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信号突然切断,会场霎时炸开了锅。
    “切画面了?搞什么?”一个扛着摄像机的大哥嘟囔着,调整了下机器。
    旁边拿着录音笔的记者眉头紧皱,压低声音对同行说:“不对啊老张,刚才轮胎那声音,不像是正常打滑,闷得厉害,别是出了什么毛病吧?”
    “谁知道呢,这种演示车有时候就是拼装货,强度跟不上。”被叫做老张的记者撇撇嘴,“要是真在台上散了架,那可就是大笑话了。”
    嘉宾席上也在私语。
    “哎哟,可别出事啊,”一位穿着讲究的女士担心地捂着胸口,“这雨这么大,看着就吓人。”
    她旁边的男人则显得兴奋得多,伸着脖子往前看:“这才有意思!要的就是这种意外……”
    议论声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骚动渐起。
    收到消息的主持人重返舞台,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各位请稍安勿躁,由于现场暴雨模拟装置造成了短暂的信号干扰,技术团队正在紧急修复,演示稍后继续……”
    她语调还算平稳,但语速显然比刚才略快不少,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蜷缩了一下,又迅速放开。
    这点细微的不对劲,被前排几个眼尖的媒体捕捉到了,相互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
    楚辞青对异常的感知,要比宋天粼的警告更早。
    就在高速切过那个发卡弯,车身承受巨大横向G力的瞬间,她敏锐地察觉到左后轮传来一丝极其细微、几乎难以捕捉的震颤——不是轮胎碾压积水的正常反馈,更像是金属部件在极限负荷下濒临崩溃前的哀鸣。
    紧接着,方向盘的反馈力度出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虚浮感,仿佛某个支撑点正在悄然失效。
    不对!
    这台车她太熟悉了,之前的无数次测试都完美无缺。
    悬挂系统?连杆接头?还是更致命的……?
    念头如电光石火般掠过,但她的身体早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
    在宋天粼急促的警告声透过耳机传来的刹那,她已猛地反向打轮,右脚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更深地踩下油门——
    赌一把!
    她心中发狠。
    与其在抓地力瞬间丧失时被动甩尾撞墙,不如利用前轮尚存的牵引力,主动制造一个更夸张的失控……
    在后轮抓地力即将彻底丧失的临界点,她攒着一股劲,利用残存的动力对抗失控的惯性,强行让车头咬住弯心。
    “吱嘎——嗤!!”
    刺耳的金属撕裂声混合着轮胎在湿滑路面上的疯狂尖叫,猛地炸开——
    车身在积水路面上剧烈扭动,如同被无形巨手甩出的陀螺,车尾失控地横向扫出,溅起的水幕高达数米,瞬间模糊了所有视线。巨大的离心力将她死死摁在赛车座椅上,视野因高速旋转而变得模糊不清。
    失控感如冰水浇头,警报声如嗡鸣刺耳。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但她握住方向盘的双手却稳得出奇——
    多年锤炼的本能快过思考,在G力的撕扯中,全凭一股悍气与经验,将车头死死按在了线上。
    冷静!只有冷静!只能冷静!
    就在车尾即将狠狠撞上外侧防护墙的刹那,她猛地回正方向,同时以快得惊人的速度连续轻点刹车,精细地调整着重心转移,硬生生将几乎横过来的车体从失控的边缘拽回了可控的轨迹——
    车辆并未减速,反而发出一声更狂暴的怒吼,如同被彻底激怒的猛兽,加速冲向下一个弯道……
    控制台前,宋天粼的心脏被死死攥紧,几乎喘不过气。
    眼前的数据曲线以肉眼辨不清的速度闪烁,耳机里只余车轮的尖啸,他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
    她不是要停车!
    她是想……她是想把故障演成一场秀!这个疯子!
    理智叫嚣着,让他马上下令阻止她这个危险至极的想法。
    停下!太危险了!万一彻底失控怎么办?!
    但情感却出手阻拦,有道声音在脑海中跳跃:如果角色互换,他会怎么做?他会希望她怎么做?
    此刻强行命令她停车,或许能保证安全,但等同于承认失败,将她和心享推向另一个深渊。
    她选择战斗,他必须相信她!他只有相信她!
    薄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指关节泛白,他的目光死死锁住屏幕上那道银色的身影,仿佛能透过屏幕、透过钢铁锻造的车身,看到那抹试图主宰一切的、倔强而璀璨的灵魂。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信她,以及做好万一……
    不,没有万一!
    ……
    会场里,等待的时间被拉长,质疑声越来越大。
    “多久了还没修好?是不是出事了啊?”后排有人忍不住高声问了一句。
    一个戴着鸭舌帽,打扮像是资深车迷的观众低声对同伴念叨:“刚才入弯那一下,车尾的摆动不自然,不像是主动漂移,更像是……失稳了。”
    “会不会是悬架挂了?”同伴脸色凝重,“这种极端测试,真说不准。”
    前排那位兴奋的男人也开始嘀咕:“怎么还没画面?不会真玩脱了吧……”
    信号中断的每一秒都让不安呈指数级增长。
    就在主持人快要撑不住场面,台下骚动已如沸水将溢未溢的临界点时,大屏幕猛地亮了!
    只见画面像是被按了快进键——
    只见那辆银色跑车在倾盆暴雨中如同跳着一支惊心动魄的死亡芭蕾,以更夸张的姿态甩尾、滑行、切弯,每一次都看似险象环生,却又在最后一刻被精准救回,溅起的水幕在强光下折射出短暂的彩虹。
    所有的窃窃私语,在画面恢复的瞬间化为死寂,紧接着被更猛烈的声浪引爆:
    “我—的—天爷!!”
    那个戴着鸭舌帽的资深车迷,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半晌才猛地一拍大腿:“艹!这这他妈太帅了!”
    “疯子!绝对的疯子!”他同伴的声音都在发颤,不知是吓的还是激动的,“刚才那一下贴墙,轮胎烟都快糊到镜头了!太敢了!”
    就连之前那个兴奋的男人也看傻了,喃喃道:“……这真不是玩脱了之后硬掰回来的?这操控力,还是人吗?!”
    惊呼声、叫好声、难以置信的议论声混作一团,瞬间将整个会场淹没。
    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之欢呼沸腾的每一个画面,都是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真实较量。
    终于,在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高速漂移甩尾后,跑车稳稳地停在了展示区正中央,车头精准地对准了媒体的镜头。
    引擎盖下蒸腾起灼热的白雾,轮胎摩擦产生的青烟混合着水汽缓缓飘散,如同猛兽剧烈喘息后氤氲的吐息。
    车门打开。
    楚辞青迈步下车,随手摘下头盔。
    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发梢,几缕黑发贴在额角,水珠顺着她白皙的脸颊和脖颈滑落,没入赛车服的领口。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被暴雨洗净的寒星,锐利,沉静,甚至带着一丝未褪尽的野性。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开始蔓延,小腿肌肉微微颤抖,但她用意志力强撑着,站得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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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
    她面向镜头,微微颔首致意,唇角笑容自然从容,完全看不出刚刚经历了一场怎样的鏖战。
    “Bravo!”
    “青神!青神!青神!”
    掌声和欢呼如同雷动,几乎要掀翻整个会场的顶棚。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为这场无与伦比的演示而倾倒。
    没有人看到她垂在身侧、微微颤抖的指尖。
    没有人知道她贴身的赛车服已被冷汗浸透。
    更没有人知道,刚才那几分钟,她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宋天粼几乎是冲下控制台,拨开欢呼的人群,大步流星地走向她。
    他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唯有紧抿的唇线和深邃冷冽的目光,泄露了他内心未曾平息的惊涛骇浪。
    天知道刚才那几分钟他是怎么熬过来的,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恐惧、担忧、以及一种近乎绝望的骄傲交织在一起,几乎将他撕裂。
    他在她面前站定,目光死死锁住她,眸色黯沉。
    他想确认她是真实的,是完好无损的,而不仅仅是屏幕上那道惊才绝艳的虚影。
    周围是鼎沸的人声,闪烁的灯光,但这一切仿佛都被隔绝开来,他的心神全被眼前这一道纤挑的身影占据。
    她看着他,眉眼微弯,汗湿的短发柔顺地贴在鬓角,眸如灿星,那笑容明艳却柔软,美得甚至有些不真实。
    他眼眶霎时红了。
    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带来的不是轻松,而是更汹涌的后怕。
    差一点,就差一点……
    楚辞青看到他泛红的眼眶,一怔,鼻尖莫名酸涩。
    他懂她,信她,也为她担惊受怕至此。
    薄唇微动,话未出口,男人却猛地伸出手臂,一把将她紧紧地拥进怀里。
    他的手臂环过她的脊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碎进自己的胸膛,清冽的冷杉气息混合着雨水的微潮霎时将她包围,紧得不留一丝缝隙。
    楚辞青猝不及防地撞入他怀中,脸颊贴着他微湿的衬衫衣领,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传来的、又快又重的心跳声。
    一声声,沉重地敲击着她的耳膜,也敲在她的心上。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预兆、不顾周围所有目光的拥抱。
    紧密,滚烫,沉默无声,却胜过千言万语。
    周围安静了一瞬。
    紧接着,欢呼和掌声如海浪般席卷。
    楚辞青僵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身体的微颤和怀抱的力度。半晌,她慢慢地抬起手,最终轻轻回抱了他,指尖在他微湿的西装外套上微微蜷缩。
    “我没事。”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很轻,几乎被淹没在喧嚣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宋天粼将下颌极轻地抵在她颈侧,任由鼻尖被清淡的甜香萦绕,停留许久,才放缓些力道,但依旧环着她,低头凝视她的眼睛,嗓音沙哑得厉害:“对不起,是我不好。”
    他的目光深沉,眼底倒映着她,眸底翻涌着复杂的色彩,有未褪的惊恐,有无尽的庆幸,还有浓得化不开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情感,沉重得让楚辞青鼻尖更酸,一时竟忘了想说什么。
    最终,她闭眼,再睁开,指尖用力,轻轻推了推他:“说什么呢,又不是你的错。”
    宋天粼没说话,只是更用力地抱了她一下,然后深吸口气,缓缓松开了手臂,但目光依旧胶着在她脸上,仿佛一错眼她就会消失。
    他抬手,似乎想替她拂开黏在额角的湿发,但指尖在空中顿了顿,终究还是克制的落下,只低声道:“我会给你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