点提神。
尝了两口蕴禾就放下了。
也不知是否是这糕点吃多了腻了,总觉得没有苏见清做的好吃。
蕴禾忧伤叹气。
“咦,怎么多了只食铁兽?”
蕴禾转眼一看,褚潇潇正站在食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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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面前,眼睛发亮,一手蠢蠢欲动地伸出手。
“好可爱的食铁兽,师兄那样冷漠的人,竟也会养这样的灵兽?”
褚潇潇手放在食铁兽脑袋上。柔软毛发触碰着掌心,她没忍住贴着食铁兽脑袋往下来回地摸。
摸着摸着,余光瞥见缀满灵花,精致漂亮的小竹屋,褚潇潇动作慢了下来,不知想到什么,她轻轻咬住嘴唇,嗓音轻得宛如空中飘舞的竹叶。
“师兄对一个畜生都能这么好,为何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呢?”
蕴禾听得清楚,面朝褚潇潇的方向眯了下眼。
畜生?这是在说她?
“嗷!”
食铁兽突然对着褚潇潇狂叫一声。
“啊!”
褚潇潇被吓住,下意识松开握紧的掌心,往后退两步。
食铁兽脑袋被揪疼了,一个翻身四肢着地,脚步朝着褚潇潇迫近,神色再不复方才的闲适。
褚潇潇连连后退,意识到自己竟然被一只食铁兽吓住后,面色恼怒,拔出灵剑厉声呵斥,“不准再过来。你再往前一步,当心我的剑!”
食铁兽充耳不闻,继续朝褚潇潇走近。
蕴禾没制止。
她还在记恨褚潇潇方才那一句畜生。虽然不是对着她说的,但食铁兽是她的替身,说它就是说她!
一个小丫头片子竟也敢辱骂妖族妖皇,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当她吃素的?
蕴禾甚至边吃果子边看戏。
眼看食铁兽猛地一跃朝她扑来,褚潇潇更是气恼,手中剑光大亮,“一个畜生竟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作为玄陵宠爱的小徒弟,褚潇潇在伏渊可谓是众星捧月,她顺风顺水惯了,从小到大遭遇的唯一挫折便是苏见清。
可她能忍受苏见清的冷漠,却不能容忍一个畜生对她不敬。
气闷之下,褚潇潇出了剑。
下一刻,一道剑光从天而降,截住她的灵剑。两剑相撞,褚潇潇的剑被震出去,连带着她也倒退两步。
紧接着,那剑光接住食铁兽,将它安然放下。
剑光回转,化为一柄泛着寒气的凛冽长剑,剑柄被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握住。
“师妹,你在做什么?”
清冽冷淡的嗓音传来,褚潇潇委屈地看着手背上覆盖的寒霜,“师兄,你怎能对我出剑?”
“那师妹又为何对我的灵兽出剑?”
苏见清缓步靠近。
褚潇潇抱怨,“是它突然发狂攻击我,我才反击的。”
“我的灵兽最是乖巧,绝不会平白攻击。”
苏见清护在食铁兽身前,嗓音微沉,“师妹,你对它做了什么?”
褚潇潇委屈又气闷,“师兄,你怎能一回来就质问我?听说你伤势好转,我今日是特地来看望你的。青竹峰上唯有这只食铁兽,我一时好奇摸了它两下,谁知……”
话音陡然顿住,褚潇潇看着苏见清抚摸食铁兽的脑袋,也意识到它方才发狂的原因,声音弱了下去,“师兄,我、我真的是不小心才弄疼它的。”
几根浮毛落在食铁兽脑袋上,苏见清将之摘取,安慰般摸了摸它的脑袋。
食铁兽逐渐安静,乖顺地任由他动作。
听完褚潇潇的解释,苏见清平声道:“既已见了我,师妹便先回吧。我伤势虽好转,但神识之痛无法缓解,接下来还需静养。”
褚潇潇倏地红了眼。
她是伏渊的天之骄女,也有自己的骄傲,被苏见清这么毫不留情地赶客,脸庞羞耻到发烫,死死咬住唇稳住情绪。
“师兄,我、我先回去了……”
苏见清头也未抬,“师妹慢走。”
褚潇潇御剑而逃,在离开青竹峰的一瞬间,在眼眶里打转多时的泪花掉落。
恰好有两名弟子路过,惊异地瞧着她。
褚潇潇更觉丢脸,哭着捂脸回了沉霄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