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芝乔听到马发腾说起林平山夫妻二人的情况,心里稍安。
如果这对夫妻象马发腾说的这么好,待孩子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小马,这对夫妻是不是有个儿子,是收养的?”
老赵问。
“啊?他们是有一个儿子,叫林向东,但应该不是收养的吧?我没听说这事啊!”
梁芝乔心下一沉。
如果人家儿子是亲生的,就不是老四了。
沈知棠想起林月娥丈夫得了封口好处一事,那对夫妻显然不想让人知道收养孩子的事,为此,还不惜出大价钱封口,于是便把伍远征拉到马发腾跟前,道:
“马叔,您看看,林平山夫妻的儿子,和他像不像?”
马发腾家的电灯也是只有15瓦的,暗摸摸的,他开始只专注和老赵说话,对于伍远征他们,也只是扫了一眼。
再加上伍远伍坐得离他比较远,所以没怎么注意。
此时被沈知棠一说,伍远征又走到他面前,马发腾仔细一看,不由怔住了,说:
“像,太像了。要不是他和你们一起来的,我都以为就是他家林向东了。
向东自从出去当兵,我好几年没见着他了,但是这位同志,和向东确实很像,就像哥俩一样。
你们要是不说,我准以为是向东。”
大家心又提起来了,梁芝乔心中的希望,如死灰复燃,于是她道:
“您能告诉我们,林平山家在哪里吗?”
“这个……”
马发腾意识到,这些人来找林平山,似乎不是什么好事,他犹豫了。
毕竟都在一个镇子上生活,他若是提供了信息给他们,以后说不定和林平山成仇了。
“小马,你告诉我们地址和方位,我们自己去找,我也不说是从你这打听的,放心。”
老赵此时出场安抚。
“行吧,要不是看在赵叔您多年照顾我家的恩情上,我也不想当这个坏人。
林平山的家,也不难找,沿溪边走,门口是棵最大的榕树,榕树边就是平时大家洗衣服的临溪平台,门牌号是108号。”
“好,谢谢小马。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老赵也知道向外人提供这种信息,是得罪本乡人的事,所以向马发腾郑重道了谢。
出了马家,他们沿着穿过镇里的小溪走,果然,不一会儿就看到一棵特别大的榕树。
“就是这家了。”
老赵指着108的门牌号道。
这是一幢二层小楼,前院围着围墙,看经济条件应该还可以。
近乡情怯。
梁芝乔这时倒是踌躇了,她说:
“如果是老四,他会不会恨我?当年没有判断清楚,就把他扔了?”
“妈,不会的,当时的情形,换成谁也不好判断生死。
现在咱们进去和他们好好说,试试能不能沟通理解。”
沈知棠劝她。
“行,老赵,敲门吧!”
看屋里也是一片黑暗,想来也是睡了,梁芝乔觉得来都来了,也只能打扰人家了。
老赵上前敲门。
夜里,敲门声挺响亮的。
不一会,就有一个男人应门:
“谁呀?”
“我找林平山,老林,是我。”
老赵这对话技巧,反正让人一听,就以为是熟人。
虽然声音是陌生的,但语气却是熟稔的,谁大晚上听了谁迷糊。
“哦,来啦!”
果然,屋里响起开门栓的声音。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个子不高的男人,出现在门后,他剃着平头,看上去应该快60岁了,探出头来,一看是陌生人,他警惕地问:
“你找谁?我不认识你吧?”
“叔,你认识我吗?”
这时,伍远征现身他面前。
“向东?大晚上回来?怎么没有提前通知?你叫我叔干嘛?”
男人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但马上又觉得不对。
眼前的男人,虽然和儿子容貌长得一样,不过,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劲,是他儿子身上没有的。
“叔,我不是向东,我叫伍远征,有事来找您,咱们进去说吧,我不是坏人,喏,这是我的军官证。”
伍远征亮出证件。
借着暗淡的门前灯,看清真是军官证,林平山吃惊之余,还是把他们让进屋里。
进屋后,把客厅拉亮,林平山疑惑地打量伍远征。
像,实在太像了!
他心里一“格登”。
“你们找我什么事?”林平山的语气不太客气。
“叔,这是我妈,我们来,是想向您打听一下,27年前,您的儿子林向东,是不是您收养的?”
伍远征单刀直入。
“什么?乱说,不是,我儿子怎么可能是收养的?
他就是我们自己生的。
你们是谁?
想来搞事情?
告诉你们,别想岔了,我儿子可是部队里的军官。
你们走吧,我家不欢迎你们!”
林平山一听是这个话题,勃然变色,指着门口,就要赶他们出去。
“平山,是谁啊?”
这时,屋里有个女人走出来。
对方松松地挽了个发髻,看上去面相还挺温和的,年纪和梁芝乔差不多,但眉眼一看,也是个善良的人。
她应该就是钱桂花了。
“大妹子,我们是来打听个事的。
我怀疑,你们家向东,是我当年生的儿子。
他们兄弟俩是双胞胎,你看看,向东是不是和我这个儿子长得很像?
我们想来找他,确认一下。”
梁芝乔赶紧道。
没想到,听她这么说,钱桂花也是脸色一变,生气地道:
“你们别乱说,向东是我自己生的,不是什么收养的。”
“大妹子,我当年怀孕时,因为是地下党,临近解放前,敌人疯狂反扑,到处抓我。
我每天挺着大肚子,辗转转移,好几次差点就被敌人抓到了。
怀胎十月,十分不容易,好不容易生下孩子,因为我判断失误,以为小的孩子死了。
我现在来,只是想确认一下,当年孩子到底有没有活着,并不是想要把他找回去,你们放心。”
梁芝乔赶紧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并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你当年是地下党?那也不是你抛弃孩子的理由。”
钱桂花脸上闪现犹豫之色,但马上又态度不好地道。
“抛弃孩子?我从来没有抛弃孩子,此话怎讲?”
梁芝乔一头雾水。
沈知棠赶紧上前劝道:
“事情好像和咱们双方理解的都不一样,要不,咱们坐下来,互相交流一下彼此双方的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