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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彩蛋

作者:春夜飞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找到的彩蛋,连同那个精巧的藤编小篮子,都作为参与者的奖品,可以带走。露比提着篮子,不经意地走向镇长的方向。镇长正与一位女士聊着什么,见她走过来,笑着问:“露比,最近在鹈鹕镇还适应吗?”


    那位女士也适时地走开了。露比点头:“这里很好,很繁荣。”


    镇长听了,又“呵呵呵”地笑了。他摸着自己的山羊胡,看向广场四周的商店:“日常需要的东西,在镇上都能方便地买到,这也是大家努力的结果。像皮埃尔的杂货店,开了有十几年了,再加上新开的乔家超市,还有玛尼的牧场、罗宾的家具店……“


    露比快速瞥了一眼,镇长笑呵呵的,于是她接着说道:“我也常去皮埃尔的商店,他家种子品质很好。上次去的时候,还看到莫里斯在店里发优惠券,大家都很高兴。”


    镇长抚摸着胡子,依然是满脸笑意,看起来平易近人:“莫里斯啊,他是乔家超市的经理,是个相当能干的人。”


    露比点点头:“说起来,乔家在后山也有工程。听说后山有个温泉,是在矿山那边吗?”


    镇长的眼睛闪了闪,他依旧温和地回答道:“后山的温泉在另一条路,前一阵被落石堵住了,镇上计划夏季的时候把那条路清理出来。”


    他看向露比:“乔家自从进驻鹈鹕镇,给镇上做出很多贡献,包括矿山那里的通道,也在尽力疏通呢。”他笑呵呵地说:“这样的大公司,做事还这么守规矩,真是难得啊。”他摆摆手,向露比说道:“你们年轻人一起去玩吧!我这样的老头子,心里就只有今天的大餐喽。”


    露比见镇长离开,暗暗皱眉。她想把话题引向最近乔家的负面新闻,然而镇长完全不接话,并且隐隐地回护乔家公司,最后更是找理由离开了。


    那些事件,看镇长的反应,他不可能一无所知。


    也许这里有些猫腻。露比想。


    她想着镇长那张总是乐呵呵的脸,一阵心累。与这样的人打交道,并不让人愉快。


    露比抬头望着蓝天,天空蔚蓝,一碧如洗。晴空之上的太阳光彩流溢,明亮的光线充盈在天空的每一个角落。


    天空还是那么纯净,但她心中已不像先前那样轻快。本以为跟镇长交谈后,事情多少能有些进展……


    她正独自站着,忽然听到塞巴斯蒂安的声音:“怎么了,露比?”


    露比转头,看到塞巴斯蒂安来到了她边上,静静看着她。他还是那样冷峻而淡漠的神色,但从他的眼神里,能感觉到对朋友的关切。


    “你怎么知道……”露比有些惊讶,他怎么会看出来自己情绪不对呢?


    塞巴斯蒂安显得有些局促,显然,他并不习惯对别人表达关心。但他还是直视着露比的眼睛,坦率地说道:“我注意到,你与镇长交谈后,显得有些低落。”


    露比没想到他这么敏锐。她低下头:“你觉得,乔家这样下去,日后会怎样呢?”


    塞巴斯蒂安目光一凝,露比原来在烦恼这件事,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镇长对此态度如何?”


    露比看向一边,有几分无奈。“镇长转开了话题,他似乎更倾向于乔家。”她把矿山伤亡、超市恶性竞争两件事讲给塞巴斯蒂安,语气里有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乔家的一贯做法,就是挤压所有商业的生存空间,然后他们就可以一家独大,随意定价了。这不是件小事,我之前见过很多类似的例子……”


    塞巴斯蒂安郑重地点点头。“我相信你的判断。事实上,我也认为事情会逐渐走到这一步。”


    露比急切的剖白只说了一半,奇迹般地,焦躁的心情被这句话轻柔地安抚了下去。她本以为对方会质疑,只是两件不起眼的小事而已,怎么会演化为严重的后果呢?


    然而对方说,他也持有同样的观点。甚至不需要她过多地解释,塞巴斯蒂安就轻易理解了这一切。


    露比觉得皱巴巴的心情逐渐舒展开来。她石榴一样的眼珠转动了一下,像两颗闪光的宝石:“我已经有主意了,我们找阿比盖尔和山姆商量一下。”


    几颗颜色各异的脑袋凑在一起,叽叽咕咕地商议着。几人选择了广场外围开阔的草地,这里远离人群,还能看见别人的动向。


    露比把最近的发现讲给另外两人听,同时加上自己的判断,塞巴斯蒂安也补充了自己的看法。山姆摸摸头:“没想到乔家野心这么大。我还以为,生产出好可乐的一定是个好公司呢。”


    塞巴斯蒂安无奈地看着他。露比见过这种目光,她想要摆弄着灰月跳个舞的时候,灰月就会用上这种看傻子的眼神。


    阿比盖尔看着露比,说道:“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我相信,露比这么推断肯定有她的理由。”


    山姆笑着说:“那当然啦,露比可是从大城市来的,对这些企业肯定比我们了解得多嘛!”


    露比无言,她也想翻白眼了。


    山姆笑得更欢了:“露比,你现在的表情真的和塞巴斯一模一样。你们真不是失散多年的兄妹?”


    强行忽略他,露比正色道:“我想,从镇长那里着手,寄希望于他反对乔家扩张、或者督促公平竞争,是行不通的。他对乔家态度十分偏袒,我猜测他可能收了好处,或是认为乔家有利于他的政绩。”


    顿了顿,露比继续说道:“如果从上层没法动摇乔家,那么我们可以选择釜底抽薪。”她看向几人,阿比盖尔和山姆都期待地等着听下文,而塞巴斯蒂安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恍然的神色。


    “乔家选择这里,是因为有利可图。它的规模更大,资金也更多,所以有底气跟其它商店耗下去。但是,过分地追逐利益,也是它的弱点,可以成为我们的突破口。”


    露比分析道:“据我观察,乔家公司内部也存在斗争,如果在一个地点迟迟无法盈利,那么这个地方的负责人可能会在公司里被攻击,甚至被迫放弃这里的经营。”


    她颇有信心地继续说道:“如果我们能说服大部分镇民,让他们都不去乔家购物,那么出于业绩的压力,乔家很有可能会撤出这个市场。”


    山姆闻言,苦着脸说:“露比,这是个好主意,只不过乔家超市的价格很便宜,最近更是经常发优惠券,连我老妈都更喜欢去乔家购物呢。”


    阿比盖尔也流露出担忧的神色。她看向自己父亲皮埃尔的方向:“爸爸最近也很发愁,但货品的售价已经不能再降了。如果他放弃所有利润,会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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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下去的。”


    塞巴斯蒂安道:“这的确是问题的关键,如何说服镇民放弃更便宜的商品。”


    露比颔首:“目前的确不是劝说的最好时机。乔家还没有显露出明显的危害,如果贸然地要求大家不去购物,只会适得其反,连大家的信任都失去了。”


    她胸有成竹,说出自己的计划:“以我对乔家行事风格的了解,他们做事急功近利,很快就会采取进一步的动作了。最近我们可以先传播消息作为铺垫,等乔家做事更加过火的时候,再劝说大家团结起来抵制它。”


    塞巴斯蒂安听了,漆黑的眼睛中带着肯定。“很稳妥的方法。镇民有了心理准备,一旦事情按我们说的那样发展,大家就会相信我们了。”


    山姆的表情也不再沉重,他的语气又活跃起来:“那我家、哈维医生和潘妮小姐就靠我来宣传了。”阿比盖尔也微笑起来:“我爸妈,还有艾芙琳奶奶家就归我了。”


    塞巴斯蒂安顿了顿,脸上有丝不易察觉的黯然:“我来说服罗宾,她可以传达给其他人。”


    露比注意到他一闪而过的情绪,但不知是因何而起。或许他与自己的父亲关系不好?


    不愿唐突地问起,露比选择默默地记在心里。她也回想了一下自己与谁熟识,想来想去,镇上最熟悉的人都在这个草坪上了;而莱纳斯遵循自然主义,不会去购物。那么自己唯一的劝说对象就是威利了。


    “那么我就负责威利吧。”


    几人顺利地敲定了初步的计划,阿比盖尔尤其激动:“这是我们小团体的第一次行动!”


    山姆也灿烂地微笑着说道:“Yes!”他做了一个向上勾拳的动作:“祝我们行动顺利!”


    露比的关注点则更加实际,好久没说这么多话了,她只觉得口干舌燥:“好渴,要去喝饮料。”


    塞巴斯蒂安率先站起来:“走吧,晒了半天,我也渴了。”


    喝下一杯蓝莓汁,清透的蓝紫色和淡淡的甜味,让人意犹未尽。于是露比又打了一杯苹果汁,慢慢啜饮。


    尽管塞巴斯蒂安声称自己渴了,却只喝了半杯玉米汁就放下了。而山姆嘟囔着怎么没有可乐,喝掉了好几杯甜橙汁。阿比盖尔拿起半颗煮蛋吃掉。


    又闲聊了几句,几人玩得尽兴,各自回家。


    露比见自己和山姆、阿比盖尔都挎着装彩蛋的篮子,而塞巴斯蒂安由于并未参加,因而两手空空。她从篮子里挑出一枚浅紫色的彩蛋——复活节彩蛋大多鲜艳、花哨,看起来就十分热闹;而这枚彩蛋难得的素雅可爱,绘着细细的银色卷草纹。


    露比把蛋递给塞巴斯蒂安:“复活节快乐。”


    塞巴斯蒂安愣了一下,显得有些意外。但他很快接了过去,彩蛋触感温润,颜料的位置有微小的凹凸感。他低头看着这颗淡紫色的蛋,淡淡地说:“我不喜欢蛋类,也不喜欢吃蛋做的菜肴。”说完抬头看露比的表情。


    露比扬眉,随即伸手:“那还我。”


    塞巴斯蒂安看似不经意,实则迅速地把手背到背后:“但这颗彩蛋很漂亮,可以作为装饰品。顺便,送出的礼物可没有收回的道理。”


    似乎担心露比反悔一般,他也快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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