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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026

作者:够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纪含星气喘吁吁地冲上六楼,推开603宿舍门的瞬间,一阵欢快的喧闹声扑面而来,上午的阳光透过窗帘在室内洒下斑驳的光影,将整个房间映照得明亮而温暖。


    林筱曼正倚在窗边的小桌前,左手捏着一瓶鲜红的指甲油,右手小指微微翘起,对着巴掌大的化妆镜专注地涂抹,阳光斜斜地落在她新做的美甲上,为那抹艳红镀上一层细碎的金色光斑。


    “含星回来啦?”林筱曼头也不抬,声音里带着慵懒的尾调:“你去哪了?接个电话怎么那么久?”


    “家里打电话来说寄了东西过来,所以我去门口传达室走了一趟。”纪含星将颜料木盒轻轻放在自己的书桌上,目光不自觉地扫过其他三个室友。


    张蓓伊正趴在靠门的下铺,两条穿着牛仔背带裤的腿在空中随意晃荡,她栗色的卷发用彩色发绳松松地扎成马尾,手里捧着一本《西方美术史》,听到动静立即抬起头,眼睛笑成两道月牙:“你妈妈又给你寄什么好东西了?真让人羡慕呀。”她的声音和她的外形很搭,甜美动听,语气里满是俏皮。


    纪含星拉开木椅坐下,她指了指桌面上的纸盒:“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只不过是我颜料用完了,之前跟家里提了一嘴,家里寄一盒过来,省得我再去买。”


    靠窗的另一张床上,周晓娜安静地蜷坐在被褥间,淡紫色的连衣裙衬得她肤色如雪,她膝上摊开一本素描本,戴着老式银镯子的左手轻轻压着纸页,右手握着铅笔正在勾勒什么,见纪含星看过来,她腼腆地抿嘴朝她笑了笑,又低头继续作画,银镯随着她的动作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郭春梅盘腿坐在周晓娜床边,两条麻花辫垂在洗得发白的蓝布裙前,她正摆弄着一台老式录音机,黑色的塑料外壳已经泛黄,按键上的字迹磨损得几乎看不清。


    “这磁带怎么又卡带了……”她小声嘀咕着,用铅笔小心翼翼地卷着褐色的磁带条。


    张蓓伊翻了个身,铁架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含星,今早容与白跟你表白,我真的觉得好浪漫啊。”她双手捧着脸,眼睛亮晶晶的:“不过,你真能把持得住,要换做是我,这么帅的男孩子半跪在我面前,我肯定就不用思考就答应了,要是一觉睡醒也有人跟我表白就好了。”


    纪含星装作嗔怒地瞪了她一眼,脸颊却不自觉地泛起红晕:“说起这事,你们可不够义气,一个个都瞒着我呢?今早那阵势真的吓到我了。”她顿了顿,声音轻了几分:“我当时也很感动,但感情是一辈子的事情,得认真考虑一下。”


    郭春梅手中的铅笔停顿了一下,她抬起头,眼睛透着认真:“我赞成含星的说法,谈恋爱之前思考清楚,这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另一方的负责。”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磁带:“谈恋爱都是奔着结婚去的,不能草率。”


    张蓓伊夸张地摇了摇头,卷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我可不同意,大好青春,和帅哥谈谈恋爱怎么了?”她撇了撇嘴:“谁说谈恋爱要本着结婚去,你这想法也太老土了吧。”


    纪含星注意到郭春梅的脸色微微一变,连忙开口打圆场:“好啦,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她轻轻拍了拍颜料盒:“我会尽快回复容与白,到时候请大家吃饭,今天真的辛苦你们了。”


    林筱曼立即放下指甲油,凑过来接话:“来来来,我们来说说去哪庆祝。”她掰着手指数道:“校门后街那家黎记美食怎么样?那家的糖醋里脊和鱼香肉丝太绝了。”


    “他们家的红烧排骨也不错!”张蓓伊立即附和。


    “我觉得对面那家川香园不错,我喜欢他家的火锅和麻婆豆腐……”周晓娜小声插话。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附近的美食,宿舍里的气氛重新变得热烈起来,欢声笑语在阳光里跳跃。


    下午两点,纪含星和室友们一起出门,九月的阳光依然炽热,照得水泥地面发白,刚走到宿舍楼下,她就远远看见梧桐树下那道熟悉的身影。


    容与白穿着藏青色外套站在树荫里,斑驳的光影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修长的轮廓,几个女孩默契地交换了揶揄的眼神,两两加快脚步离开了,只留下纪含星站在原地。


    容与白也看到了她,抬起手轻轻挥了挥,却没有像往常那样主动迎上来,纪含星小跑着来到他身边,仰头打量他的脸色,比起早上苍白的模样,此刻他的脸颊终于有了血色,在阳光下白里透红的,显得健康许多。


    “你现在还觉得哪儿不舒服吗?”她轻声问道。


    容与白摊开双手,做了个展示的动作,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朗:“没事,我能有什么事?都说了只是昨晚没休息好,午休睡了一觉就补回来了。”


    “那就好。”纪含星点点头。


    两人沉默地沿着校道向教学楼走去,微风拂过,梧桐树叶在头顶沙沙作响,纪含星本身话就不多,平日里总是容与白滔滔不绝地讲着各种趣事,但今天的他却格外沉默,只有脚步声在静谧的校园里清晰可闻。


    “你满意现在的生活吗?”走到半路,容与白突然开口问道。


    纪含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抬头看向身旁的人,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点,让他琥珀色的眼睛显得格外透亮,他的表情平静得近乎陌生,让人猜不透心思。


    纪含星并非凡尔赛,但家庭优渥,亲友和睦,个人身体康健,样貌好,学业佳,爱情眼看着也快圆满了,这样的人生确实挑不出短板。“当然满意啊。”她诚实地回答,随即疑惑地追问:“怎么这样问?”


    容与白的嘴角勾起一个奇怪的笑容,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没什么,满意就好……”他的目光越过纪含星的肩膀,望向远处的教学楼:“这里确实很不错,我猜你也很满足。”


    这个没头没脑的回答让纪含星心头一颤,正想继续追问,两人已经走到了艺术院楼前。


    正值下午的上课高峰,铸铁大门前人潮涌动,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进出,阳光落在门柱上“明川艺术学院1912”的铜牌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晃得纪含星不得不眯起眼睛。


    他们的教室在三楼东侧,推开画室的门,一股松节油和铅笔屑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教授素描课的陈教授已经到了,正在调整大卫石膏像的位置。


    他魁梧的身形在窗前投下一片阴影,深灰色的确良中山装绷在宽厚的肩膀上,挽起的袖口露出肌肉结实的小臂。


    听到开门声,陈教授转过身来,金边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在看清来人时微微眯起,纪含星下意识戒备地绷直了后背,那目光让她想电视剧里杀人如麻的魔头,想法浮上心头,她也纳闷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奇怪且荒唐的念头。


    “老师下午好。”她乖巧地问候,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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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陈教授推了推眼镜,金属镜框在阳光反射下闪过一道冷光:“赶紧坐好,准备上课了。”看不起神色,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同学们,今天画大卫像,注意光影变化。”


    陈教授语言简练地讲解完画画的要点,大家很快明白了技巧,开始在画架上铺开画纸,开始练习。


    不知怎么的,纪含星今天画得很不顺利,她换了几次画纸,眼看着周围的人都快要完成,她映着头皮,勉强把大卫的轮廓画了出来。


    “你满意现在的生活吗?”容与白奇怪的问话似乎又响在耳边,她握着炭笔的手指不自觉地紧了紧,笔尖在画纸上留下一道突兀的痕迹。


    她悄悄侧目看向身旁的容与白——他早已完成素描,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未削的铅笔,正漫不经心地转动着,目光虚浮地落在远处的石膏像上,却像是穿透了那洁白的轮廓,望向某个更遥远的地方。


    画室里此起彼伏的沙沙声变得刺耳起来,纪含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画作,大卫像的鼻梁位置明显歪斜,阴影处理也显得生硬,若是往常,容与白早该欠身过来,点出问题所在,甚至直接拿过她的画去修改,而今天这节课,自从坐下后,他并未主动看过她一眼,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冰墙。


    终于等到陈教授推门出去的瞬间,纪含星忍不住轻声唤道:“与白?”她的声音比想象中还要酸涩:“你看我这里……是不是画得不太对?”


    喊了两声,容与白才像是从深水中浮上来般,迟缓地转过头,他的目光落在她的画纸上,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却很快恢复平静。


    “挺好的。”他嘴角扯出一个程式化的微笑,声音轻飘飘的:“这样就行了。”


    纪含星手中的炭笔“啪”地断成两截,如果说刚才觉得不对劲能说是自己的错觉,可现在,容与白的拒绝百分之百证明他和自己之间的关系出了问题。但是,回宿舍的路上,他们明明已经说开了——她需要时间考虑并不是拒绝,而他当时还温柔地表示理解。


    现在这个冷淡的容与白,与记忆中判若两人,她不死心地指着画中明显失衡的颧骨位置:“可是这里的透视……”


    “纪同学。”容与白突然打断她,用了一个从未用过的生疏称呼:“陈教授说过,素描要体现个人风格。”他转回头去,继续那无意义的铅笔旋转:“你的画风……很独特,保持就好。”


    窗外一片梧桐叶飘落在窗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纪含星怔怔地看着容与白被阳光勾勒的侧脸,那上面没有往日的温柔笑意,只有一种她读不懂的疏离,恍惚间,她甚至怀疑早晨那个捧着鲜花向她告白的少年,与眼前这个冷淡的人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存在。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纪含星慢慢地收拾着画具,回头看,旁边容与白的座位早已没了人影。


    林筱曼和张蓓伊走过来:“含星,走啦,打球去!”纪含星愣了愣,噢,对了,每逢星期一是他们几个要好的同学约好了一起打球的日子。


    球场上,徐浩宇甩了甩亚麻棕的刘海,把篮球在指尖转了个圈:“容哥呢?他今天怎么了?怎么招呼都不打就跑了?”他没有指明问的是谁,但是眼神却看向纪含星。


    纪含星摇摇头:“他下课就走了。”


    “该不会是表白没成功,生气了吧?”李博明挤眉弄眼地看向纪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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