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生从睡梦中惊醒，听着黄星明一声连一声不停歇的敲门声，直觉一股火气往头顶冲去。
“来了！”
简单洗漱后，早饭已经准备好。
“早晨的时候，青龙司的人已经来过，说是师父收拾好之后就可以出发，从这里到皇城，大概五天的路程……”
黄星明说道。
“停一停，你喊谁师父？”
“您啊，我昨天回去想了想，既然您愿意替我家大哥伸冤，那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但是叫恩公会暴露，所以我自作主张，决定叫您师父！”
黄星明亮着一口白牙，热情地朝着何雨生笑。
可看着他，何雨生只觉得头疼。
他从来没有收徒的打算，而且自己总会离开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收一个徒弟？更别说自己只是一个冒牌仙人，什么都教不了！
“是不是我突然叫师父，您压力太大？没事的，习惯就好！”
“不是，我收不了你，没什么教的啊！”
“不用您教我什么，就喊您一句师父罢了，我爹也同意了！”黄星明将胸脯拍的砰砰响，向何雨生保证，他绝对会当一个称职的侍从。
“算了，随你吧。”
何雨生闷头喝粥，没再理会黄星明。
少年人想一出是一出，说又说不通，不如就随他去。
吃完早饭后，何雨生准备出发，黄星明提着两人的行李，早早在院子里等着了。
师爷进屋来找何雨生。
“何仙人，昨天我听星明说过您的计划了，他还小，不清楚里面的危险，但是我明白，为了我家的事情，不能让您冒险，到时候您就随便应付他就行了……”
“师爷，我不会应付他的，答应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何雨生继续说道：“不过你也放心，我不会让星明陷入危险，到时候我会把他支开，自己调查此事，更何况，我会有分寸，你放心。”
师爷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到底没说下去，送何雨生出门。
青龙司的人早就在城门口等着了，看何雨生和黄星明过来，青玉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停留了片刻。
“这位是？”
“我的小厮。”何雨生接过马绳，翻身上去，又让青玉给黄星明也找了一匹马。
纵使对黄星明的身份怀有疑虑，但青玉也没当场刨根问底。
一行人出发。
路上，黄星明颇有兴趣地左看右看，对青龙司的人像是充满了好奇，还尝试和身边的侍卫们说话，被何雨生阻止。
“没大没小的，安静点！”
“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青龙司啊！好奇嘛。”黄星明兴奋地说道，骑着马走在何雨生身侧：“师父，你是不知道，在我们那里，大家都说青龙司是紫金国最厉害的军队呢！”
青玉听见两人的聊天声，回头看了一眼。
何雨生也转头看了一眼黄星明。
少年的脸上满溢着倾慕，和他想象中的压抑仇恨完全不同，不过一夜的时间，黄星明就将状态调整的这样好？
就算看见青龙司的人，也不会满脑子都是大哥的死了？
原本何雨生还担心，到时候黄星明要是没忍住，和青龙司的人起了冲突自己该怎么说，现在看来，当时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这个少年比他想象的厉害一些。
虽然心中被仇恨占据，但是为了最后的真相，却能将所有的情绪都埋在心底。
这和与杀父仇人坐在一桌前喝酒谈笑风生有什么两样？
只是一个十六七的少年人，就能做到这一步。
实在是厉害了。
何雨生不禁对黄星明刮目相看。
后者注意到了何雨生的眼神，咧嘴一笑，颇为憨厚。
“师父，你别这么看着我嘛，我也知道我这副样子太小家子气，可是忍不住嘛。”
何雨生没再说话，沉默的骑马前进。
五天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只是极其无聊，白天的时候骑马赶路，晚上的时候扎营休息，何雨生感觉自己身子都快被颠碎了。
每天躺在地上睡觉的时候，一点多余的精神都没有。
只是……
夜里的梦总是很奇特，他老是梦见一道黑乎乎的影子，藏在远处，只能凭借微弱的光亮判断出影子不是人类的。
可具体是谁的，何雨生不知道，无论如何，他都没办法在梦中走近那道黑影。
这让何雨生很是困惑，只是没办法和其他人说起此事。
到达紫金国皇城的最后一天晚上，众人吃过晚饭，青玉让人过来请何雨生过去一叙。
“何仙人，请坐。”
青玉坐在火堆旁，靠着部下准备好的软垫，整个人虚弱又病态，被火光照着的脸庞异常苍白，连说话声都有气无力。
这几天的赶路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何雨生坐下，问道：“不知青玉大人找我来所为何事？”
“明天我们就要到皇城面见陛下了，有些事我需要和何仙人交代一下。”青玉说着又咳嗽了两声，捂着嘴的帕子眼看着被血染红。
何雨生沉默地看着青玉。
“最近身体越来越不好了……”青玉将帕子扔进篝火里，丝毫没有瞒着何雨生的意思。
“青玉大人注意休息。”
“老毛病了，明天进城后，仙人会被安排入凡馆，稍作休息后，我会派人接仙人进宫，到时候不管陛下问起什么，只要是和矿洞无关的，还希望仙人能答一句不知道。”
青玉看着何雨生：“宫里的情况有些复杂，一两句话我也没办法和仙人解释清楚，还希望仙人体谅。”
“好，不过矿洞的事，我会实话实说，不会有所隐瞒。”
“无妨，就照仙人的意思办。”
青玉说完，咳嗽的更厉害，何雨生也不再继续留在这里，起身告辞。
走了一段路后，他回头看去，青玉还坐在篝火旁，闭着眼睛休息，苍白的脸颊上飘起一朵红晕，可何雨生知道那不是害羞的情态，而是病重发烧时的模样。
“这种身子，怕是全凭药吊着一口气。”
等他回去，黄星明已经呼呼大睡，鼾声震天。
“没心事就是睡的快。”
何雨生认命地躺下，闭眼入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