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力?
岑明夏微微张大了嘴,半晌没说出话来。
可电话那头工地里的嘈杂动静又不是假的。
这时,砰的一声重物响从那边传过来。
岑明夏吓了一大跳,就听林助理哎呦了一声,似乎把手机丢了跑到声音来源的地方。
接着电话就被挂断了。
岑明夏愣住,完全不知道那头发生了什么。
她把手机放下来,本该再次回拨过去,可是脑子里却有非常理智的声音劝告她不要打过去。
宋贺就算真怎么样了,也不关她的事。
更何况他在此前早就有前科。
小雪叼着一块饼干过来,看岑明夏接了电话脸色便有点变化,凑过来。
“明夏,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岑明夏侧头看她一眼,说了句没什么。
一上午的时间她没再看手机,也不关注宋贺的消息,只专心致志地做自己的工作。
中午的时候,沈叙白打来电话,岑明夏接起后便听他在那头问。
“看了我的画册吗?”
岑明夏正把那本画册塞进包里,闻言一笑。
“看了,叙白,你真的很有天赋,要不是我现在已经有住的地方了,我可能会把你画册上的设计买下来。”
“是吗?”
沈叙白的笑声很愉悦,过了几秒声音微微放低。
“这些设计里面,有你给我的灵感,如果不是你,我未必能设计出这些。”
男人声音偏低,音调醇厚,把手机贴在耳边听的岑明夏感受到了一股微微的麻意。
她赶紧把手机拿远了一些,揉揉耳朵。
心想以前怎么不觉得沈叙白的声音威力这么大。
“明夏,怎么不说话了?”
沈叙白没听到她的声音,叫了她两声。
岑明夏赶紧又把手机凑到耳边。
“没有,我在想你打电话给我是要请我吃饭?”
他们两人已经有了默契,交谈起来也非常舒服,聊着聊着岑明夏就到了宋氏门口。
那辆黑色的宾利果然停在那儿。
她小跑几步走过去,拉开副驾的车门。
还没坐进去就被副驾驶上一抹亮眼的星空蓝花束给惊了一下。
“满天星?”
岑明夏非常惊喜,她弯腰把一大捧蓝色满天星捧在怀里,再坐进去。
旁边的沈叙白看着她,微微一笑。
“是不是和昨晚的星空顶很像?”
岑明夏马上点了头,心情舒畅地捧着花束深吸了一口。
“是,很香。”
这时候,沈叙白又笑。
“我订的餐厅也有星空的元素,但很可惜只有中午的位置,过几天我再订晚上的。”
岑明夏不在意这个,捧着花束扭头催促他。
“那赶紧过去,就算是中午,我也想看看。”
沈叙白一双眼睛微弯,唇角也弯了起来,动手启动了车辆。
订的餐厅离宋氏大楼并不远,岑明夏以为他们会很快抵达,可没想到半路忽然接到了林助理的急电。
岑明夏从未见过林助理短短几分钟内连打十几个电话给她,一时被吓住。
她将花束放到一边,接通了最近的那一通。
刚接通,林助理很急的语气就冲入了耳朵。
“岑小姐,不好了,宋总出事了,他被建筑工地的木材砸了!”
岑明夏脸色一变,心里却并不是很慌乱。
她镇定地询问。
“怎么回事?”
林助理便把事故前后发生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说到宋贺不顾自身安全非要帮工人一起搬木料,岑明夏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她打断林助理焦急的话,一连串的问题问了出来。
“除了冲动帮工人搬木料,他是不是还没戴安全帽?也没做任何防护措施,还不听你的劝?”
林助理声音本都急哑了,听见她问,到嘴边的话愣是卡了壳。
他的视线往一旁飘,两秒后答非所问。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宋总真的受伤很严重,我已经叫了救护车,现在要把宋总送进医院治疗。”
他说完之后,似乎把手机往某个方向拿远了一些。
一串救护车的鸣笛音便传入了岑明夏的耳朵里。
岑明夏眉头皱得更紧,忽然有些不明白宋贺到底是不是伤的很重了?
但林助理这夸张的说法和语气,让她不得不留有点心眼。
尤其是林助理后面问她:“岑小姐您过来吗,宋总受伤的时候一直叫您的名字,他很希望您过来。”
到这岑明夏已经明白了这个宋贺又在耍什么花招。
她抿抿唇,发现身侧的人朝自己看了过来,冷漠地说了一句我不过去就挂断了电话。
宾利车在餐厅停车场停了下来,沈叙白下车绕到另一边,为岑明夏拉开车门。
他低头看向岑明夏的脸,关切道。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岑明夏不想破坏和他共进午餐的气氛,捧着花束笑着摇摇头。
她和沈叙白进了餐厅,服务生立马将他们带领到一个位置前。
刚坐下,星空的投影便从四周浮现。
与沈叙白在家中设置的星空顶不同,这里的投影似乎浮在空气中,让人恍然觉得星星就在自己手边。
岑明夏惊喜地伸手去碰,正要和沈叙白说感受时,放在包里的手机又疯狂震动起来。
这震动声实在恼人的很,岑明夏笑容顿住,想直接把手机按关机了。
对座的沈叙白朝她这边投来淡淡的一眼。
“明夏,好像有什么急事,你不如接吧?”
沈叙白都这么说了,岑明夏只好拉开包拿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这一次,除了林助理前头说的几句话,剩下的是医院里的医生汇报的病情。
“宋先生双腿被中午砸伤,腿上有淤伤,骨头也有点轻微错位,暂时不能下地行走,也不能跑动,除了要住院观察治疗之外,还需要家属……”
“停,医生你好,我不是他的家属,你和我说这个没用,你把手机给林助理,我和他说话。”
和岑明夏通话的医生似乎没料到她语气这么强硬,愣了一下,才把电话转交给身旁的林萧。
可是林萧又尽职尽责地开始替宋贺卖起惨来。
在岑明夏耳边描述宋贺腿上到底有多严重,当时到底有多么惊险,受到了多大惊吓……
岑明夏越听越觉得心头烦躁。
可这时候那头不知怎么的突然传来了宋贺的痛叫声。
她一愣。
痛叫声在耳旁持续了半分钟。
这声音不像作假,是扎扎实实的痛。
岑明夏忽然沉默了。
“岑小姐,我们真的没有骗您,宋总是真的受了伤。”
“他真的很想您来看他。”
这些话要是由宋贺亲口说出来,岑明夏非但不会答应,反而会痛骂他一顿。
但现在听着那痛叫,她不可避免地动了一点恻隐之心。
正要说话时,对座的沈叙白视线落过来,平平静静地望着她。
岑明夏立刻把理智捡了回来。
她对那头说:“等我再考虑一下。”就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