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愚嘶声怒吼,声音里透着一股穷途末路的疯狂。
他成名数十年,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被一个年纪能当自己重孙的小辈当成磨刀石,肆意蹂躏!
因为他察觉到顾渊未施全力,只是在“玩弄”他。
在顾渊神鬼莫测的“凌波微步”面前,他就像是蹒跚学步的稚童,处处都是破绽。
打不着、摸不着。
跑不过,躲不过。
憋屈,实在是太憋屈了!
电光石火间,法愚不再后退,反而猛地一扭身,竟是想用自己的肩膀硬抗这一枪,同时枯爪如电,抓向墙角人事不省的黄蓉!
这老秃驴,打不过就想拿人质要挟?
顾渊嘴角微勾。
他早就在防着这一手。
就在法愚动念的刹那,顾渊的枪势也随之而变。
原本直刺的枪尖,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向下猛地一沉,枪杆化壁,横扫而出。
“心猿枪!”
“砰!”
沉闷的巨响从法愚的胸口传出,是顾渊的枪杆子碰触血肉之躯的声音。
法愚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他只觉得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涌入体内,摧枯拉朽般震碎了他的护体真气,搅乱了他全身的经脉。
他那干瘦的身体重重撞在身后的石壁上,凿出一道人印,这才滑落在地。
“噗——”
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从法愚口中狂喷而出,将他身前的地面染成一片暗红。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四肢百骸,没有一处听从使唤。
丹田内的《孔雀经》真气,更是如一盘散沙,再也无法凝聚分毫。
败了。
我败了!
败得如此干脆,如此彻底!
法愚躺在冰冷的地上,浑浊的眼珠死死地盯着顾渊,那眼神里,不再有愤怒和怨毒,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与茫然。
他穷尽二十年光阴,忍受无尽的孤独与屈辱,才将失传的《孔雀经》修炼至此,自以为出山之日,便是天下无敌之时。
可眼前这个年轻人,只用了一招,就将他二十年的苦功,二十年的希望,二十年的骄傲,全部击得粉碎。
什么宗师,什么神功,什么尚未恢复巅峰,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只是个笑话。
无人知晓,他的道心,在这一刻,几乎要碎了。
与此同时,洞外传来几道急促的破风声,是法愚之前留在洞外放风的几名心腹手下,听到洞内巨大动静后赶了回来。
他们刚冲进洞口,看到的便是自家主子倒地不起的惨状。
“主上!”
“保护主上!”
几人目眦欲裂,想也不想,便挥舞着兵器,疯了一般朝顾渊冲杀过来。
顾渊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左手屈指连弹。
“咻!咻!咻!”
三道无形的劲气,后发先至,精准地洞穿了三人的眉心。
三人脸上的疯狂表情瞬间凝固,只是身体的惯性让他们又向前冲了几步,这才轰然倒地,再无声息。
山洞内,死寂一片。
顾渊收回赤焰枪,走到墙角。
他先是将一道精纯的九阳真气渡入黄蓉体内,替她稳住伤势。
少女的眉头舒展开来,悠悠转醒。
“唔……顾渊?”
黄蓉睁开眼,看到顾渊近在咫尺的脸,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坐了起来,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当她看到不远处倒在血泊中的法愚,和那几具尸体时,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里,写满了震惊。
这就……解决了?
她可是亲身体会过那老和尚的恐怖,含怒一掌,自己穿着软猬甲都差点被震死。
可在顾渊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顾渊没理会她,转而看向另一边那个被法愚掌力震得七荤八素的黑衣女子。
他伸手探了探对方的鼻息,尚有余气,便也渡了一道真气过去。
女子闷哼一声,睁开了眼睛。
当顾渊看清她面容的刹那,眼神不由得一动。
这是一张极具魅惑力的脸,五官精致,眼角微微上挑,天生带着一股勾魂夺魄的媚意。
即便此刻她脸色苍白,嘴角带血,依旧难掩其绝色。
但让顾渊在意的,并非她的容貌。
而是这张脸,他认得。
聂媚娘。
前世游戏第二年,才声名鹊起的江湖奇女子,无影门的金牌杀手,以一手出神入化的《观音刺》和轻功闻名。
更重要的是,她后来的剧情,与少林寺一桩尘封的丑闻息息相关。
据说,她本是山下良家女,其母被少林某位高僧奸污,生下了她。
她长大后被无影门收养,学成武艺,唯一的执念,便是找到生父,手刃仇人。
没想到,这一世,竟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提前相遇。
而且,看她之前拼死也要往自己院子里闯的架势,还把《洗髓经》藏在了自己床上……这女人,不仅狠,还很聪明。
是个有意思的女人。
聂媚娘醒来后,第一反应便是挣扎着要起身,但浑身剧痛,又跌了回去。
她茫然地看着眼前的顾渊,又看了看远处死狗一样的法愚,眼中充满了困惑。
自己这是……得救了?
就在这时,洞口传来一个带着哭腔和焦急的呼喊。
“顾大哥!”
阿龙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他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在顾渊离开后,他思虑再三,还是决定跟过来看看。
可当他冲进山洞,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如遭雷击,瞬间愣在原地。
只见洞内血流成河,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而他敬若神明的师父法愚,正一动不动地躺在血泊之中,胸口一个触目惊心的凹陷,生死不知。
而那个被他视为救星的顾渊,正手持长枪,冷冷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尊杀神。
“师……师父……”
阿龙的嘴唇哆嗦着,大脑一片空白。
死了?
师父被顾大哥杀了?
一股巨大的悲痛与难以置信的情绪,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
“顾大哥……你……你为什么……”
他双目瞬间赤红,死死地盯着顾渊,声音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