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赵玉凤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上次在落霞沟的事情后,她见到叶西西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但此刻正在气头上的她,完全没注意到这已经是叶西西第二次提起苞米地的事了。
反而是薛跃进皱着眉头问赵玉凤,“苞米地里什么事?”
赵玉凤只觉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喉咙蹦出来。
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眼神游移不定,慌乱地摆着手。
“没事,没事。爹,要不咱先带红旗去看医生吧,我看他伤得挺严重的。”
“不行,这事今天得有个结果,那存折上的钱,可是我们一家子的全部积蓄!如果就这样没了,家里可就没米下锅了。”
想到这里,薛跃进对宋砚洲说:“狗蛋,大家都是自家人,你让你媳妇把从你娘那偷的存折还回来,只要她把钱还回来,我就不计较她偷东西的事。”
宋砚洲蹙了蹙眉,声音很是冷淡,带着不悦,“我说过了,说话要讲究证据,我媳妇儿不可能偷你家存折,反而是你们,还是好好问一下你们的好儿子吧,别当睁眼瞎了。”
薛跃进见宋砚洲这么不给自己面子,烟袋杆子抖得厉害,加上丢了钱气急攻心,突然抡起杆子砸向宋砚洲。
“反了天了!老子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样胳膊往外拐的!”
他指着叶西西就骂:“就是你这个小娼妇,是不是你给我儿子吹枕头风,以前多听话的崽,现在见了老子跟见了仇人似的!
识相的话赶紧把我家存折交出来!敢再藏着掖着,老子这就去公社找民兵,把你绑了游街示众!”
薛跃进唾沫星子乱飞,手指戳着薛红旗肿成猪头的脸。
“瞅瞅这伤!少说要养个把月!耽搁的工分、抓药的钱,还有我这几天提心吊胆的精神头,统统都得赔!
少一分钱,我就天天躺你家门槛上,让全公社都知道你这毒妇心肠比**还狠!”
叶西西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嘲讽。
“我一整天都在广播站上班,你说我偷了你家存折,还找人打了你儿子,证据呢?空口白牙就想诬陷人?”
宋砚洲扶叶西西坐回椅子上。
“你们一口咬定是我媳妇儿偷了存折,又
拿不出证据报警吧让**同志来查个水落石出。”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冷硬“存折到底是谁偷的只要查出谁去信用合作社把钱取出来事情就一清二楚了。”
叶西西眼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椅子边缘眼神掠过薛红旗瞬间苍白如纸的脸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到时候有的人可就要承担偷东西的后果哦。”
她故意拖长尾音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刺骨寒意“我听说**的金额越大判得越重呢砚洲
宋砚洲语气冰冷“《刑法》规定**金额巨大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情节特别严重的处十年以上**或者无期徒刑。”
他曾在部队学习过法律知识此刻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众人心里。
“而且偷的钱要一分不少吐出来还要付罚款。要是拿不出来就用家里的房子、地、农具抵。”
薛红旗脸色骤变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眼前仿佛已经浮现出自己戴着镣铐被押走的画面一旦坐了牢他这辈子都要背着“小偷”的骂名在村里再也抬不起头!
他猛地抓住阎红芝的胳膊指尖几乎要掐进她的皮肉里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慌乱:“妈!别让他们报警!”
这反常的举动让所有人一愣。
“薛红旗为什么不让报警?难不成宋家小媳妇说得没错是他偷了自家的存折然后贼喊捉贼?”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这小子平时就净干些偷奸耍滑的事情。”
宋砚洲朝宋晓芸使了个眼色宋晓芸点点头悄悄退出人群离开了。
阎红芝却尖叫起来:“就是她!肯定是她偷了我的存折!还敢冤枉我儿子!砚洲你个狼心狗肺的娶了媳妇忘了娘!”
说着她抄起墙角的扫帚劈头盖脸朝宋砚洲打去宋砚洲一个侧身躲开。
叶西西见阎红芝跟神经病一样冲上来就想上前给她一脚。
但宋砚洲和周淑兰还有宋振国都挡在自己面前她实在下不了手正在心里暗暗惋惜的时候就听到阎红芝惨叫一声“啊!”
然后是扑通一声她抬眼一看阎红芝手里还抓着一把扫帚整个身体
呈扭曲状一张脸朝下趴在地上。
一只穿着灰色布鞋的脚缓缓收了回去。
她视线往上一扫见到周淑兰一脸平静地收回腿正居高临下俯视阎红芝。
扑哧叶西西忍不住笑出声。
围观的人群顿时也爆出一阵笑声。
宋砚洲眼神愈发冰冷看向地上狼狈的阎红芝“我媳妇儿不可能偷你家的钱。”
叶西西忽然有些心虚呃……她那样应该不算偷吧?
最多是捡?
宋振国说:“阎红芝同志你又何必这么着急
叶西西从几人身后伸出头去对着阎红芝故意笑得灿烂“等**来了查清楚信用社的取款记录到时候谁偷了你的存折自然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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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薛红旗没想到还能调查到信用社去一下子脸上青白交叠。
叶西西看向他目光像刀子般锐利一字一顿地说“敢做不敢当?做了亏心事就别怕鬼敲门!”
阎红芝见威胁不成突然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拍打着大腿哭天抢地起来:“老天爷啊你睁眼看看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儿子被人打成这样钱也没了还要被人冤枉啊!”
她边哭边偷瞄着周围村民的反应试图用眼泪博取同情。
周围的村民们开始窃窃私语有的摇头叹息有的眼神中满是怀疑。
人群中张瘸子挠了挠头:“我看这里头有古怪薛红旗这反应不对劲啊。”
没过多久宋晓芸便领着两个身穿制服的**进门。
薛红旗听到**来了的声音双腿一软突然瘫倒在地眼神中满是恐惧。
很明显的做贼心虚。
众人看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开始拿出笔记询问情况宋砚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说了一遍**随即联系了镇上的信用社调取了存档。
没多久结果出来了铁证如山——取款人正是薛红旗本人是他签写的代取申请。
接到**的电话时信用社的老会计刚好有点事忙就准备等忙完再下班。
老会计对薛红
旗印象深刻,一来是因为他取款金额很大需要提前申请,二是因为他说他娘急病,着急得满头大汗,且看起来很紧张。
事情水落石出了。
围观的村民们一下子炸开了锅。
“啧啧,平日里人模狗样的,敢情是个偷自家钱还栽赃的狼心狗肺!”
“这事儿传出去,他家的脸算是掉到茅坑里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指责薛红旗不是个东西。
**见状示意大家安静。
“薛红旗,信用合作社存档的代取申请上,取款人签字是你的笔迹,时间、金额和存折信息完全吻合。”
**同志合上记录本,钢笔帽“咔嗒”扣紧的声响惊得薛红旗猛地抖了一下。
“信用社的老会计能作证,你谎称母亲急病骗取代取资格。你一共用存折取出17500元,金额巨大,已构成重大**事实,现在依法对你实施拘留。”
说着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副锃亮的**,金属碰撞声格外刺耳。
“咔嚓”一声,**扣上的脆响惊得在场众人齐齐打了个寒战。
人群中先是一片死寂,紧接着议论声如同被捅破的马蜂窝,嗡鸣声瞬间炸开。
“一万七千五?他家哪来这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