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夫九
夜深人静时刻，所有人都睡了，爱丝特尔睁开眼，下床走出帐篷，进入旁边另一个帐篷里。
来到床铺边，半蹲下身，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卡思嘉的肩膀。
黑亮的大眼睛刷的一下睁开来，精神奕奕的模样一看就没有睡着。
“醒了，走吧。”
“嗯。”
她们约好，等晚上大家都休息之后，也去河里冲凉洗澡的。
经历过傍晚的那件事，不洗澡总觉得身上有股挥之不去的腐臭味。
男人都是如此，何况爱丝特尔和卡思嘉两个女孩子。
所以，当爱丝特尔私下里对卡思嘉递出邀请的时候，卡思嘉立刻就同意了。
当即便爬起来，带上她的洗漱用品，轻手轻脚的跟着爱丝特尔离开营地。
夜风带来河水清润沁凉的水汽，她们剥开灌木和水草，找了一个水速和缓、水位只到大腿中部的位置作为洗澡的地方。
脱下衣物鞋子叠好，放在岸边随时能看到的触手可及的地方，才带着清洗用的布巾，赤｜裸着下水。
夜晚河水凉飕飕的感触，让人忍不住全身颤栗。
还好这是夏天，洗稍微冷一点的河水浴除去燥热，算的上舒服，若是春天和秋天就是真冷了，水里出来肯定感冒。
两个身影之间隔着五、六个人的距离，卡思嘉一边用浸透了水的布巾在皮肤上擦拭，一边悄悄地，自以为很隐蔽的去看爱丝特尔。
格里菲斯不声不响带回来的异国女人，他们的新副团长。
月光下，站在水流里的她被氤氲月光笼罩，好像在散发光亮。
纤细却不纤瘦，手臂上的肉不是柔软的，是有线条和力度的肌肉。
她把身后长长的粗粗的发辫挪到前面，从最尾部取下一环发绳，散开发辫，黑亮的长发卷曲蓬松，浸了水后又变成直的，黑亮、顺滑，搭在雪白的皮肤上，仿佛一条粗壮的漆黑的蛇蜿蜒向上。
爱丝特尔：妳的比喻有点吓人。
爱丝特尔听不见她的内心想法，爱丝特尔不知道，否则就有点无法直视她的头发了。
她以前是不会留这么长的头发的，妈妈说太长的头发压个子，她只有一米五八，太长的头发会显得她整个人很不利索。
这种带着点否认的话，听的时候当然让人不舒服，尤其她当初还是青春期，脾气再好，也会有一股无名火从心底腾地升起。
青春期，正是和父母说理说不过，说不听，就强硬用行动表示态度的时候。
她不死心的坚持许久的长发，后来因为住校，洗头，运动等原因不好打理那么长的头发，再有妈妈敲边鼓，就很心疼的把头发剪到披肩的长度。
之后一直都没再留长过，末世之后甚至剪的更短了，如今突然有这么长，还真挺不习惯。
以后可要好好保护保养，这可是她重要的异能充电宝。
掉一根她都会心疼的！
草绿色半透明的洗发水挤在掌心，涂在发丝上，双手搓揉发丝，产生大量的，绵密的泡沫，待到泡沫足够多，再涂到头顶和其他头发处抓揉搓洗。
浅淡柔和的香气飘散开来，丝丝缕缕的芬芳飘到卡思嘉的鼻翼下。
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味道，既像花香却有苦味。
很好闻。
小姑娘没忍住，好奇的凑过来。
“好香，这是什么？是软皂吗？”
“算是吧，这是洗发水，我很喜欢的一种香型。”
草本熬制，无化学元素，可自然降解，不污染水源。
爱丝特尔看着卡思嘉短短的发叉，邀请道：“很舒服的，要来一点试试吗？”
真是她有史以来接触过的，头发最短的女孩子了。
卡思嘉颇有些受宠若惊：“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有什么不行，不仅妳行，鹰之团全员都要行。”
鹰之团所有人都要人手一瓶洗发水洗头，还有搓澡巾，换洗毛巾，沐浴露，牙刷牙膏、洗衣液、面霜…等。
等等，不如干脆弄个套装吧。
一个季度重装更新一次。
良好的个人卫生习惯很重要，有条件必须遵守。
体味重是人种原因，她可以无视，邋遢不行。
有条件改善，还邋遢，那是素质问题。
爱丝特尔把她的想法告诉了卡思嘉。
卡思嘉不说话，只默默地想——那帮男人，除了格里菲斯、捷度和里基特，其他人可能会很不愿意。
[只会觉得很麻烦吧。]
[这样的事，也只有爱丝特尔会想让他们做，并能让他们做到。]
“来，卡思嘉，我教妳怎么用。”
爱丝特尔教她挤出合适自己头发的分量，多了，不容易起沫、冲洗，还不容易洗干净，还会烧头皮。
少了，也不容易起沫，头油洗一半留一半。
卡思嘉头发短，很容易搓洗好，泡沫冲掉之后，整个头皮仿佛毛孔都被打开了一样，从未有过的清爽。
礼尚往来，虽然卡思嘉不知道这个，但接受了别人的好意，并回以好意，卡思嘉还是知道的。
她自觉帮助爱丝特尔把长长的头发冲洗干净。
洗好的头发，被主人拧的半干挽在脑后。
爱丝特尔递给卡思嘉一个搓澡巾。
“以后这就是妳的了，不能混用，不能借给任何人用，女人不行，男人更不行，不然别人身上可能会有的皮肤病就传到妳身上了。丢了就找我，我给妳补上。”
爱丝特尔严肃叮嘱，卡思嘉点头表示记住了。
小姑娘把乳白色的搓澡巾套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平平无奇，除了有很多细细多多的褶皱，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可当真的用在身上的时候，才发现它的厉害。
就像是在上刑！
布巾所过之处，火辣辣的疼。
“好疼！”
“疼就对了，疼才下灰。”
搓澡的过程是剥离人体老旧角质层的过程，不用力的话，去的会很不彻底。
所以越疼，才越下灰。
前面、四肢都狠狠搓过后，爱丝特尔对卡思嘉说：“卡思嘉，可以先帮我擦个背吗？等下我也帮妳擦。”
“好。”
卡思嘉把澡巾拿下来，在河水里冲洗干净拧干，交到爱丝特尔手里帮忙暂时拿着。
爱丝特尔把自己洗好的澡巾递给她，对方套在手上后，自己转过身来背对对方，感受对方掌心隔着搓澡巾落在背上的力度。
有点轻。
“可以重点，没事儿，我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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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劲儿。”
“啊，好。”
卡思嘉担心自己弄疼了对方，没想到对方反而嫌她力气小。
加大力度后，爱丝特尔觉得对劲了。
从纤长的脖子，到两边圆润的肩头，清晰的蝴蝶骨，沿着笔直的脊柱向下，是没在水里的纤细的腰。
皮肤很白，被澡巾搓过之后会泛起明显的红色。
“爱丝特尔的皮肤很漂亮。”
“谢谢夸奖，妳的皮肤也很棒，滑溜溜的像巧克力。”
“巧克力是什么？”
“一种零食，挺好吃的，明天再给妳尝尝，它里面有种东西会影响妳睡眠。”
“好啊。”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不容易自己错到的，都照顾到。
两个人闲聊着，安宁又舒适，突然的，卡思嘉说：“我，很感谢爱丝特尔妳能来鹰之团。”
妳来了，鹰之团就不会再有人死了。
格里菲斯就不会为了团员们的生命自责，为了军饷出卖自己，为了梦想那么累了。
这么想可能会很自私，但她真的很感谢爱丝特尔会留下来。
鹰之团会因此变得很好。
“………”
卡思嘉话语里的真心，爱丝特尔听的出来，可她听了后，也是真的高兴不起来。
爱丝特尔是因为契约，被强行与格里菲斯绑定。
也是因为格里菲斯，她才必须加入鹰之团。
她可以离开格里菲斯，离开鹰之团，代价是格里菲斯有生之年，契约都没有解除的念头。
至于杀人，借刀杀人。
这样的想法一升起来就头疼！
那只和格里菲斯一样的，湛蓝色的眼睛就是她无可奈何的证明。
气氛骤然凝滞下来，空气里也突然凉嗖嗖的。
卡思嘉莫名觉得有点冷。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爱丝特尔面无表情，转过头来的时候，换上轻松的笑意。
“该我给妳擦了。”
气氛重新流动起来，仿佛刚才的都是错觉。
虽然搓澡很疼，但是搓过之后的感觉超痛快！
角质层搓成泥条，雨点似的刷刷落进水里，沉到水底。
最后再用沐浴乳洗一遍，身上和头上都是同款香味，睡觉都会开心很多。
最后还要刷牙，这个不能忘了。
从水里出来，用异能散去自己和卡思嘉头发上、身上多余的水，换上衣服，涂上水乳。
她的身体是因为异能力，才一直保持现在这个巅峰时期的样子的。
普通的水乳对现在的她来说，其实没什么用处，但习惯的力量是强大的，在安全、正常、有条件的环境下，她的这些和平时期的小习惯就都冒出来了。
不做，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她还拉上卡思嘉一起做。
带上装备，原路返回营地。
和守夜的团员打个招呼，便各自回了帐篷。
卡思嘉在香气的环绕下甜甜的睡了个好觉。
反之爱丝特尔则一夜不眠。
夜晚剩下的时间，她都用来压缩异能力进行存储，等到黎明该起床的时候，用异能力给自己刷疲劳。
又是精神奕奕的自己。
拨开门帘，让清晨的阳光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