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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谢邀,业绩来了

作者:柑酩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苏绒这句话问得轻巧,尾音还微微上扬,带点街坊们听书时津津有味的调调。


    可那双落在他脸上的杏眼,方才还笑得如春日解冻的溪水般清亮,此刻却像三九天的冰溜子一样又尖又冷。


    怎么,当本姑娘是泥捏的?


    厅里的哄笑声渐歇,街坊们的目光齐刷刷钉在地上那人身上。


    王婶子手里空盆的滴水声落在死寂下来的空气里,嗒嗒嗒的,听得人莫名心头发紧。


    那混混侧脸贴地,腥粘的猪血糊满了后脑勺和脖子,连带着脖颈处的旧衣领子都染得黑红一片,像块刚从污糟泔水里捞出来的抹布。


    他被摁得死紧,挣扎了几次都没成功,只从沾着血污的喉咙里挤出点断续的呜咽。


    “没…没人指使……”


    他眼珠子往边上乱瞟,却不敢直视苏绒,声音像是硬挤出来的,嘶哑得像个破风箱。


    “就…就看不惯你们…招摇…骗人钱…”


    “哦?骗人钱?”


    苏绒小巧的下巴微抬,眉梢倏地一扬,像被顽皮的风拨弄的柳丝尖儿,带着几分灵动又嘲弄的弧度。


    抱着还在微微发抖的雪姑,她往前轻盈地踱了半步。鞋尖儿停在那人正前方。


    少女的嗓音依旧清凌凌的,带着点虚心请教的好奇,像春水漫过卵石。


    可话里的刺儿直往人心窝里戳。


    “我们敞开门做买卖,听故事逗猫全凭自愿。街坊邻居喝杯粗茶,给猫儿捧场几枚铜板,那是情分。怎么就骗钱了?”


    “莫非你进去谁家戏园子,听完曲儿看罢书,喝盏茶解了渴,也都要拍桌子说人骗你钱不成?”


    这话把理掰得透透的,立刻引来一片应和。


    “就是!咱们乐意听张先生讲雪姑,乐意看猫儿打滚儿,花几个子儿心里舒坦!碍着你啥事了?”


    “自己心黑,看啥都是黑的!”


    “你胡说!”被摁着的混混急了,梗着血淋淋的脖子嚷嚷:“谁家听个猫故事就能赚那么多!还不是…”


    “还不是什么?”


    苏绒截住他的话头,身子又微微前倾了些,连带着一束穿透竹帘的阳光也笼住她半边侧脸,将另一半的脸颊藏入柔和的阴影里。


    阴影下的瞳仁映着地上狼狈的人影,锐利得惊人。


    怀里的雪姑也感受到主人的气势,蓝眼睛瞪得溜圆,警惕地盯着地上的人,连尾巴尖儿都不抖了。


    “是看我们门庭若市,眼红了?”


    少女的声音压低了点,带着一丝了然,目光从他那狼狈不堪的脑袋移到油腻反光的衣襟上,又轻飘飘地补了最后一刀。


    “还是…打量着我一个开猫馆的小姑娘,觉得好欺负?”


    地上的人被她一语点中心思,脸皮狠狠一抽,嘴里还想强辩:“我……”


    “你什么你!”


    张大壮见这人到这份上还嘴硬,气得额头青筋再次暴起,虎目圆睁!


    “你老实点!”


    他怒喝一声,按住肩膀的大手猛地一发力,另一只手就朝对方胸前抓去,想把这人翻过来仔细教训。


    “老子今天非让你……”


    只听噗通一声闷响,一个沉甸甸、灰扑扑的褡裢竟从这人怀里滑脱出来。啪嗒一下就摔在了的青砖地上。


    嚯,意外收获!


    “诶?诶诶?”


    靠得最近的一位矮胖客人是个常在码头扛包的汉子,眼睛极尖,下意识就往怀里一摸,立刻发出一声变了调的惊呼。


    “这不是咱的钱袋吗?怎么跑这狗东西身上了,里头还有今早刚结的半两银钱呢!”


    他几步抢上前,一把抄起那钱袋,翻过来一看底部角落绣着的歪歪扭扭的朱字,更是气得脸红脖子粗。


    下一秒,便指着地上狼狈挣扎的泼皮,对着苏绒和张不容怒声道。


    “掌柜的,张先生!我想起来了,刚才就这人坐我对过,我掏钱时被他瞥了好几眼!定是他趁乱摸了去!


    “怪不得嚷嚷什么看不过眼,呸!分明是自己手脚不干净还羡慕苏娘子挣钱,才骂出这么难听的话来!”


    “好家伙!”


    “我说呢!”


    “原来自己就是个贼!”


    群情再次激愤起来,口水都快把那破皮淹了,张大壮气得手上又加了把力气,疼得那泼皮嗷嗷惨叫。


    就在这时,一直闲坐柜台后、仿佛置身事外的张不容,放下手里的粗瓷茶盏。


    茶盏落定那细微的一声,在喧闹中却奇异地清晰,让厅内骤然安静了几分。


    他眼皮都没抬,像是随口闲聊今天买了几文钱的菜,声音平淡无波。


    “廷尉大人平日里虽不爱搭理俗务,可这猫馆嘛,是他特意关照过的地界。”


    张不容慢悠悠开口,随后便顿了顿,半阖的眼皮略略一掀,瞄着那人眼中霎时闪过的一丝恐惧,话锋一转,语气陡地转厉。


    “抖什么抖!看来不是头一回进廷尉衙门喝茶吧!”


    张不容这话像道无声的雷,那人瞬间不作声了,嘴里的骂声终于停了下来,态度好了不是一点半点。


    那腰杆硬是折了下去,缩缩脖子,努力朝苏绒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神了!”


    “张先生!您…您真是活神仙啊!”


    厅内众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哗然和惊叹。连那位泼辣的王婶子都张大了嘴看着张不容,满眼都是敬畏。


    地上那泼皮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那张被猪血糊得看不出原样的脸上,只余下彻骨的惊骇和被彻底戳穿的绝望。


    他像被人抽了脊梁骨,瞬间瘫软下去,再也提不起半点挣扎的气力,笑也笑不起来了,徒劳地发出“嗬…嗬…”的气音。


    苏绒眼底也闪过一丝惊叹,但更多的是了然。她抱着雪姑,居高临下地看着彻底蔫了的那人,轻轻哼了一声。


    “原来是这么个来路。偷红眼了想找个软柿子捏,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咯。”


    少女小巧的下巴朝着他那颗价值半盆猪血的脑袋一扬,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嘲讽,怀里的雪姑也轻轻舔了下她的手背。


    苏绒抬手顺了顺雪姑颈后的软毛,话锋一转,清亮的声音干脆利落转向张大壮等人,声音清亮。


    “几位大哥帮个忙。这位爷,就劳烦扭送去廷尉张录事那边走一遭。偷东西,污蔑构陷,寻衅滋事可是众目睽睽,人证物证俱全!”


    “对了,别忘了把王婶子那盆猪血的钱也算上,我们猫馆替他垫付的双倍,可得一文不少地讨回来。”


    她条理清晰,安排得明明白白,张大壮几人立刻应声:“好嘞,苏小娘放心,包在咱们身上!”


    “等等,等等啊我说姑奶奶!”


    那泼皮一听还是要送去廷尉,还要赔双倍的猪血钱,最后一点侥幸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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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顾疼痛地扭过头,对着苏绒和柜台方向哀嚎起来,声音是真带上了哭腔。


    “姑奶奶!饶命啊!我说!我真是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是、是…是有人给了我十个大钱,让我过来…过来闹点动静……说…说事成之后还有十个……”


    果不其然,偷东西是顺手,抹黑猫馆才是正菜啊!


    终于咬钩了,总算是撬开了这张嘴。


    苏绒和张不容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冰冷的了然。


    看来,是有人藏在暗处使绊子。


    “谁啊?”


    “十个钱就卖良心?”


    街坊们又炸了锅。


    苏绒抱着雪姑的手,轻轻抚过它柔软的肚皮,脸上那点看热闹的轻快笑意倏地收得干干净净。


    少女澄澈的杏眼此刻像蒙了层薄霜,平静地看着眼前涕泪横流的无赖,声音不高,却清楚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吊谁的胃口呢?还是说…你觉得只要不讲,我就得哄着你?坦白从宽,进去蹲几天也就罢了。可要是还想着耍滑头……”


    她顿了顿,唇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勾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那就不只是挨板子了。”


    这话是提醒,更是威慑!


    泼皮猛地一哆嗦,瞬间咬了咬牙关,眼里的恐惧几乎化为实质。


    十个大钱和自己的小命,孰轻孰重?他再清楚不过!


    刚才那点想提高价码的小心思,被苏绒三言两语掐灭得干干净净。


    这猫馆……


    这看着水灵灵的温柔女老板……


    还有柜台后面那个懒洋洋的先生……


    才是真正的煞星!


    他这是惹了什么人啊!


    像垂死挣扎一般,他猛地朝苏绒的方向扑腾了一下,虽然立刻被张大壮死死按住,声音里全是惊恐。


    “姑奶奶!我说,我全说!别给我送廷尉去!我现在就——”


    苏绒连眼皮都没朝他掀一下,只是对着张大壮他们淡淡地点了下头,声音清凌凌地盖过了那泼皮的哀嚎。


    “现在才想起来要讲?晚了。”


    “猫馆不是衙门审案的公堂,更不是给你讨价还价的地儿。想讲?去廷尉府衙的堂上,找该听你讲的人,慢慢讲吧!”


    一锤定音,再无转圈。


    这混混的眼神瞬间灰败,彻底瘫软在地。苏绒也懒得再看他,转向张大壮他们。


    “烦请几位大哥送他去吧。”


    张大壮几人应着,跟拖死狗似的把那位架了起来。


    王婶子眼疾手快,抄起自己那个还沾着点儿残血的空木盆,不由分说塞到一个小伙手里。


    “这也是证据!别让这腌臜物污了猫馆的地儿。”


    人群闹哄哄地押着人远去了,议论声和脚步声渐行渐远。


    前厅终于清静下来。


    苏绒抱着雪姑走到柜台边,看着仿佛刚才只是打了个哈欠的张不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还真是掐着点儿来的。”


    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刮着柜台,语气里是无奈、厌烦,以及一丝冰冷。


    这哪里是冲她来?分明是冲刚来的周大娘,冲猫馆背后那点刚聚起来的人气。


    人家前脚刚进来,这晦气事后脚就找上门。


    背后之人的心思,真是蠢得昭然若揭,却又恶毒得令人齿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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