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母亲,父亲,你们怎么才来呀,我都等了好一会儿了。”
听到声音的徐小少爷从里屋冲了出来。
一同出来的叶明赶紧朝着几人行礼。
徐老夫人看到叶明,脸上的笑意都更浓了,有谁会不喜欢长得俊俏,又聪明,还能带着自己孙儿一起读书的小天才呢?
“明哥儿,快过来。”
徐老夫人招招手,等叶明走上前,拉着他的手带给徐大老爷看,
“这就是明哥儿,他呀,不仅带着文儿写了那《哪吒》的话本,还在这次南方文斗,代表我们徐氏书院赢了比赛呢。”
徐大老爷知道话本的事情,文斗在路上听小厮提了几句,顺口说道,
“不是说刚读书吗?竟能赢了南方的学子?”
一旁的徐大夫人笑得眯起了眼,一脸嗔怪道,
“还说呢,还以为你能赶上文斗,结果这时候才回来。”
徐小少爷听到自己爹的话,误以为他竟然不知道明哥儿写的诗,看来自己和沈猴子的宣传有漏洞,都说了要让晋南城的狗都知道的。
他赶紧摸了摸胸口去找诗卷,却没摸到,胖乎乎的脸上带着懊恼,
“啊呀,我随身带的诗稿,竟是发完了。”
“我有!”这时候一声清脆娇美的声音传来,正是快步走来的徐二小姐。
徐大老爷看向气喘吁吁的女儿,赶紧说道,
“如儿,走慢些儿,等发了汗容易着凉。你母亲说你去陈家诗会了,要明日才回。”
徐二小姐很是思念父亲,却也规矩地行了礼才凑上来与父亲撒娇,
“女儿听闻父亲归家,哪还有心情赏词作诗的,赶紧地坐了轿子回来。父亲也是,归家了也不通知女儿,女儿可是伤心了。”
徐大老爷虽然在徐小少爷面前是个不苟言笑的严父,但在女儿面前却完全是慈父模样,
听到自己的小女儿撒娇,赶紧哄了起来。
“怪爹,都怪爹!”
徐小少爷见着翻了翻眼角,又急着提醒,
“姐姐不是说有吗?诗稿呢?”
徐二小姐从后头丫鬟手中,拿出两张诗稿递给徐大老爷,
“父亲,这可是女儿亲手誊写的。”
徐大老爷都来不及说自己读过了诗稿,只得顺手接过,边笑边夸奖,
“如儿的字又进步了,父亲从那北海带回了珍珠,一串给你母亲,一串给你,是你最喜欢的湘妃色。”
徐二小姐一脸骄傲又带着娇羞,
“女儿有坚持临摹爹爹的字。对了,爹爹你别看字,你看诗啊,是不是很棒,我和斯年都觉得写得太精妙了,今儿诗会还讨论了这诗,大家都对明哥儿的诗,赞不绝口呢。”
她说完偷偷看了一眼小树一般笔直站立在一旁的叶明,脸悄悄红了。
徐大老爷再次读了这诗,感觉更为精妙,心中又开始翻涌苦涩。
他心中甚至嘟囔起了自己父亲,
怎么就做了这种决定,这下好了,一个天才拱手送人。
可是到头来,却要自己独自承担后果。
他看向叶明,清清爽爽,像一株小松一般的孩子,怎么以前就没发现,自己府里还有一个这样的小灵童。
为自己儿子选书童,刚开始徐大老爷还专门要过目,后来因为进京工作,忙得也没过目。
“竟能以9岁稚龄,写出这样的佳作,你,很好!”
叶明对于徐大老爷的夸奖,依旧是腼腆微笑,很有些宠辱不惊的样子,让徐大老爷又对他高看了一分,自然心中的苦涩又加重了一分。
旁边的徐小少爷却仿佛被夸的是自己,一脸骄傲,嘴里催到,
“父亲,诗歌也看了,明哥儿家的身契是不是可以给了?”
说完他又邀功似的看向明哥儿,小胸膛挺得老高。
徐大夫人听到,笑着从怀里拿出几张身契,
“说着正事都忘记了,裴嬷嬷,来,这是你和叶青的。”
此时徐老夫人轻轻咳嗽了几声,徐大夫人想到了什么,要送出去的手顿在了原地。
徐老夫人稍稍提高声音,就是想让周围的人都听到。
“今儿人也不少,旁边人也可以听,刚刚也说了,今儿就是来给叶家人办脱籍的。”
她顿了顿,也不看那些人惊愕的目光。
“叶明做了什么相信大家都知道,不仅伺候文儿满意,还著了话本,给我徐家赚了大笔的银钱。”
“前日,又代表我徐氏书院,赢得了与南方书院的比赛,为我徐家挣得了荣誉和脸面。
故,我代表徐家决定,给予他放良书。“
听到此,身旁就算那黑脸老汉与吊眼睛的中年仆役都没了异议。
“叶家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是啊,那老黑还说人家儿子招了祸事,看,竟然可以恢复良民。他家孙子连个手指头都比不过。”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他一人脱籍,还是奴仆的儿子,就算以后科考也是个污点,不能重用。”
“可是我听老祖宗的意思,叶家其他人也能脱籍。”
“不可能!叶明脱籍我服气,其他人又做了什么,凭什么就这么脱籍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没听过吗?”
“不管,如果叶明家人也能这样脱籍,那我也带着家人去求主家。”
旁人的话都是小小声,但叶明耳朵灵听了个真切。
他心思徐老夫人果然明智,早早想好让他们走计庸法的路子,不然确实会引起他人愤懑,从而也影响了徐家对奴才的管理。
甚至可能触动某些权贵的利益。对于很多富户权贵来说,奴仆就是财产,断没有将财产白送出去的道理。
“明哥儿还是孩子,一人脱籍也不好,所以我老婆子也问问你们叶家其他人,是否愿意走计庸法的路子脱籍?”徐老夫人大声说道。
叶父等人赶紧跪地,
”回禀老夫人,我们愿意!”
旁人一听,又是一阵喧哗,
“计庸法?那是什么?竟然可以脱籍?那我们家是否也可以?”
“你想什么,计庸法本就存在,只是不光要主人主动提及,奴仆还要花一大笔钱,这钱可能你一辈子都赚不到。”
“一大笔钱?几十两?那这叶家人竟然答应了,他们哪来的钱?”
“哼,一个人恐怕都要百两!”
“一人百两?他们家一个月就这么点银子,怎么可能凑到几百两,天方夜谭。”
正说着,叶父就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从叶母手中接过一个木盒子,然后低着头交给徐老夫人。
“老夫人,这里有银票碎银和钱币,一起500两。”
“不可能!”
听到他这话,旁边围观的人群,竟有人没忍住,当着主家的面发出了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