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同方一脸同情：“你今晚也要留得很晚吗？这个星期你都没有准时下班吧？”
“没办法，上班期间其他组都还在使用设备，我只能趁着他们下班改造了。”范迎无奈叹息。
“明明只要早一点给你改造完，效率就马上能够提升一大截。”罗同方说，“他们居然还得拖拉个白天。”
范迎再次叹息：“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们一样魄力十足。”
接下了诸多的生产部其他小组的改造申请后，范迎成为最后一批离开生产部的人，顺利掌握了生产部的“关灯大权”。
在这个星期的改装后，她掌控生产部的进度提升到了54%。
但是这个进度一直卡在这里，她估计单纯的提升效率已经无法继续提升进度。
虽然她已经被很多小组承诺了年终奖金，但是她的账户的数字依然少得可怜。扣除返回大学的来回机票后，剩余的钱就只够支撑自动扣款。
想到返校的事情，范迎瞥了一眼日历，轻声道：
“明天就是周五了，明晚要赶回学校，今晚搞定剩余的改造。”
范迎离开了接口组的隔间，放眼望去，生产部多了几个和接口组一样门口紧闭的小组。
这些小组都有共同的特点，工作室的大门紧闭，突然能准时完成订单。
“他们的审美真的不对劲。”
范迎经过一个个紧闭的门口：“我明明吸取了接口组的经验，设计已经变得多样化。”
见接口组的“多足节肢动物”被评价为抽象的艺术品后，范迎立刻调整了改造的方向，让人在第一眼的时候就能看出究竟是什么。
比如连接线的设备一看就知道是鞘翅节肢昆虫。
但是她的调整效果似乎并不好，接口组的员工看到这个昆虫，不，设备的时候脸色变得苍白。
了解到具体的效率提升后，他们才亮着眼说出赞美的话语。
罗同方知道其他小组机械改造后的模样，似乎更加珍惜接口组的多足节肢动物。相比具体的艺术，生产部的员工似乎更加接受抽象的艺术。
“如果他们知道冯苏看到我的改造都是赞不绝口。他们一定会改变想法。”
范迎轻哼，走向开阔的场地，准备进行下一个改造。
相比其他改造后的小组，形象更偏向“具体物体”的那几个小组都格外默契——他们的门关得格外严实。
如果不是看到那几个隔间都开着灯，范迎还以为那几个小组的员工都请假了。
“既然不喜欢那几种昆虫的模样，那么我就选择别的。”
范迎的手轻轻拂过改造设备上那纤长的触角：“这个设备很适合改装一种棕色的昆虫，一种会在不注意的时候扑到脸上……”
“一种亲切热情的生物。”
这一小组的机械设备相比接口组简单很多，很快，一只椭圆形泛着棕色光泽的“昆虫”爬在了地上。
范迎还特意留下了两根仿真的感应触须，只要人靠近，这两根触须就会晃动。
她试着把手伸向触须，这两根触须马上不客气地扫在她的手上，触须上微弱的电流让她一震。
“这两根触须既能保护最核心的部位，又能保持美感，这个小组肯定不会有意见了。”
就在范迎完成了这一台机械的改造时，她头顶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
当她抬头望向灯光时，灯光的光线稳定，似乎只是发生了短暂的接触不良。
她似乎不用在意。她好像也没有在意。她点开了手环，像是想要查看信息，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天花板上。
她只是以极低的声量呼唤着一个名为“小有”的朋友。
这个“小有”的朋友似乎发给了她有趣的信息，范迎的嘴角轻轻翘起：
“总算不是一句权限不足了。”
“权限不足”的尾音刚落，整个生产部突然陷入了一片漆黑，所有的灯一下子熄灭了。
范迎的手放在手环上，催动着对话者的能力，感觉手环逐渐上升的温度。
在灯光出现“接触不良”后，她立刻想起了公司后门的“偶遇”。
幸亏她这几天都是最晚一个离开办公室，因而被主管授予了“关灯大权”。所以当她命令小有关灯，总算是没有再听到“权限不足”的拒绝。
漆黑的环境下，她的听力变得更加敏锐，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整个生产部只剩下她一个人，那么这个楼层应该没有别的声音。
然而，在这看似寂静的时刻，她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
紧接着是什么重物被放到了地上的声音，然后是清脆的“咔嚓”声，一道亮眼的灯光从角落射出，一只蜘蛛的影子投映在了墙上。
在蜘蛛影子慢慢扩大的时候，先前的脚步声远去，隐约的滚轮声响起。
范迎也来不及研究脚步声的主人，摆在她面前的是更加紧急的事情。
让大半个生产部陷入瘫痪的异常再次出现了，而这一次的异常显然是有人故意“布置”，那上一次的异常呢？
蜘蛛雕像应该已经被她毁灭，为什么蜘蛛影子还能够一次又一次地出现？
数个想法在范迎的脑海里划过，但她的注意力更快就放在了蜘蛛的影子上，蜘蛛影子目的非常明确，它无视了摆满文件的桌子和柜子，直扑向设备。
蜘蛛影子的脚穿过设备的瞬间，设备的屏幕忽然亮起，一串乱码浮现在屏幕——这台设备的设置已经被破坏了。
在屏幕亮起的灯光的照射下，蜘蛛又化成了多个影子，这几个新的影子同样直直压在了设备上。
被蜘蛛影子压住的设备屏幕同样突然亮起，乱码浮动，又照出了几个新的蜘蛛影子。
范迎的视线追随着蜘蛛影子，却几乎跟不上它的速度。
它的分裂太快了。
难怪上一次肃清部赶到的时候，生产部大部分的设备已经受损，这是一场有针对性的破坏。
想要解决这个蜘蛛影子的入侵，她只能把全部屏幕同时熄灭，就好像档案室里做的那样。
范迎把手放在最近的一台亮光的机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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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动自己的能力。
随着手环的发烫，她手下的屏幕关闭了，几道蜘蛛影子消失了。
几个呼吸后，隔壁的几台设备的屏幕也熄灭了，一大片的蜘蛛影子也消失了。
但是范迎的手却无力地松开了手，她的手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请您不要再勉强自己，和档案室的储存器不同，这些机械都受到AI乱流的影响。以现在您的能力，无法共鸣太多的机械。”
“既然无法从光源的层次解决，那么只能先解决实体了。”
范迎回答，她抬头望向浮动的蜘蛛影子，寻找影子的来源。
越来越多被蜘蛛影子入侵的设备屏幕亮起，在范迎的脸上投下了明灭不定的影子。
蜘蛛影子在她的身边掠过，却对她视而不见，它们的目标只有生产部的机械。
“找到了，最初的光源。”
范迎的视线定在了门口，穿过闪烁的屏幕，往门口大步走过。
她的脚步停在门口的手电筒，她扣下手电筒的开关。
然而，蜘蛛影子却依然在墙上浮动，而蜘蛛的雕像不知去处。
范迎放下手电筒：“吸取了公司后门的教训，这一次给雕像安了脚吗？”
范迎再次望向办公室。
但大片的蜘蛛影子在屏幕的光下跳动，根本无法找出源头。
头顶的灯光早已关闭，但是整个生产部却并不漆黑。在分裂的蜘蛛影子的入侵下，生产部大半的设备屏幕已经亮起，助长着蜘蛛影子的进一步分裂。
范迎快速走在过道上，她只能碰运气，看能不能撞上雕像。
突然她的手臂被打了一下，一股微弱的电流流过，她想起了得意的改造之作——有两根触须的棕色昆虫。
“但是这个距离的话，我应该没有碰到触须的警惕范围。”
“有别的东西触碰到了触须，触发了触须的攻击。”
在这个想法闪过范迎的脑海时，她的动作比大脑的反应更快。
她顺着触须的方向扑过去，带动着坚硬的雕像摔到了地上。
随着“咔嚓”的响声，墙上的蜘蛛影子猛地消失，机械的屏幕也逐一熄灭。
“啪嗒。”
生产部的灯光再次亮起，范迎眯起眼睛，看到了一队熟人，那是曾经在公司后门遇见的肃清部成员。
“又是你？你手里的是异常源头？”
范迎并没有回答肃清部领头的问题，她的目光穿过肃清部成员的缝隙，落在最后面的一个老人。
他的领口的八角菱形闪耀着光，正脸色阴沉望着范迎。
“喂，回答我，新进员工。”
听到肃清部领头的呵斥后，范迎的视线移到了领头：“我只是走着走着，被这个东西绊倒了，然后墙上的蜘蛛影子突然消失了。”
“你这家伙运气真好。”肃清部领头夺过蜘蛛碎片，“嗯？一样的雕像？公司居然购入了这么多个相同的雕像，”
听到肃清部领头的话，一个模糊的念头在范迎的脑海里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