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仿佛漂浮在海面,如一叶扁舟被浪花冲击摇晃。
朗伦的脑袋像是有什么东西生根发芽般剧烈地胀痛,他无意识发出呻吟,一旁假寐的阿瑟斯几乎是一瞬间就睁眼查看朗伦的状态。
他贴上了朗伦的额头,用精神力小心翼翼地探查朗伦的情况。
感受到了雌父温暖的精神力,识海里蜷缩起来的小蟑螂动了动头顶的触须,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跟那股温暖的力量接触。
空虚荒芜的识海被那股温暖的浅金色暖流渐渐包裹充盈,小蟑螂身上的疼痛感已经完全消失,他很享受现在这个温暖潮湿的环境,在暖流中肆意滑动。
阿瑟斯虽然是他的亲生雌父,但也最多只能给朗伦输送点精神力安抚他,并没有办法可以观察到他识海的具体情况。
但从朗伦传过来的精神力波动来看,他应该是没问题了。
现在也是凌晨四点了,再过会儿就该出发了,阿瑟斯便蹑手蹑脚地从朗伦的房间离开。
当他关上门时,衣角处倏地伸出了两根触须。
在感受到暖流消失后,识海里的小蟑螂下意识顺着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离开朗伦身体的小蟑螂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是谁,只是单纯地让自己更舒服些。
自己贴贴的男人正在收拾最后的行李,他趁着男人回头的功夫纵身跃进摊开的行李箱中藏了起来。
小蟑螂为了不被男人发现,还特地将自己的触须都用衣服盖了起来。
男人似乎将行李装了起来,放进了什么地方,之后小蟑螂便感受不到任何动静了。
他迷迷糊糊地做了好几个梦,梦里的事物不断变化着,扰得他心慌意乱。
待小蟑螂再次苏醒后才发现行李已经被男人收拾好了,他藏身的衣服倒是还没来得及重新叠好放进衣柜里,他趁着男人还没有回来,从衣服中溜了出去。
这是个新环境,顶部的投射下来的冷光,让窗外陌生的事物变得光怪陆离。
小蟑螂还是第一次接触到地外相关的事物,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新奇,他紧紧地贴在星舰的透明窗上,贪婪地注视着窗外那片如梦似幻般的太空。
他看得太入迷了,以至于没发现巡逻过来的军雌。
小蟑螂被吓得想要逃窜,可刚等他跳到地面上,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只巨大的鞋底踩向他。
他下意识闭上眼,但疼痛并没有降临在他的身上,那双鞋似乎是穿过了他的身体,直接接触到了地面。
难道这些人都看不到他,也碰不到他吗?
小蟑螂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头顶上的触须随之轻晃,在意识到这点后,小蟑螂雄赳赳气昂昂地开始在这片全新的领地巡视。
正当他仗着没人能看到自己正在四处闲逛,无意钻进了一个陌生的房间,却看到了里面站着一个发色泛着银光的男孩正在收拾自己的房间。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男孩下意识朝小蟑螂这边望了过来,似是锁定了小蟑螂一般,眉头微皱,向他径直走了过来。
赫弥看着地上那只未知生物,心中莫名感受到了一阵熟悉感,他走过去在那个小东西的面前蹲了下来。
出奇的是这只暖棕色像阿巴斯蜂产出的蜜糖一般的小家伙也不知为何没有移动位置,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赫弥从他的身上瞧出了一丝傻里傻气的憨感。
赫弥试探着伸出手将他捏了起来,像是被吓傻的小家伙这才想起来反抗。
他笑出了声,“你这个小东西还挺有意思的。”
小蟑螂挣扎着,蓦地感受到了一股暖流涌上了他的身体。
只见下一秒原本还被赫弥捏在手心里的小蟑螂,瞬间大变活人将毫无防备的赫弥砸到在地。
赫弥惊讶地看着自己身上突然长出了一只没穿衣服,浑身赤裸的雄虫幼崽。
朗伦此时还是迷迷糊糊地状态,像是灵魂脱离了许久才回归一般,无法操控自己的手脚。
赫弥见这只迷糊幼崽什么问题都回答不上来,只好先从自己的柜子里翻出一件材质稍微柔软点的短袖将朗伦包裹起来。
虽然说自己也不怎么讨厌这只小雄虫,但毕竟他的雌父还在这艘星舰上,只能先联系对方过来将这只烫手山芋领走。
——弥:“林将军,你家幼崽突然出现在来我的房间,如果有空的话,请尽快过来带走吧。”
——弥:“跟不合身的衣服打架的迷糊崽.JPG”
——阿瑟斯:“好的,麻烦殿下了,五分钟后到。”
赫弥将通讯器收起后,戳了戳朗伦手感没有之前好的脸颊,“小东西,你怎么还瘦了,是你家雌父不给你饭吃吗?”
“饭!”饿了一路的朗伦精准捕捉到了关键词,小肚子也顺势发出声响给他摇旗呐喊,“哥哥,我饿了~”
他似乎天生就懂得如何拿捏人,赫弥从小就受不了谁跟他这么撒娇,只不过从前的赫弥只会面无表情地转头就走,但此刻他却像是被面前装可怜的幼崽逼到了角落似的。
赫弥无奈,只能在通讯器上给他的雌父阿瑟斯追加了几条消息。
——弥:“林将军,你家幼崽好像是饿了,现在闹着要吃东西。”
——阿瑟斯:“收到。”
就在赫弥发消息的空隙,饿得眼冒金星的朗伦下意思抄起床上的被子就往嘴里塞,还没等他咬几口就被赫弥拉开。
“这个是被子,不能吃!”
赫弥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会去吃被子,朗伦的举措着实震惊到了这个只有八岁的男孩。
他看到被子上有块小小的缺口,脸上冷淡自持的面具瞬间龟裂,有些崩溃地将朗伦拎了起来,“你怎么还会吃被子!快吐出来!”
塞进嘴里的东西,就没有朗伦会吐出来的,他咂巴了几下嘴,并没有什么味道,也没有填饱肚子,两腿一蹬就准备开始掉金豆豆。
好在屋外传来了阿瑟斯的敲门声,赫弥只得三步并作两步,拉开了房门将幼崽塞到了阿瑟斯的怀里,来不及保持自己的形象,崩溃地跟阿瑟斯快速描述刚才发生的事情。
“林将军,你家幼崽刚才好像把我的被子咬了个洞,似乎还咽了下去,让他吐出来他不干……”
这下崩溃的变成了阿瑟斯,他差点被吓晕过去,连忙通知医疗兵就位,抱着朗伦就朝着那边跑过去。
赫弥也跟着跑了过去,毕竟刚才只有他俩在。
就这样,星舰上的军雌们便看着自家英明神武的将军怀里抱着个什么就跑远了,身后备受期待的未来皇储也紧跟着将军跑去。
他们一时间有些迷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空气中隐约留下了一股浅淡的甜香。
雌虫的本能比他们还要先反应过来,阿瑟斯将军怀里抱着的很有可能是一只雄虫幼崽!
原本平静的星舰瞬间沸腾了起来。
没有任务安排的军雌你看我我瞧你,心照不宣地朝着他们几个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老天,这可是雄虫啊,还是难得一见的幼崽形态!
寡淡了数十年的军雌们馋雄虫馋疯了,更别提还是更为可爱的雄虫幼崽,说不定自己还有机会近距离看看,或者上手抱一下呢!
阿瑟斯这边心惊胆战地将朗伦送进去检查身体,好在随行军医并没有查看到什么问题,悬了一路的心这才安定了下来。
军医意外地瞧着台子上玉雪可爱的小雄虫,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他压低嗓音,嘱咐道。
“目前来看,将军您家的幼崽并没有什么问题,要是您不放心的话,可以晚些时候再来检查一下。”
阿瑟斯点头,“好,辛苦了。”
朗伦像是没看出大人们的焦虑一般,突然对着一旁的赫弥憨笑出声。
阿瑟斯难得皱眉,对一向疼爱的幼崽严肃道,“朗伦,你怎么一个人溜上来的,这里很危险,雌父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这次怎么这么不听话?”
朗伦头一次听到雌父这样对自己说话,眼眶瞬间红了,委屈巴巴地绞着手指,“对不起,小景知道错了……”
幼崽的声线颤抖,有些哽咽,“小景想雌父,不想跟雌父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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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大的眼泪顺着他消瘦下去的脸颊滑落,整只幼崽可怜极了,饶是上过无数次战场的军雌也没办法抵抗住这样的“幼崽冲击波”。
更何况委屈的小团子,边哭边撒娇地朝自己伸出手求抱抱。
阿瑟斯无法只能先略过这个话题,熟练地将朗伦抱了起来,温柔地哄道,“不是雌父不爱你了,是雌父要去的地方很危险,像你这样的小崽子,那些劳尔虫族一口一个,都不带塞牙的!”
朗伦依赖地将自己的小脸凑上去跟阿瑟斯的脸贴在一起,小嗓音跟裹了蜜一样,“雌父厉害,会看好小景哒!”
他从阿瑟斯的怀中蹭了起来,指着一旁站着的赫弥,“还有这个哥哥,小景喜欢他,哥哥快来和窝玩!”
朗伦一兴奋就偶尔咬字含糊,但好在年岁小,慢慢纠正倒也没什么问题。
阿瑟斯本以为当日朗伦表现出来的好奇只是暂时的,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天,朗伦居然还能想得起来赫弥。
赫弥对突如其来的“告白”有些意外,没想到那天无意撞倒了这个小家伙,还真的想“赖”上自己了。
“谢谢,你有需要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朗伦有些不满赫弥稍显冷淡的回答,正想说什么,便被突然敞开的大门吓了一跳。
陆陆续续摔进来了好几个军雌,场面有些滑稽。
阿瑟斯面头黑线,冷着脸让这些闲得慌的军雌去训练室加练。
不过他们都是跟着阿瑟斯的老战友了,当然看得出来阿瑟斯此刻并不是真的生气,一群老大三粗的军雌厚着脸皮凑上来,围着他怀里那只又小又软的小雄虫无声尖叫。
是活生生的雄虫幼崽!
好可爱!闻一口!
是活生生的雄虫幼崽!
好可爱!闻一口!
……
阿瑟斯也是从他们那样过来的,为了防止自己小幼崽被这些眼里冒绿光的军雌吓到。
他便抱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只留下一个冷酷无情的背影和越过他肩膀朝着他们露出一张呆愣的小脸蛋的朗伦。
一路上被那几个军雌走漏风声,闻着味儿赶过来的人,一反常态地主动上前来跟阿瑟斯汇报些没有营养的事情。
若是他们的目光不是想饿狼看见肉骨头那样盯着自己小宝的话,阿瑟斯倒还是会愿意应付一下他们。
但很明显这群人醉翁之意不在酒,阿瑟斯便懒得理他们,直接越过人群迅速地回到了房间。
他将朗伦放在了床上,看着丝毫没有半分危机意识的幼崽,阿瑟斯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
阿瑟斯本想给他换身衣服,但很明显,他根本没带朗伦的任何用品。
现在距离下个可交易的星球也还要很久的路程,但返回是不可能的了,毕竟已经迁越了一个星系的距离,没有理由为了他的幼崽就这样浪费时间干这种事情。
正当他准备从衣服里面挑几件面料柔软点的给朗伦改了将就穿一下,星舰却猛地开始颤抖,走廊上便响起了警报声。
阿瑟斯目光一凛,将幼崽揣进自己的怀里,推开门朝着指挥室走去。
路上遇到了赫弥,阿瑟斯想了一下,便示意他跟着自己。
赫弥虽然是皇子,但本次行动最高指挥权在阿瑟斯身上,他的话赫弥是必须遵从的。
他们几人来到了指挥室,正在驾驶星舰的军雌卡尔,有些焦急地将情况一一告知阿瑟斯。
“将军,对方是一伙有备而来的星际强盗团,看样子似乎是斯科族的,攻击完就跑了。目前星舰左翼处受损有些严重,需要紧急降落!”
阿瑟斯沉吟片刻,“定位最近的星球,让杰克和马飞带着小队去探查情况。”
“是!”一旁的军雌接到指令后迅速离开。
朗伦有些不安,默默攥紧了阿瑟斯的外衣,将自己藏进他健壮的臂弯里。
阿瑟斯察觉到了幼子的不安,缓缓释放了些精神力安抚他。
没过多久,一个受伤逃回来的军雌,慌张地跑了过来。
“不好了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