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二叔结婚,他和二婶关系如何?”
沈知棠隐隐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
“具体二人怎么认识的,我也不太清楚。
但从平素观察来看,是二婶更爱二叔。
二叔脸毁容后,就申请了病退,一直没有出去工作,二婶居家照顾他,从目前来看,把他照顾得挺好的。
我觉得,如果没有爱,应该不会照顾到这种程度。
所以,我们一家人,对二婶还是挺尊重的。”
伍远征的话,并没有让沈知棠对舒欢肃然起敬。
虽然她也觉得,一个女人能十几年如一日照顾一个生病的男人,尤其还是烧伤的男人,康复之路漫漫,没那么好走,这个女人内心一定是有爱的。
但舒欢给她的感觉就是不对,她打心眼里喜欢不起来舒欢。
只是现在她这种感觉也没有实证,她当然不可能向伍远征进谗言。
“大哥写给他们当儿子,二婶是同意的吗?”
沈知棠好奇地问。
“当然同意,她对大哥夫妻俩挺好的,可以说有求必应。”
伍远征一脸坦然,没有嫉妒之意。
“你不会吃醋或者嫉妒吗?”
沈知棠开玩笑。
“当然不会,虽然多了二叔的资助,大哥可以得到更多,但以后大哥也要承担起更大的责任。
说起来,现在二叔的病情控制得挺好的,这点应该感谢二婶,不然,大哥就不会这么轻松了。”
伍远征的话,激起了沈知棠的好奇:
“什么意思?二叔除了脸上烧伤,还有什么病?”
一问到这,伍远征明显踌躇起来,他犹豫了下,说:
“二叔情绪不太好,当年在沪上时,带他去看过精神科,洋大夫坐诊,看了后说他心理有问题,叫什么躁郁症。
就是有时候抑郁,有时候又会比较容易激动。
洋大夫给他开了药,吃了一段时间后,似乎好了不少。
但后来洋大夫回国了,国内的大夫,不太懂看这种心理上的病,二叔应该是一直继续吃洋大夫之前开的药,目前来看,控制得比较好。
这点就还要感谢二婶,肯定是她从旁提醒,监督二叔吃药,无论如何,在照顾二叔方面,她做得挺好的。”
“哦,怪不得我看爸、妈都对二婶挺客气的。”
“是。”伍远征点头,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出口,反正棠棠以后总要知道的,“二叔其实不是爷爷的亲儿子。”
“什么?不是爷爷的亲儿子?什么意思?”沈知棠一脸懵。
这是她到目前为止,听到了最大的瓜,比刚才大哥肩挑两房还刺激。
“二叔是爷爷战友的儿子,当时两个人都在沪上当地下党,但战友牺牲了。
牺牲前,他托人从监狱里递信给爷爷,说他一颗爱国之心,永不背叛,但最担心的是乡下的寡妻和儿子。
儿子是他唯一传承的血脉,希望爷爷以后能多加关照下他儿子。
爷爷含泪读完,解放后,便去乡下,找到当时才半大小子的二叔,发现他母亲已经改嫁,孩子被爷爷奶奶养着,日子过得并不好。
爷爷说,当时孩子饿得皮包骨,他很难受,就提出要收养孩子,于是,就把二叔带回家。
为了让他融入伍家,还替他改了姓,和我们一样姓伍,从此当成一家人一起生活。
别看二叔现在也姓伍,但以后大哥生的第一个儿子,会姓张,张就是他亲爹的姓。”
“没想到,二叔还有这样的经历,难怪他心理上会有疾患,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沈知棠听完,也是一阵唏嘘。
“嗯,所以二叔脾气看上去古怪,但我们一家人都很包容他。”
伍远征解释。
“懂了。”
沈知棠点头。
大不了,以后她让着二叔就是。
而且,她也明白了,二叔之所以会偷偷看她,应该是在她身上看到了母亲的影子。
大家都说她是母亲的翻版,至少有八成像母亲。
二叔喜欢母亲,难怪眼光会在她身上流连徘徊。
这种解释,沈知棠还是能接受的,只要不是怪叔叔就好。
“之前我没和你说这些,是想你和家里人熟络后,再慢慢告诉你。
没想到你这么敏锐,自己都察觉出来了。”
伍远征确实没想瞒着沈知棠,因为这些弯弯绕绕的关系,其实和沈知棠没什么大的关系,但牵涉到岳母那段,多少会儿女膈应,这才是他忌讳主动说出来的点。
“行,我懂了。”
沈知棠拿起保温杯要倒茶,发现茶已经倒光了,便笑嘻嘻地起身,说她要回去睡觉了。
伍远征想留她多待一会,一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心疼她明天还要早起工作,便只好看着她翩然离去。
沈知棠走后,屋里还留着她身上独特的香味,伍远征在这股幽香的包围下,一夜无梦,美美地睡了一夜。
沈知棠关上伍远证的门,见他没有出言挽留自己,心想:远征哥可真呆。
好吧,她又不能回头主动投怀送抱。
没奈何,只好回屋进空间,种种菜,切切水果,平复下心情,然后才出了空间,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
到下午快吃中饭时,沈知棠的修复工作已经全面完工。
任教授验收后,赞不绝口,说:
“小沈,经过你的手后,现在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曾经被污损过。”
“过奖。”
沈知棠一贯谦虚。
任教授让人小心地把屏风收进库房,妥善保管。
临了,还递给沈知棠一个信封,说:
“小沈,之前和你也说过,这次修复工作有算工费,一共是三百元,加20斤全国流通粮票,因为你三餐都是自行解决,我就折算在粮票里了。”
“任教授,太客气了。”
沈知棠要推辞。
她确实不是奔着钱来的。
能把这么珍贵的文物修复好,让她信心爆棚,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要的,要的,我都打报告,钱和票都领出来了,你再推辞,我还给谁去?”
任教授一定要她收下。
见推辞不掉,沈知棠只好收了。
任教授自己私人还送了沈知棠两斤上好的红茶。
沈知棠却之不恭,说等回东南基地,可以拿出来和戴教授共品。
这边的修复工作完成,二人和爷爷奶奶吃完午餐,就启程回家。
二老挺舍不得的,但也知道年轻人有自己的事要做,依依不舍地把他们送到门口。
二人回到家中,才到门口,就听到院内有人在大吵大闹,似乎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什么情况?
沈知棠想不到还有人敢在这种地方闹事,不由看了伍远征一眼。
伍远征也是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