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慈不知道蛇吐信子代表什么，但总感觉不是那么简单。
好在蛇昱已经转过身去，登上了格斗台，场上的喝彩声再一次爆棚，明明比赛还没开始，好像已经预示了结局。
第二场，跟蛇昱战斗的也是一只蛇族进化种。
不过他是狼族领地上的蛇族，和蛇昱这种蛇族领地的不同，想见识一下传闻中的高阶到底是不是真的很强。
毫无疑问的碾压。
没多久，那只蛇族被迫展现原型，几乎有三个人那么长、一人宽的黄色巨蛇瞬间使用了绞杀，蛇昱沉冷地躲过去，他没用獠牙和尾巴，
仅仅是拳头和力量，手臂鼓起，双手硬生生拽住了抽击而来的尾巴，将其狠狠地掼在格斗台的石板上，几次过后，黄纹巨蛇被甩成了一条软绵绵的草绳样的条状物，鳞片散落得到处都是，伴着血和残破的衣服碎片。
蛇昱苍白的脸上溅到了血，上衣裤子鞋上全都是点状的血块，衬得他面容可怖，仿佛从尸山血海中走来，他面无表情地蹲下，掐住了那蛇的七寸，
观众台炸天的欢呼随着这动作诡异地静默了，只见蛇昱的手微微用力，
然后松开。
他放过了那条同族。
候在场边的医护人员赶紧上前为那条黄蛇治疗。
“靠，吓死了，还以为他杀红眼了。”
“别想了，这小子就是杀红眼了。”
“还好，还有点理性，虽然在场上都应该全力以赴，但是联盟禁止私下斗殴致死的。”
“怪吓人的，带入感好强。”
“这也能带入？”
“带入被掐的那个了。”
“……我也是。”
观众席被吓得不轻，都觉得这小子疯得厉害，狼勇沉着脸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格斗场边就增加了几个防护人员。
他可不想背上进化种的命，他做的正经生意好吗？
第三场不是蛇昱的场次，他就靠在离展慈不远处的墙上，微闭着眼，没人敢去接近他。
展慈总觉得背后有点发凉，今天接受的刺激太多了，她现在有点头痛，干脆拿出条热毛巾敷在自己头上，这才好了一点。
这一场对战的是个虎族进化种和狼族进化种，那是个很少见的雌性白虎，她留着利落的雪白中长发，身形健美，跳跃扑咬能力极强，战斗的时候，她脸上的黑色虎纹好像会动，随着主人的动作变幻，威慑力极强。
心惊胆战，却挪不开视线，展慈又给自己换了条热毛巾盖住后颈，
耳边的叫好声似乎能贯穿耳朵，下次来的时候最好戴个耳机，不然她怕自己会听力受损。
虎族进化种获得胜利的那瞬间，冲着观众席吼了一声，迎来同样来自肺腑的呼喊赞美。
她接受了这些称赞，冰蓝色的眼睛晶莹剔透，含着笑意。
展慈看到她跟几个穿着黑白色校服的同伴抱到了一起，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感觉很不一样，从刚才台上的气势来说，她和蛇昱看上去同样可怕，可看到这一幕，展慈下意识就会觉得她比蛇昱更好接近。
或许是因为她在笑？
第四局依旧是蛇昱的场次，这时候的时间已经来到八点，展慈估计着大概可以九点回去，待太久她有点受不了。
展愿看她总是揉太阳穴的样子，有些担心，
“不舒服就回去吧，不要勉强。”
“我九点就回去。”
“好，到时候妈妈带着音音和你一起。”
“嗯嗯。”
顶级蛇族进化种的后两局依旧是战胜归来，只是第五局的狮族进化种实力也十分强悍，作为一只普通进化种，能将蛇昱这样的顶级进化种伤到，在场的观众们疯狂地呼喊他的名字，
“狮厉！狮厉！狮厉！”
他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还能战成这样，也是虽败犹荣。
看过几场，展慈的心态平和了些，觉得自己能够接受了，她看了看时间，八点四十八分，坐到九点再走差不多。
中场休息的时候，总有进化种过来买饮料，还有自己接水的，也不用展慈来，很是省事。
现场的气氛火热，展慈的身上也出了些虚汗，可能有一半是被吓的，她将毛巾盖住整张脸，深吸了几口气，冰凉的水汽进入鼻子，清醒了点。
只是……四周怎么突然这么安静。
被吵得太久了，耳边总有像蜜蜂一样嗡嗡的响声，展慈晃晃脑袋，将毛巾移开，黑色紧实的一截小腹正对着她，
她一惊，抬头，蛇昱正低头俯视她，他脸上的血很多，不光是自己的，还有刚才对手的，此时头顶有一处伤口正缓缓流血，顺着他的额头到锋利的眉，
“啪”，滴到了展慈的手边。
“要一个能量补充剂。”他说。
“啊好。”
展慈脑袋空空地起身回头，去冷柜，她刚开门，想到什么，
“你要什么口味？”
“不要味道。”
那就是没有味道的，展慈辨别着写着字的标签，拿起小罐递给他，他放下手，银质手环滑动到手腕，收款装置扫过，极速地扫过了钱。
买好了，他没走，就在这里喝下了，展慈盯着桌面上的一小滴血花，想了想，从保温桶里面拿了条热毛巾给他，
“擦擦吧。”
周围一片哗然。
“人类的胆子也能这么大？我不信。”
“估计和蛇昱认识吧，你没看到那条蛇一直盯着她吗？”
“没看到，嘿嘿，因为我也一直看她，她真好看～”
“你个类人！这么颜控你也去找个人类对象！”
“那还是算了，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只可远观，不可近……”
“……”
毛巾停在空中，蛇昱看了看女孩的柔软的手，把毛巾接了过来，
“谢谢。”
“不客气。”
这一次他转身就走了，似乎刚刚对人类的注视只是在发呆，场上的声音又变了。
他一离开，展慈就放松很多，坐下来，视线扫到桌上的血花，她抽了张纸想要擦一擦，哪知道只是刚蘸上去，血就蹭到了手上。
这纸质量好差。
跟叔说换一个吧，到底谁买的。
台前“叮叮”的机械声响起，下一场的战斗又要开始，场上群众的注意力宛若墙头的草，风一吹就倒向了另一边，将几分钟前的事忘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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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拳击馆隔壁的黑暗小巷，穿着运动服敞着胸膛，连帽盖住眼睛的顶级进化种，正将整个脸全都埋进了还残留着温度的白色毛巾，
他在捕捉人类女孩皮肤上的气息。
展慈和展愿大概是九点零几分到的家，展愿骑的电动车，速度很快。
上街来来回回很难方便，展慈觉得自己也可以买一辆。
喝了口水，展愿让她早点洗洗去睡，展慈和发困的狼崽说了句晚安，就上了楼。
路过狼灼的房间，门“咔嚓”一声正好打开了，
狼灼头顶了个毛巾，穿着棉质的短袖短裤，展慈跟他打招呼，
“哥。”
狼灼刚想回，眉头先皱了起来，他冷着脸走过来，微微俯身，仔细地嗅了嗅，
“你身上是谁的味道？”
可能是晚上接触的进化种太过凶残，现在看到狼灼靠近，展慈也不觉得像第一次那样被压着，还感到有些亲切。
只是，又是味道？
“什么味道？”展慈好奇，进化种闻到的人到底是什么味道。
爬虫，狼灼的眼神极暗，他磨了磨后槽牙，在女孩一无所知的眼神中压下暴虐和不满，哑着声音解释：
“蛇的味道……今晚上有蛇族去战斗？”
“嗯，”展慈还惊叹他一下子就闻出来了，
“估计是我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血。”
“什么？”
展慈就把血掉桌子上的事说了，狼灼却听出来不对劲，一条蛇几次三番地看着人类，能有什么好事？
他将毛巾扯下来，露出粘连在一起的发丝和宽厚的额头，英气逼人，
“你之前看过他吗？”
“没有，只有今天。”
狼灼没再问，只是回房间拿了十个气味阻隔喷雾，见女孩拿不下，他就说：
“我帮你拿房间里，你出门的时候，或者没事的时候都喷一喷。”
“好。”
被关心了，展慈挺高兴地打开了自己的房门，只是一瞬间，人类的浓郁的馨香扑了狼灼满头满脸，他的瞳孔缩小了些，几乎是手脚僵硬地将阻隔剂放在女孩的桌子上，
“谢谢哥。”
“……不谢。”狼灼转身就想走，刚迈出一步，又觉得自己这样似乎太冷淡，只能强忍着说：
“你早点休息。”
“嗯嗯，晚安。”
“……晚安。”
回到房间里，成年狼族的心还在剧烈地跳动，他不耐地重重按住胸口，不喜欢这种失控感。
想到刚刚闻到的，还残留在衣服上的人的香味，他舔舔唇，只是下一秒，拳头不轻不重地捶到额头，狼灼莫名其妙，
他到底在做什么？又不是思春。
暗自懊恼了一会儿，他把这些失常的反应归结为：没接触过同龄的人类。
因为又想和妹妹接近，才变成这样的。
没关系，只要稍微保持点距离就好了。
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过那条总看展慈的爬虫，狼灼的迷茫全都化作了尖锐的敌意，他动了动发酸的腕骨，准备明天也去拳击馆，
再敢看她，他不介意帮那条蛇挖出不需要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