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处决人犯的那天,三百近卫披甲,一百特卫协从,五百陌刀卫持刀向外,在边城南面的荒滩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行刑场,齐钰身着太子朝服,在重重护卫下走上高台。
齐钰身后的吴夜手捧着一卷圣旨,吴昼则捧着一把天子剑,这就是齐钰当初回归时要来的权力,巡检庆国各州的官场,查处贪腐杜绝乱政,先斩后奏之权。
虽说二皇子送来的圣旨打了折扣,可是齐钰当初就是取巧,若是当今天子给了自己监察军队之权,那才是荒诞,自己要的本就是一个掺杂了选项的要求,多给些权力那是信任,制约些权力那是皇权。
站在高台之上的齐钰望了眼密密麻麻的人群,这怕是邺城里能来的几乎都赶到了这里吧,数万人的聚集看上去有一种密集的压迫感,好在齐钰提前安排了一千游骑兵分割了人群,每一块密集地都有游骑跨坐马上持刀戒备。
监察司的纪事,站在高台的一角,手里抓着铁皮话筒,有些紧张的解开自己领口的扣子,使劲地吞咽了口唾液,拿起手中的册页开始宣读:“西岳郡郡守康泰,值守西岳郡的七年时间里,贪赃枉法渎职懈政,勾连邺城县令富春,通化县令葛兆林,县丞王泰,贪腐税银十八万三千两,倒卖府库,县库米粮折银三十三万两,同时经查康泰执政期间,贪腐款项涉及十三项与之勾连官员,吏员,共计二十五人,折合银款共计二十三万辆。其贪污总额现查共计七十五万八千两,抄家收缴现银四十五万两,黄金一万五千两,各类珠宝玉器及名贵家私折银二十万两,冲抵贪银。”
随即另一位监察纪事拿起折页开始宣读:“康泰依律宣判斩立决,家产充公,收缴藏银返还户部税银十八万五千两,补充两库亏空米粮三十三万两,其余赃银一万两用于郡城善坊,两万两用于四县县善坊,两万银用于郡县学堂翻修,十万两用于郡城四县道路修建,十万两用于郡城四县建立应急储备库,具体的实施方法明日会布告四县。”
台下的民众一阵阵的喝彩声传来,齐钰侧头和陆清尘说了几句,陆清尘起身来到台前:“明日起各县衙,府衙,设立上访接待官员,有冤屈冤案,有实证的检举揭发,有受到不公对待,可在明天开始,连续三日在接待点申诉,此次是由太子殿下担任巡检使,太子直属监察司督办,绝不会有案不查,有冤不申,也绝不会出现官官相互,打击报复。但有申诉绝不会出现推诿延迟,所有案件都会严格保密,绝不泄露申诉人的根底。”
台下的喝彩声此起彼伏,陆清尘按了按手掌,接着说道:“接下来,还是让监察司通报郡县各级贪腐官员名单。”
随后监察司的官员捧着案卷,一位位的宣读着犯案的官员,一位位的宣读着处置结果。当全员案卷宣读完毕,十名特卫站立高台处大声地高喊道:“请圣旨,天子剑!”
随后齐钰来到高台前单膝跪地,吴昼吴夜二人手捧圣旨天子剑上前,齐钰双手高抬接过圣旨递于一旁的监察司官员,又双手接过天子剑。
监察司的官员捧起圣旨对着台下数万民众,高声的宣读天子圣令和太子巡查所赋予的权力,台下跪地的数万人听完了圣旨,虽然能听懂的许是万里挑一,但是在游骑的带领下依旧高声的喊道:“陛下圣明!”
齐钰将手中的天子剑,双手交于陪侍在一旁的林奉鹿,林奉鹿接剑后,走到高台一角大声地喊道:“接太子令,涉案官员触及国法律条,依律处斩,行刑!”
手中抽出利剑,走到跪立在一旁的县令富春身后,特卫上前两臂后拉单脚踩背下压,林奉鹿挥剑下落,一颗头颅翻滚着向前留下一条血线。
林奉鹿斩完一人后退一步,对准备好的特卫高声道:“斩!”
三十几名特卫上前,两人一组一人踩背一人挥刀,顷刻间人头滚滚,齐钰侧头看了一眼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回过身望着台下数万目瞪口呆安静肃穆的民众,大声地喊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些官员没有尽到为官的责任,甚至丢失了为官的准则,让西岳郡的百姓受苦了,奕在此替皇家给百姓致歉了,是我皇家选官用官不查才造成今日之祸,奕在此承诺继任官员将接受百姓的监督,今后每年都会有巡检日,各州各郡各县都会有直属我监管的监察司来巡检,巡检日接受百姓的申诉和检举,若是官员渎职贪腐,一旦百姓检举实证监察无误,就地免职接受律法严惩。”
没等百姓反应过来,齐钰接着说道:“从今后,每村,每镇,每坊,都要选出一到两位代表出来,参与到政务实施的监督里来,这些代表只能有村民,坊间民众选举,不得指派不得徇私勾连,我会专门安排人员监督。今后每年一次,参与郡府一级的政务讨论,对于郡府发出的政务指令,你们有权力决定是否实施,凡是不能由你们八成人员通过的议案,都可以拒绝接受,我每年在这时都会派人参加,若是有官员打击报复,或是阴奉阳违,我会严查到底!”
台下经过了短暂的宁静后,开始了嘈杂的议论声,齐钰就这样站立着等待着民众的沟通和理解,隔了一会儿,嘈杂声渐渐停息,不知道哪里传来一句高声的呼喊:“太子殿下圣明!”
这句高声的呼喊,像是打开了声浪的阀门,此起彼伏的喊声震动天地,齐钰扭头看向一脸笑容的陆清尘,又转头看看捧着天子剑一脸异彩的林奉鹿。
齐钰脸上露出笑容,阳光此时透过云层直射高台,台前的齐钰一身朝服,金丝银线在阳光里泛着点点光华,一头半白的长发随风飘起,仿佛一位滴仙人矗立凡尘。
齐钰此举实际上是临时的决定,一来是为了郡城四县的稳定,二来也是通过此举给朝堂上传递一个模糊的信息,那就是太子殿下查处贪腐渎职是力度空前的,同样的也会给继任者留下一个规则内的制约,绝不会自己查处贪腐后,仅仅是为了给朝堂上的那些势力,留下一个个空缺的位置拿来彼此利益交换。
即使齐钰目前所做的制度仅是临时之举,还没有细致的规范来具体实施,但是这初步的框架要及时搭建,也是为了后面的巡查做个样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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