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生春收集着沿途的植物样本,终于找到原因。
果然,这些植被不是真正的植被,都只是一种假象,所有的样本都是一模一样的,虽然不会消失,可是她基本上可以断定,这些来自同一个生命体。
“这么快就发现了?”赢无忧从前方的小木屋里走出来,身后跟着辛与埃尔温。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岁生春举起手中那叠叶片问道。
赢无忧看着头顶上透光的缝隙,说道:“是尸体,只是消散得比较慢而已。过去他的繁茂程度要比现在旺盛多了,堪称遮天蔽日,如今已经削弱很多了。”
辛在她身后挥着手,与她们打着招呼:“你们来了?”
虽然她是笑着的,但岁生春还是注意到了现场气氛的微妙之处,这份微妙存在于辛与埃尔温之间,于是快步走到辛的身边。
赢无忧扫了三人一眼,转身进入木屋之中,寻了一个凳子坐下。
那是一个方桌,有四条边,岁生春与辛坐在同边,对面就是赢无忧,她的右边是埃尔温,辛的左边是奥尔嘉。
岁生春瞥了一下特意绕了一个大圈走到右边的埃尔温,越发确定这两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准备干什么?你们有计划吗?”
赢无忧:“这不应该是听你的吗?”
岁生春:“听我的?你们好不容易回到本源世界,没有想要干的事情吗?”
赢无忧笑着说:“要干的事都已经干完了才来找你们的。”
奥尔嘉在一旁也点了点头,表达着自己的态度。
“好吧,那你们知道世界之核在哪里吗?”
“一定要找世界之核吗?明明这次没事找它。”赢无忧紧盯着岁生春的脸,试图从中获得更多的信息。
场面上的气氛有些微妙起来。
辛下意识挺直了后背,又被岁生春按回去,安抚地拍了拍。
“原来无忧这么喜欢自己的世界啊。”岁生春手肘抵上桌面,手撑着脸看着赢无忧。
赢无忧:“……”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即便世界之核对于已经进入灭亡倒计时的世界除了能量多一点,什么用也没有,毕竟失去世界之核而消失的时间可能还没有在遗弃之地自然毁灭的时间来得快。
可她依然不愿意就这样说出来它的位置,即便对面是她可能已经加入的组织的领导者。
奥尔嘉紫色的竖瞳瞪大了,紧紧钉在岁生春的身上,身后的灰色长发无风自动,带来的压迫力不小。
她没有说话,只是单纯为了同伴而警戒着。
岁生春看出来了,将身边蠢蠢欲动的辛再次压下去,说道:“不要那么害怕,不是什么坏事,你们自己来也是可以的,不用告诉我。”
赢无忧:“什么事?”
“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应该已经不存在了吧。我希望你们可以将世界之核吸收,就像之前说过的夺舍一样,吸收掉。”
“世界意识已经不再了,再吸收世界之核又有什么用?”赢无忧实在是不解,世界之核听着很厉害,其实只是一个高能量聚合体,只有世界意识能够发挥出它的能力。
这是总所周知的。
“当然是让世界意识重启。”岁生春看到对面人的脸色不太对,连忙又补充道:“不是让它夺舍你,而是你成为世界意识。”
“如果要离开此界,世界意识的力量是必不可少的。”
听到这里,赢无忧已经没有什么疑问了,其实一开始她跟着澄明来到醍醐镇的时候,虽然那里很特别,可是相较于他们的目标,她一直都觉得这只是在玩乐,打发时间。
直到后来,去到其他世界,再到现在,她才意识到,他们从来没有开玩笑,他们的确在朝着那个目标一步一步地,认真地奔向它。
赢无忧:“要怎么做?”
“你答应了?”岁生春开心地说,“那是你去承接世界意识还是奥尔嘉?”
“有什么区别吗?”赢无忧问道:“或者说你有什么建议吗?”
“承接了世界意识之后,就只能待在醍醐镇了,不能外出。因为世界意识是会被毁灭追杀的,一旦外出,必杀无疑。只有醍醐镇能阻挡毁灭的窥视。”
“还有……这个世界,也不能再来了。”岁生春看着赢无忧,郑重地说道。
“要不要好好考虑一下,考虑好了再来找我。那个方法很复杂,使用语言无法说清楚,只能通过秘术共享,我只能告诉要承接世界意识的那个人。”说完,岁生春看了一眼表情淡淡的奥尔嘉和面无表情的赢无忧,转身出去。
辛很有眼力见地逮着埃尔温出去了,留下两人单独相处的空间。
屋内的空气莫名地沉凝,外面三人的谈话清晰地传进来,是岁生春在调和另外两人的矛盾。
其实也想过要不要管,可后来不知不觉就跑到脑后了。
脑海中的思绪如同漫天飞舞的纸片,将她最为关心且重要的想法深埋于底下,不可碰触思考。
赢无忧端坐在椅子上,心中莫名地沉重。
许久,她打破平静:“奥尔嘉,你觉得呢?应该由谁去当这个世界意识?”
“你有想过不去吗?”奥尔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反问道。
赢无忧一愣,她确实没有想过,尤其是听到后面的解释之后。
奥尔嘉斩钉截铁地说:“你没有。”
赢无忧不置可否:“我确实没有过,你不觉得很无聊吗?在这里的生活,能做的已经做到了极限,接着下去只是空熬着时间,守着日子等待着消散。你不想出去吗?或许还能够见到新生的同族。”
“我不喜欢同族。”奥尔嘉说道。
但是她话锋又一转,拐到了奇怪的地方:“那出去以后,你能生小孩子吗?我需要一个女皇。”
“为什么要我生小孩?你不是有把皇女骸骨吃掉吗?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复活那堆皇女骸骨。”
“那是失败者。”
“那你还吞?”
奥尔嘉撇开头,不说话了。
“就算生下小孩,也不可能交给你的,我要自己养。”赢无忧目光慢慢悠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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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似乎浮现出了未来离开这片死寂之地的日子。
“而且有我一个女皇还不够吗?你也太贪心了。”
“不够,你的想法和人类太像了。”
“我本来就是人类好吗?”赢无忧被气笑了,这时候想起来她是人类了,“好了,你也别想得太美好了,到时候出去的日子还比不上你的想象的话,那可就难过了。”
“早知道就不问你的意见了。”赢无忧嘴里嘟囔着抱怨,推开椅子起身。
“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除了女皇,你就是最好的。”
“别想了,我的孩子也是人类,不会变成虫子的。”
赢无忧推开门,大步迈出去,她已经决定好了。
“已经确定了吗?你来承接世界意识。”岁生春看着赢无忧,又问了一遍。
赢无忧:“确定,直接开始吧。奥尔嘉的能力比我更适合在外行走,我留在醍醐镇也挺好的,正好当个后勤大总管。”
岁生春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确定的话,我去另外找个安静的地方。”
赢无忧直接拉上岁生春的手,这里是她的世界,短距离的移动还是很容易的。
这是一个痛苦的过程。
世界意识的融合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光是准备阶段的难度就不小,岁生春看着面露痛色,隐忍着咬着自己嘴唇的赢无忧,手搭上她的太阳穴,绿色的能量溢出包裹。
至少能够减轻一丝痛苦也好。
天上的恒星转过两轮,岁生春的治疗早在第一天的末尾就已经不起作用了,此时正坐在一旁等待着赢无忧的苏醒。
紧闭着的眼睑微微颤动,岁生春敏锐地捕捉到这个信号,人要醒了。
金色的瞳孔在夜晚的光照之下,不如白日的光彩夺人。可金色本身就是耀眼的象征,即使在经历了长久的痛苦有所暗淡,却依然明亮而沉慎。
“你醒了?”
“我醒了,走吧。”赢无忧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接收到的资料有些太多了,脑袋胀得慌。
她带着岁生春回到那座小屋,其他人也还没睡,正在月光下三足鼎立地站着。
有点好笑了。
三人之中唯有奥尔嘉的身高高一点,从她们这个角度看,她又恰好站在中间,三人都是不好惹的长相,脸上又俱是冷凝之色,这画面就活脱脱一个□□大佬带着自己的黑恶势力,月下堵人的模样。
这样一来,他们不就是被堵上门的小可怜了吗?
被自己的想象力给逗笑了,岁生春的嘴角微微扬起,好歹忍住了没有笑出声来。
可是耳边又真切地听到了笑声,她困惑地看向发声的地方,只见赢无忧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嘴角笑容更加大。
啊,她知道了,联系断开还没有超过两个小时,看来是被她刚刚的想象图给逗笑的。
对面的三人不解地看着她们的笑容,很快,有人意识到了,立刻换了个位置。
“好了。”奥尔嘉看着赢无忧问道。
赢无忧:“好了,你去拿吧,虫族的世界之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