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太慢啦，你们怎么都变慢了呀~”
总司如同林间跃动的山猫，轻盈地冲在最前方。
他猛地一个回身，紫黑色的发丝在阳光下划出漂亮的弧线，脸上洋溢着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对着身后气喘吁吁的队员们放声大笑。
“呼……呼……总司，你说得倒是轻松。”
永仓新八扶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额上全是汗珠。
“就、就是啊！明明说好是闹着玩的……这么认真干嘛。给、给兄弟们留条活路吧。你要是赢了，那个魔鬼副长会、会操练死我们的！”
原田左之助喘得更厉害，个子大的他喘起气简直像拉风箱。
前方不远处，正“恰好”路过的土方岁三额角瞬间暴起一根青筋。
“你们知道我是听得见的吧！赢不了总司的，所有人！统统加训！”
“呜啊——”
“不要啊副长QAQ”
“饶命啊TAT”
后方顿时响起一片鬼哭狼嚎般的哀鸣。
山南敬助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着精明的白光，脸上挂着温和却算计的笑容。
“总司君，不如我们合作？你带带我，回头我给你买你最喜欢的金平糖，如何？”
这位精通算计的副长试图用糖衣炮弹瓦解准冠军的意志。
“山南先生，您不要太惯着他了。他这阵子吃的糖已经够多了。”
土方岁三敏锐地转过视线，眉头紧锁。
他可是才在总司那像是被遗弃的小狗般的眼神下才心软批准了几包，这才多久，是生怕总司的牙齿吃不坏吗。
不，说到底，这种扰乱队内风纪的“闹剧”根本就不该出现！
到底是谁起的头？！
“哈哈哈，阿岁，别那么严肃嘛。难得总司兴致这么高，陪他玩玩而已，放松，放松。”
注意到土方如同实质的刀锋般的犀利目光，近藤勇心虚地移开了眼神，打着哈哈。
他拼命用眼神示意：喂，阿岁，明明你也同意了的！
“冲啊！冲田队长！把土方副长甩得远远的！”
后面有几位嘻嘻哈哈的摆烂队员还在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起哄。
“那是当然的啦！”
总司朗声应道，身影如离弦之箭般第一个冲过了终点线。
他兴奋地原地转了个圈，带着一阵风，像只归巢的雏鸟般，精准地扑进了土方怀里，仰起那张巴掌大的因剧烈运动而微微泛红的小脸，紫黑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比星辰还要明亮的光辉。
“土方先生！我是第一！奖励！我要奖励！”
土方下意识地接住这枚人形炮弹，怀中的人轻飘飘的，仿佛没什么重量。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手指下意识地拢了拢对方有些散乱的发丝，语气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纵容。
“……这么剧烈的奔跑，对身体不好。”
“好啊，咱们去泡温泉怎么样？经费很充足哦，我请客！”
近藤勇的大手也适时地揉上了总司主动凑上来的脑袋，笑容爽朗，豪气地拍了拍胸脯。
“泡温泉！泡温泉！哦——！”
队员们瞬间忘记了加训的威胁，爆发出更大的欢呼声。
土方额角的青筋跳得更欢了，可怕的视线带着实质般的威胁，如同探照灯般一个个扫过那些起哄起得最欢的家伙。
“嗖——”
队员们瞬间作鸟兽散，只留下一串长久回荡的嘻嘻哈哈声。
“嘛嘛，太认真也不是一件好事哦，土——方——副——长——？”
新八带着促狭的笑意，故意拖长了调子，还“啪”地一下，哥俩好似的拍在总司的腰侧，朝他挤了挤眼。
“总司，要不要让哥哥带你去更好玩的地方？保证让你大开眼界哦~”
话音刚落，一只大手如同铁钳般精准地揪住了新八的后衣领，将他整个人提溜了起来。
“你——要——带——着——总——司——去——玩——什——么——？”
土方那张俊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一字一顿，每个音节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带着浓重的杀气。
“噫！好、好可怕的脸！走了走了！左之助快跑！”
新八吓得一个激灵，拽着旁边同样缩脖子的原田左之助，连忙地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不要生气嘛，土方先生，我只是觉得……很久没有和大家一起这么热闹了。”
总司轻轻扯了扯土方的袖子，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声音也低了下来。
看着总司那双瞬间蒙上水汽的瑰丽眼眸，土方的心早就软得一塌糊涂，但面上还在强撑着副长的威严，嘴硬道。
“……哼，就是因为你总是这样，他们才会越来越没大没小！你可是新选组一番队队长！要有点威严！”
“阿岁，偶尔也要放松一下嘛，既然不能带队员们去，那就我们三个去泡温泉，怎么样？就我们。”
近藤勇笑着拍了拍土方的肩膀打圆场。
“嗯！只要能和近藤先生、土方先生在一起，干什么都好！”
总司立刻仰起脸，一手牵住近藤勇宽厚温暖的手掌，一手紧紧抓住土方岁三的衣袖，苍白的脸上绽放出纯粹而幸福的微笑，用力点头。
“当然。”
近藤勇回握住总司的手，语气坚定而温暖，像是在许人生中最郑重的承诺。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蹲在高高的树梢的阴影里，远远望着那三个亲密无间身影的童磨，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悲天悯人般的微笑。
然而他的瞳孔深处却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困惑。
奇怪……
明明进入梦境前，这个叫冲田总司的，看起来还是个身形纤细的少年模样。
怎么进入梦境深处后，却明显变成了十几岁的青年姿态？
这是怎么回事？梦境会根据核心意识自动调整形象吗？
“魇梦，你知道这是……”
童磨好奇地扭过头，正欲询问身旁的下属。
然而映入他眼帘的景象却让他微微一怔。
魇梦竟已是泪流满面。
那张苍白阴郁的脸上，此刻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泪痕，他痴痴地望着边近藤勇和土方岁三的方向，嘴角诡异地向上弯起，形成一个伤心欲绝却又带着满足的悲戚微笑。
那笑容扭曲而瘆人，仿佛魇梦的灵魂被某种巨大的情感撕裂成两半。
童磨极其轻微地打了个寒噤。
嗯……这种从脊椎升起的难以言喻的不适感……就是人类所说的“恶寒”吗？
童磨饶有兴致地在心中仔细品味着这股陌生的情绪波动。
真是奇妙……
明明这个困住目标人物的“美梦”是由魇梦自己的血鬼术构筑的。
身为施术者，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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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被做梦主体那强烈的情感所反向影响，甚至深陷其中？
这可真是麻烦。
把他那正在流泪的脑袋扇掉，能让他清醒过来吗？
童磨歪着头，认真地思考着这个简单粗暴方案的可行性。
然而，还不等他将想法付诸实践，两鬼周围的环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揉捏，瞬间扭曲变形。
下一秒，天旋地转的感觉消失。
他们置身于一个空旷寂静，弥漫着淡淡木头清香的宽大道场中。
场地的正中央，他们的目标人物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
他穿着简洁的浅葱色羽织，垂着眼睑，手中握着一振雪白的打刀，刀鞘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地面，发出单调而规律的“哒、哒、哒”声。
刚刚还沉浸在悲戚情绪中的魇梦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瞬间清醒。
他慌乱地四下张望，无形的感知力如同蛛网般迅速铺开，探查着这个诡异的空间。
仅仅一瞬，他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变得尖细刺耳。
“不、不对！这不可能！这里是‘无意识领域’！你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在这里保持清醒？！你应该——”
“聒噪。”
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打断了魇梦的尖叫。
“唰！”
一道白光闪过。
沉重的刀鞘带着雷霆万钧之势，重重砸在魇梦的脑袋上。
“嘭”的一声，魇梦脑袋里的内容物像是爆裂的西瓜一般飞溅的到处都是。
紧接着，如同掉帧般，那沾满秽物的刀鞘在视野中模糊了一下，瞬间又变得光洁如新，稳稳地回到了那个坐在道场中央的“总司”手中。
童磨从环境骤变的那一刻起，就非常识时务地盘腿坐在地上，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像个乖巧的学生，纹丝未动。
然而童磨的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警惕。
这个地方太不对劲了。
他感觉不到与无惨大人之间的精神链接了。
如果在梦里被斩首，他会死吗？
童磨暂且没有这方面的好奇心。
“你倒是听话。”
道场中央的“总司”缓缓抬起眼睑，那双紫黑色的眼眸空洞无神，仿佛映不出任何光影。
“我可以问几个问题吗？”
童磨像个课堂上积极提问的小学生般规规矩矩地举起了手，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说。”
“请问您是？”
“新选组一番队队长·冲田总司，……的其中一面。”
“您是转世重生了吗？”
“没错。”
“请问我们可以离开这里吗？”
“不行。”
“好的。”
童磨非常干脆地收回了手，重新坐好，姿态无比端正，仿佛刚才只是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一旁，魇梦那被打爆的脑袋已经飞速再生完毕。
他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额头，听着童磨与那个煞神的对话，又惊又惧。
虽然完全搞不懂这个人类是怎么做到的，但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还不想死。
于是他也学着童磨的样子，缩着脖子，紧闭嘴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道场重归死寂，只剩下刀鞘敲击地面的“哒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