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七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忍不住提醒道,“叔,那拧下来的盖子,可以当杯子,将水倒在杯盖里,晾凉一会儿再喝。”
她将油纸包又塞回冉建民的怀里,“叔,赶紧吃吧,几个肉包子而已,吃不穷我。”
父子俩无奈,只能坐在驴车上啃着肉包子就着热水。
还别说,那滋味还真是美极了。
冉建民抱着林七七送的水壶,宝贝的不行。
冉奋斗要看,他生怕亲儿子弄坏了。
倒水的时候,也小心翼翼的,好像里头装的是琼浆玉液。
父子俩吃完,刚准备赶驴车回大队。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叫喊,“大队长,冉老三,等等我~”
三个人向着声源处看去,看到是骑着自行车的周瑾川,冉家父子皆是一愣。
“川子,你咋来公社了?”
“川哥~”
因为早见过周瑾川了,林七七倒不觉得意外。
她心虚的瞥了他一眼,低头坐在驴车上,把玩着手里的挎包带子。
“嗯,我来公社有事。”
周瑾川身下的自行车还是去林七七小院,跟邱鹏借的。
他倒是想买辆自行车。
只是刚分家,现在时机还不对。
他下了自行车,将赶驴车的冉奋斗扯了下来,“你骑自行车,我赶驴。”
冉奋斗也不生气,推着自行车,龇牙在那傻乐。
这傻儿子,冉建民实在没眼看。
周瑾川的弯弯绕绕,别以为他看不出来。
不就是想跟七七丫头近距离接触嘛,搞得好像多为他这傻儿子考虑似的。
冉建民哼了一声,终是没吭声。
等四个人回到青山大队,已是下午四点。
他们在经过村口时,十几个老爷子们正卖力的挖着地基,干着如火如荼。
看到驴车上的大队长,都纷纷冲着他打招呼。
冉建民笑着挥手,“大家伙好好的干哈,这可是自家孩子今后上学的地方,一定要建牢固了。”
“不能偷工减料,磨洋工,等明年开春,孩子们还等着进新学校上课呢。” 壮年汉子一个个都咧着嘴回应。
“诶,大队长放心,都是孩子们的事,我们一定卖力的干。”
“是啊,大队长,您放手去办工厂的事,这里交给我们放心。”
“……”
周瑾川将驴车赶去了林七七的小院。
等林七七下了车,他也利索的跳下了驴车。
他是完全忘记他那条“瘸”了的腿。
林七七正想提醒呢,已经有眼尖的社员发现了。
他们一拥而上,对着周瑾川的腿一顿打量,有些还忍不住发出了疑问。
“诶,川子,你这腿好了?你不是瘸了,站不起来了?”
“是啊,这是治好了?还是压根就没这么严重?”
“对啊,刚刚那利落的动作,就不是伤腿的人能办到的。”
周瑾川狠狠的瞪了那些人一眼。
周身散发出一种冷冽的气息。
他将左腿抬起,架到驴车上,掀开裤腿将纱布拆开,给大家看那个伤口。
只见他左小腿的外侧,有一道深可见骨,狰狞丑陋的伤口。
一扯一动间,还有血珠渗了出来,向着小腿滚滚而下。
大家看的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有些胆小的小媳妇,还发出了尖叫声。
“假的?要不,让你们也被狼扯掉一块肉?”
周瑾川犀利的眼眸望去,吓得就近的人,纷纷后退。
“我的腿能走路,都是林知青帮我治好的。”
“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拿大耳刮子抽你们。”
所有人被周瑾川凌厉的眼神,冰冷的话语,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进来包扎,你这伤口是不想让它好了?”
林七七瞪了周瑾川一眼。
这人说话就说话,干啥扯开纱布给人看?
这下又出血了,不知道空气中有细菌,伤口碰到细菌很感染?
“哦。”
周瑾川屁颠颠的跟着林七七进了小院。
冉建民看着一高一矮两道身影,走进小院,还莫名的登对。 哎,这浑小子,简直太狠太腹黑了。
故意扯开伤口,弄的血淋淋的,又可以跟七七丫头近身接触了。
这人的小心思咋那么的多?
冉建民驱散了人群,坐上驴车,让冉奋斗赶着驴着去大队部。
大家看着车上的缝纫机,又是好一顿议论。
而小院堂屋门口的周瑾川,则垂眸看着小姑娘给他上药包扎。
那吹弹可破的肌肤,鸦羽般卷翘的睫毛,粉嫩的樱桃小嘴,看到周瑾川喉结滚动,嘴巴干涩的厉害。
林七七将伤口包扎好,抬头。
一下子,撞进了周瑾川深邃似海的眼眸里。
看着这双眼睛,她又想起男人健硕的后背,和触手滚烫的八块腹肌。
顿时,她的心脏“扑通扑通”乱跳,脸颊泛起粉粉的红。
为了掩饰自己的内心。
林七七故作凶巴巴的吼道,“看什么看?我最讨厌不配合的病人,下次伤口再裂开,我就不管了。”
周瑾川嘴角微勾,“好,下次不敢了。”
看着小姑娘提起药箱落荒而逃的身影,他的眼里噙满了笑意。
这时,院外传来脚步声,是陈文和邱鹏回来了。
两人看到院子里的周瑾川,都猝不及防的愣了一下。
看着男人俊朗的脸庞,高大健硕的身形,陈文忍不住脸红了下。
她结结巴巴的开口,“周,周同志,你,你怎么在这?”
她伸着脖子向堂屋的方向张望,“七七呢,她,她回来吗?”
她跟邱鹏刚去大队部看厂房的完工仪式了。
四间敞亮的砖瓦房,可气派了。
迄今为止,那是她在青山大队看到最好的房子。
刚刚听大队长说了,开工日期都订好了。
就在腊八那天,也就是五天以后。
“七七,我回来了。”
陈文见周瑾点头,她高兴的向着屋里跑去。
林七七从陈文他们踏进院子的那一刻,就听到声音了。
她从房里出来,脸上的红晕已然消去了大半。
正想跟陈文讨论晚上做什么吃,院外冲进来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周瑾甜。
她两条羊角辫被扯散了,棉袄的两三颗扣子,也不翼而飞。
就那么大剌剌的敞开着。
看到院子里的周瑾川,直接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哥,你快回家看看,大伯娘带着三婶和堂姐们闹上门了。“
”说你的腿压根就没瘸,故意想把他们撇开,分家出去过好日子。“
”咱妈跟她们理论,她们还推了妈,妈跌了一跤,伤到腰了。“
周瑾川回头,看了林七七一眼。
健步如飞的冲了出去。
林七七冲进屋里背起药箱,拉着周瑾甜也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