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姜临煜睁开眼,他习惯早起,沈绒还安逸的窝在怀里平静的睡着。
“昨夜真是累坏你了…”姜临煜用指骨轻刮她的鼻尖,若不是要事缠身,他定然是不愿从温柔乡里出来。
星璇和月霜一早便守在了婚房的门口,门“嘎吱”打开,姜临煜整理着袖口,从里头出来。
“她还在睡。”姜临煜抬眼,“等她醒了再进去。”
“是…”二人应声作答,看着姜临煜的身影渐远,星璇才偷笑着扯了扯月霜的袖子,神秘兮兮的凑过来说:“看来小姐昨日真是累坏了。”
月霜稍怔,脸颊刹那间红了起来,“你…你别瞎说了。”
“我哪有啊。”星璇不服气,“你我服侍小姐多年,小姐何时日上三竿才起身?”
“那…那新婚之夜,难免的嘛…”月霜端着为沈绒准备的衣裳往外走,“星璇,王妃如今成了婚,日后可不能再称呼‘小姐’了。”
“我这不是一时没改过来嘛…”二人并肩朝外走,没注意到角落里一道一闪而过的矮瘦身影。
姜临煜走进书房,按照规矩,自己成婚后的第一日,理应带王妃入宫面见圣上,可一想到从前姜树和对沈绒的心思,他就万般厌恶,索性也不去了。
反正,自己身上不敬天子的罪名已经数不清了,也不差这一件了。
“你派人进宫说一声,就说王妃身子不适,不宜入宫面圣。”姜临煜坐在椅子上,手中还捏着那只从婚房内带出来的镯子。
“是。”楚云领命退下,房内只剩一个文焰。
“季淮然昨日何时回去的?”
“回殿下。”文焰回忆片刻,“您回房间没多久,世子夫人便有些乏了,世子便带夫人回府了。”
安国公府这边,季淮然还躺在床榻上犯懒,沈澪今日一早已经不知过来叫了他几次了。
“再不起来,爹可要亲自来见你了。”沈澪眉眼含笑的坐在床榻边,葱白的手指轻扯季淮然蒙住半个头的被褥。
季淮然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撒娇的意味:“澪儿,我昨日帮姜临煜那个家伙操办宴席废了那么大力气,你就让我再睡会儿吧。”
“不行。”沈澪手上用力把他的被褥扯下来,“快起来了,再不起都要用午膳了。”
二人拉拉扯扯僵持不下时,珠玉在外头敲了敲门,“世子,夫人。”
被这么来来回回的打搅,季淮然彻底睡不着了,干脆一把掀开被子起身,朝着外头没好气的喊:“大清早的,何时啊?”
沈澪闻言轻笑一声,他当真是还没醒过来,外头的日头都这样盛了,哪里还是早晨。
门外的珠玉刚想开口,忽然愣了一下,回头一看外头刺眼的阳光,这不是马上要正午了吗?
来不及和思考季淮然这话的意思,珠玉连忙开口:“方才定北王府来人,说是殿下有要事要见世子。”
季淮然黑着脸,显然是不想搭理姜临煜,可手脚又不自觉地开始穿衣裳,嘴里嘟囔道:“他有事见我不会来找我啊?还要我大老远的跑去见他。”
沈澪被他逗笑,“就隔了一条街,哪里远了?”
“一条街也远啊。”季淮然一脸委屈,“澪儿,你怎么都不帮我说话。”
“好了好了。”沈澪揉揉他的头,“你快些穿衣裳,没准殿下找你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呢。我与你一同去,去看看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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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张宣纸写满,眼看着门口还没有动静,姜临煜心里窝火,将狼毫拍在桌上,“文焰!”
文焰麻溜的进来,姜临煜的语气他早就早就透了,这怕是大事不好的前兆,“殿下。”
“明日你找几个人,季淮然扔到城外的护城河去。”
“啊?”文焰一愣,“殿下,是世子又哪里惹您不悦了吗?”
“没有。”姜临煜将桌案上凌乱的纸张整理好,“隔着一条街不到一刻钟的路他走了快半个时辰了还不到,乌龟不扔进河里,还想去呢?”
“那…那为何要多找几个人?属下一人也可以…”
姜临煜抬头,目光平静,“他的身手,你一人应付得了?”
文焰顿时哑口无言,的确,季淮然虽说平日里总没个正形,可武功却是淮安城世家子弟中出类拔萃的。
“难得啊。”外头出来的声音洋洋得意,“你嘴里居然还能说出我的好话。”
文焰转身,朝着季淮然拱手作礼。
姜临煜没抬头,语气淡淡的开口:“你还知道来啊。”
“定北王殿下有令,我哪敢不听啊。”季淮然瞥了一眼桌案上层层叠叠的字,“人都被你娶回来了,你不去房间里守着,在这儿练什么字?”
姜临煜冷嗤一声,不理会他的调侃,将收好的宣纸平放在砚台下压好,随后朝着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往那边看。
季淮然目光扫过去的一瞬,脸色僵住了,“这,这是?”
“昨日在婚房的窗台上看到了。”
姜临煜随着他的目光一起看去,玉镯被柔和的阳光穿过,显得越发价值连城。
“她…来了?”季淮然不可思议道。
“嗯。”
外面日头正盛,书房内的空气却冷了下去,季淮然不自在的轻咳一声,“儿子成婚,当娘的来看看,不是很正常吗?”
“沈澪没跟你过来吗?”姜临煜话锋一转。
“她啊,她肯定去找…”季淮然语气顿了顿:“你不会还没告诉沈绒这个镯子是…”
姜临煜沉默了。
“其实告诉她也无妨。”季淮然无所谓道:“反正今后,应当也不会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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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对姜临煜来说宛若心里的一根刺,失去母亲的痛苦注定要缠绕他半生,母亲还活着的事实,他却不敢对任何人讲起。
三日后,沈绒去刘府见了刘若芬,比起在沈家时的日子,现如今她的气色反倒好了不少了。
“我这双腿不中用,你成婚那样热闹的场景,也没机会去。”刘若芬吩咐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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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来一个匣子,“这是当初我出嫁时的嫁妆,陪我到了沈家又从沈家回来,现在便将它赠予你做新婚贺礼吧。”
匣子里是一只海棠花步摇,通体金色,海棠花栩栩若生,远远看去似乎都能闻到香味。
“多谢夫人。”刘若芬和沈无忧和离后,沈绒也没再称呼他为二婶,“二婶那边准备的差不多了吗?”
“嗯。”刘若芬将近些日子以来整理的全部证据一一摆好,“这些东西,足以让沈无双和荣安王脑袋落地,只是,我还在犹豫,何时将此事宣扬出去。”
沈绒走的时候,并未从沈府带去陪嫁丫头,而是把一早收买好的丫头留在了沈府。
“夫人先冷静下来,这些日子,沈无双正在和白姨娘为沈潇挑选夫婿,莫不如等一切尘埃落定,他们选定之人带着聘礼上门的前一日,将此事呈给陛下。”沈绒看着桌案上摆着的白纸黑字,“在他们最兴奋之时,给他们最致命的一击。”
刘若芬并无异议,“嗯,都听你的。”
“既然如此,我也不打搅夫人休息了。”沈绒起身,正要离开时,却被刘若芬出声叫住。
沈绒脚步一顿,“夫人还有事?”
兰儿看了看刘若芬的眼色,将另一只匣子拿了出来,交到了星璇手中。
刘若芬满脸愧疚的低下了头,“绒娘,拜托你,将此物转交给…澪儿…”
沈绒神色一滞,匣子虽掩上了盖子,不过看星璇吃力的表情也知道定然是什么名贵的首饰。
刘若芬声音颤抖:“这些年我对她什么模样,我自己心知肚明,不敢奢求她的原谅。但…骨肉相连,她的大婚之日我无颜面对,作为母亲,连送女儿出嫁这一件小事都没做到,我实在无法释怀。所以,麻烦你代为转交,告诉她,阿娘错了。”
话说至此,两行清泪从她的脸颊滚落而下。
沈澪看着这些首饰,只字不语,沈绒坐在她的身侧,抿了抿唇,还是决定开口:“澪儿,我知道我没有什么资格劝你放下过去,但…我希望你去见一见她。不是为了让你原谅她,而是为了让你去释怀年少时自己迫切想要得到的那份爱。”
年少时没有阿娘疼爱的孩子有多痛苦,沈绒深有感受,可无论她再重来多少次,即便大仇得报,她也再也不可能看到她的阿娘了。
但沈澪不一样,至少她骨肉相连的亲生母亲还活在这个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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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的事总是躲不过去,不过姜临煜私自做主,趁着姜树和这几日染了风寒入宫,直接去见了太后。
沈绒前世和太后接触的并不多,只有那个美人被处死时她曾向太后求过情,在她眼里,太后一直是个冷冰冰的女人,没想到今日一见,却活脱脱像极了一位慈祥的母亲。
“煜儿总是与哀家提起你,还记得你初入宫时曾经往西苑的暖阁去的那一次吗?”
沈绒平静的心情骤然紧张起来,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宫里也没有消息,她还以为此事便这样瞒过去了,没想到太后一早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