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钟,保镖按照要求集合,坐车一起去往港口。
聂钧穿着黑色短袖和防风服,跟其他人一起坐在后面的商务车上。
前面是一辆通体漆黑的奔驰,走走停停,商务车也跟着加速或者减速,聂钧望着那偶尔亮起的刹车灯,一直到港口。
保镖迅速下车,将停稳的奔驰团团围住,过了一会儿,那车门打开,保镖队长和今夜出任务的组长一左一右守在车门旁边。
几秒种后,干净讲究的皮鞋干脆利索地踩到地面上,随后是修长的腿和一身熨帖挺拔的西装长裤和黑衬衣。
孔温瑜下了车,抬手看一眼腕表上的时间,放下时露出平整的衬衫边和闪光的镶钻黑天鹅袖扣。
他很年轻,又不属于活泼开朗那一挂,很冷静,神情淡淡的总有一丝烦躁。
海风不知轻重地吹着,将他耳侧碎发吹扫到脸颊上,更加重了那种不耐烦的感觉。
孔温瑜停了片刻,随即走向停靠在码头的游轮。秘书拎着手提箱跟在他旁边,和众人一齐拥簇着他往前。
登了船,游轮立刻起航,片刻脱离岸边,朝着深海驶去。远处巨大的风车逐渐变成一个白色的竖线,在漆黑的夜色里发着光。
孔温瑜进了船舱里,坐在长桌对面,秘书将手提箱放在他面前。
本次的合作伙伴已经在舱里等候,敖永望坐在长桌对面,一脚踩着桌下的斜杠,看了一眼手提箱,视线移到他脸上:“最近身体还好吧?”
孔温瑜的脸色浅淡,像有些气血不足般透着苍白。
敖永望打量着他这副模样,挑了挑嘴角,自问自答道:“看来不怎么样。”
孔温瑜看向对面的人,一只手搭在手提箱上,纤长匀亭的手指在那上面轻轻点了一下。
“钱呢?”
敖永望笑着一招手,身后的保镖立刻把通体漆黑的两个箱子一左一右抬上桌。
孔温瑜示意打开,秘书要上前,被敖永望抬手拦了一把:“人多不好开箱。”
他一条手臂搭着桌边,扫了四周一眼:“清场吧?”
孔温瑜抬起手摆了一下,身后跟着的保镖顺着离他最近的出口,依次退出船舱。
聂钧跟在保镖队伍里,抬头匆匆一瞥,只能看到他苍白流畅的下颌和不容置疑的眉梢。
与此同时,敖永望身后的保镖也从对向的门陆续撤出去,两人各自留下秘书。
聂钧和组长落在最后,组长锁定长桌上的手提箱,聂钧则最后看了一眼孔温瑜的背影,将门虚虚关上。
外面正在刮风,把刚刚平静的水面吹得皱起涟漪。
聂钧守在门边,望着岸边的风车出神。
四周都是海浪哗哗和风呼啸而过掠过船上每一个角落的破风声。
他把拉链拽到顶,看到保镖队长巡视过一周,朝着门边走过来。
“问题不大。”队长离他近了,低声告诉他,“一会儿他们吵起来,凌秘书会把灯打碎,趁乱把手提箱扔海里,你下去捞,有奖金。”
聂钧视线一顿,看向他。
队长说:“计划的一部分,老板看不惯敖家,想抬价,今天交易肯定是不成的。谁救起箱子,奖金发给谁。”
聂钧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一下:“那孔先生呢?”
队长大概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看了他一眼,才说:“船舱东边有个逃生通道,待会儿我进去拦住对方,凌秘书会带着他从那边走,游艇已经放好,上面有人接应。”
聂钧看了一眼东边,敖永望的保镖在那四周分散开,戒备地盯着船舱里的动静。
队长拍了他的肩一下,压声交代道:“别忘了捞箱子。”
聂钧顿了顿,点了一下头。
就在这时,里面传出来一声重物砸地的声响,果然如他所说,要吵起来了。
聂钧透过门缝望向里面,只能影影绰绰望见亮光里的一点黑影,详情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没犹豫,把防风服竖起领口上的金属扣压好,发出细微的“咔哒”一声响,朝着东边的救生通道那边走过去。
船舱里的确吵起来了。宽敞明亮的会客舱里敖永望猛拍桌子,不复之前的淡定:“之前说好了抹零,现在你跟我说一分都不能少,我上哪里去给你弄二百万美金?”
孔温瑜的名字和长相很容易让人以为他很温润或者谦和,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可以转账。”他冷冰冰地说。
“转——”敖永望生生把‘转你妈’咽下去,打量他几眼,盯着他那白皙的下颌,双手撑着桌面说:“好友加一下,我转给你。”
孔温瑜的眼神跟他截然相反,显然一点兴趣都不存在:“秘书。”
凌秘书立刻沉默着上前,打开手机里的收款码,放在桌面上。
敖永望没看手机,盯着孔温瑜说:“二百万而已,就当买你笑一下。”
孔温瑜叹了口气,靠在座位上没动,伸手轻轻按住银灰色手提箱的转角:“性骚扰。”
他轻飘飘笑了一下,淡极了:“那二百万可能不够了。”
敖永望眼睁睁地看着他站起身,忍不住问:“什么?”
孔温瑜起身后,手指在桌面上扣了一下,秘书上前收起手机,然后把行李箱提在手里。
敖永望好像料到他早会这样,因此并不惊讶,眼神动了动:“什么意思?”
孔温瑜看了他一眼,没作声。
敖永望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孔温瑜,你要毁约?”
孔温瑜眼中波光流转,比外面的海水要波澜壮阔,他的目光好像在说:那又怎么样呢?
凌秘书提着箱子站在一侧,处在阴影里的手已经摸到了后腰上别着的瞄准器。
敖永望倾身向前,强调道:“你一个架桥的中间商,有的赚就不错,还想坐地起价?”
孔温瑜余光看了一眼身侧的秘书。
“二百万,可以,”敖永望先唱黑后唱白,安抚他,“回去我转给你——”
就在这时,秘书抬手朝向中央的顶光灯,“砰”一声巨响,顶灯当空爆炸,无数锋利碎片纷纷四溅。
凌秘书当即拿起手提箱,冲到侧方的窗边,在黑暗中扬手把箱子扔了出去!
同一时间,保镖队长海鸣破门而入,在黑暗中护住了孔温瑜。
船舱内顿时乱成一团,爆炸声,耳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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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杂着敖永望的骂声:“草,老子的脸!”
孔温瑜脚下没停,由海鸣护送着,已经到了安全通道的出口处。
杂乱中敖永望气急败坏地高声喝令:“妈的,抓住他!”
孔温瑜充耳不闻,推开通道的门,同一时刻,敖永望的安保队伍应声而至,护在孔温瑜身后的海鸣立刻转身,匆匆拦住对方的去路。
双方一交手,本就混乱的场面更加糟成一团,守在外头的人顷刻间冲进来,船身剧烈摇晃,孔温瑜扶了一下舱壁,稳住身形,继续往前走。
没到出口处,正撞上一窝蜂涌进来的敖永望的保镖。
还好漆黑的通道里看不清楚,孔温瑜脚下一顿,刚要往回退,胳膊被人猛地抓住,拽进了通道一侧的狭小储物间里。
钳着他的人很高,轮廓在漆黑的环境里看不清楚,只能听到一声低低的“嘘”声,对方的眼睛隐没在黑暗中,压着嗓子说:“别出声。”
窸窣的脚步声和隐约的叫骂声从外面传进来,聂钧侧耳听了一会儿,拉开门,自己率先出去,然后朝着里面伸出手。
孔温瑜拉着他的手上去,顺着通道往外走。
一路无话,等出了门,借着月光,孔温瑜转头看了他一眼。
对方的防风服拉链拽到顶,微微低着头,把下颌收进里面。
黑色的帽檐压得很低,投下的浓重阴影遮挡住上半张脸,眼睛隐没其中,像是潜伏在灌木丛中的大型野兽,狮子,或者猎豹。
孔温瑜只能看到他挺直的鼻梁。
他打量的目光令聂钧无端捏了一把汗,手指情不自禁地搓了一下,别过脸去:“扶着梯子,下去的时候当心点。”
他应当是有一点紧张,但是不着急,语气中全无催促的意思。
甲板上的风太大了,吹得人头发纷飞,衣摆猎猎。
孔温瑜收回视线,望着底下红白相间的游艇,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聂钧手指一动,想把他额前的乱掉的头发别在耳后,随后他意识到这种想法很冒犯,把手垂回了原位。
“不重要,”他说,“走吧。”
出乎意料的回答,孔温瑜不由侧目,已经移开的视线再次定格在他身上。
他伸手翻了一下口袋,想找到一张名片,后知后觉地想起这种东西都由秘书保管。
孔温瑜望向远处,海面波光粼粼,银银月光覆在上面,游轮漂浮在上,随着海浪轻轻摇晃。
海面上已经恢复了宁静,手提箱应当已经被捞起,不知道秘书这会儿跑哪里去了。
“有笔吗?”
“什么?”聂钧下意识地问。
孔温瑜看了他几秒钟,转过头:“没什么。”
聂钧误会了他的意思,他到拐角处探身去查看情况,很快折返回来:“已经被救起来了,秘书,还有手提箱。等下对方发现你不在,就会开始搜船。”
他这次在催促了:“该走了。”
孔温瑜在他的催促中登上扶梯,甲板上的人早已等待多时,七手八脚将他扶稳,穿上救生衣,扣好安全带。
聂钧望着他,风险些吹掉他的帽子,被他伸手压住,比之前戴得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