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早上清亮明媚的阳光透过轻薄的纱窗，轻柔地洒在苏玥的脸上。
她在一片混沌中悠悠转醒，眉头紧锁，脑袋像是被重锤敲击过一般剧痛。
眼皮沉重得仿佛被胶水黏住，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
她眯着眼，适应着屋内的光线，眼神迷离而空洞。
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发出微弱而干涩的声音，像是在寻求着水的滋润。
抬头看见床头上放着的水杯，想都没想拿起就灌进了嗓子里。
一阵清凉滋润而过，瞬间让她头脑清醒了不少。
果然，红酒的酒劲是真的大。
经过一夜的休息，她依然感觉自己没醒过酒来。
她想坐起身来，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身体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
双手紧紧抓住床单，费了好大劲才半撑着坐起，脑袋无力地耷拉着，双手抱头，手指用力地按压着太阳穴，试图缓解那如潮水般涌来的头痛。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抬起头，眼神渐渐聚焦，迷茫地环顾着四周，努力回忆昨晚发生了什么。
记忆却是一片空白。
自从季教授抱着她从餐厅离开后，她的记忆就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截断了一样。
之后发生的事情她完全没有印象。
这还是她人生第一次经历断片。
以前就算喝多了也最多只是第二天起来头晕而已。
绝对不会像这次一样直接失去记忆。
她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目光缓缓扫过房间，最后落在了床的另一边。
季教授早就起床了。
不知道是已经去了学校上课还是在外面收拾，卧室里连衣服都只剩苏玥自己的了。
她用手抚了抚凌乱的头发，双腿晃晃悠悠地从床上垂落，趿拉上拖鞋，一步一步往卫生间走去。
走到镜子前才看到，自己身上正穿着一件墨蓝色真丝吊带睡裙。
虽然和她之前买的那件很像，但不是她的衣服。
她从家里收拾带来的行李箱都还在季教授车子的后备箱里。
这件是季教授为了让她留宿方便，专门去买的。
苏玥暗自感叹，还好她对自己的酒量十分有数。
昨晚喝到一半去卫生间的时候，顺手就给齐斌发了条信息。
说自己今天有事，要请半天的假。
齐斌怎么回的，她也不知道了。
苏玥打开水龙头，捧起一把凉水浸到脸上，想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然后将头发利索盘起，开始刷牙洗漱。
潦草地收拾了一下。
这才摇摇晃晃地拖着步子，慢慢往外走。
想看看季教授走了没有，顺便想找一下自己的手机。
结果人还没走到客厅，就听到厨房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做饭声。
苏玥便知道季教授应该还没去学校。
她猫着身子朝厨房靠近。
只看见上午的暖阳透过厨房的窗户，轻柔地洒在那个正在做饭的男人背上。
他系着一条蓝色的围裙，背影挺拔而专注。
只见他灵活地在案板与炉灶间穿梭，
瞬间，油烟升腾起来，弥漫在小小的厨房。
他熟练地翻炒着，手腕灵活转动，铲子在锅中上下翻飞，食材在锅中不断变换位置，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
窗外的微风轻轻拂过，吹动了他额前的几缕头发。
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沉稳而可靠的气息。
苏玥立刻小跑几步，快步跑到厨房。
然后猛地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
将自己的身子紧紧地贴在季教授宽阔的背上，感受着他身上那股温暖而又熟悉的气息。
苏玥微微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轻声撒娇道。
“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季教授随即将锅里刚炒好的番茄鸡蛋都盛出来，放在已经煮好的面条上。
然后关掉厨灶和油烟机。
他早就听到背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了，故意装作没听见，就等苏玥走过来抱她。
“我怎么舍得走，我还等你醒来给我兑现承诺呢。”
苏玥从身后探出脑袋来，好奇地问道：“什么承诺？”
季教授无奈地摇了摇头。
随即转过身来，面对着她。
然后抬起手来，用手指敲了敲苏玥的小脑袋瓜。
嘴角随之勾起一抹宠溺的淡笑，喃喃一句。
“我就知道你都不记得了，果然是小赖皮……”
苏玥心里犯嘀咕，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从那话里听出了一丝丝的遗憾和难过呢？
可她的确断片了。
怎么上楼进卧室睡过去的都不知道了，更不用说，跟季教授说过的那些话了。
完全，完全没印象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季教授已经知道了她在公司被欺负污蔑造黄谣的事。
以为自己昨晚的表现天衣无缝呢。
看季教授的表情，苏玥更好奇了。
她歪着脑袋，眨着眼睛轻声问道。
“所以，我到底说了什么？”
季泽自然不想趁人之危。
也知道苏玥说的是酒话了。
不过他还留了一手，等事情都解决了再拿出来说也不晚。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
“那就等你记起来再说，不着急，反正我留了证据，这次你逃不了。”
苏玥眯着眸子，看向他。
“不会是趁机威胁我了吧？还是什么？快点说嘛。”
季教授推搡着她往外走。
“好了，先去吃饭。”
说完，转过身去，将刚才做好的那碗西红柿鸡蛋面慢慢端起，朝着餐桌走去。
苏玥捂着肚子也走了出来。
“好饿，几点了，是不是都快中午了？”
季教授慢慢抬起还有些拉扯感的左手，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黑色腕表。
温柔回答道：“快十点了。”
苏玥已经在桌前坐了下来。
她端起面前的牛奶抿了一口，“居然都十点了，睡了好长的一觉。”
说话间，季教授已经将苏玥的手机拿了过来。
“帮你充好电了，看看有没有紧急的事，我先去换衣服。”
苏玥这才往那屏幕上扫去。
只见下面显示着无数个微信消息和6个未接来电。
有昨天的还有今天早上的。
她滑动屏幕解锁。
慢慢打开来看。
电话是林瑜和方晴打的，应该是问了昨晚的事情。
有季教授在，她暂时不想回。
还有一个未知号码是苏江本地，早上九点多的时候连着打过两次。
看样子应该不是推销。
她怀着疑问，反拨了回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
那边传来一个低沉熟悉的男人声音。
“喂，苏玥，我是章屿……”
苏玥脸上瞬间一抹不悦的神情涌现出来，
章屿的声音一出来，又让她想起了昨天那些痛苦的回忆。
她声音冷冷的，“章总早上好，请问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