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回到晋王府,就对周长宇说了弄月的情况。
“主子,此人就是个边境来的流民,在桃花村落户,属下跟了两日,除了村子里的人,不见跟任何人接触,依属下之见,此人没什么问题。”
周长宇坐在轮椅上,扶着轮椅的轮子转过来。
“那就别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
黑衣人又说:“那瑞王那边,属下再去探探。”
黑衣人一走,周长宇就怒火中烧地把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掀到了地上。
“废物!一群废物!”
青瓷茶杯狠狠砸在青砖上,碎裂的瓷片溅起茶渍。
另外听到动静进来的黑衣人跪倒在地,头埋得几乎贴紧地面,声音带着颤抖:“主子息怒,如今瑞王府没有任何动静,那就证明他们也没拿到王爷想要的东西。”
几日前,他们收到消息,有人带着有关晋王私建造祭台,用百余名孩童血祭祭台的证据回来。
说那人会与瑞王的人交易,一次是在那酒巷子,他们的人蹲守了,没等到人 。
第二次就是城外的树林,虽然等来了人,但是被耍了。
这证据一旦被瑞王拿到手,后果不堪设想。
周长宇猛地握紧拳头,声音因激动而嘶哑,“本王等了三年!从落马坠崖那天起,本王就像条蛆虫一样困在这轮椅上,如今墨天师好不容易寻到的法子,竟被人毁了!你让本王再等?等到来年今日,本王怕是连这晋王府都守不住了!”
是那一场猎场狩猎,让他失足坠马,让他从此与轮椅为伴。
起初他还寄望于太医,可那些人除了开些滋补的汤药,连他腿上的麻木都治不好。
直到半年前,墨天师自称能通鬼神,说他的腿是被“怨煞之气”所缠,需以童男童女之血祭祀,方能驱散邪气,让他重新站立。
有墨天师日日做法,他的腿偶尔还能站起来走两步了,如今,他又是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为了这场祭祀,从流民中搜罗了百名孩童,建了隐秘的祭台,眼看就要成功,却被人毁了祭台,孩童也被救走。
偏偏连是何人所做,一点消息都查不到,还有他手底下分散至各处的官员,也全部都死了,而且是近几日才收到消息。
想到这里,周长宇眼底的猩红更甚,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怒火,沉声道:“传墨天师,即刻来见本王。”
片刻后,墨天师身着玄色道袍,手持桃木剑,缓步走进殿内。
他约莫五十岁年纪,面容清瘦,颧骨高耸,一双三角眼总是半眯着,让人看不透心思。
见到周长宇,他先是躬身行礼,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沙哑:“王爷召贫道前来,可是为祭台之事?”
周长宇抬眸看他,目光锐利如刀:“祭台被毁,孩童失散,天师可知晓?”
“贫道已经知晓。”墨天师直起身,脸上露出几分惋惜:“前几日贫道夜观天象,见紫微星旁有煞星异动,便知此事恐有变数,只是没想到逆贼竟如此大胆,敢坏王爷的大事。”
他说着,偷偷抬眼瞥了周长宇一眼,见对方脸色阴沉,便又补充道:“不过王爷不必忧心,天无绝人之路,贫道方才在路上已经掐算过,另有一法可助王爷痊愈。”
周长宇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身体微微前倾:“哦?天师有何妙计?快说!”
墨天师走到殿中,从袖中取出一张黄符,在烛火上点燃,待符纸化为灰烬,他才缓缓开口:
“先前用孩童之血,是因孩童魂魄纯净,能引阳气驱散怨煞。如今孩童失散,再寻百人恐需时日,且夜长梦多,易生变故。”
他又说:“贫道方才掐算,发现处子之身的女子,其血中含‘阴柔至纯之气,虽不及孩童阳气旺盛,但若能寻得百名处子,以特殊阵法祭祀,同样能驱散王爷腿上的怨煞。”
他顿了顿,看着周长宇的反应,见对方眉头微蹙,似有疑虑,便又解释道:
“王爷有所不知,处子之血虽属阴,但贫道可借道家阵法,将阴柔之气转为阳刚,再辅以符咒,其效不亚于孩童之血。且处子不比孩童,寻起来更为容易,只需在王府侍女、城中官宦家的未出阁女子中挑选,很快便能凑齐百人。”
周长宇沉默着,手指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敲击。
他并非不怀疑,只是对站起来的渴望早已压过了一切。
三年来,他每天都在忍受旁人的异样目光,连走路都需要依赖他人,这种滋味比死还难受。
若是能借百名处子之血重新站立,别说只是挑选女子,就算是让他付出更大的代价,他也愿意。
“天师所言当真?”周长宇抬眸,目光中带着一丝急切:“此事若成,本王必赏你黄金万两,国师之位也非你莫属。”
墨天师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随即又恢复了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贫道只为助王爷痊愈,不求赏赐。只是此事需尽快行事,一来夜长梦多,恐再遭逆贼破坏;二来王爷腿上的怨煞之气日渐加重,若不及时驱散,恐会蔓延至五脏六腑,到时即便神仙来了,也难救王爷性命。”
这话一出,让周长宇慌了神。
他猛地抓住墨天师的手,声音带着颤抖:“天师务必相助!只要能让本王站起来,本王一切都听你的!”
墨天师感受着周长宇掌心的冷汗,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郑重之色:“王爷放心,贫道这就去准备阵法和符咒。只是挑选处子之事,就要王爷着手去办。”
周长宇点头,毫不犹豫地说道:“好!本王即刻命人去办!”
墨天师躬身行礼:“只是还有一事,需王爷知晓。此次祭祀,需在找个合适的地方再建一座‘聚阴阵’,祭祀时需让百名处子赤裸上身,跪在阵中,以贫道特制的匕首取血,滴入阵眼。且祭祀过程中,任何人不得打扰,否则阵法失灵,不仅王爷无法痊愈,还会遭怨气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闻言,连一直渴望痊愈的周长宇都微微一怔。
让百名处子赤裸上身取血,此事若传出去,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可转念一想,只要能站起来,这点风险又算得了什么?
他咬了咬牙,沉声道:“此事本王知晓了,会命人去挑选合适位置,最后再让天师定夺。”
墨天师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随即又掩去,恭敬地说道:“那贫道这就先行去准备。”
待墨天师离开,周长宇靠在轮椅上,望着夜空里一闪而过的流星,眼中满是期待。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重新站起来,骑在马背上,将那些曾经鄙夷他的人踩在脚下。