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乌离开包间后,在盛斋阁的大厅内引起了骚动,他来的时候已经聚集了一群人,走的时候这群人的议论声更是招来了另一群人。
前面的路简直堵塞的水泄不通。
这座酒楼和一点红以及楚留香带他下榻的客栈都不同。
一点红选择的地方又偏又普通,楚留香选的客栈则主舒适、服务以及隐私性,而这座酒楼却是大门敞开,以江湖人鱼龙混杂聚集为主。
换言之,这里全都是些武林中人。
像金九龄,陆小凤,时常会在这种地方挥洒金银,与三教九流的称兄道弟,倾听一些小道消息。
这里是混江湖的场所。
洛乌看了一眼前面的人群,从一个刁钻的方向飞掠了出去,随后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在屋顶的瓦片上停下,问下面的那些人。
“有人知道花满楼在哪吗?”
他垂眸询问的容姿能盖过天边的月亮。
这时,江湖中还没有少年的名字。
不过很快就会有了。
没有人认得他,但追捧是江湖中人的习性,有很多人迫不及待的抢答道:“我知道,我知道。要找花满楼,先要找四条眉毛的陆小凤!他们是最要好的朋友!”
“陆小凤在老板娘那,老板肯定知道陆小凤在哪!”
“瞎说,朱停被陆小凤戴了绿帽子,他们闹掰了,老板也不一定知道他在哪。但是老板娘就不一定了,他们肯定有一腿!”
“如果老板娘也不知道的话,阁下还能找龟孙子大爷,孙大爷肯定能解决!他会带你找到大智大通!只要五十两银子,他什么都能告诉您!”
这一下子七嘴八舌的,信息量就很多很多了。
还是人多好办事。
戴着斗笠的黑衣少年满意的点点头,撂下了一句谢谢之后,便离开了这处屋顶。
这时才有眼力不俗的江湖人士看出了他的身法之绝,忍不住开口问:“他究竟是谁?”
·
洛乌压根找不着一把剑。
说好了半日,一点红恐怕压根不会提前回来,于是他回到了那家小而破的客栈,耐心的等待到了天亮。
这段时间,他从客栈内走南闯北的脚夫手里到了一张大庆朝的简易版地图。
地图上,他看到了福州府,在最下面偏右的位置,也看到了京都,在地图心脏处,除此之外还有追命透露过的神水宫位置,在右上方的塞北之外、长白入口。
这一段路程之间,要辗转经过浙江,河南,山西,然后才能到塞北。
一把剑说的没错,他们一路都赶在男朋友目的地的前面,只要速度够快,完全能够在半路上与他汇合。
洛乌专心感应着男朋友的方位,他应该是刚从福州府出发,朝着塞北而去。
楚留香出发后,也选择了日夜兼程。
所以这一晚上,洛乌都静静的在地图上描绘着他们之间的距离,但这样以往会让恋爱脑酸涩难受的动作,渐渐的竟让他感觉到——陌生。
洛乌困惑的眨眼。
距离产生美这条法则失效了吗?
第二日清晨,外面起了雾,雾气迷蒙,这些辛苦的脚夫有的早早起身,有的还在呼呼大睡。
他们的呼噜声几乎能掀翻房顶。
洛乌跳上了房顶,站在最高处,眺望着远处的水光山色。他偶尔看看山,偶尔看看水,偶尔看看下面此起彼伏的脚夫们。
每个人长得都不太一样。
洛乌心想。
他隐约记得在一些久远的过往里,大家人均颜帝,各个建模身材,就算是路人牵的舔狗,也必须是威风凛凛、玉树临风,随时进入打脸pk的状态。
这里不太一样。
洛乌没察觉,那把剑的封印已在松动,他不再那么容易思绪混淆。
他看到了“其它”。
或者说,他看到了正在门口石墩子那蹲成一排囫囵擦了一把脸,擤了个鼻涕然后就吆喝驴骡子马车出发的汉子们。
在这些人里面,一点红笔直的脊背就算罩在斗笠之下,仍算醒目。
“……”
他缓缓走近,面无表情的抬头看向在这些底层人群上方站着的的少年。
幸而这里的人习惯了低头去讨生活,鲜少有人会注意飞来飞去的房顶上的另一种人生。
一点红走到近前,冷冷的丢下一句。
“回房间说。”
房间里,苍白的脸,苍白的手,殷红的血。这血不是一点红的,在洛乌跳进来前,他飞快的拿起布帕,用力的将掌心的血擦了个干净。
他再转过身时,少年已站在屋内看着他,接连关切的问道:“你回来了。事情办好了吗?你没事吧,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我没事,事还没有完。”
“我也一样。”
洛乌不懂得叹气,但他的沮丧却比较之前易懂了些,睫毛微垂,半掩住眼眸,声音也低了许多,“我没找到花满楼。”
“他不在?”
“嗯,茶已经凉了。那里只有青衣楼的人。”
青衣楼的人?
一点红刚想问洛乌发生了什么,怎么走一趟花满楼的住处,会扯上青衣楼,但他转眼又看了到了少年头上已被扯的七零八落的斗笠,似乎已经想到了那些青衣楼杀手的下场。
“你绑住了他们,还露出了自己的真面容?”
他笃定的说完,看到少年微微点头,顿了一下,才冷冷道:“你该知道,这世上不是所有冲突,都能依靠捆绑来解决。”
“所以,我把他们交给了捕快。”
“但大牢关不下整个青衣楼。”
这两句话几乎是在比谁说的快。
洛乌点点头,有道理。
他看起来似乎听明白了。
一点红沉默下来。
既然少年明白了,那下一次他会怎么做。
“一万个人,关起来是有些麻烦。”少年想了一会儿,忽然歪了一下头,“但是为什么要关着他们,他们身上都有命案,不是吗?”
当然不会有错。
作为杀手 ,手上怎么可能没有命案!
一点红想要勾起唇角,露出一个苍白的冷笑,此刻,他觉得肋骨下生硬的疼,包括他的右手同样发麻而刺痛。
“既然你觉得他们都该死,为什么你不直接杀了他们!”
他嘶哑问道。
也许是接连几日未能好好休息,也许是昨日内力已在那些人的围攻下耗尽,他不但眼前阵阵发黑,而且身体内各处都在叫嚣着晕眩。
一点红强自平复呼吸。
只见少年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很快就给出了答复,“我又不是判官,亦不是刽子手。”
“生死予夺,难道不该由法律来判定吗?”
“......”一点红再次沉默。
满室的气氛凝滞到了一个冰点。
迟钝的洛乌完全不知道当下发生了什么,就好像他看不懂一把剑眼底渗出的一丝丝害怕。
这世上是不是所有人都会受到报应?
少年静静的看着他。
如果少年什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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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了,会不会当即将他这个杀手也抓进大牢里?
一点红按耐不住自己喧嚣的想法,他选择背过身去,随后从角落翻出来一件新的斗笠,慢慢放在了桌子上。
“走吧。”他的声音又恢复了冷冰锐利,“要找花满楼,我们要先找到陆小凤。”
一把剑这句话说的和盛斋阁里的那些江湖人说的一模一样。
洛乌一面换上新的斗笠,一面将自己昨夜所遭遇的一切都告诉了一点红,“那些盛斋阁的客人们也是这么说的。陆小凤和花满楼关系真的不一般诶。奇怪,我印象里好像也是这样,又好像还有别的......”
听到少年与青衣楼交手时,一点红没什么反应,但在听到少年走进了盛斋阁,引发了轰动后,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浅浅调整一下吐息。
要掩藏住洛乌的神异实在太困难了。
也许楚留香的做法才是对的。
与其想方设法藏住洛乌的与众不同,时刻担忧他被江湖所万夫所指,众矢之的。不如想方设法让他尽快融入这个江湖之中,扬名立万。
香帅的认知其实是这样:心的强大,才是真的强大。洛乌需要更多的阅历来填补心神。
但一点红的认知却是: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要想不挨刀,必须成为江湖中的强者。
·
【其实就算你赢过了百分之九十九拿刀的人,你所需要对抗的有可能还是这百分之百。】
——楚留香。
·
清晨赶路的不只有脚夫,还有急着要送信的洛乌,一点红拉来了两匹快马,一袋干粮。根据盛斋阁那些人的说法,他打算直接带洛乌去找老板。
通过朱停找到陆小凤,再通过陆小凤找到花满楼。
有点绕。
洛乌眨了眨眼,似乎想起了什么,但被眼下的逻辑绕来绕去之后,他又有些混淆住了。
“老板在哪?”
“他住在江南河滩一带的一栋宅子里。”
朱停的名声在江南这一带不算小。
他的工匠手艺几乎媲美宫廷御制作,被称赞为当代鲁班。
据说他所居住的住所处到处都是机关陷阱,所以虽然朱停和他的老板娘功夫不强,却没有多少人想要去主动伤害他。
但是人总不能永远的宅在家里,他总需要吃喝拉撒买东西。
而且老板娘是一个非常爱买东西、爱逛街的美人儿。
在朱停得罪了青衣楼的人之后,她差一点就要丧失这个重要的乐趣了。
好在陆小凤以身入局,保住了她的这个乐趣。
顶着最新出炉的陆小凤姘头这个名声,老板娘出门买了一大筐的萝卜、山药还有枸杞、红枣、乌鸡以及养肾的人参、鹿茸等等。
朱停已经很久没有这个待遇了。
看到这碗充满助长男性精华的汤时,他甚至有些笑不出来。
直到洛乌和一点红的出现解救了他,朱停胖乎乎的身子灵活的从老板娘眼皮子底下溜了出去,迫不及待的照顾客人,“两位,来买东西吗?”
“不是。”
重新戴好斗笠的少年走在了一点红前面,掏出怀里揣着的一封信,飞速的开口道:“不好意思,我是来找人的。你知道陆小凤在哪吗?我要找花满楼,对,他不在家。听说只有陆小凤知道花满楼在哪里。我是受太原无争山庄少庄主原随云的委托,要给花家七公子送信。”
“我赶时间,方便的话。你能不能快一点告诉我?”
“如果你还要问我是谁的话。”
“我叫洛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