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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烈酒

作者:黛安娜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午后时分,封隐岚与岳珑珈将“二老”送出府门,马车早已恭候多时。


    临别之际,琴姨拉着岳珑珈的手,和煦一笑:“好闺女,送到这儿便罢。你先回府歇着,我与隐岚还有两句私话要说。”


    岳珑珈闻言恭敬颔首,神色乖顺温婉:“是。还望母亲多加保重,孩儿先行告退。”


    待她身影消失在朱门之内,琴姨收敛了笑意,低声叮嘱封隐岚:“你日后不妨假作离府,待珑珈有所行动,我自会向上头请示,设法将你的任务安排在附近,省得你牵肠挂肚。”


    封隐岚一听此言,眼底露出真切感激之色,双手抱拳,郑重行礼:“多谢琴姨成全。”


    贺舟这时凑了上来,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隐岚啊……看你如今能过上这样的日子,我是真替你开心。我听琴姐说了你和珑珈的事,倒是想问——你可曾想过,索性金盆洗手,退隐江湖?”


    他拍了拍封隐岚的肩头,语气罕见郑重:“刺客这条路,走得久了,命是绷着的弦,哪天断了都不奇怪。如今你有家了,生儿育女、教子立业……这些事迟早也要面对的。若趁早谋个退路——”


    “贺舟!”琴姨眉头一拧,打断他,“你又多嘴了。”


    “嘿……嘿嘿嘿。”贺舟讪笑着说道:“琴姐莫怪,我这张嘴,就是管不住。”


    琴姨气得抬手拍了他一下“你先上马车去吧。”


    闻言贺州赶紧钻进马车里,生怕再挨两下。


    她拉住封隐岚的手臂,语气柔缓了些:“好孩子,贺舟那张嘴胡说八道惯了,你听听就罢,莫放在心上。”


    封隐岚却神情一肃,眉眼间多了一分凝重之意:“琴姨,贺老前辈说的……我并未全然不思。”


    他抬眼望着不远处朱红府门,语气低沉却清晰:“我可以在重重守卫之中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也可以千里追杀目标至天涯海角、寸步不让。曾经我以为,这一身的本事足以护她一世无虞,任她快意江湖,肆意而活。”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眼底浮上一层复杂的暗色,“可如今…我怕了。我怕万中之一,怕命运冷不丁的一刀,怕我护不住她…”


    琴姨原本还想打断,听到这句,却愣了一瞬。她望着眼前这个逐渐明白什么是爱与托付的孩子,不由微微蹙眉,又缓缓松开:“你如今既已成亲,心上系人,思虑变多也属寻常。既如此——”


    她叹了口气,语气终于也软了:“那便等你思虑清楚,再作决断罢。”


    封隐岚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久久未语。风吹过门前新绿,枝影斜斜,也似他此刻的心事重重。


    归府后,封隐岚来到岳珑珈房中,却只见茜纱窗内只映着小桃独自整理茶盏便问其:“夫人在何处?”


    小桃答道:“回老爷,夫人正在书房候着您呢。”


    闻言,封隐岚脚步一顿,眼眸微亮——自成亲以来,这还是岳珑珈头一回主动去书房寻他。他唇角勾出一抹抑不住的笑意,快步朝书房而去。


    这一路斑驳的树影揉碎在他衣袍之上,却再也不是他心上的暗影。


    到书房门前,他欠身探视,只见岳珑珈正斜倚在桌案前,垂首出神地望着自己乳白蝶纹绣花鞋尖,似是正思索着什么。


    他轻整衣襟,低声唤道:“夫人。”


    岳珑珈猛地一惊,身子抖了抖,仿佛方才思绪飘得太远,猛地落了地,慌忙抬头:“哎哟,夫君,你吓我一跳,怎的总是听不见你的脚步声。”


    封隐岚见她这模样只觉又好笑又心动,趁她还未站稳心神,已悄然靠近,伸臂一搂,将她揽入怀中,眉眼含笑凑到她耳畔低语:“夫人在此候我多时,是有何要事?”


    岳珑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昵惹得耳根一热,轻轻推他一把,佯怒却避之不及:“先、先放开我!我还未将生辰贺礼呈上呢。”


    封隐岚唇角一扬,眼里满是戏谑与宠溺,缓缓松手。


    岳珑珈从袖中取出那个她亲手绣成的“黑鸳鸯”香囊。


    封隐岚低头一看,那香囊通体素绣,只有两只黑色鸳鸯对游于水波之间,侧边缀着素色流苏。他那双桃花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忽地将香囊接过,却未收起,而是将香囊托于手心,偏过头道:“多谢夫人,不过夫人既亲手绣了此物,不若也亲手替我系上?”


    岳珑珈一怔,脸颊唰地红了,心中暗骂:“这狗东西,偏要说得这般撩人!”


    可又转念一想:“我们是夫妻,他不过要我替他系个香囊,也算不得无礼……况且,我若不顺着他,一会儿还怎么提我想回娘家的事?”


    她咬了咬唇,低头上前,轻轻抬手,将香囊系在封隐岚腰间丝绦上——那一刻,指尖穿过丝绦指背感受到封隐岚腰间的温度时,岳珑珈只觉脸颊更烫,手都在微微发颤。


    封隐岚低眸望着她,眼中像覆了一层薄雾。她耳垂泛红,神色却强作镇定,蹙着眉、专注地系着结,鬓边落下一缕青丝,贴在颈侧雪肤之上,颤悠悠的,像要撩拨他心头的弦。


    他心念一动,抬手欲将那缕发丝轻轻绾至她耳后。


    可指尖方才将近,她却像被针扎似的猛地退后半步,垂眸躲开他的目光,轻声道:


    “……系好了。”


    封隐岚的手僵在半空,指节一紧,随即缓缓收回。


    “夫君。”岳珑珈轻声开口,眼睫垂落,似漫不经心,“近日……可有出行的打算?”


    封隐岚听得心中一动,暗道:夫人终于开口了。便顺着她的话低声应道:


    “自然有。明日一早,我便要北上一趟,有一批‘兔绒’需亲自前去商讨价格。”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脸上,含笑追问,“夫人怎的忽然关心起我的行程来?”


    岳珑珈眼底悄悄一亮,可唇角还未来得及上扬,便立刻板住脸,摆出一副掩饰不住的“柔肠百转”模样,语气柔柔:


    “夫君日日不在,妾身独守空房,实在……寂寞难耐。不如……”


    封隐岚眼神忽而笑意加深,凑近一寸,“不如我便不去了,留在府中陪你几日?”


    他声音压得低低的,没有试探全是挑逗。


    岳珑珈被他逼得心跳一乱,连忙摆手:“不不不,夫君事业为重,怎可为我耽搁正事?”


    她深吸一口气,故作正经,“妾身的意思是……不若趁夫君不在,回娘家省亲几日,也好解解相思之苦。”


    她语罢垂眸掩唇,眼尾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


    封隐岚看得分明,指节微动,低笑一声:“夫人既然说‘相思’,那我若归晚一日,岂不是更罪加一等?”


    岳珑珈搓起衣角:“妾身自知夫君事务繁重,奔波在外已属辛劳,岂会为早归晚归计较?哪怕迟归三日,妾身亦无怨言,只愿夫君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岳珑珈面上温婉如水,心中却暗暗咕哝:能不能别再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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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扯了,我就说想回娘家,放我走成不成啊……


    封隐岚见她这副娇羞模样,眼中波光微动,只觉趣味横生,便也不再多作周旋。


    “既如此,夫人便依心意回去罢。何时住倦了,打发人来报我,我自去亲迎。”


    岳珑珈听罢,心头那根弦终于松了,神色一轻,眉眼弯弯道:“多谢夫君体恤。”


    封隐岚又道:“只是还有一事须提前告知——今晚我在‘醉雨楼’设宴,宴请几位商界旧友,或许归得迟了,夫人不必等我。”


    岳珑珈闻言,心下腹诽:自成亲至今,我几时等过你?


    但面上仍莞尔一笑,语气温柔:“好。夫君尽兴便是,但切莫贪杯,酒伤身。”


    暮色四合,醉雨楼内灯火通明,宾客云集,觥筹交错间皆是封隐岚商界往来之旧识。众人只道他是封家掌柜,却无人晓得他另有身份。唯有一人例外。


    那便是纨绔公子——唤作柳让,其乃封隐岚同门师兄,亦是隐于市井的商贾,此刻正执盏斜倚案前,眸中含笑。


    酒过三巡,柳让忽以竹箸轻敲瓷盏,朗声道:“诸位且看,咱们封兄如今成了亲,连腰间香囊都格外别致。”说罢指尖一挑,竟将那香囊拈起,故作端详,“咦?这莫不是……落水乌鸦?”


    满座哄然。封隐岚眸光一冷,手中酒盏“嗒”地搁下,袖风扫过时已夺回香囊,指尖抚过其上歪斜的绣纹,语气陡转温柔:“柳兄眼力欠佳。此乃鸳鸯戏水——”他抬眼环视众人,一字一顿,“内子亲手所绣,自然非比寻常。”


    封隐岚抚过流苏,又添了句:“柳兄若真羡慕也寻个知心人替你绣一个吧,莫总盯着我的这个瞧了。”


    柳让闻言一笑,酒盏转了半圈才开口:“封兄好福气呀,不似我。”说罢一饮而尽。


    封府后院,夜色沉沉,四周黑黢黢一片。岳珑珈手执一小块白石膏石,只为锻炼自己的夜视能力。


    草丛中、假山后,小桃正躬着身拖着一块漆黑木板东躲西藏,板子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岳珑珈却像能洞穿黑暗似的,一有动静便唰地一甩石膏块,精准无误地击中…别处。


    岳珑珈一脸认真,心底暗暗道:上回在李通判府,我分明觉察出暗处有人,只可惜那一镖只碎了个花盆。今后若再遇敌,我可不能再让人轻易逃脱。


    她眼神一凝,石膏石又一道甩出,擦着木板的边飞过。


    小桃兴奋的在木板后边说:“夫人!这次很近了!我再挪动一下,您再打一次试试。”


    岳珑珈刚抬起手臂,忽听身后一阵脚步声,转头一看,只见下人瑞福正扶着醉得东倒西歪的封隐岚走来。


    “夫人,老爷喝得有些多,听说您还未歇息,非要来后院寻您。奴才实在拗不过,只得扶他过来。”


    封隐岚醉眼朦胧地笑着,一副醉意十足的模样。


    岳珑珈一惊,赶忙把手中白石膏丢到身后,几步迎上前去,扶住他的手臂,语气又气又急:“早就叮嘱过夫君让你切莫贪杯,怎的喝这么多?瑞福,快来帮我一道扶他回书房。”


    好在后院离书房并不远,三人踉踉跄跄,终于将人送至榻上安顿妥当。


    瑞福告退后,室内便只余二人。


    岳珑珈正欲起身去倒杯热茶,却被封隐岚一把拉进怀中。他的气息尚带着酒意,眸光却比酒还烫。


    “我就知道,你会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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