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在五号掌心翻飞的匕首落到了地上。
紫眸哨兵脸上褪去了嬉笑的表情,他支起身体,将脑袋凑近屏幕,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说、什、么?”
“我说,他有可能拥有元帅的记忆。”二号顿了顿,落在地上的耳麦遭到了损坏,他并没有听到太多情报,“他说出了关于六号的事……那只六号。”
“你是说那只咬伤过我的畜生?”五号咬牙道。
“……没错。”
五号双手撑着操作台,站了起来。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和我说。”
他一改那漫不经心的态度,在驾驶舱中踱步起来,一边走一边扯着自己脖子上的抑制环,神情肉眼可见得焦躁。
“你是说我现在要面对的人,不仅是个该死的初代哨兵,还有人类最强指挥官所有的战斗经验和军事谋略?”
五号在驾驶舱兜兜转转了没几秒,便径直来到操作台前,用手把操作杆往后一拨。
正在全速推进当中的星舰一阵晃动,尾部的推进器开始调转方向。
“五号,你在干什么?”
“你说我在干什么?掉头回老家!”五号用力瞪了一眼屏幕中的二号,“我就说你这个死兄控为什么会把这件差事丢给我,想让我一个人去当炮灰,你想得倒挺美!”
伴随着星舰的晃动,屏幕中的人影似乎清晰了一些。
那是个面容清秀的青年,留着一头干练的及耳黑发,眼眸深沉如墨,仔细看去,他的模样和AI系统白泽拟态出的少年有些肖似,但要更加成熟一些,虽然发色和眸色都属于明显的亚裔特征,但从那深邃的眼窝和英挺的鼻梁上看,却更像帝国后裔。
仔细看去,在他的脖颈靠近耳根的位置也有一颗红痣,只是位置在右侧,颜色要更深一些。
相比拟态成十二三岁少年形态的AI白泽,二号显然长得更像是那位创造出哨兵的研究员“凯里安·沈”。
但他并不是凯里安,也没有凯里安的记忆,只是凯里安用自己的基因和哨兵零号的基因融合在一起培养出的亚人克隆体。
“……你冷静一点,五号,零号有可能并不完全拥有元帅的记忆,只是因为看见了六号的铭牌,所以对过去产生了一些似曾相识的错位感……这是基因过于相似带来的副作用,你也知道那种感觉。”
二号的语气依然很镇定。
“就算他拥有元帅的记忆,他也做不了什么,毕竟女神星上没有天将机甲,而元帅的契约机甲凤凰在你管辖下的银叶星,残骸被拆解成了若干个部分分别封锁在不同的仓库里。没有机甲的哨兵就如同没有手足的残疾人,即便他是初代哨兵,也不可能是拥有S级天将机甲夜魇的你的对手——只要你不要像六号那样轻敌。”
五号的眼底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不自然的光芒。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他偏过头。
见他神情动摇,二号又道。
“你忘了我们为什么要选择走上这条道路了吗?”
五号的眉毛狠狠抖了抖。
作为精神力强大的S级哨兵,在向导的精神壁垒和自身意志的防护下,本不应该被蝎后轻易策反。
说到底,是他们早就已经心存反意了。
抚上脖颈坚硬的合金抑制环,五号的紫眸当中闪过一丝狠厉。
这个颈环是特制的,一旦戴上就会强制锁死,除非砍掉头颅,否则永远无法取下。
戴着这个颈环,就意味着无论他们实力达到了怎样的巅峰,也永远会被一个实力远不如自己的人类向导牢牢掌控在手心,当做一条呼来唤去的狗一样使唤。
不,连狗都不如,狗至少还能享受主人的爱抚和照顾,可他们不过是联合政府派到前线收割战利品的工具,苦力是他们出的,军功却都归属了那些不劳而获的人类,低等级的哨兵甚至被当做消耗品,就算是死了也不会被多看一眼。
但哨兵的基因缺陷却让他们无法脱离向导存活,就连心存反叛的念头都有可能会被向导感知到。他们只能够借蝎后的手,用主宰神经蝎来摆脱向导的束缚。
可这一切本不应该是如此。
全都是因为那个人……
五号不止一次想,如果道恩·雷蒙德能够复活,他一定要站在他的面前,质问他为什么要抛弃他亲自培养出来的孩子,为什么在穆马星决战的时候,要选择独自面对蝎后。
就算注定是死,他也愿意和他一起死在一起。
可他偏偏选择让他们提前撤离,然后独自死在了那里,让他们像是没了主人的野狗一样成为了任人欺凌的存在。
是他把他们逼到了人类的对立面。
这不是一场反叛,而是一次报复。
对那位狠心撒手人寰的亡者的报复。
“我会去见他。”
双眼闭上又再度睁开,五号沉住气,低声道。
“如果他真的有元帅的记忆,那我倒要好好问候他一下了。”
……
此刻的女神星:
刘治来到机械维修仓库的时候,入目便是一架高大的墨绿色机甲。
机甲被固定在维修桁架中央,机械臂呈平举状态,臂甲的外壳打开,露出无数精密的线束和机械元件,一个身形高大挺拔的银发青年正背对着他站在空中的移动平台上维修机甲。
大概是因为仓库里有些闷,青年将身上的橙色连体维修服的拉链褪到了腰间,解下的上衣用两条袖管系住,仅余下黑色紧身背心穿在身上,行动间脊背与手臂的线条起伏分明。
他戴着一副半透明的护目镜,右手拿着一台微型修复器,随着机器的细长枪口精准地贴在受损的线束表面,银白色的液体金属渗入锈迹斑斑的截面,原本断裂的线束被重新衔接,紧接着蓝光一闪,高能量的等离子光线修复了线束表面的锈迹,登时让其焕然一新,重新泛起了明亮的光泽。
飞溅的光粒子在半透明的护目镜上变幻莫测,让那棱角分明的侧颊显得格外专注冷静。
滋啦滋啦滋啦——
刘治看见那抹身影时心尖炸开的火光比电焊枪的火花更加热烈。
“元帅大人……”
他喃喃着,不知何时已经热泪盈眶。
昆仑的目光落在了在仓库门口发愣的囚犯身上。
“主人,0217号到了。”
“嗯。“
沈莫玄应了一声,却并没有回头,只是耐心修复完昆仑的右臂,然后退开几步道。
“再抬一下手指,还会有滞涩感吗?”
昆仑如他所说那样,轮流活动了一番右边的手指,“我感觉好多了,谢谢主人。”
沈莫玄这才将修复器放到一旁,操控着移动平台从半空中下降到地面,摘下护目镜放在一旁,转身看向站在门口的男人。
那是个满脸胡茬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狱服,气质有些颓废。
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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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自己,眼眶发红,神情激动,像是想要说什么,可却只挺直脊背,举起手毕恭毕敬地敬了个军礼,喉结一滚,用哽咽的语气说着。
“大人,原联合军第一军团机甲研发总工程师,刘治,向您问好!”
沈莫玄看着刘治头顶长出的白发。
面前这个饱经沧桑的中年男子,和当年那个年轻气盛的工程师完全判若两人了。
0217号,因非法改装军用机甲及贩卖零件,涉嫌危害联盟安全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84年。
这是监狱系统上的记录。
可说到底,不过是旧帝国裔为了排除异己,在这位不懂得人情世故的亚裔工程师身上找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将其投入狱中罢了。
当年的道恩·雷蒙德是叱咤风云的元帅,联合军最为精锐的第一军团收留了不知道多少在军部毫无背景关系却又有真才实干的平民人才,可他死了之后,曾经庇护在羽翼下的那些人也失去了保护伞,被世家和贵族联手迫害的不在少数,刘治也是其中的牺牲品。
从第一军团最年轻的机甲总工程师,天将机甲核心研发团队负责人,到流落贫瘠监狱星的劳改犯,就仿佛是从天上坠到了泥里。
或许这也是自己的死造成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吧……
沈莫玄不知道对方这些年经历了多少辛酸,他已经做好了接受对方怨怼的心理。
可面前的中年男人却没有发出任何抱怨,只是感慨着。
“大人……刘某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您这幅模样。”刘治看着逆光而立的银发青年,直至这道英姿飒爽的身影与记忆中那身穿制服的军官重合。
就仿佛往日重现,无数他以为早已淡忘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中。
记忆回到三十年前,他因为家境贫寒付不起军事学院机械专业高昂的学费,只能半路辍学,好不容易靠着普招进了后勤部,成了一名机甲维修师,却因为资历太浅一直不得重视。
“长官,请您相信我,这种精神连接式的驾驶方式会比手动控制远远适合大部分战士!”
“你让我相信用脑子想想就能操纵机甲战斗?刘治,你这是不切实际的妄想!你要如何保证机甲和战士之间能够稳定连接?连操纵杆都没有,你想让我们的战士去白白送死吗?”
“现在联合军中的机甲战士平均服役年龄不到两年,其中能够熟练操纵天兵机甲的能有多少位?除了雷蒙德元帅的操作准确率平均值始终高于90%,其余战士最高也就70%左右,一旦在战场上失误,死亡的可能性难道不是更大吗?”
“够了,这个提案你不用再说了,像你这个年纪,又是军事学院肄业,我能让你加入后勤部已经是破格了,你只是一个维修师,做好你的本职工作,不要总是异想天开想一出是一出!”
“长官,长官,等等——”
画满了零件工程图和公示参数的纸张散落了一地,后勤部高层的军官们不屑一顾地踩着纸张走开,眼看自己的心血被践踏,刘治连忙蹲下身去,手忙脚乱地将那些纸张一张张捡起……
一只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抢先他一步拾起地上一张画着驾驶舱截面草图的纸张,拍掉上面的脚印灰尘。
刘治抬起头去,逆着光,看见了那穿着蓝黑色军装制服的银发男人和他肩章上闪亮的银色星星。
在他面前的,正是整个联合政府炙手可热,万人巴结的对象,彼时在前线屡屡凯旋而被破格提拔为联合军总指挥官的道恩·雷蒙德元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