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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前世缘尽

作者:青瓷方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崔寂倾身,隔着面纱,浅浅吻着崔雪时。


    崔雪时面酣耳热,双手抵住他肩膀:“若我成了齐霜齐夫人,那齐霜又成了谁?”


    崔寂吐出即将咬落的面纱:“我用幻术改了她样貌,只要看见她的人灵力弱于我,就不会识破。”


    “《御灵秘册》上记载的,御灵幻术?”


    他二人皆看过漉月所撰的《御灵秘册》,御主与御灵缔结血契后,御主可施幻术,变作御灵模样。


    某些御灵师参不透个中奥妙,强行吸纳御灵精血,譬如蝠牙、鼠耳之流,最后都成了半人半兽的怪物。


    重建寰日宗后,崔寂潜心改进御灵幻术,不必再缔结血契,而是以灵力为引,也可施展。


    如今整个修真界都找不出几个灵力比他强的,加之齐霜身在幽府洞邸,十分隐蔽,想也不会有人拿她来做文章。


    灯火朦胧,床帐上投下两人交叠的身影。


    崔雪时抚过崔寂眉眼,师弟眼下俊俏得很,而自己的脸上,仍有丑陋的疤痕。


    虽说焚面之刑是权宜之计,她也并不在乎一时美丑,可男欢女爱之事,少了这项,也少了许多兴致。


    玉臂攀上崔寂脖颈,她柔声嗔道:“云暄,那幻术如何使的,你也教教我。”


    崔寂点头,单手撑起,另一只手覆上她眼睛。


    崔雪时眼前一片漆黑,却有灵力凝成的咒诀,自黑幕中升起。


    待崔寂撤去手掌,她拉起白纱,遮住自己的脸,边默诵咒诀,边回忆自己的样貌。


    上一世,竹声声的样貌。


    “我……奇怪吗?”她慢慢扯落白纱,露出少女灵秀如鹿般的脸庞。


    一瞬间,崔寂看得呆了,眼里俱是惊异之色。


    他微微张唇,却说不出话来,若非烛火太暗,便能瞧出,他的脸和耳根都红透了。


    于他而言,崔雪时不仅貌美无双,且总觉得,似乎很久前就与她见过。


    那种熟悉又陌生之感,牵扯着他的心,一时酸胀,一时坠痛,仿佛只要松开她,她就会离开自己,再也不回来。


    “是你本来的样貌?”崔寂捧着珍宝般,指腹摩挲着她的脸。


    “是。”崔雪时知道,“竹声声”好看,好看到前世那位魔尊也对她欲罢不能。


    魔尊都被她轻易蛊惑,崔寂又如何忍得住?


    他扑入崔雪时怀中,贪婪地汲取着她的气息:“师姐……”


    崔雪时搂着他,如同搂着一个小狗脑袋,忽然,她手背蹭上了一片冰凉:“好好的,怎么……哭了?”


    “我想你……好想你……”崔寂压抑着哭声,几乎将下唇咬的出血。


    崔雪时知道,正道仙门行事向来刻板迂腐,这六年间,云暄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


    前世竹菁门覆灭时,师弟师妹们四散天涯、生死未卜,那般的祸事,绝不能重来一次。


    既然崔寂也喊自己一声“师姐”,那他的事,她就要管到底。


    “我不会再和你分开了。”崔雪时捧起他的脸,替他擦去眼泪,“也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


    崔寂偏头,躲开她的手:“你替我遮面,又为何不问我,脸上的刺字从何而来?”


    崔雪时定定看向他:“我并非完全不在意,但,你要听实话吗?”


    “要。”


    “你我分开六年,这六年里,若你有了心悦的女子,那并不奇怪。只是,你若心里有了旁人,就不应再来招惹我。而我不问,是那刺字太过屈辱,你已是堂堂寰日宗宗主,却还离不得面具,说明你心中也十分介怀。所以我想等等看,等到你想好了,愿意说了,再告诉我。”


    “我心里没有旁人。”崔寂仰看着她,苦涩地重复着,“我心里,没有旁人。”


    崔雪时捏他鼻尖,好像他只要说谎,那团软肉就能被她捏掉似的。


    “真的没有吗?”


    崔寂没有回答,而是抓过她的手,疯了一般地吻了上去。


    他吻得猛烈、炽热、霸道,正应着集市上那句玩笑之语,他只想把她拆吃入腹。


    崔雪时意识混沌,接受着也享受着,只是唇舌被搅得发麻发痛,叫她隐隐觉得,或许云暄是有些恨她的。


    云暄身世凄凉,从无人教他,究竟什么是爱,要如何表达爱。


    是以他既不会爱人,更不会恨人,心念驱使他如何做,他便如何做了。


    她身为师姐,却总是沉溺于他的偏爱与迁就,她为崔寂做的,实在太少太少了。


    夜已过半,崔雪时费了许多力气,才哄得不知疲倦的师弟沉沉睡去。


    谁知他在梦里也不肯消停,硬朗的手臂箍得她腰肢生疼。


    她稍稍避让,可崔寂一感到怀抱松了,又立刻黏上来,将她搂得更紧。


    这些年,崔雪时一个人自由自在,实不习惯与人同睡,可既然想好了,要多体谅迁就崔寂,便也忍了下来,由着他去。


    北地天亮得迟,快到午时,他二人才起床用饭。


    吃饱睡足,崔雪时先行上了马车,崔寂上车后刚要催动,便见前方有一独轮小车,迎面推了过来。


    街道狭窄,他往左想错开小车,谁料小车也往左,他再往右,小车为了避让,也在往右。


    眼看就要撞上了,崔寂无奈,以灵力止住马车,停在了原地。


    可那小推车上堆满了药材,又高又沉,左晃右晃忽然翻了,一时药材散的满地都是。


    听见响动,崔雪时推门跳下:“发生什么事了?”


    崔寂回头道:“有对运药材的夫妇,不小心弄翻了车,我去替他们收拾收拾。”


    “好,我也来帮忙。”


    其实散落的药材再多,对于深谙御器术的崔寂来说,也不过举手之劳。


    可竹北镇上生活的皆是寻常人,为了不吓到他们,崔寂与崔雪时分头去捡,捡完后再一起堆到推车上。


    “多谢二位!多谢二位!”那对夫妇冻得脸色通红,却只顾欠身道谢。


    双方对视的一瞬间,崔雪时忽而愣住了……


    爹……?娘……?


    推车的中年男子,与她前世的父亲竹方戒长得一模一样,而她母亲虽然过世得早,但男子身旁的女子,容貌与她本来样貌有六七分相似,难道真是她母亲?


    可她前世的母亲,因生她时难产,挨到她两三岁时,就因病过世了,并未活到禾丰十七年。


    崔雪时默念着父母名姓,心里却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敢贸然相认。


    “敢问……您可是竹菁门掌门竹方戒?”她先问了那中年男子。


    “我是竹方戒,可我不是什么掌门。”男子笑得憨厚老实,“姑娘可是认错了?世间之人千万,同名同姓也是有的。”


    听了这话,崔雪时如被浇了一桶冰水,一时竟动弹不得。


    同名同姓之人当然有,但不仅同名同姓,连容貌也一模一样呢?


    春生仙君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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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颠倒、一切重来后,无常者不可知,难道她与父母的缘分,竟也是“无常不可知”吗?!


    崔雪时扶着崔寂站稳,红着眼问:“那,你们有孩子吗?”


    竹方戒揽过妻子,似乎颇感苦恼:“内子身弱,大夫说,不宜生子。这么些年,我二人互相作伴,早把那念头放下了。”


    他说完,妻子冯筠却道:“是夫君怜惜我,不让我吃生育之苦,才没有生。可我哪有如此娇弱?膝下无子,总归是遗憾的。”


    崔雪时忽而上前,抱住了冯筠:“不生也好,不生也好……你没病没痛,好好活着,就很好。”


    冯筠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这偶遇的年轻姑娘,怎会对自己如此关切。


    “是不是想娘亲了啊?”她拍抚着崔雪时的后背,哄道,“想娘亲了,就快回娘亲身边去吧。”


    崔雪时伏在她肩上,嗫嚅着:“我的娘亲,已经过世很久了……”


    冯筠遗憾地叹了口气,又劝她:“那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别太难过了,不然你母亲在天上看着,不知有多担心。”


    崔雪时实在舍不得放手,重活一次,她没忘了父母,可父母的命途中,已没了她。


    她慢慢松开冯筠,把她看了又看,母亲过世太久,她都快忘了她的样子。


    没想到,四十多岁的母亲会是这个模样,又亲切、又和蔼,还有种经历了岁月沉淀的成熟与美丽。


    “二位,不多说了,”竹方戒推起车,“我们还要赶着,把药材送到药铺去,不然,要耽搁大夫治病了。”


    “是了是了,我们得走了。下回你们再来竹北镇,镇北药田边就是我们的家。到时,我煮酒烹茶,再谢你们。”冯筠也道。


    崔雪时点头,与他们挥手作别,心里却默念的是:“再见了,爹,娘……”


    回到马车,她挑开车帘,仍旧望着竹方戒和冯筠离开的方向,哪怕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她也只是默默凝望着,什么也没说。


    原来这一世,父亲没有修仙,没有创立竹菁门,但还是遇到了母亲,只是没有生下孩子。


    而今六界依然太平,父亲不会被派去诛魔,也不会战死,他会和母亲长相厮守,共老白头。


    “走吧,云暄。”崔雪时放下车帘,眼角的泪痕已然干透。


    “好。”崔寂一直耐心等着,等她回过神,方催动马车向南而去。


    既是返程,自不必如去程一般拖延,崔寂使上灵力,七八日后,就已至寰日宗山下。


    “回去后,不可唤我云暄。”崔寂舍了马车,牵着崔雪时步行上山。


    “啊……?”崔雪时点头,“好,我仍唤你无邪。”


    “不行,不够尊重,你如今的身份是齐夫人,你该唤我‘尊上’。”


    “尊上……”


    崔雪时想起来,前世入乡随俗,到了那魔尊身边,也是唤的“尊上”。


    她不唤还好,一唤“尊上”,便觉从称呼、到衣着、到气息,崔寂都与那魔尊毫无分别了。


    除了,他魔气被压制着,灵台清明,未曾入魔。


    “你若不习惯,便只能……”崔寂故意不说下去。


    “只能怎样?”崔雪时问。


    “只能唤我夫君。”崔寂压下唇角的弧度,很快他又要变回无邪尊上了。


    “……喂!”


    崔雪时活了两辈子,还从未唤过“夫君”,就算这称呼很符合他们如今的身份,那不也得,适应适应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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