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辈剑修》
文/枕风睡野
首发自晋江文学城
痛,好痛。
密密麻麻的疼痛在四肢百骸中汹涌翻滚,仿佛随时都能冲破血肉,将她无情吞噬。
黎晩拼命地想要睁开眼,身体却无法动弹分毫。
她……不是在熬夜赶项目吗?
项目经理咄咄逼人的语气犹在耳边,黎晩却记不得自己上一秒正在做什么,她仿佛已经沉睡许久,又好像是一直都清醒着。
刺骨的冰寒与骇人的灼烫在身体中交织,疼痛不断加剧,但黎晩却什么都做不了。
直到她听见有人问:“黎晩,你可知灵根事关仙途,一旦强行剥离,仙途渺茫,生死难料?”
“弟子知道。”黎晩听到“自己”这样回答。
不!她不知道!什么灵根、仙途,生死难料,她根本没听过——
“既如此,本座会尽力护你性命周全。”
“多谢尊者。”
等等!不是!到底什么情况啊?黎晩听得一头雾水,不等她捋出头绪,被疼痛淹没的身体便再一次遭受蹂躏。
一道更为庞大霸道的力量在她体内冲撞,丝丝缕缕浸入她的血肉、骨骼,又强横精细的将其打破、分离。
□□在崩塌,灵魂在溃散,意识在渐渐模糊……不能这样下去!
停下来!
快停下来!!!
疼痛还在加剧,黎晩拼命地想要抵抗,却仍是毫无用处。
她好像只是一个旁观者,什么都说不出,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动承受着这股力量的冲击,一遍又一遍,直到刺骨的冰寒与灼烫渐渐分离。
神魂在剧痛中震颤,灵肉在崩塌中走向死亡。
黎晩的意识被一点点消磨,直到她听见血肉深处传来一声微弱却清脆的碎裂声,刹那间,那道庞大又霸道的力量散去。
她似乎从没这样轻松过。
散去的意识渐渐回拢,浓郁的血腥味儿萦绕在鼻端,耳畔传来嘈杂的惊呼声,黎晩骤然睁开眼,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这是一处古朴庄重的古老宫殿,远处雾气缭绕,近处细看皆是剑痕,附近散落着五六个倒下的弟子,仅有一人立于高处,一身紫袍,俊美无双,目光冰冷的问她:
“为何要反抗?”
黎晩这才发觉自己跪伏在地上,她尝试着爬起来,宛若撕裂般的剧痛瞬时传遍全身,温热的鲜血自七窍滴落,在青灰色的裙摆上绽放。
为何要反抗?
为何不能反抗?
黎晩抬眸对上那人的视线,脑海中却突然涌出许多陌生的画面,那是属于另一个女子的人生,短暂却又充满波澜。
她原本生于凡尘,却因天赋异禀心性非常被神剑宗的仙人看中,收入门下为徒,很快便在门派中崭露头角。一切都非常顺利,直到半年前,她引以为傲的绝佳上品双灵根出现冲突,修为不断跌落,身体更是每日都处在痛苦之中。
灵根是修士的根基,灵根之间的冲突更是棘手,想要在保全资质与灵根的基础上解决问题,几乎不可能。
除非如眼前所见,请高阶修士强行剥离其中一株灵根。
可修仙也好,剥离灵根也罢,都是那个女修士的选择,跟她社畜黎晩有什么关系?方才那种刺入灵魂的疼痛分明是落在她身上!
可恶,还有没有人权!现在当社畜连做梦都这么残忍合适吗?!
黎晩越想越愤怒,拼命地想要醒来,可睁开眼,再睁开眼,她的眼中只剩一片迷茫。
两段截然不同的记忆在脑海中来回闪现,黎晩不敢确定自己只是摸鱼打了个盹儿,还是真的成为了另外一个叫黎晩的女修士。
她刚才明明什么都做不了,疼痛却为何那般真实?
“为何要反抗?”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黎晩从他冰冷的语气中听出一丝恼怒,而与此同时,如潮水般的威压朝她滚来,震得她心神不稳,七窍再次泣血。
黎晩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抬眸问道:“这是什么狗屁问题,我为什么不能反抗?”
在那道霸道又强势的力量面前,黎晩根本动弹不得,她的灵魂遭受折磨,意识几近磨灭,仅凭她自己,根本不可能躲过一劫。
真正反抗的人,不是她,而是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
打工本来就烦,还莫名其妙被揍一顿。
黎晩越想越气:“你差点儿弄死我,还问我为什么不能反抗?还有没有天理?!”
“你——”闵阳尊者没想到她会因此而反悔,沉默片刻,淡声道:“黎晩,本座说过,会护你性命周全。”
黎晩摇摇头:“别了吧,我不信你,我怕死,还怕疼,现在就挺好的。”
闵阳尊者眼皮一跳,忽感不妙。
正在这时,一道愤怒的声音打破平静:“好你个黎晩,我师父为救你费心费力,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胆敢疑心我师父害你性命?!”
“是啊,黎晩,世间哪有这般道理?更何况此事是你大师兄央求在先——”
“黎晩,你莫不是后悔了吧?!”
“……”
嘈杂的指责与谩骂响彻耳畔,且越来越难听,黎晩跪得累了,索性盘腿坐下来,毫不犹豫的承认:“对,我就是后悔了。比起承受剥离灵根的痛苦,我更愿意苟着,活一日算一日,总比莫名其妙疼死得好。”
此言一出,四下俱静。
修行之路本就是逆天而为,黎晩更是曾经的天才,而今这般毫不遮掩的认怂,实在令人不耻。
然而黎晩脸上却是一片坦荡。
“黎晩”是罕见的双上品灵根,一个是常见的上品火灵根,而另一个是上品变异冰灵根。这二者间寻常修士得其一便是宗门天才,可她却同时拥有,实在难得。
然而就在她筑基后,双灵根突然出现问题,要么剥离灵根,要么死路一条……这是否有些太凑巧了?!
以黎晩十几年的阅龄来看,不管是主角、配角还是炮灰和边角料,但凡被挖走灵根,十个有九个都死相凄惨,剩下那个需要渡过几百万字的漫长痛苦,才能登顶修真界。
反正横竖都是一个死,何必委屈自己成全她人?更何况“黎晩”本身就是一个修炼天才、宗门宠儿——
我滴个老天奶,她黎晩上辈子孤儿开局,赤脚光腚穷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打这么富裕的仗!
天才诶?!
就算是陨落的天才,□□一把她也不亏!
“不行!此事关系重大,岂容你说反悔就反悔?!”立在闵阳尊者身旁的弟子微微色变,态度强硬道,“黎晩,你可别忘了,是你和你大师兄亲自求到我师父闵阳尊者门下,我师父才愿意冒险帮你,你莫要不知好歹!”
黎晩心中微动,态度随即来了一个大转弯,痛心疾首的哀叹道:“既然是冒险,就黎晩我就更不能继续连累尊者和诸位师兄弟,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就此算了吧。”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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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挣扎着爬起来,随时准备撤退。
“你……放肆!黎晩,你怎敢如此戏弄我师父!”
黎晩看向远处负手而立的闵阳尊者,想了想,转身就溜。
谁料此时一股蛮横霸道的力量朝她袭来,死死的禁锢着她的躯体,她根本来不及反抗。
闵阳尊者目光淡漠,单手虚虚的按在空中,语气却不容置疑:
“黎晩,只有剥离相冲的一株灵根,你才能活下去,本座是为你好。”
撕裂般的疼痛再次将黎晩淹没,与此同时,庞大的精神威压如石磙般碾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狗东西!
臭不要脸的死老登,怎么还硬抢上了?!
不行!不能给!
她既然成为了“黎晩”,那黎晩的东西就是烂在手里,也决不能轻易叫人抢了去。
黎晩紧咬牙关,死守心神,她自知无法与闵阳尊者的力量正面相抗,索性引出体内早已相互纠缠许久的灵气,一道带着刺骨的冰寒,一道是烈焰的灼烫。
这一刻,她的经脉丹田俱是战场,冰火交融、相争,又齐齐的朝着那道更强大的力量涌去。
“嗡——”
一道无形的气浪在黎晩周身荡开,闵阳尊者倏然睁开眼,脸色大变:“黎晩,你疯了?!”
她体内的冰火灵气本就在相争相抗,若非有原本的修为底子压着,早就将她炸成了废人,可现在,黎晩竟放任不管,要不了多久,她的经脉乃至丹田都会随之爆裂。
黎晩揩去不断往下涌的鼻血,朝他一笑。
闵阳尊者不得已收手,黎晩身上骤然一轻,体内冰火灵气再次纠缠,密密麻麻的疼痛遍布全身,但相比之前,尚在她能容忍的地步内。
这里不能久留。
黎晩强撑着想要爬起来,但全身上下早没半点力气,“噗通”一声又倒在地上,摔得她头昏眼花。
恰在这时,一道身材修长的人影走向她。
“谢砚礼,这就是你们问情峰求人的姿态?真是令人大开眼界!”闵阳尊者身后的弟子嘲讽道。
谢砚礼正是黎晩的大师兄。
在“黎晩”的记忆中,大师兄还算靠谱,见他走来,黎晩悬着的心缓缓落定:“大师兄——”
谢砚礼微微颔首,扶她起身。
闵阳尊者沉声提醒道:“如此下去,她活不过七日。”
黎晩体内的状况已经很糟糕了,若非如此,谢砚礼也不会带着她求到闵阳尊者头上。
只是事已至此……
谢砚礼脚步微顿,面露迟疑。
黎晩心中大惊,连忙按住谢砚礼:“大师兄,你别太担心,我觉得我还能继续苟……”
谢砚礼听完更为犹豫。
黎晩生怕他再被煽动,顾不上身体疼痛,强拉着他往外走。
结果没拉动。
黎晩:“……”
闵阳尊者及身后弟子见状面色稍缓,看来问情峰弟子也并非都不懂事,至少还有个靠谱的大师兄谢砚礼。
眼下只待谢砚礼转头相求,再由他们好生奚落一番,出了这口恶气。
只是这一次,事情可就没那么好办了!
却见谢砚礼脚步站定,一脸和气的问道:“曾师兄,既然事未定,先前那些灵石可否归还于我?”
闵阳尊者:“……”
黎晩心情复杂的松了口气。
还好。
还好师兄并非忧心她活不过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