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斑驳宏伟的城门,踏在黑雾弥漫的青石板路上,邬明雪一行人借着手里的灯光,大致看清城内的景象。
但见街道两侧尽是断壁残垣,一片废墟灰败。有枯死的树木,干涸的井水,少存的几座古色古香的房屋店铺,仿佛在诉说着往日的繁华热闹。
走了一会儿,好几间挂着红灯笼的店铺映入眼帘,这应该就是修士口中所说的黑色交易点。
见此,楚挽月和几位师弟师妹对视了眼,凑近商议,决定分头行动探查情况。
很快众弟子分成几组四散而去,空荡的街道上就只剩下归生淮和邬明雪这一人一鸟的组合。
“啾!仙尊现在我们要去哪里?”站在肩膀上的邬明雪一边双目炯炯有神地巡视四周,一边问道。
自进入青州城,邬明雪就一直保持高度警惕,毕竟仙界的任务三可是让她站在尸人的肩膀上,打卡青州古城,没准她一个不留神,尸人就从哪里冒出来了。
回想起两次遇到尸人的情景,邬明雪仍心有余悸。
相较于小肥啾的警觉,归生淮就淡定从容的多。他眼眸轻抬,望着辨不清时辰的天空,温声道:“饿了吗?雪团。”
“啾?”邬明雪愣了下,随后想起自己还未吃早饭,这一想不打紧,肚子竟咕咕叫了起来。
“......”
闻此归生淮弯眼,伸手抚摸着小肥啾的脑袋,道:“先带你找个干净的地方吃饭,其余的事情都不急。”
语罢,他便带着邬明雪继续朝前行去。
但走了还没多久,忽然疾风骤起,毫无预兆的雨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当一滴墨色的雨水越过云层,落在邬明雪的身上时,一柄浅黄色的油纸伞在她头顶撑开,并微微向她这边倾斜。
而后,但见暴雨倾盆而下,狂风如野兽般嘶吼,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气味。
在这种极端的天气下,邬明雪竟莫名觉得安心,她下意识地用黑色的喙贴了贴归生淮的脸颊,但下一刻,她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蓦地回过头。
邬明雪漆黑的眼里充满了疑惑:明明是似玉石般的凉意,为何传她身上后却变成烈火燎原般的滚烫?
滴答,滴答,嘈杂的雨声掩盖了心脏的跳动。
就在这时,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在耳边炸起,打断了邬明雪的思绪:“啊啊啊!”
邬明雪惊地羽毛颤抖,她循声望去,霎时间瞳孔骤缩。
但见,距离他们不远处,一名穿着斗篷修士在黑色雨水的浇灌下,竟硬生生地融化成了血水,而路过的修士皆熟识无睹,脚步匆忙。
细看的话,这些神色焦急修士的衣袍上,皆有被雨水腐蚀过的痕迹,只是轻重程度不同。
心念电转间,邬明雪意识到这雨水有古怪,如果不是仙尊给她撑伞挡雨,不多时,那人的下场也就是她的下场......
雨声逐渐愈大,将地上的鲜血冲刷地一干二净,像是这个人从存在过。
归生淮侧眸,看着吓呆住的邬明雪,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嗓音带着安抚,柔和道:
“别怕,我说过我会永远保护好你的。”
永远吗?
不是的。邬明雪清楚的知道,这个诺言的期限只在她完成仙界任务前,之后她便会前往魔界和妖界,最后,她将会回到属于她的世界。
所以说,分别其实在遇见仙尊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思及此,她心里泛起了难以言喻的不舍。
等等,邬明雪你什么时候又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你难道不应该考虑的是,在离开仙尊的庇护后,你一个弱小的鸟妖,如何在更危险的魔界完成任务吗?
两种思绪在邬明雪脑海里打架,等收拾好心情后,邬明雪仰起头,乌黑发亮的眼睛看着归生淮,认真道:
“仙尊,我想要修炼。”
我想要变得强一点,哪怕她全身上下灵脉堵塞,修行缓慢,灵力低微。
归生淮不知道他怀里的鸟儿,在这短短几秒进行了怎样的思绪争斗,又为何会忽然提出这个要求,他只会温和纵容地回答道:“好,等我们回家,我就教你。”
——
天空混沌,黑云压城,细密的雨点织成了张网,试图将所有的一切捕获其中。
雨雾朦胧间,一座破旧的庙宇映入眼帘。
见此,邬明雪惊喜道:“啾啾!仙尊我们去那里避雨吧!”
归生淮颔首,身形微动,眨眼间已来到庙宇的屋檐下。
此庙的横匾和木门不翼而飞,只留下破碎的窗棂在狂风中吱呀作响,来回晃动,
进入殿内,暗沉沉的一片,木制的房梁上布满蜘蛛网和灰尘。
但此时的邬明雪已无暇顾及这些,她全部的心神都被殿中央的那座雕像所占据。
雕像下方镌刻的四个大字,像一根针直直扎进她的眼里,神台上供奉的居然是道生仙尊!
不对,应该说是“道生道君”。
那雕像的模样倒与现在的仙尊差别很大,在邬明雪看来它仅还原了十分之一,也难怪老婆子没有一眼认出仙尊。
它身着白色道袍,头簪白玉冠,负手持剑而立,神色悲悯恍若天人。
在悠悠岁月下,它早已破败不堪,但上面布满的星星点点血迹却如附骨之疽。
所以,当年的青州城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邬明雪收回视线,抬头望向归生淮。
而归生淮只是平淡扫了眼那雕像,便移开视线。他垂眸对上邬明雪圆溜溜的眼睛,问道:“要现在吃饭吗?”
说完也没等邬明雪的回答,归生淮就手脚麻利地从空间里掏出一张桌子还有两张板凳。
将它们在殿内稍微空旷干净的地方放置好,最后拿出好几种糕点在木桌上分盘摆好。
在旁的邬明雪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心中感叹:仙尊的芥子空间好像哆啦A梦的口袋,真是什么东西都有啊!
邬明雪闻到糕点散发出的诱人香味,眼睛发亮,随即“嗖”地一下从仙尊的怀里弹出,啪叽下落在了桌上。
“啾啾!”她要开动啦!
鸣叫完毕,邬明雪垂下脑袋,便准备享用她的早点,但谁料却在这时庙门前传来一阵响动。
“啾?”邬明雪疑惑歪头望去。
嗳,怎么是他?
只见来人非但没有穿戴黑斗篷,反而身着一袭亮眼的红衣。少年瀑布般的卷发被束成高马尾,乌发间垂落着用白羽毛和珠玉串成的流苏,缓步走动间叮当作响。
刚踏进殿内的祁夜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掀起眼皮,径直对视上邬明雪好奇打量的目光。
顿时,他黑曜石般的眼眸亮了下,随后他视线漂移落在桌上的精美糕点,最后看向归生淮,挑眉笑道: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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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道友,我们又见面了。不介意我与你们一同吃吧?”
“.......”
归生淮看着自来熟,直接大马金刀往板凳上一坐的少年,他睫毛轻颤,淡声道:“不介意。”
祁夜琰丝毫不在意归生淮的反应,他伸手戳了戳邬明雪的羽毛,问道:“诶,你还记得我吗?你是叫雪...团对吧?”
邬明雪咽下嘴里的糕点,朝他纠正道:“我叫邬明雪,你可以叫我明雪。”
不过,祁夜琰像是没有听见邬明雪的介绍似的,笑眯眯地道:“哦,知道了,雪团。”
他当然知道她叫邬明雪,但凭什么那个男的就能唤她雪团。
“.......”邬明雪瞧见祁夜琰眼里的戏虐,便懒得理他,随即埋头认真吃起饭来。
可坐在旁边的少年却不肯放过她,他不断生硬地和她搭话。
“雪团,你喜欢这种糕点?味道也就一般啊,感觉还没有我做的好吃。”
“哎,雪团你少吃点,可别等会重地飞不起来。”
“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带你飞。”
啊啊啊!她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他话居然这么多啊,还有她哪里胖了?怎么可能会胖地飞不起来!
邬明雪终于忍无可忍,她迈着小碎步来到祁夜琰的手边,生气地啄了下他的指尖。
哼,让你说我胖!
“啊!好疼。”祁夜琰皱眉倒吸一口冷气,漆黑的眼眸看着邬明雪叫道。
邬明雪歪头,看着祁夜琰痛苦的模样,不禁有些怀疑起自己,难道她啄地真有这么重吗?
正当邬明雪犹豫不决时,一道清凌凌,带着丝隐忍克制的声音响起:“雪团,过来。他没事。”
听见仙尊这样说,邬明雪心里的负担顿时消散了,她扑扇起翅膀飞到归生淮的手腕上。
归生淮见雪白的鸟儿终于回到了他的身边,抿直的唇线渐渐缓和下来。
随后,他伸手轻揉着小肥啾的肚子帮她消食,并不经意地朝祁夜琰扫了眼,问道:“雪团,吃饱了吗?”
邬明雪被抚摸地很舒服,她的眼睛不禁眯起,待听到归生淮的提问,她思考了一会儿,才认真回答道:
“啾啾!吃饱了,仙尊做的糕点超级好吃!”
当邬明雪选择飞到归生淮的手里时,祁夜琰脸上的痛楚瞬间被阴沉所覆盖,他轻扯了下嘴角,语调古怪道:
“你们的关系可真好啊。”
归生淮对祁夜琰的话不置可否,他将昏昏欲睡的邬明雪放在怀里,随即施施然起身,轻声道:
“这位公子,我们还有事,便就此告辞。至于这些糕点就送给公子了。”
言罢,归生淮带着邬明雪撑起伞,步入雨幕,几息过后便消失不见了踪影。
“呵,送给我?”祁夜琰看着桌上的糕点,冷呵一声,“本座想要的可不是这个。”
低沉的话音落下,他的掌心腾地燃起团赤红的火焰,猛地朝桌子和板凳掷去,但见炙热的火舌舔舐上桌木,转瞬就将它们焚为一堆灰烬。
祁夜琰越过这堆灰烬,缓缓朝外走去,忽然脚下一顿,他转过头看向某处,眼中暗色翻涌。
随后,只见红色的剑光一闪,“轰隆!”一声巨响,神台上供奉的雕像顷刻间变得四分五裂,轰然坍塌,沦为废墟。
碍眼的东西当然是要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