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藤一里艰难地吞咽着米饭,试图在虹夏、喜多与音驹轻音部三位女生(主唱兼节奏吉他小早川明里、键盘手中村优、鼓手高桥美咲)愉快的聊天中扮演隐形人。话题热烈地围绕着练习视频、共同喜欢的乐队,以及音驹轻音部正在精心筹备的学园祭曲目。
“虹夏酱的鼓点真的充满活力!那段变奏的切分处理太棒了!”鼓手高桥美咲由衷赞叹,对虹夏的鼓技充满欣赏。
“美咲酱过奖啦!你的基本功才扎实呢,稳得像节拍器!”虹夏笑着回应,气氛融洽。
小早川明里则被喜多郁代吸引:“喜多酱的吉他和主旋律的呼应很巧妙,情感表达也很到位!”
“真的吗?谢谢明里前辈!”喜多眼睛亮晶晶的,开心地分享着自己的心得。
键盘手中村优微笑着倾听,偶尔加入关于氛围铺陈的讨论。
山田凉安静地进食,只在贝斯进行的话题上,才会说很多。
后藤一里缩在椅子里,小口吃着凉“强制补充”的那个鸡蛋。听着熟悉的音乐话题,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虽然身处人群焦点依旧让他不适,但至少这是他能呼吸的领域。
就在这时,食堂入口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议论声。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那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生,深紫色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束成高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她的五官精致,眉宇间却凝结着一层显而易见的、混合着失望与不悦的寒霜。穿着剪裁考究的私立名校制服,与音驹的款式截然不同。她的目光如同探照灯,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锐利,扫过喧闹的食堂,最终,牢牢锁定在后藤一里他们这一桌——准确地说是锁定在虹夏、喜多和凉身上。她身后跟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的短发女生。
她的步伐带着一种压抑的怒气,目标明确地径直走向后藤一里这桌…旁边的空桌。但就在她即将经过喜多郁代身后时,脚步猛地顿住。
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在虹夏、喜多和凉三人脸上逐一扫过,最后停留在虹夏身上。她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强压着怒火的冰冷质感,瞬间冻结了桌上原本欢快的气氛:
“结束乐队…是吧?”她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疑问,只有冰冷的确认。
虹夏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有些愕然地抬头看向这位陌生的、气势迫人的女生。喜多和凉也停下了动作,疑惑地看着她。音驹轻音部的三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面面相觑。
橘理沙(我们后来得知她的名字)没有等回应,继续用那种冰冷的、带着强烈失望的语气说道:“我看了你们之前在网上发布的所有练习室视频,还有一次小型Live的片段。”她微微眯起眼,眼神锐利如针,“尤其是那首原创的《若能化为星座》…旋律的骨架、歌词的意象、编曲的潜力…都让我印象深刻!特别是鼓的律动和贝斯线的设计,很有想法!”
她的夸奖听起来更像是指责的前奏。果然,她话锋陡然一转,声音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失望和质问:
“所以!我才会特意关注你们这次集训!我期待看到你们更成熟的表现,期待看到那种潜力在集训的压力下迸发出更耀眼的光芒!”她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显然情绪激动,“但是!你们刚才在练习室弹的是什么?!”
她的目光如同利箭射向三人:
“节奏不稳!主唱的气息飘忽!吉他?和弦转换拖泥带水,solo部分更是毫无光彩可言!简直…简直像一盘散沙!”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这就是你们现在能呈现的状态吗?这就是你们对待自己音乐的态度?这就是你们回应期待的答案?!”
橘理沙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狠狠砸在虹夏、喜多的心上。她们的脸瞬间变得苍白。橘理沙指出的问题,正是她们今天下午排练时因为后藤一里不在而暴露出来的、她们自己也心知肚明的缺陷!临时找来的替补吉他手根本无法替代后藤一里那成熟的技巧和支撑力。
后藤一里也惊呆了。他没想到冲突的起因竟然是对乐队表现的失望!而且对方如此精准地点出了她们的问题所在!看着伙伴们瞬间黯淡下去的神情,一股强烈的愧疚感和想要辩解的冲动涌了上来,但他张了张嘴,社恐的本能让他一时发不出声音。
橘理沙看着她们的反应,眼中的失望更甚,语气也越发尖锐:“我本以为你们是不同的!是有追求、有潜力、能不断突破的乐队!现在看来,是我看走眼了?还是说,你们那些视频里的‘闪光点’,只是昙花一现的偶然?离开了特定的环境或者…特定的人?”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周围嘈杂的环境,以及后藤一里这个格格不入的排球队员。
山田凉缓缓放下筷子,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像深潭下的寒流:“…评价。基于片面。傲慢。” 她直视橘理沙,“…音乐。不是流水线。允许…状态起伏。但…核心。从未改变。” 她在为伙伴辩护,也在强调乐队的内核并未因一次排练失常而动摇。
“核心?”橘理沙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她环顾了一下此刻已经安静下来、被这场充满火药味的专业争论吸引的食堂,像是想到什么主意,嘴角勾起一个充满讽刺的弧度,“你们所谓的‘核心’,就是在这种环境里,拿出刚才那种水准的演奏?让这些…”她目光扫过满食堂的排球少年,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即使错了也听不出来的人,听你们‘状态不好’的练习?”
她的目光再次聚焦在虹夏三人身上,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挑战意味:
“如果你们真的相信自己,真的不是徒有其表…那就证明给我看!现在!在这里!”她张开手臂,指向整个食堂,“用音乐说话!就让这些‘无关’的耳朵来当裁判!看看你们‘结束乐队’,究竟值不值得我当初的期待!还是说,你们只敢躲在练习室里,录些剪辑过的‘完美’视频?”
她特意强调了“结束乐队”,目光灼灼地盯着虹夏、喜多和凉:“敢吗?就在这里,来一场即兴的演奏!让音驹轻音部的朋友们也一起(她瞥了小早川她们一眼),三方各奏一曲。让在场所有人投票!用最直接、最赤裸的方式,检验你们音乐的‘成色’!”
整个食堂彻底安静了!连咀嚼的声音都消失了!
橘理沙的提议如同惊雷!她的不满源于深刻的失望和极高的期待,她的挑战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对音乐纯粹性的追求(虽然方式极端)。她不是无理取闹的傲慢者,而是一个被“卖家秀”和“买家秀”的巨大落差激怒的、对音乐有着严苛标准的“听众”。
虹夏、喜多和凉被这突如其来的、建立在她们今日失误基础上的挑战钉在原地。承认失误?不战而退?那等于坐实了橘理沙的质疑!应战?在毫无准备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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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下,在这种嘈杂的环境里,面对满食堂不懂音乐的听众?
音驹轻音部的三人也惊呆了。
小早川明里(主唱/吉他) “橘桑!这…这太突然了!而且让排球部的大家投票…这…” 她虽然也对结束乐队下午的表现有些疑惑,但觉得橘理沙的方式太过激烈。
中村优(键盘) “是啊,这不公平!结束乐队的朋友们明显还没准备好…”
高桥美咲(鼓手)她的眼神却异常复杂。橘理沙的话虽然刺耳,却点出了她下午旁观时也隐约感觉到的、结束乐队演奏中的不协调感。她内心深处,确实被一种强烈的好奇和…验证欲驱使着。她犹豫了一下,小声但清晰地说:“…我…我也想听。现在。在这里。” 她想看看,这支让她觉得很有潜力的乐队,在压力下,在他(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后藤一里)在场的情况下,能爆发出怎样的能量?
压力如同实质般压在虹夏三人肩头。喜多擦掉眼泪,眼神在挣扎。虹夏的胸口剧烈起伏。凉的眼神则变得更加深邃。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的声音响起:
“我…我也参与!”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是后藤一里!他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脸颊通红,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但眼神却亮得惊人,紧紧盯着橘理沙。他刚才一直沉浸在巨大的愧疚中——伙伴们被指责,是因为他不在!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还是很小声)喊道:
“结束乐队…是四个人!吉他手…是我!” 他看向虹夏、喜多和凉,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我们…一起!证明给她看!”
虹夏、喜多和凉看着后藤一里,看着他眼中那份为了乐队、为了伙伴而强行压过社恐的坚定光芒,一股暖流和强大的力量瞬间驱散了刚才的阴霾和犹豫!
虹夏脸上重新绽放出光芒,那是一种被点燃的斗志!她用力点头,声音洪亮:“没错!结束乐队是四个人!现在,全员到齐!” 她转向橘理沙,眼神锐利,“你的挑战,我们接下了!就在这里!现在!用音乐说话!”
喜多郁代破涕为笑,用力点头,眼中重新燃起火焰:“好!让你听听我们完整体的声音!”
山田凉微微颔首,指尖不知何时已经夹住了她的拨片,淡淡吐出一个字:“…上。”
“哦哦哦哦——!!!” 食堂瞬间爆发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狂热的欢呼和掌声!剧情反转再反转!从指责失望到全员应战!少年们的热血被彻底点燃!乌野的西谷和田中激动得抱在一起,日向蹦得老高,影山也放下了筷子,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好奇。谷地仁花捂着脸,又紧张又兴奋。连橘理沙本人,看到后藤一里站出来时,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和…重新燃起的一丝审视的期待。
音驹轻音部的三人互相看了看,小早川明里无奈又带着一丝兴奋地笑了:“看来…我们也要拿出真本事了?不能让客人专美于前啊!” 中村优和高桥美咲也用力点头,眼中燃起战意。
一场由失望与期待点燃的、三方参与的、在排球合宿食堂进行的即兴音乐Battle,在无数道炽热目光的注视下,即将震撼开场!后藤一里握紧了拳头,心脏狂跳,但这一次,紧张之外,是前所未有的、想要和伙伴们一起证明什么的强烈渴望!他的手指,仿佛已经感受到了琴弦的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