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渡，你今天怎么起得那么早？”听到门口响动声，刚刷完牙准备去装热水的刘向泽，顺手打开宿舍门，睡眼惺忪中，看到了疲惫无比的陈渡。
陈渡摆摆手，暂时说不出一句话。
“你这是一大早去图书馆了吗？”刘向泽给自己倒了水，随手拿过陈渡桌上的杯子，给他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
陈渡一边接过热水一边放下书包，淡淡说道：“我昨晚没回宿舍。”
昨晚回到学校已经是深夜，回去洗漱一番再休息，也睡不了几个小时，天一亮就要起早去图书馆找资料，上午还有周教授的课，不如直接在图书馆过夜，困了眯一会儿就行。
距离比赛还有两个月，参赛的学生们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去好好准备，由于今年的比赛奖金比往年要丰厚一倍，吸引了不少学生参赛。
以往创业比赛都是为了鼓励学生为主，今年“新星杯”和北海市计算机行业三大巨头之一“卓凯科技”合作，一等奖直接设置了八万元奖金，并由卓凯科技CEO命名为“第一桶金”，就算是二等奖，也有五万元以资鼓励。平时在大学里混日子懒散惯了的学生们，也纷纷受了“第一桶金”刺激，异常积极了起来。
就算拿不到“第一桶金”，说不定比赛中的出色表现，也能获得卓凯科技青睐，可以得到一个进去实习的机会，以后也是简历上辉煌的一笔。
一时之间，人工智能“新星杯”竞赛风头无两，成为了这段时间北海大学的热点话题之一。
图书馆也因此在比赛期间，开放了24小时不关灯，供学生们翻阅资料和抓紧时间学习准备。
“最近大家因为新星杯的事，缺勤率特别高，周教授已经颇有怨言了，上午我可不敢迟到。”刘向泽看了一眼还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张骏，提高了音量继续喋喋不休道，“要是影响了周教授对我们的印象，说不定期末考又要扣我们的平常分。”
张骏翻了一个身，嘴里说着呓语：“去他妈的，别烦老子睡觉。”
看来张骏是不会跟他们一起去上课的了，陈渡和刘向泽相视一笑，便各自去准备各自的东西了，陈渡这身脏衣服穿了一夜，相当难受，他想马上洗个澡。
陈渡睡眠的时间一向很少，他有专门控制训练过自己，努力做到睡眠质量少而精，随时醒过来都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清醒，哪怕是半夜。
他唯一能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的，就只有时间。时间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公平的。
宽阔的教室里稀稀拉拉地坐着十几二十个人，比往常的人数要少一半，讲台上头发过半花白的周老教授正在滔滔不绝，哪怕台下的学生呵欠连连，他也丝毫不受影响。
周教授的课不是最重要的那门专业课，加上受到最近比赛的影响，有心浑水摸鱼的同学们就更加有了托辞不来上课。
日光之下，并无新事。说实话，几十年以来周教授早就已经习惯了，但习惯并不代表接受，该秉正的态度该扣的分，他照做不误。为人师者，不忘初心，方是根本。
更何况，他还有忠实的听众，坐在第一排的陈渡，正挺直了腰板，听得认真，偶尔低头在书本圈圈画画做笔记，偶尔和周教授眼神交流，点头领悟。
他向来如此。
下课铃声响起，陈渡收拾好桌上的书本和笔记，正准备跟讲台上收拾课件的周教授道别，周教授喊住了他，“陈渡，你留一下。”
陈渡顿住了脚步，等周教授收拾齐整了课件，和他一同踏出教室。
周教授问他：“听说你也参加了新星杯比赛？”
陈渡点点头，“是的。”
“机会难得，你要好好准备。”周教授沉吟片刻，又缓缓问道，“明年就大四了，有什么打算吗？将来实习的事和你这次参加比赛有关吗？”
“老师，我是打算本校保研的。”陈渡清楚周教授的学术背景，北海大学法学院出身，硕博也都是在本校完成的，外人看着或许觉得周教授只是本源本根，并无出色，但如果陈渡想在本校读研，周教授是最好的导师选择。
因为他走过的，都是陈渡一开始对将来设想过的路。
“我也觉得这样对你来说比较好。”周教授点头认同，他本还有点担心陈渡这种家境，毕业后会直接实习赚钱，不会走上学术这条路。
但这孩子耐力强，心够定，悟性高，是搞学术的好苗子。
更何况，寒门本已难出贵子，对没有任何财力背景和社会资源的陈渡来说，学术反而是条好出路。
言谈间，师生二人踏出教学楼，陈渡真诚地跟周教授微微鞠躬道别，“老师再见。”
风从教学楼的楼梯口灌进来，有点凉飕飕的，周教授看着轻衫单薄的陈渡，恍惚间似乎看到了自己少年求学时的影子，不免心中触动，拍了拍陈渡的肩膀，语重心长交代道，“好好学习，将来必有用材之地。”
正值中午，离下午的课还有两个小时，趁着吃完午饭还能抓紧时间看一会儿书，陈渡加快脚步朝食堂走去，争分夺秒。
这段时间，俞行舟固定一周抽空打电话关心陈渡比赛准备的进度，也想着能否约个时间和陈渡见一面。
也许是天气逐渐变冷了，人的心也变得有点躁动不安，莫名的，俞行舟有点想他。
俞行舟这样想着的时候，已经默默拨通了陈渡的电话，“阿渡，最近有时间吗？”
陈渡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来，“学长，有事吗？”
听到挂念已久的声音，俞行舟顿时心情大好，迫不及待进行了下一步，“想问问你明天有没有空？”
“明天......”陈渡并没有急着答应，只是问道，“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俞行舟沉吟片刻，方才开口道，“上回和你一起看完画展，说要请你吃饭的，现在请来得及吗？”
等陈渡的回应大概像等了一个世纪一样那么漫长，直到听到陈渡淡淡说“好的”，俞行舟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天气预报说这几天都有雨，雨湿路滑，红路灯交缓，路上的车流行驶得很缓慢，俞行舟自认自己很有耐心，但此时此刻也生怕陈渡等久了他，恨不得插上翅膀立马飞到陈渡身边。
果然，等俞行舟到达校门口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白色卫衣牛仔裤站在路边，仿佛等候多时了的陈渡。
看见陈渡只穿了一件卫衣，俞行舟打开了车内的暖气，缓缓停车至陈渡身边。
算下来也有一个多月没见陈渡了，陈渡刚理过头发，低着头认真系着安全带，被剪过的细碎刘海挡不住眉毛，衬得五官更加清俊立体。
俞行舟不敢多看，生怕看多一眼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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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不回视线，突然想起车后座有件上次留下的黑色风衣，探身拿过来，递给陈渡，“你穿太少了，穿多一件我的外套吧，待会儿下车冷。”
陈渡接过外套，并不急着穿上，除了散发着的淡淡香水味，他好像还闻到一股若隐若现的苦涩烟味，下意识微微皱了皱眉头。
俞行舟余光扫到他皱着眉，脸似乎有点微红，以为他不好意思，却又享受着这个不好意思带来的暧昧感觉，一边重新发动车子一边低声哄道：“一件外套而已，穿完帮我洗干净就行。”
陈渡只是被暖气烘得有点热，但又似乎觉得这个俞行舟这个反应不错，抖了一下外套，慢慢穿上了。
车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知道陈渡不爱说话，俞行舟主动找话题，“比赛准备得怎么样了？”
提起比赛，陈渡眼里瞬间有了光，滔滔不绝跟俞行舟说着他们现在的进度和遇到的难题。
俞行舟一边专心开车，一边听他讲偶尔给两句中肯的意见。
很快就来到了餐厅楼下，这次来的这家餐厅，是他平时和耿杨他们几个，私下谈事情常去的餐厅，地理位置绝佳，在佳盛百货附近，高度更是一绝，位于顶层三十六楼，保证了私密性还兼视野开阔。
要不是俞行舟带他去，陈渡万万不知道这座城市还有这样一间高级餐厅的存在，电梯显示屏的数字不断往上增加，他们很快就到了三十六楼。
电梯门一打开，扑鼻就是一股怡人的高级沁香，相熟的服务员早已在电梯口等候着招待，直接带领他们进入包厢，一路穿过明亮的通道，俞行舟低声跟陈渡讲解餐厅的来历，转眸间却看见前方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俞行舟敛起了笑意，定定看了一眼方才认出，笑着喊了一声，“耿杨。”
陈渡的脚步随着俞行舟的喊声而止，不明白耿杨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俞行舟还约了耿杨？那许一笛呢？也在附近吗？陈渡的脸色一下子不好了起来，他觉得自己都要有许一笛PTSD了。
耿杨快步走了过来，仿佛没看见旁边的陈渡一样，视线一路始终在俞行舟身上，嘴角微勾笑意明显，“哟，行舟，怎么这么巧。”
俞行舟笑着问：“你怎么会在这？就你一个人吗？还是说约了人？”
说完俞行舟还往耿杨身后望了一眼，看看下一秒是不是会出现一位美女。
“我一个人出来清静清静。”耿杨也随着俞行舟的视线回头，视线扫到一旁的陈渡时，余光似有若无地瞥了他一眼，饶有兴味地问道：“你约了陈渡？你们单独两个人？不介意我一起吧？”
后半句虽然是看似在问俞行舟，实际上就是在跟陈渡说。
俞行舟有些被拆穿的尴尬，轻笑道：“不是说一个人出来清静清静吗......”
陈渡打断了俞行舟，不想让他为难，也表明了自己的坦然，“当然不介意，我只是有问题想请教下学长，才今天特意约的他。”说完还大大方方地勾起了嘴角，笑容明亮。
“哦~请教~”耿杨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陈渡一番。
俞行舟生怕耿杨又轻挑起来，这小子做什么都没定数的，连忙说道：“还不进去，是打算在这站到天黑吗？”
“好。”耿杨收回视线，从进入包厢到落座，都没有再看陈渡一眼，仿佛他是透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