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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绿帽奴6

作者:黑桥114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一下班,打卡出公司大门才发现,外面的雨下得越发大,比昨天那阵雾蒙蒙的细雨要更大。


    夏天一到就是这样,沿海地带的阵雨下得令人心烦。


    齐穗抱着怀里的背包,琢磨着是直接冲出去,还是再等会,等到雨势渐小。


    她家离公司不远,她通常都是在街边扫个共享单车骑十几分钟就到,只是现在豆大的雨点硬生生拦住她的脚步。


    气温又闷又热。


    她张开手,雨点就滑进她手心,牛仔裤边都被地上飞溅起来的雨水打湿,黏糊糊让人不爽。


    有人在街对面叫她,齐穗抬头一看,是笑得跟花一样的关关,她身旁一个男人撑着伞把她护在怀里,她正朝着自己招手。


    “穗穗,你还不回家啊?”


    齐穗也跟她一样,抬高声音大声回应:“我等雨停了再走。”


    街对面的两人坐进车里,齐穗甚至还勾起唇瓣冲关关摆摆手。


    车一走,她的笑容立刻落了下来,发愁地盯着布满灰翳的天空,雨滴绵绵不断,短时间内怕是停不了。


    实在不行就只能先淋着回家,毕竟这时候能不能打到车都是个问题。


    “哔”


    轻声的、只响了一下的喇叭声。


    齐穗低下头,轰隆隆的雷声在头顶响起,一辆高大的SUV停在她面前,车窗摇下来,露出那双疏离的眼睛。


    雨声太大,齐穗只看到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她迟疑着,接着凑上去,将自己靠在半开的车窗上,像只被挂在玻璃边缘的仓鼠。


    男人的唇边浮现一丝笑意。


    “上车,我送你。”


    她终于听到了LEO的声音。


    这简直是天籁福音。


    齐穗先把自己身上被打湿的衣物拍了拍,确保自己变得稍微干爽起来,才开门坐上去。


    车内的气温是恰到好处的干冷,中控台上还端坐着一台小小的除湿器,使得车内环境凉爽清新。


    “太感谢你了。”


    齐穗道谢,她在职场学会的第一条守则就是——


    不要装模作样。


    面对这种情况没必要扭捏。


    “没事。”


    男人单手撑着方向盘,侧着脸去看自己手边的倒车镜,方向盘外旋两圈,汇入主干道之后,他又正常回转,车就行驶在汹涌的车流里。


    “怎么没人接你?”


    这话问的不明不白。


    齐穗透过后视镜看他的表情,LEO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支着自己的脸,车内光线模糊,光影的交界处落在他下颌线上,只能细微看到他的唇线,平坦的,看起来没什么情绪。


    齐穗只能回答:“他出差了。”


    “是吗?”男人低吟一声,“下次记得提前看天气预报。”


    车内安静下来。


    齐穗吸吸鼻子,嗅闻到一股草木的香气。这味道不是那种市面上大热的香水味,也不是食物或药材的气味,闻起来更像是一种——


    衣物?


    或是洗剂的味道。


    是一种竟有些朴实的气味,像是用肥皂轻轻揉搓过的衣物,晒干之后会散发出的气味,让她努力工作一天之后的疲累感缓解下来。


    这味道和LEO的形象反差太大。


    人在没事干的时候就会显得很忙。


    齐穗也是。


    她开始漫无目的地观察着车内的装饰,左看看右看看。


    中控台上的除湿器是冷淡的黑灰色,手边的杯架上夹着一瓶矿泉水,控制台下面连着一根数据线,应该是用来充电的,除此之外,这车里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多余的爱好。不抽烟不喝酒,车也是很普通的SUV,不是什么豪车,气味和性格都让人挑不出毛病。


    让她想起钱近的车。


    烟、打火机、汽车香氛、香水、发胶……几乎什么东西都往车里堆。


    齐穗很少坐他的车。一个原因是他不怎么接送自己,另一个原因就是钱近车里的味道太难闻也太杂,她不喜欢那种味道,闻多了觉得头疼。


    想到这里,她无意识地捏捏太阳穴。


    “头疼?”LEO突兀地问,然后轻声说:“你前面的扣手打开,里面有止痛药,手边的矿泉水可以喝。”


    “嗯,好……”


    她确实有点头疼。


    打开扣手,里面整整齐齐叠着一堆药,齐穗手指顺着盒子往下滑,在最下面抽出一盒布洛芬。


    扑尔敏,氯雷他定,盐酸西替利嗪……全都是抗过敏的药。


    “你过敏很严重吗?”齐穗问。


    LEO“嗯”了一声,“也不算特别严重,就是不能乱吃东西。”


    他像是分享趣事一样:“我唯一不怎么过敏的东西就是鸡蛋,之前刚到这边的时候硬生生吃了一个月蒸水蛋。”


    齐穗垂下眼睫,“蒸水蛋”这个名词又让她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那你测过过敏源了吗?”


    LEO的声音里含着无奈:“测过了,但是过敏源这个东西,环境变了它也会跟着变。”


    齐穗附和道:“是了,只能吃点过敏风险低的。”


    LEO点头,手指了指后座,


    “只能自己做饭吃。”


    齐穗随着他手指的方向转头,后座上还真放着一堆食材,基本都是分装的小份,用保鲜膜和餐盒分装之后再叠得整整齐齐。


    从外包装上看,都是基因组织比较稳定的蔬菜和肉类。


    这个男人。


    出乎意料的——


    怎么形容呢?


    关关的话一瞬间滑过齐穗的脑袋,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出口:


    “你真贤惠。”


    啊。


    话一说出口,她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默了默之后闭上眼睛,一脸安详地靠在座椅靠背上。


    让她死吧。


    “哈?”


    LEO的语气有些复杂。


    听起来倒不像是不开心,就是有些诧异。


    “呃……”


    他的声音还是带着沉闷的厚重,心情应该不差,所以被齐穗这么说竟也没觉得被冒犯,新奇一般回答:


    “这么形容,好像也对。”


    “不过,只是给自己做饭就能叫贤惠?”


    他语气平淡坦然,“那你也挺贤惠的。”


    话被堵过来,但这个顶头上司似乎没有因为自己的话生气,齐穗原本紧绷的心情变得放松下来。


    她抿着嘴笑一声,“那我谢谢您夸我。”


    男人的目光穿过后视镜,落在她的脸上。


    一个苍白瘦弱的女人,抿嘴笑的时候颊边有一点微微下陷的纹路,指间婚戒上的钻石小小一颗,怯懦的模样和他印象里的齐穗差别有点大。


    笑起来很含蓄,粉白的脸上毛孔很少,毛细血管也不密集,血色于是就不怎么突出。他想起齐穗指尖的颜色,是带着肉粉色的白,骨节细瘦,触感又凉又骨感,朝着他的脸伸过来——


    像条细白冰凉的蛇。


    让他一时间愣在原地。


    他觉得不大对劲,但不知道该怎么说。


    “送你到哪?”LEO问。


    齐穗:“中南街北就行。”


    雨稍微小了。


    齐穗站在车边,露出标准而礼貌的微笑,和他道别之后转身朝家走。


    她住在12楼,是整栋小区里面积最大的户型,但地理环境一般,不仅是小区里最外层的楼,旁边还正靠着人民广场,半夜难免有些吵闹。


    深黑色的SUV在原地停了很久。


    车的主人注视着女人的身影走进小区,又看她右拐,走进右边唯一一栋居民楼的楼宇门。


    那双下眼睑微顿的眼眸眨了眨,眼球里有红血丝,他困倦地抬眼,半分钟之后,看到12楼的右户门灯亮起。


    SUV发出轰鸣声,朝着反方向驶离。


    ……


    等到终于回家,卸下一身的疲惫。


    齐穗慢吞吞从自己包里掏出手机,才突然意识到她还没有关闭手机的免打扰模式。


    刚一关闭,手机就开始震动,好十几条消息蹦出来,其中还夹杂着几个通话记录,只是她统统没接到。


    老公:?


    老公:你什么意思?


    老公:齐穗,你现在对我都这么不耐烦了?


    老公:【通话记录未接入】


    老公:电话都不接?你忙什么呢?你上班有这么忙?天天坐在工位上不是聊天就是打杂,你有什么可忙的?


    老公:【通话记录未接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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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密密麻麻一堆消息,言语里除了指责就是抱怨,这个被备注为“老公”的人,将齐穗的生存价值贬低到一塌糊涂。


    记忆里的钱近也是这样。


    不,应该说,他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


    大学期间,钱近的导师是齐穗的母亲,二人以这样微妙的关系认识,钱近的擅自靠近被齐穗误认为是喜欢,钱近的真情表白被齐穗误认为是真爱。


    齐穗不是没有过怀疑,但钱近的情话说的太好听,做事又体贴温柔,即便对他没有纯粹的爱意,这样的为人也足够动摇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


    齐穗的眼眸中是冰冷的疲惫。


    她不想回应钱近,也不想像从前那样和他大吵一架,再去践踏自己的尊严。


    假如他不爱自己,那么无论他喜欢男人还是女人,都不应该擅自来靠近自己。只是现在,这段婚姻正好走到了最难堪的地步而已。


    她洗了澡,把头发吹干,把家里从里到外打扫干净。


    擦拭结婚照的时候,她看着里面女人的笑靥,愣了很久才摘下来。照片后面,是两颗打进墙体里的膨胀螺丝,齐穗费了好大功夫,把螺丝拆出来,墙体上却留下两个难看的洞,怎么补都补不平整。


    真晦气。


    她索性把结婚照藏起来,压在过期旧衣物的最下面,不再看一眼。


    齐穗整个周末,都闷在被子里睡大觉。


    钱近如何跳脚她不在乎,也没有回复那十几条处处贬低的消息,等到周日晚上,防盗门被“嘭”的一声关上,她才慢悠悠从床上爬起来,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看着门口那个一脸怒气、风尘仆仆的男人。


    一身西装被雨水淋透。


    头发做了造型,此刻却乱得有点好笑。


    脸很工整,是一样看上去就儒雅温和的类型,只是现下,眼神里却仿佛要冒出火来。


    “齐-穗!”


    男人快走两步,捏着齐穗的手臂,气急了一般一句连着一句输出:


    “你什么意思?”


    “消息不回、也不来接我?连我爸妈都不搭理?你要上天?”


    “你这什么德行?一个女人不管老公也不管父母,你还算是女人吗?”


    “咱们这才结婚多久,你就这副德行?你让你妈九泉之下能安心吗?”


    齐穗的目光冰凉。


    钱近说什么都好,就是不该提起她母亲。


    齐穗的父亲早年去世,剩下母亲把她拉扯长大,但是她却并没有因为单亲家庭而缺爱。唯一的母亲用爱浇灌齐穗长大,让她生活得无忧无虑,更是为女儿操碎了心。


    齐穗和钱近二人的婚房,是齐穗的母亲重病去世之前,卖掉自己的老院子,给女儿的最后一份礼物。她戴着呼吸机,握着钱近和齐穗的手,要他们好好过日子,要钱近发誓会对齐穗一辈子好。


    可是钱近呢?


    眼前这个怒发冲冠、毫无风度的男人是谁?


    还是那个在病床前感怀落泪、许下誓言的男人吗?


    齐穗眼中含着讽刺,像是完全撕破脸。


    “那是我爸妈吗?”


    钱近愣住,继而爆发出更大的怒气: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父母不是你父母?他们老两口可怜你没有爸妈,这么多年有亏待过你吗?”


    他摇摇头,使出自己的惯用伎俩:“你太让我失望了,穗穗,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是我太宠溺你了吗?”


    “你如今的模样,真让我接受不了——”


    齐穗没耐心地打断了他:


    “接受不了就滚,接受不了就离婚。”


    男人瞪着眼睛,被她一下子堵住。


    齐穗抓着他的领口,在他开口之前抢先,用质问的、不容置喙的语气问:


    “你先回答我,向瑜是谁?”


    女人的声音在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既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抱头痛哭,她只是冷静沉着地问:


    “钱近,你是同性恋吗?”


    “那么喜欢那个男小三,要不我成全你们?好过你们天天惦记我。”


    “穗……穗穗,你在说什么啊……”


    齐穗说:


    “钱近,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肮脏、恶心、下三滥,钱近,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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