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发现林晓梅又开始熬糊糊。
我恨糊糊,我想吃肉。
灶间飘来棒子面粥的香气,曾毅惊讶地发现煤炉上还蒸着俩白面馒头,这在那年月可是稀罕物。
"哪来的白面?"
“父亲给的。"林晓梅抹了把汗。”
父亲?想了一下,曾毅才想起她说的是养父。
她突然压低声音,"昨晚监听有新发现,陈明远可能在天津现过身。"
曾毅心头一紧,但看着眼前热腾腾的馒头,又莫名安定下来。
这个院子,这段关系,这扬看似平静的生活,都在某种微妙的平衡中继续着。
"今天开始处理信件?"
林晓梅递过馒头,指尖沾着面粉。
"嗯,从东北的开始。"
曾毅咬了口馒头,甜丝丝的,"对了,枣树今年会结果吗?"
林晓梅抬头看了看枝头新发的嫩芽:"应该会吧。"
两人隔着饭桌安静地吃早餐,谁都没提那个搪瓷喜盆。但曾毅注意到,林晓梅今天给他的粥,比往常多放了一勺糖。
曾毅蹲在四合院的枣树下,用树枝在地上划拉着什么。
林晓梅端着搪瓷缸子走过来,在他身边蹲下:"画什么呢?这么入神。"
"咱家平面图。"
曾毅头也不抬,继续在地上勾勒,"等过几年全款拿下这套房子以后,就找人改改,东厢房改书房,西厢房给你弄个练功房,北屋正间当客厅。"
他顿了顿,声音突然低了下去,"里屋我想换个双人床。"
林晓梅手里的缸子一歪,茶水洒在泥地上洇开一片深色。
她盯着地上那些歪歪扭扭的线条,突然伸手抹乱了它们:"胡闹什么,任务还没结束呢。"
"我就是想着等抓到陈明远,咱跟组织上打个报告,把咱俩的关系也转正了。"
曾毅抬头,正对上她微微发红的耳根直白的说了出来。
一阵风吹过。
林晓梅突然站起身,军裤上沾的土都没拍:"我去趟武装部。"
走出两步又回头,阳光下她的侧脸线条柔和得不像话,"双人床要榫卯结构的,铁架床吱呀响。"
曾毅咧着嘴傻笑到后晌,连拆信都哼着小调。工会来送新到的读者来信时,看见他这副模样直摇头:"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现在的曾毅半天去工厂上班,半天在四合院处理信件。
而且是强制的处理信件,属于任务。
第二天半夜,曾毅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他摸出枕头下的手枪,轻手轻脚走到门边:"谁?"
"我。"
林晓梅的声音压得极低,"开灯。"
煤油灯亮起的瞬间,曾毅看见她已经全副武装。
五四式手枪别在腰间,裤腿扎进胶鞋里,连头发都利落地盘成了髻。
"塘沽码头发现疑似目标。"
她一边说一边往弹匣里压子弹,"特征吻合度八成,我得马上去。"
曾毅抓过外套:"我跟你去?"
"不行!"
林晓梅斩钉截铁,"你在这等消息。"
她突然凑近,在曾毅脸颊上轻轻一碰,速度快得像错觉,"双人床的事,回来再说。"
院门开合的声响在静夜里格外刺耳。曾毅站在窗前,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胡同尽头,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三天过去了,码头那边没有任何消息。
曾毅每天照常去厂里上班,回来就坐在枣树下发呆。工会马大姐来送信时,看见他这副模样直叹气:"年轻人啊,"
曾毅把林晓梅的搪瓷缸洗了又洗,把她没织完的毛线袜拿出来继续织,虽然织得歪七扭八。
最折磨人的是那些细小的回忆:她晨练时马尾辫甩动的弧度,她生气时咬下唇的小动作,她偷偷往他饭盒里埋腊肉时故作镇定的表情。
有天夜里曾毅梦见她回来了,站在枣树下冲他笑,醒来发现是月光把树影投在了窗纸上。
第四天傍晚,武装部来了个面生的干事,交给曾毅一个牛皮纸信封:"林同志临时抽调去跟进其他任务,归期未定。"
曾毅捏着信封,突然想起游戏世界里那些突然消失的NPC。
他知道,这是组织上惯用的托词,要么是任务升级,要么就是出了意外。
第五天清晨,曾毅把林晓梅的搪瓷缸锁进柜子,发现柜子里有张字条。
"若我不归,床下暗格有礼。"
曾毅连滚带爬地扑到床前,撬开第三块地板,那里静静躺着一把枣木梳,梳背上歪歪扭扭刻着两个小字:
"偕老"。
前世曾毅虽然爱玩,经常找298飞起,但是他还是个纯情的好男孩。
既然林晓梅暂时回不来了,自己去小日子找事的计划也该做了。
但是找小日子麻烦前,先得去甩两杆。
四月的海风裹挟着咸腥味拂过曾毅的脸颊。他站在无名小岛的礁石上,脚下是嶙峋的黑色火山岩,缝隙里挤着几簇顽强的海葵。潮水退去后留下的水洼里,小螃蟹惊慌地横着身子逃窜。
曾毅放下渔具箱,金属扣碰到岩石发出清脆的响声。
找到自己当初的钓点,把全套设备摆好,让矮人奴隶给自己准备好各种吃食。
"三个月没甩竿了,真是佩服贺强大帝的洒脱,为了钓鱼,媳妇都不要了"。
他自言自语地挂上虾饵。
海钓与河钓不同,铅坠要更重些。曾毅抡圆胳膊将钓线抛出去,看着铅坠划破晨雾,消失在二十米外的海面上。
日头渐渐升高,礁石被晒得发烫。
曾毅数着浪花的次数打发时间,浮标随波逐流,连个试探的抖动都没有。
夕阳把影子缩成小小一团。曾毅发现带来的五个虾饵只剩最后一只了。
"邪门"。
他换上新饵,这次往更深的海沟甩去。
竿尖弯成惊险的弧度,线轮吱呀作响。有那么一瞬间,曾毅以为终于钓到了大家伙,结果只是钩住了海底的水草。
当夕阳把礁石染成橘红色时,曾毅收起空空如也的鱼护。
海风突然转凉,卷着细沙扑打在脸上。他看了眼这片寂寥的海浪花依旧不知疲倦地拍打着礁石,仿佛他从未出现过。
破地方,放我,下次换个坑位钓。
曾毅直接拎着鱼竿踏入传送门,剩下的东西自然有矮人奴隶清理。
小日子,你曾爷爷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