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雪凝推开门时,正好见林听将双脚搭在外边放松。
听见推门声,她才十分迅速地一缩脚,将大裙摆一放,恢复很端庄的模样。
见是温雪凝进来,也不过微微塌了下肩膀,没再肆意地晃脚丫。
“你也累啦。”
林听拍拍自己身边的空余位置,似乎早有预料。
为了美丽得体,温雪凝穿了一双男士坡跟皮鞋,鞋子没她的高,但也是带倾斜角度的。
这种鞋子没有平底鞋舒适,站的时间长了,肯定会腿脚发酸的。
温雪凝居高临下看过去,布料堆叠的大裙摆将林听整个人都包围着。
她仰起头看过来时,整个人都出乎意料地可爱。
他突兀地很想吻她。
但他只能弯下腰,将下巴撑在她肩膀上,要一个贴得不那么紧密的拥抱。
——太用力,昂贵但不实用的衣服面料会发皱。
“唔。”
林听习以为常地拍拍他。
“好啦好啦,不难受了,我在这里。”
人形抑制剂上线上线。
温雪凝没说话,他贴了整整二十分钟,才终于起身。
扣着林听的手,抱怨说:“会场的人好多,和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要细细琢磨。你一走,我就忍不住走神。我需要林听能量。”
林听问:“那你还需要下去吗?”
“需要。”
温雪凝脸上写满了不情愿与不高兴。
林听就道:“我休息了一会儿,现在好多了。之后的时间我再下去陪陪你?”
“林听,你真好。”
温雪凝捧起林听的手,亲了一口,不够,又把另一只手抬起来亲一口。
吻手礼让他一个人演了两遍。
林听对他的容忍度比之前的慕挽声要高,她没说什么,只是松开温雪凝的手:
“好了,我要穿鞋了。”
温雪凝:“我来。”
他单膝跪下来,很凑巧地,就在之前慕挽声跪的那个位置。
一样的位置,差不多的动作。
温雪凝拿起高跟鞋,帮忙给她穿上。
林听心里莫名其妙产生一种奇怪的情绪。
慕挽声和温雪凝几乎是前后脚地,刚好错开出入。
之前是慕挽声在这儿。
现在是温雪凝在这儿。
本来不应该有什么联系。
林听却感到一种奇怪的、仿佛比较和竞争般的即视感。
她皱着眉摇头,很快挥散这种无厘头的想法。
她穿好鞋,站起来,稍微整理整理裙摆。
温雪凝绕到她身后,帮她整理她看不到的地方。
一切都妥当以后,他们才相携出门。
宴会已经到了下半场。
看看时间,差不多临近傍晚,现场开始有厨师专业的老师或者学生守餐台,现场制作茶歇。
餐台很长,上面已有的种类就已经很丰富,除了甜点饮料水果,还可以现场点菜。
一般在这种宴会上的大佬顶多尝尝甜点饮料,不会点菜当饭吃,不体面。
不过,一些年轻却有资格参会的学生们就不太管什么面子。
有部分清闲没事的志愿者也将袖章一脱,浑水摸鱼,跟同学们一块,专门要尝尝厨艺大师推出的菜品。
因此,边缘处餐台附近聚集的人还挺多。
林听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瞥过去。
温雪凝注意到了,就带她过去。
他没动别的,只拿了一杯颜色漂亮的果汁饮料,时不时抿一口。
林听快快乐乐地混在一群学生里面,拿了个小碟子、小叉子,就去一块儿扎扎扎,吃吃吃。
她也没多吃。
每个尝一小口,没多久就得放下叉子离开。
——再吃的话,礼服裙就要显小肚子了,很不体面。
依依不舍地离开餐台,一转头,温雪凝端着杯子朝她举了举,不知道在那儿等了多久、看了多久。
林听生出一点不太好意思来。
只有一点点,等她重新挽上温雪凝手臂,开启“工作”模式的时候。
这丁点的不好意思就已经消散干净了。
温雪凝带着她重回会场中心。
一面走,一面小声地问她:“怎么样,好吃吗?”
林听也捏着嗓子说:“好吃,感觉还挺新奇的。”
摸鱼玩耍完,回头发现竟然有人一直等她,也挺新奇的。
林听没说这句,但她的心情显而易见好起来,连微笑都真心实意了一点。
又是新一轮枯燥的社交聊天。
林听面带微笑地走神。
不知道交谈对象换了第几个时,旁边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温先生。”
偏头,居然是边易。
边易身边有一位看着上了年纪的女士,似乎是他的母亲。
林听对上了边易的视线,边易正好也望过来,目光流露出明显的惊讶。
“听姐!”
边易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林听竟然也在宴会场。
而且看样子,似乎是温雪凝的女伴。
她的模样和平常截然不同,妆容和特定的精致造型,让她看起来就像经常混迹上流社会的大小姐。
她一点也不怯场,平淡而从容地站着,点头道:“边易。”
边易本来是要跟温雪凝简单打个招呼。
但现在,他的视线不自觉地被林听所吸引。
他看着林听和温雪凝站在一起,穿了同样面料的白色洒金礼服,两人相称相对,仿佛一直便如此融洽。
他心里莫名其妙有种被抛下的酸涩:“你们关系这么好吗,正约好一起来这里?”
他离他们那么近。
他怎么完全没发现他们关系这么好。
甚至连他们一起来这次校友会的事都不知道。
林听笑了笑:“我们是朋友。”
温雪凝道:“我缺一个女伴,她正好愿意帮忙。学姐,真巧。”
边易的母亲和温雪凝似乎认识,两人客气地说了几句话。
边易也想说什么,但看着林听和温雪凝靠在一起的模样,忽然就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很快,他们打完招呼,又各自错开。
直到被母亲提醒,转道以后,边易才有些懊恼地想。
他应该夸一夸林听的。
她今天真漂亮。
边母注意到他的走神,问:“小易,你认识温总和他的女伴?”
边易张口,然而“林听是保姆”这几个字突兀地卡在喉咙里。
他忽然不想让母亲知道,林听是他家雇来的保姆。
鬼使神差地,他含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