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萧手里的是岑明夏昨天交上去的方案，方案内容她很熟，不到半天就提交了。
岑明夏看着上方被圈圈画画挑出的毛病，向林萧确认。
“宋总说不合格？”
林萧点头，强忍住才没露出别的表情。
“是的。”
他看到眼前人细细的眉毛拧起，心里想着她是不是会像昨天一样毫不留情拒绝。
然后，把文件甩到他脸上。
想象才过了几秒钟，岑明夏就接过了纸质文件，公事公办地说知道了。
林萧目瞪口呆。
回到宋贺办公室的时候，脸上的惊讶还没完全散去。
等在里头的宋贺看到他，没在他手上看到文件，嘴角溢出一抹了然。
“她不愿意，把文件撕了？”
他就知道，岑明夏现在只会跟他对着干，她真的把文件撕了，那他就有理由下去教训她。
谁叫她昨天那么不给他面子。
轻咳一声，宋贺就要站起来。
林萧忽然看着他说：“没有，岑小姐说知道了。”
办公桌前的宋贺刚推开座椅，闻言一愣。
“你说什么？”
林萧答：“岑小姐接下了文件，说知道了。”
这就是接受修改的意思。
宋贺表情微微一变，又重新坐了回去。
难道岑明夏转性了，不可能啊，昨天还跟刺头一样跟他对着干。
他盯着桌上的一沓文件想了会儿，决定等。
半小时后，岑明夏修改好的方案被林萧拿了回来。
宋贺以为她会亲自送上来，可是林萧背后半个人影都没有。
“人呢？”
宋贺嘴角下压，盯着林萧。
林萧把文件给了他。
“岑小姐说方案她改好了，方案递交给您看就可以，她不会越级上来。”
宋贺把手边的笔甩了出去。
“她就是不想上来，故意这么说的。”
林萧看着宋总发火，不知道说什么。
好在没多久，宋贺拿过修改过的文件看了起来。
说实话，岑明夏做的方案已经够完美了，只有一些可以忽略不计的小瑕疵。
但是宋贺硬是从里头挑出了很多毛病。
为的就是刁难刁难岑明夏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可现在一看，纸上被圈圈画画的，全部被她认真改了一遍。
还不是胡乱改的，是在原基础上更精益了一层。
宋贺看得心头冒火，总算明白岑明夏不是转性了。
而是换了一种法子和他对着干。
哗啦。
他又把文件扔了出去。
林萧就在宋贺面前，赶紧手忙脚乱地捡了起来。
“不合格，让她把所有标点符号按照标准给我改一遍。”
他就不信，岑明夏这还能不上来向他示弱求饶？
楼下项目部，方案连续三次被打回来，岑明夏都一声不吭地闷头改。
她没什么反应，周边早就闻到八卦气息的同事们早就察觉到了。
几个同事借着要去接水的借口路过岑明夏的工位，飞快地往岑明夏改第四遍的方案上扫了几眼。
不看还好，一看才觉得岑明夏这是受得什么罪，怎么连标点符号都要按照标准一个一个地改。
到第六遍的时候，跑腿的林萧都累了。
他爬上爬下，一个星期的运动量都够了。
可看到岑明夏一脸淡定地把第六版方案给他，他顿时感到一阵绝望。
“辛苦林助理，要是还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
林萧苦着脸，心想，不辛苦命苦。
等林助理一走，终于有同事按捺不住凑过来。
“明夏啊，如果我没看错，你都把那份方案改第六遍了吧，宋总还不满意啊？”
另一个人也凑过来。
“是啊，文案部最高修改记录是十一版，你该不会就在今天超了他们的记录？”
岑明夏做着一个小时内被打断六次的工作，对着同事们笑了笑。
“方案不满意，让我修改是正常的。”
“这还正常啊，怎么感觉宋总是在故意和你较劲，明夏，你不然去低个头？”
他们都猜测宋总这么刁难岑明夏是因为昨天的事情。
岑明夏自己心里也是这么认为，但是她觉得自己没有错。
再度笑笑，她说：“别乱猜，老板对方案不满意，我们打工人照着修改就行了。”
“可是你前面第一版的方案就足够好了呀。”
为岑明夏打抱不平的人忽然被旁边人拽了一下。
那人对她摇摇头，前者就不说了。
再后面宋贺让林萧打回方案的时候，其余人只能用佩服的目光看过去，然后在自己的工位在群里八卦一会儿。
大家都这么做，但是有一个人例外。
一早上，坐在岑明夏对面的蒋月如厌恶鄙夷的目光就没有收敛过。
她一直盯着岑明夏，看她一遍又一遍修改方案，心里别提有多爽快。
这时候，听了岑明夏不以为意的话，她觉得她就是在装，便没忍住阴阳怪气。
“哎呀，人文案部为了精益求精，自然是多多修改，多多磨一磨字眼，项目部某些人就不要这么觉得了，一连打回来六遍，任谁看都是在磨洋工。”
蒋月如的话成功让周围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岑明夏打了几个字，没搭理。
在蒋月如憋不住又要说话的时候，忽然起身拿起自己的杯子去了茶水间。
蒋月如一肚子嘲讽的话硬给憋了回去。
茶水间，岑明夏听着咖啡机震动的声音，觉得这声音都比蒋月如的声音动听。
要不是宋贺，她压根就不想再回来。
咖啡机滴得一声响，岑明夏过去接了杯，出了茶水间往项目部走。
茶水间和项目部隔了一个楼层，她按了电梯等待。
十几秒后，电梯门打开，岑明夏垂眼走进去，里头一个人忽然叫了起来。
“岑明夏，你怎么在这儿？”
岑明夏抬眼就看到打扮艳丽更甚往常的陈明珠。
而陈明珠正瞪着她，脸上表情一变再变，最后变成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岑明夏欣赏了一出变脸表演，没接她的话，径直走进去按楼层。
可是手刚滑过一个键，就被陈明珠用力拍开。
“我问你话呢，你怎么又出现在这儿，你不是已经离职了吗？”
岑明夏瞥她一眼。
“你去问宋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