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乌站在船杆的顶端，没有再动，他答应过男朋友很多事。
不轻易让其他人看到他的特别是一种。
此刻，他觉得对面的女人有些眼熟，但从外貌上来看，又好像从未见过。
“长夜漫漫，妾身还以为只有自己独自怅然，没想到阿乌也无心睡眠，跑到这高处赏月。”
那女人的声音清雅温柔，仿佛高不可攀的月亮，却又有一双柔美甜蜜的眼睛。
她静静望着你时，仿佛天上的月亮都在你怀中。
与这双美丽到不可方物的眼睛相比，这张端庄素雅的脸庞反倒不怎么出彩，有种不相称的古怪。
洛乌好像知道她是谁了，但他的目光却穿过黑夜落在下方。
下方有一对俊男美女相对而立。
也不知道男人说了什么，女孩子的脸颊红彤彤的，看起来非常可爱。
“真是一对璧人。”
女人缓缓说，“香帅身边的红颜知己多如星海，向来不缺。”
洛乌听到她的话，内心的情绪顿时翻腾起来，他本意想出来找一把剑确认一些事情，但是在亲眼看到男朋友背着他和别的姑娘拉拉扯扯，心神还是立刻被执念占据了上风。
他琉璃色的眼眸不再冷淡机质，睫毛微颤，呼吸也变得沉重。
一旦发作，他就想——
女人开口，用带着诱骗的口吻，“你想做什么？”
洛乌脱口而出，“我想关他小黑屋。”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女人抬手捂住嘴，发出悦耳的笑声。她没有笑太久，抬手将柔软的乌发揽在一侧，慵懒的嗯了一声。
“这是个好主意。”
女人说，“但是阿乌，我觉得你关不住他。”
“为什么？”洛乌皱眉，男朋友修炼失败了，他比他强很多，就算是强制做恨，他也可以做到。
女人眼波微转，“多情亦作无情，你不应该爱上一个多情的男人。香帅轻功天下无双，阿乌你比他强，但他的多智多谋可以在任何险境转败为胜，这一点......你可有自信胜过他？”
胜过男人的巧言善辨，胜过男人的花言巧语。
洛乌：“他修的是无情道。”
他只来得及回复这一句。
“哦？”女人淡淡道：“我知道很多修行无情道的高手，有西门吹雪等，但却不包括楚留香。”
“楚留香？”洛乌不解的皱眉，“你为什么要说这个人？”
女人：“......”
越美丽的女人越拥有敏感的直觉，她从少年的眼神中，一下子领悟到了什么。
......竟然是这样。
女人，也可以说石观音缓缓的卷起嘴角，那柔美的眼眸在这样的动作下，显得玩味而邪性。
她瞥了下方一眼，顿时就将后面的所有计划全部改变。
对于一个任性到只为自己快活的女魔头来说。
她当然可以这么做。
更何况。
石观音看向洛乌，她凝视着少年神异精致的脸庞，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打破认知带给她的刺激，何尝不是回味无穷。
“不如，妾身同阿乌打一个赌，如何？”
·
洛乌跳下了船杆，他发觉这船上的眼睛太多了，比在李玉函船上多许多。
洛乌没有办法在不被人知道的情况下，飞去找一把剑。
他打算回去睡了。
洛乌躺下之后不久，楚留香也推门回来了，他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笑容尽显愉悦的心情。
他经常这么笑？
洛乌睁着眼睛，在黑暗中盯着他看。楚留香没想到他还没有睡，有些出乎意料的走过去坐下，温柔的问：“怎么了，洛洛？”
“没事。”
洛乌摇摇头，“你打的水呢？我还没有洗漱。”
楚留香动作一顿，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下鼻子，看了一眼房间里的水盆，才道：“抱歉，我忘了。”
“忘了？”洛乌不是很明白。
男朋友又不是出了一趟远门，就在这船上巴掌大的地方，他出门不就是为了打水吗？
有什么奇特风景，能让他忘记原来的目的。
“嗯，出门的时候碰见了几个朋友，说了一会话，所以......”
“我知道，我听见你们说话了。”
洛乌缓缓坐起，看着男朋友，少年的脸庞疏离冷淡，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冷意。
此刻，眼底也同样。
“但这些跟你忘了打水有关系吗？”
洛乌再次问，他只想知道，为什么男朋友出门和朋友说两句话，就会忘记原本的目的。
他的心脏不断收紧，像是被一条无声的绳索紧紧捆绑住。
楚留香看了看洛乌，他似乎意识到对方有些奇怪，伸手摸了摸他的白发，想了一下，“那我再去一趟，你等我回来，好吗？”
洛乌没说话。
楚留香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身体。
他其实也有些精疲力倦，在上了这艘大船后，他并没有得到片刻的放松。
楚留香几乎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情况，推测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
在了解到胡铁花出现在中原的那封信确实是高亚男所寄出，只是寄信对象其实是姬冰雁之后，他着实大大松了口气。
怪不得那信遭受过裁剪，恐怕是姬冰雁特地这么做的，也许署名原本就是给他的。
虽然不知道好友为什么会主动撮合胡铁花和高亚男。
但他不由为两人复杂的过往感到松了口气，心情轻松起来。
之后，他和华真真多聊了一会。
得知这船上还有枯梅大师和一位黄山夫人。
这些人同样往蝙蝠岛去。
华山派、无争山庄，又多都是熟悉的人，楚留香聊到最后，已觉得轻松了大半——也许他们没有上那艘跟在身后的船，是真的幸运的遇见了救命恩人。
“好了，你快睡吧，我马上打完水回来。”
离开前，楚留香主动在洛乌脸上落下一吻，退开时，他的目光在少年的唇上微微顿住。
后知后觉的想到，少年在厅堂时被姑娘们灌了杯酒。
“嗯——”
洛乌忽然吃力的唔了一声。
楚留香愣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手指已不知不觉时按在了少年的唇上。
原来，他潜意识想要沾惹那潋滟的酒水。
只不过，他想要用的部位应该不是手指才对。
洛乌还以为男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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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是在报复白天自己把冰片贴在他嘴上的事，也从床上起来。
“我跟你一起去。”
洛乌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如果他之后真的想要把男朋友关小黑屋的话，男朋友肯定是什么都做不成了。
如果是锁在屋子里，只需要端水端饭。
但如果是锁在床上，可能还得把屎把尿？
洛乌：“......”
楚留香想做些什么的，他动了动唇，只感觉嗓子眼都变得干哑难捱。
可少年站起身来，就发呆似的站在原地，眼眸里冷淡的情绪转而为颇为精彩的嫌弃、迟疑、坚毅。
他发呆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哪怕是楚留香也从未处理过如此拿捏不住的状况。
他真的要等到少认清他是谁的那一天吗？
楚留香无奈叹气，拉起少年的手，勉强按捺住燥意，正准备出门。
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
“两位贵宾，李夫人叫我等送水过来。”
·
狂风暴雨过去之后，海面平静的跟镜子一样。
石观音只喜欢这样的海面。
哪怕易容后，仅仅能照出她的手，她的的乌发，她的脚踝。
那也是极美的——
石观音在沙漠生活太久，上船后第一反应是觉得哪哪都污秽恶心，既觉得水波恶心，又觉得蝙蝠公子恶心。
为了野心，他竟然和一个老妪无媒苟合，甘心侍弄这样一个丑物，哪怕是为了利用，也令她恶心的连饭都不想吃了。
石观音后悔极了。
她真不该选择这么一个合作伙伴，来试探他。
她就应该自己......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眼眸变得柔媚，她的眼波柔情似水，是啊，那样的人儿才配同她共享极乐......
长孙红从后方而来。
她恭恭敬敬的走上前，恭恭敬敬的说道：“夫人，原公子在听海阁备了宴席，要给昨夜前来的几位客人接风洗尘。他问差人来问，您今日有可胃口？”
“本来是没什么胃口的。”
石观音的声音慵懒轻柔，“不过，你也知道我的喜好，能有机会见见他，当然值得。”
哪怕是要被那老少组合恶心到眼睛。
石观音冷哼一声。
她对于原随云的讨厌，不光是因为这个让人不在意美丑，还因为蝙蝠公子原来是个瞎子。
瞎子，根本没机会见识到这世上最美的事物。
长孙红不敢说话，只将头低到了谷底。
自从无花被打捞上船后，师傅的脾气就更加古怪了，之前她的专注点还放在楚留香身上，但现在却只在意那个神异的少年。
少年确实美的不似凡人，冷的不肖世间俗物。
长孙红觉得惋惜，她也喜欢美人，会为美人被师傅玩弄到麻木不仁、沦为行尸走肉而惋惜。
既然被师傅看上了，恐怕未来的下场和沙漠石林洞府中的男人没什么两样。
石观音转身前往听海阁，她幽幽丢下一句话来。
“这世上，最可怜的无疑是生的丑。”
“无花既然扮上了那样的易容，就别再出来让人看见了。”
他长得那么美，肯定也不喜欢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