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晏珩手里应该是有她的课程表,静雾想。
那他岂不是看到她这个学期的那节经管公选课了?
对于林氏,静雾一直都十分小心谨慎,她不确定孟家愿不愿意她沾边林氏,企业与管理,这堂课的名字听起来就够微妙的。
孟晏珩知道,他却什么表态都没有。
像他从不避开她打电话那样,是因为觉得她无足轻重吗?
静雾不知道,孟晏珩这个人心思深重,谁也看不透他。
第一节课课间,静雾无意间瞟到前排一个短发女生竟然在用她的表情包跟人聊天。
静雾莫名有点脸热,扑簌着眼睫偏开了眼。
A大是所奇怪的名校,校园里学习氛围浓厚,走在路上各个看起来像沉迷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学霸,但打开A大论坛,里面完全像村头二里地。
感觉大家表面正经,但其实都是压抑的变态。
静雾论坛里手撕渣男后低调退场,但那条帖子被打卡合影了好几千楼。
人都有一种窥私欲,本来就关注这些平时接触不到又十分有名的校园风云人物,要是再像静雾这样连公开社交媒体都没有的低调神秘份子,那就更好奇了。
尤其是,她柔弱小白花的外表十分惹人怜爱,而她怼冯绍的小模样又特别生动有趣,就有人把她当时的小表情做成了表情包,很多女生都收藏了,那么可爱的女宝,看得人心酥酥的。
短发女生与朋友一晚上热聊的是靳一居家与友人聚餐的微博热搜。
自家正主难得抛一次日常营业,粉丝接住疯狂舔颜。
另一边霓慧云却急到快冒烟了。
她没想到靳一会干出自己买热搜放烟雾弹这种事,现在全网和粉丝都以为他今晚在家跟好友聚餐。
实则霓慧云和团队这会找这人都快找疯了,四个保镖都没看住他,让他逃了商务行程不知跑哪去了。
她就知道不该安排京城的商务行程。
霓慧云隐隐肯定他一定是去找静雾了,打几十个电话都是关机。
上次热搜事件过后她一直用静雾威胁稳住靳一,毕竟女孩是素人,他的粉丝又那么疯狂,一旦曝光,女方三次元生活一定会受影响。
其实霓慧云最担心的是小姑娘背后的人物他们惹不起。
京城到底不一样,他靳一或许真可以仗着身后的家世在南城横行霸道,但到了这块低调威严的特权阶层地界,谁知道轻轻易易冲撞到的会是什么大人物。
她霓慧云担不起,他靳家都不一定担得起。
自己千叮咛万嘱咐,没想到靳一还是想一出是一出的那么人来疯。
疯就疯了,她只能祈祷这人最好别疯进人家校园里去,人流量那么大,简直危险得要死。
霓慧云的希望落空了。
此时的A大校园里,靳一站在静雾面前,墨镜后的双眼猩红一片,到底还是忍不住,他上前两步一把抱住了静雾,力道大得让人喘不过气,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里去。
静雾这会儿反应迟钝。
下完课她走回宿舍的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然后她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越走越急,急到快跑起来的时候有人从后面抓住了她的手腕。
不等她惊叫出声,一道清越的男声先压着音量道:“是我,夏夏。”
静雾胆子小,被吓得眼眶红通通的,手里拎书的袋子也砸在了地上,腿脚发软。
靳一仿佛黑影一般裹得完全见不到样子,他一身黑,套着宽大的连帽卫衣,卫衣帽子下还压着一顶棒球帽,脸上被墨镜和口罩捂得严实。
静雾是从声音辨认出他的。
此时她被抱着,想开口说话却因为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嗓子哑得说不出声。
也十分意外,这人怎么会出现在这。
这拥抱持续了很长,直到静雾缓过神来想推开他时,她的颈窝里传来了压抑的哭声。
当年外界消息是林家一家四口都死了,实则重伤昏迷的静雾被悄悄转运来了京城,从此之后,更是再无半点消息泄露出来。
靳一查了很久,找了很久,他知道静雾还活着,但他怎么都找不到她。
那么多年,所有情绪积压到这一秒,车祸重逢那晚佯装风轻云淡的面具最终还是掉了下来。
他的哭声隐忍而嘶哑,糅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后怕,庆幸,高兴,委屈,难过,说不清哪一点更强烈些。
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静雾见靳一露出那么脆弱的样子。
她的心都跟着疼了那么一下。
渐渐地,或许是靳一的哭声太悲伤,引诱着她的情绪出口,又或许是靳一太挨近那些曾经美好的记忆了,只要一见到他,她就忍不住想起过往回忆。
静雾长久以来沉静得像是湖面的情绪终于掀起了波澜,也隐忍的哭了出来。
谁也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车。
/
第二天早上,静雾是全宿舍最后一个离校的。
她拒绝了靳一今天一起过节的邀请。
十点,孟宴珩的车子停在了宿舍楼下,是昨天晚上停的位置。
静雾看着他的车,脑海里响起靳一的声音。
“你嫁的那个人是谁?”
“既然你们没有感情,和他离婚好吗夏夏?”
“离开他,以后换我来照顾你。”
直到一声喇叭鸣笛,静雾回过神,隔着副驾车窗和孟晏珩对视上。
那双眼沉静,冷淡,深不可测。
诡异的,静雾心里产生了一丝心虚感。
静雾抬脚朝车子走去,而孟晏珩的视线也没有停留在她上,收回眼看着挡风玻璃外。
路上,车厢里一如既往的沉默,清新微凉的空气无声涌动。
后视镜里只有男人清晰的下颌线和束缚在衬衫衣领里的饱满喉颈,锋利,性感,自制。
有电话进来。
孟晏珩的声音更沙哑了,静雾微微一怔,这才发现他生病了。
他打电话向来公放,不爱戴蓝牙耳机,也不会让她帮忙举着手机。
不同于以前他的下属们汇报工作时的恭敬和小心,静雾听见对面传来一道愉悦而情绪饱满的声音。
“珩啊,是我,周修诚,我见老谢朋友圈你们昨晚聚了是吧,我这会儿北冰洋开着帆船追虎鲸呢,等兄弟回来再给你搂一席啊。”
孟晏珩像是听不出这人的炫耀,冷淡道:“知道了,像这种废话就不用特意打过来了,国际话费挺贵的。”
“孙子,我说你这狗脾气可真是不如洵之半点。”
“不过别说,我看谢砚声和闻廷都被你喝趴了,你小子酒量见长啊,下次见面咱两儿比一比。”
“算了,虐你跟虐菜一样。”
“谁虐谁等着瞧呗,老子现在天天跟北欧人混一块儿,威士忌都当白水喝的。”
“阿嚏。”轻柔,娇软,甜美。
区别于男人的清晰的女声。
两个男人的对话忽然中断,寂静了三秒。
而后…
“卧槽,女人的声音?老孟你特么这会儿还跟女人床上鬼混着呢?”
“孟晏珩你出息了啊,竟然悄咪咪背叛你们老处男阵营!”
在周修诚的开水壶声中,孟晏珩瞥向副驾,扶着方向盘的手嘀了声喇叭。
副驾里的静雾抬手紧紧捂着嘴巴,像受惊的兔子挺直背脊贴在座椅靠背里,紧张的望着孟晏珩。
巴掌大的小脸被捂得只剩下一双黑葡萄般无辜的大眼睛,眼神里满是担忧和抱歉。
她已经尽力忍住了,无意发出任何动静,可还是…
周修诚还在鬼叫,“不可能!我绝对没听错,就算不是在床上,但你身边绝对有女人,谁?是谁?你老婆…”
话还没说完,孟晏珩挂了电话。
车厢里安静下来后,静雾缓缓放下手,小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孟晏珩淡淡一声。
很奇怪,孟晏珩性格向来寡言冷情,可静雾就是隐隐察觉到,这人今天比以往更冷淡。
昨天晚上被靳一抱着时,他打来过一个电话,但就在她推开靳一拿出手机时电话就挂断了。
他们之间很少打电话,回宿舍后静雾发消息问过他是不是有什么要说的,但他没回复。
本来她还想着问一下那个电话的,但现在也不想开口了。
静雾安静的坐在副驾里。
过了会儿,静雾打开手机,点进某个聊天框,很淡定的打字。
【王八蛋,就说你演技可真棒。】
回到家。
静雾跟在孟晏珩身后进门。
孟晏珩去接她前先去集团开了个会,一身高级熨帖的深灰色商务正装,比他穿纯黑色西装时多了几分温沉,少了点锋利感。
他脱了外套扔在客厅沙发扶手上,绕过开放的岛台,去冰箱拿水喝。
他身材很好,肩宽腰窄腿长,白衬衫和马甲下隐隐约约膨胀出结实的背肌和有力量感的手臂线条。
这样漂亮的曲线只有长期保持健身的人才有,让人相信质地精良的衣服下藏着的肯定是一具精壮有料的身体。
静雾站在电梯口看着他的背影,仿佛能触碰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疏离,冷漠,低沉的气息。
几秒后,静雾转身上楼去。
裴姨已经帮她收拾好了行李箱,静雾检查了一遍没什么漏带的,还把多余的避孕套给拿了出来。
拿去干什么,吹气球玩吗?
一边心想,裴姨什么时候长不切实际的恋爱脑了?
今天毕竟是要去见孟家人,静雾又换上了裴姨准备好的衣服。
一身米白底蓝茶花缎面斜襟旗袍。
换好,推着箱子下楼。
孟晏珩卷着袖子正站在开放式厨房里做简餐,他抬头看了静雾一眼,又低下头道:“路程远,先吃点东西垫肚子。”
静雾把箱子先放到了玄关门口。
她不想去厨房帮忙,也不想就这样闲着等吃,于是又上了楼。
再下楼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两份牛排,一份蔬菜沙拉,装盘还有点小高级,很美观。
看不出孟晏珩还挺有耐心弄这些,不单单是个赚钱机器人。
静雾捧着泡好的感冒冲剂走过去,放到他的餐垫旁边。
嗓音轻轻淡淡的:“喝药。”
这样,就谁也不欠谁了。
孟晏珩看着面前的药,眉心微微蹙了下。
静雾捕捉到了,以为他嫌弃,没什么好气的抿唇道:“我没下毒。”
孟晏珩刚才只是在想,这是静雾的杯子。
他在判断,静雾是无意的还是……
孟晏珩端起杯子把药喝了。
吃完饭,孟晏珩先出了门。
他把两人的箱子拿去放进了后备箱。
静雾穿鞋时,身后响起一道冷淡的声音:“换一双。”
回头,孟晏珩单手插兜站在门口,脸色冷峻。
静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想跟他作对,像是没听见他的吩咐,扶着鞋柜鼓了鼓脸颊,依旧穿上另一只。
孟晏珩微微蹙了眉,看着她被旗袍束得纤细窈窕,凹凸有致的背影,肤白胜雪的小腿从开襟间若隐若现。
裴姨在一旁凝眉肃目。
太太白嫩的脚后跟还红着,或许先生的意思是担心她穿高跟鞋会脚不舒服,但这两人嘴巴都捐去喂狗了,真叫人着急。
裴姨正想出面打圆场。
孟晏珩却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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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动作,上前两步,掌心贴上女孩柔软而盈盈一握的细柳腰肢。
下一秒,本来还站着的人就坐到了鞋柜上。
裴姨吓了一大跳,捂住嘴巴。
在震惊中看到先生袖子半卷裸露着的一截手臂,那肌肉线条和翻滚的筋脉强势有力。
静雾也吓了一大跳。
身高差缩小,距离骤然拉近,眼前的男人像山一样伟岸的压下来,把她困在双臂之间,让她进退不得。
静雾瘪着唇和面前的男人对视,眼睛水润润的,一副委屈憋气的小模样。
她又不是第一次跟他这样作对,但他这次态度怎么那么强硬。
“听话。”
孟晏珩淡淡一声,半蹲下去,握住她纤细的脚踝。
脚又不像手!
女孩子的脚是比手更私密的部位,柔软细嫩,也更敏感。
孟晏珩的手微凉,掌心宽大,指节骨感,握上来的一瞬间静雾小腿肚控制不住的细微一颤,粉嫩的脚趾头蜷起,顿时脸都烧红了,滚烫得厉害。
孟晏珩将小姑娘玉足上的反应尽收眼底,适时收紧力道,手心里仿佛握了一把抹了肥皂泡沫的云朵。
触感陌生,怪异,却也滑腻柔软,令人眼底微暗。
他垂眸脱下静雾脚上的高跟鞋,从鞋柜里随便拿了双漆面平底单鞋帮她穿上。
然后,没有多余半秒的停留,克制而绅士的松手。
起身,把她搂抱下来。
更近了,鼻尖都快碰到他的白色衬衫,呼吸也轻轻喷洒在他的胸口,静雾不敢抬头的忽然小声咕哝,“你不能叫我雾雾。”
孟晏珩反应了几秒,是昨晚,他贴到她耳边喊了声雾雾。
孟晏珩轻挑眉回应她娇横的秋后找茬,“我叫给小姑听的。”
“……”
孟晏珩揽着怀里的人垂眸睨了几秒,视野里一张红唇微嘟,双腮薄粉,鼻尖小巧,乌睫卷翘的小脸,别在耳后的乌发柔亮,沁着甜味的果香,往下是饱满的胸口。
区别于扶在腰间的手上力道要十分克制的隐忍,因为细微的举动都会被敏感的静雾发现。
幽暗的眼底却可以无声,可以直白,可以贪婪,可以毫无道德的穿透薄薄的布料,肆意掠夺和侵犯,强大的自制力让孟晏珩在几秒后自制的收手,同时低声开口:“怎么跟个小孩一样。”
低低沉沉,声音小到只有静雾听见了。
出门时,裴姨只见她家小姐的耳廓泛着浅浅的薄红。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还是孟晏珩开车。
路上静雾又在车上睡着了。
中午到达山庄,此时早已远离了喧嚣的城市,放眼四周只有青山碧水和悠扬的虫鸟啼鸣。
眼前依山傍水而建的中式山庄远远看着低调沉奢又恢弘气派,完全符合孟家的底蕴。
孟家的人已经来了不少,停车场停了一大片车子。
有低调的大众,宝马,奔驰,奥迪,牧马人等,也有奢侈的红旗,宾利,迈巴赫,劳斯莱斯。
是政是商在这样的细节中一目了然。
宽广的停车场里目前为止还没有颜色骚包的法拉利,兰博基尼等超跑,看样子是小辈们还没怎么到。
静雾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外面一片黑沉沉色的车,有点紧张,不自觉微蹙淡眉。
孟晏珩把她脸上所有细枝末节的表情看在眼里。
他倾身过去,目光不动声色的在女孩如凝脂般的小脸上描摹,最后落在她哭过后还略有红肿的眼尾。
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也不愿多想,只留下最浅的一层烦躁。
但他向来情绪不外露,温和平静道:“我知道你在忍耐,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再坚持一下,我们之间的合约就快到期了,那时候你想离婚都行。”
从前,孟晏珩只觉得他和静雾之间缺少的是时间,急或不急,他都可以努力可以等待。
但是静雾的眼泪忽然间让他不确定。
她和别的男人抱在一起的画面十分刺眼。
然而他更关心的是她的眼泪。
她为什么哭?她在难过什么?她为什么能在别的男人那里释放出情绪?他可以代替吗?
他想搞清楚这些。
如果没有撞见昨晚那一幕,孟晏珩会平稳持续的按照他的进度慢慢和静雾相处。
但是,现在这种平稳的节奏需要中断,需要打破。
他不在乎静雾心里是否有谁,他只是要先确定,静雾愿不愿意持续这段婚姻。
是否,她哭是因为在这段婚姻中感到委屈。
他不需要静雾回答,往往,她的情绪才是最真实的答案。
她一定感受到了他的疏离,也一定会思考他为什么会忽然说出这些话。
他当然也不会同意离婚,不会放走静雾,他只是需要这么做,这么说,就像是需要往她平静的湖面轻轻投下一颗属于他的石子。
他静待涟漪,然后观察,然后调整。
道貌岸然也好,工于心计擅长手段也罢。
他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让静雾无知无觉中渐渐对他放下防备心,不再那么的害怕他。
他喜欢静雾跟他闹脾气。
也喜欢她情绪不好时不愿意搭理他。
静雾是好孩子,这是她的进步。
所以,靠近他,需要他,依赖他,爱上他,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他对静雾势在必得。
静雾察觉不到,因为她现在表现出极大的彷徨而害怕,说明她对他有几分的信任。
孟晏珩喜欢她无意间流露出的真实情绪,因为只有这样他才知道自己怎么做是正确的,有效的。
他伸手过去握住她的小手,保持着最佳的语气分寸道:“现在别紧张,待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