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时机不对,齐肖都想骂人了。
一群人站在书房睡觉?装神弄鬼吧!
但仆人们呼吸绵长,还发出零星鼾声,听着确实像在睡觉。
尽管头皮发麻,齐肖还是慢慢弯下腰,伸手去够地上的手机。
“你等等,”司彤拽住他,鼓起勇气说,“我进去一趟,你帮我照明。”
齐肖瞳孔一缩,忍不住低喊:“你没看见这些神经病吗?还去招惹他们?”
司彤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齐肖沉默了,片刻后咬牙说:“那我也去!”
“不行,你在这儿盯着,咱俩不能全陷里面。”司彤深吸一口气,“万一他们发现我,你就先回屋……别管我。”
齐肖抿紧唇,用手机快速扫了一下,透过佣人们的身体间隙,锁定了书桌的位置。
司彤比了个OK的手势,蹑手蹑脚踩上书房的地毯。
说她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更怕成为油画上的新人,所以她必须找到电话。
砰咚,砰咚,心跳得很快。
司彤小心避开站着的佣人,尽量不去看他们的脸,当她侧身经过一人时,目光不小心瞥到对方毫无生气的脸庞,差点就泄了力。
太诡异了,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这些人怎么看都不像活人,可他们分明在呼吸。
所有人都低头对着窗帘,姿态恭敬,那窗帘后面是什么呢?
不知不觉间,司彤满头冷汗,怕得想哭,她不敢擤鼻涕,只好用嘴巴呼吸。
一点一点地,终于挪到宽大的书桌前。
“呼,呼。”她扶着书桌,手指脚尖都在颤抖,闭上眼,冷汗从睫毛滴落。
太吓人了。
万幸的是,她一眼就看到电话,那是一台老式拨号电话,硕大的听筒盖在话机上,经常出现在老电影里。
身后,佣人们没有异常,她吁了口气,小心翼翼拿起话筒。
期待中的拨号音并未出现。
司彤心头一颤,很快意识到什么,弯腰扯起话机后的电话线,慢慢捋着那根线,试图找到插口。
然而并没有插口,电话线的另一端早已破损不堪,没法使用。
司彤蹲在书桌旁,呆呆地举着那根没用的线,整个人仿佛掉进冰窟,浑身冰凉。
根本就没有电话,裴玄也从未帮她联系过家人。
七天,司菲与自己失联整整七天!不敢想她会急成什么样子。
司彤喘着粗气,愤怒逐渐取代了恐惧。
一群骗子。她扔掉电话线,转头恨恨瞪向身后。
这群不人不鬼的东西,从见面第一天就把自己当傻子耍。
她猛地起身,两步走到厚窗帘前,伸手就要扯:“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在弄什么鬼?”
齐肖看到她的举动,吓得一激灵,脱口而出:“司彤,别!”
佣人们平缓的呼吸一顿,接着身体开始抽搐。
与此同时,司彤没能拉开窗帘,她身边突然多了个人,那人紧紧闭着眼,表情狰狞,浑身微微抽搐,显然快醒了。
是裴玄。
恐惧重新占领她的大脑,身后不断传来微小的响动,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
“别发呆,跑啊!”
齐肖的声音令她回神,司彤掉头就跑,途中撞到好几个人,就在奔到门口时,斜里忽然伸出一只大手,紧紧扼住她的喉咙。
“呃!”司彤奋力挣扎,可对方是名高壮男仆,眼睛快睁开了,力气大得出奇。
她疯狂地拳打脚踢,但胸腔里空气变得稀少,力道也越来越小。
完了。她绝望地松开拳头,眼前闪过汪南在油画上的模样,满心不甘。
千钧一发之时,齐肖一闭眼:“拼了”!喊完用力撞向男仆,趁对方松手间隙,一把拉过司彤没命地逃进走廊。
跑!跑啊!
墙上是凌乱的人影,耳边是僵硬的脚步声,醒来的佣人们速度很快,有两次差点揪住司彤。
为了逃命,二人不得不一次次拐进岔路,很快迷失在幽深的过道里。
“呼!呼!”
胸腔涨的难受,四肢越来越沉,他俩快跑不动了。
就在这时,走廊另一边响起一声猫叫。
“喵唔——”
原本紧追不舍的佣人们齐齐顿住,随后僵硬地转过头,看向猫叫声传来的方向。
下一刻,他们突然疯狂涌向黑猫的藏身处!
没了追兵,司彤扶着膝盖大口喘气,庆幸的同时又感到担忧:“洛塔?”
洛塔救了他们!
齐肖一边喘气,一边紧盯着某个方位,又惊又怕地喊:“司彤,你、你快看那个走廊!”
司彤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整个人顿时僵住。
那个甬道又出现了。
它悄悄藏在一扇门边,狭窄幽暗,两边挂满空荡荡的画框。
画框们挤挤挨挨,像一张张空白的脸看着自己,对她说:进来呀,进来呀。
同以往一样,窄木门并未关紧,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烛光。
“司彤?”齐肖喉头滚动,“你说的油画……就在那屋里?”
“……对。”
这甬道似乎有种魔力,让人一看便挪不开目光,当门缝后晃过一道黑影时,两人几乎同时弹起来。
齐肖惊疑不定,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你看到了吗?那屋里有人!”
司彤愣了半秒,拽上他拔腿就跑:“那不是洛塔,快走!”
洛塔明明在另一个方向。
感受到她的恐惧,齐肖顿时没了好奇心,两人闷头一阵猛跑,很快发现一件糟糕的事:
他们迷路了。
“见鬼,怎么绕不出去?”齐肖焦躁地来回跑动,“二楼有这么大吗?”
司彤脸色难看,和白天相比,夜里的二楼说不出的古怪。
齐肖没了耐心,掏出卡片,打算随便开一间屋子躲到天亮,正要动手时,附近突然传来“咔嗒”一声响。
紧接着某扇门后响起一声轻叹,像在懊恼关门时手脚太重。
司彤像兔子一样窜起,表情逐渐恍然,“原来是这儿。”
她二话不说,直直走到一扇门前敲了两下,低声请求:“麻烦开下门,我们迷路了。”
门内没有回应。
司彤换上威胁的语气:“开门,不然我就跟裴玄说,是你告诉我们书房位置的。”
“咔嗒”,门打开了。
门后的中年男子一脸怒气,压着嗓门道:“又是你!害了刘承不够,又来折腾我,我从未害过你们!”
司彤说:“是你把刘承带进山庄的。”
中年男子一愣,齐肖趁机用力推门,带着司彤一起挤进屋内。
中年男子敢怒不敢言,重重“哼”了一声,指着门说:“天一亮你们就走,少拿裴玄威胁我,我在老夫人那多少有点面子,真要撕破脸,你们也没好果子吃。”
说完他合衣窝进沙发,闭上眼不再说话。
司彤捡了把沙发椅坐下,暂时放下心,平复混乱的思绪。
没过多久,齐肖忍不住问她:“这人谁啊,你俩认识?”
司彤:“他是刘承的前辈。”
中年男子睁开眼,冷嗤道:“你还有脸提他?”
司彤坦然看回去:“这位陈先生,你很清楚是谁害了刘承,但你不敢向他们讨说法,只好迁怒我。”
“你!”
司彤打断他:“你说自己在老夫人那儿有面子,我挺好奇,怪物也讲人情吗?”
中年男吓得坐直身子,想说什么又硬生生憋回去,半天才甩出一句:“你别套我话,我什么都不知道。”
屋内再度陷入令人尴尬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司彤轻叹一声:“陈先生,你也见过那副画吧?”
中年男子一愣:“什么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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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不像装傻,司彤也颇感意外:“就是挂满空画框的那个甬道,你没进去过吗?”
谁知话音才落,中年男忽然变了脸色,大声打断道:“我为什么要进去?!”
月光下,他双眼瞪大,面部微微抽搐,早没了刚才的冷静。
“我来这儿只为求财,这里的任何隐秘都与我无关,懂吗!”他意识到刚才的失态,恼怒地搓了把脸,降低嗓音,语气却依旧激动。
“你们来面试不也为了钱吗?大晚上出来探险,以为自己是电影主角吗?到时丢了命都没人知道!”
齐肖打圆场:“大哥别激动,我们也是没办法,不然谁大晚上不睡觉折腾啊?”
他一口一个大哥,中年男人勉强好受一些,齐肖见他面色好转,趁机搭话道:“大哥你不知道,这才几天啊,六个来面试的就剩下三个,司彤都说主动退出了,姓裴的却找各种借口,死活扣着她不让走。”
中年男子别过头:“不用说了,我帮不了你们,要是老夫人不派车,连我也出不去。”
司彤想了想,问他:“那我们可以沿车道走下山吗?”
“没用的。”中年男人冷哼,“你们根本出不了黑猫镇。”
“为什么?”
男人抿抿唇,总算给了一点提示:“这地方原先叫裴家村,你懂了吧,多的我也不清楚了。”
是不清楚,还是不敢说。
司彤深感头疼:“果然是这样。”
裴安娜,裴玄,裴家村。难怪中年男子会是这个态度。
人都怕死,她理解。虽然中年男子曾流露出对刘承的关心,但他终归是惜命的,这是人之常情。
不管怎样,他开门留自己过夜,还透露了消息,司彤诚挚地说:“陈先生,谢谢你。”
中年男子诧异地看她一眼,嘴唇蠕动,似乎想说什么。
齐肖挠挠头,开口道:“大哥,你是个好人,你放心吧,过会儿我们自己想法子离开,绝不连累你。”
中年男子闭了闭眼,长叹一声,把脸埋进双掌,片刻后颤着嗓音开了口。
“你们知道吗,我从没想过害刘承。”
“我本以为他会像我一样,不管闲事,不多嘴,平安地熬过五年,等赚够了钱,交接给下一任就行了。可他偏偏……唉!”
司彤试探地问:“刘承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中年男子长吸一口气,“但我大概能猜到。”
他斟酌语句,谈起与老夫人的初次会面。
“刚得到这份工作时,我太兴奋了,完全没留意前辈奇怪的态度。”
“第一次与老夫人吃饭,我滔滔不绝,引经据典,想给她留个好印象,老夫人话很少,一直带着面纱,然后,我突然失去了意识。”
齐肖没听懂:“什么意思,你吃一半晕过去了?”
中年男心有余悸:“是这样。醒来后,我完全不记得为什么晕倒,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我以为只是偶然。”
“可从那以后,只要回到山庄,我就会做同一个梦,梦里我很害怕,非常害怕,那样巨大的恐惧,即使清醒后都没法摆脱,可偏偏我死活想不起梦里的情形。”
“我开始怀疑,在那次晕倒前,我是不是看见了什么,大脑出于保护机制才隐藏了那段记忆。”
司彤忍不住追问:“梦里的情形,你一点都想不起来吗?”
中年男子摇头道,“真的不记得,但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以后,我突然变得害怕蜘蛛!”
他抱住头,好一会儿才缓过神,表情无比沮丧,“或许刘承也看到了什么,他害怕了,后悔了。裴玄说刘承被送回家了,我知道他在撒谎,但我不敢问,我不敢……”
他捂着脸,不再说话。
司彤默默看着他,心头翻滚着无法描述的情绪。
蜘蛛?
刘承到底发现了什么?
而她呢,她又会是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